第1045章 別(4)

第1045章 別(4)

搖了搖頭,她道,「無所謂!反正跟你在一塊,做什麼都行。」

若說男人最動情的情話是「放心,一切有我」,那麼女人最動聽的情話就是「與你在一起就開心」了。尤其夏初七的聲音好聽,就像那剛出鍋的粽子,甜甜的,軟軟的,糯糯的,着實讓趙樽哆嗦了一把,恨不得把這姑娘揉到自家身子裏,合二為一。

「咦,感動了?」夏初七看他的樣子,腆著臉兒湊過來,在他臉頰上啃了一口,「感動了,就誇我吧?」

「不誇。」趙樽臉一黑。

「為何?」

「怕你驕傲。」

看晉王殿下活學活用的矯情樣子,夏初七半眯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唇角突地一揚便邪性發作,魔爪伸過去,吃吃笑着。對他上下齊手的胡亂折騰,那狡黠的模樣兒,像一隻得了勢的小狐狸。

「誇不誇?誇不誇?」

「……」

「嗯?是不是不誇。」她得寸進尺。

「阿七,不鬧,一會爺受不住……沒積分了。」趙樽扼住她的手,聲音里略添了有一絲喑啞。可他這個時候提起積分,實在有些煞風景,夏初七隻一愣,憋不住的悶笑了一聲。

可她是個好人么?絕對不是。尤其看他無奈的樣子,她逗他興趣更濃,整個人趴到他身上,手越發放肆不說,還低頭看着他,嬌嬌的笑,「那可怎生是好?我還覺得先頭那滋味兒尚可,想再嘗試一回……」

「你個小妖精!」

「……」

一句狗血的「小妖精」,再一次把夏初七逗樂了。他趴在他身上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肩膀在抖,整個人都在抖。趙樽不知她為何而笑,眯眼看着她,有些琢磨不透她的心思了。

阿七這個姑娘一直都是特別的。

在趙樽的認知里,任何一個女子對夫婿都是敬畏的,溫馴的、卑微的,在家當從父,出嫁亦從夫,一輩子都得以夫為天。但她的思想里從無男尊女卑之念,那一種獨立於世人的,彷彿不需要任何男人的驕傲,幾乎是從她的骨子裏透出來的。這樣的女子,普天下就她一個。可也就是這樣的女子,讓他在無法理解之餘,有時竟也會生出一種淡淡的惶懼,一種他以為自己永生都不會有的惶懼——一面享受着她的依靠,又生怕她不再依靠。

喟嘆一聲,他順開她垂在肩膀的頭髮,「笑夠了?」

「啊哈哈,小妖精……」夏初七臉上笑意更濃,「咋了?」

趙樽看了她片刻,把她的身子挪過來,側抱在懷裏,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稍稍沉了些許,且那一隻勒在她腰間的手,也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阿七,你可有那種葯?」

夏初七一愣,「什麼葯?」

他抿著唇,有些遲疑,「那種。」

「哪種?」

趙樽一嘆,「可致婦人無孕的葯。」

這話聽上去有些費勁兒,但卻很好理解,夏初七隻怔了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她卻下意識有些不太敢相信,「你的意思是說……不要讓我懷孕的?」

他嗯一聲,「那次生產,實在兇險。爺不想再經第二次。」

「趙十九……」夏初七喚一句,隨即沉默了。

在「生子之事大過天,傳宗接代大過地」的思想熏陶之下長大的趙樽,想要一個兒子繼香火那簡直是一定的。而且這種事兒,即便是在後世,也有大把的男人不懂得操心,但他竟然會在歡好之後想到避丶孕,不由她不感動。

「現在遲了。」她故意逗他。

「嗯?」他面色一沉,「月事不是剛來過?」

「……」

她實在沒有想到,晉王殿下連這種事兒都注意到了。她拿古怪的眼神兒瞅他半晌兒,突地咯咯一笑,壓在他身上,捧起他的臉來,膩歪著聲音說,「我是指……剛才……嗯,如今不也來不及了么?」

趙樽一想,臉色有些難看了,「是爺不好……」

「嗯?為啥?」

「不該……恣意妄為,應事先準備一下。」

「……」夏初七不知該說他迂腐,還是該慶幸他的迂腐了。可看着他嚴肅自責的樣子,不免又有些想笑,「好了,這個事兒,就不勞爺操心了。我省得,往後我都吃着葯,成了吧?」

實際上,她也一直有吃着葯。因為她吃了那治耳朵的葯,她便不能在這時懷上孩子,不用他說,她已是在千萬百計的避丶孕了。

不過,聽她這樣說,趙樽也是長鬆了一口氣,將她一摟。

「阿七,辛苦你了。」

建章元年正月十六。

剛過了上元節,千呼萬喚的啟程的日子,終於到了。

天兒還未見亮,晉王府朱漆的大門外便停滿了馬車,很快,在眾人的吆喝聲中,大大小小的箱籠被搬上了馬車,等待運往碼頭,再坐官船直入北平。

官船得晌午之後再出發,夏初七一大早起來,隨意吃了點東西,就開始在各間屋子裏檢查,生怕有貴重之物遺漏,那一副守財奴的樣子,惹得晴嵐與甲一幾個人默默搖頭。

她在府里亂轉的時候,趙樽一個人入宮去了。

在臨走之間,他要去乾清宮拜別爹娘。

這是一個與後世觀念不同的時代,不管他與洪泰帝之間有多少恩怨,應盡的孝道一點都不能少。尤其現在貢妃的身子不好,一直未有醒來,他心裏肯定是掛心的。

在這之前,夏初七其實提過,讓他把貢妃接走,由她來照看。

但是趙十九沒有明白回答她。

看他那般,她全明白了。

老皇帝對貢妃的情,始終抵不上他的江山。如果貢妃去了北平,趙十九就會像一匹脫了疆的野馬,恐是再難由他管束,這一點老皇帝也不得不防。

想到這些,夏初七心裏不免唏噓。

這些天,趙樽向她講了許多前往北平之後的事兒,大到如何訓練親兵,小到如何佈置房間,卻絕口未提他的抱負,也未提貢妃還在乾清宮,他到底要怎樣做。但是她知道,他是一個做事有計劃的人,如今形勢迫人,暫時脫離權利的風險圈,不失為一個韜光養晦的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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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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