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雪落紅梅,一點震撼!(3)

第1023章 雪落紅梅,一點震撼!(3)

「呵」一聲,東方青玄似笑非笑,妖冶的媚眼看一眼乾清宮的方向,手指垂下,慢慢撫著綉春刀,一字一句,放得極慢,「自古以來皇權之路,無一不是用鮮血鋪開的。我等身為臣子,也是不易。皇室自己人在打架,臣子如何好摻和?所以——」

看一眼趙樽屯在雪光下鐵甲森森的禁衛軍,他唇角的笑容擴得更大。

「姑且先等一下吧。」

兩拔人馬,分成兩翼,守在了乾清宮門外五十餘步處,誰也沒有動彈,誰也不會率先發動武力。他們都知道,在那一條用鮮血鋪就的皇權之路上,每個人都是一顆棋子,可誰也不願意做棋子,心底都有自己的滿滿盤算。

一念之間,都有可能扭轉局面,也有可以置自己於死地。

故而此時的取捨,尤為重要。他們誰也賭不起。

於他們而言,一個「等」字,最是合適。

可在這個「等」字裏,這兩拔人馬之間,又在無形之中,牽制了彼此。

皇城內外的每一處,都在互相牽涉。可歸根到底,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一些老奸巨滑的王侯公卿們,無一不是把目光投向了乾清宮之內的「勝負之局」。他們都不急着匆匆站隊,都在等待一個「成王敗寇」的結果來決定自己的取捨。

乾清宮外面的僵持,並沒有影響乾清宮裏的內鬥。

只這一會兒工夫,趙綿澤的敗局,已然顯現,似無挽回之力。

「十九皇叔,好手段!」他幽幽一嘆,在冷風的吹拂之下,他一襲明黃的龍袍飄然而起,皇冠下束著的頭髮,被風雪吹得略有一絲凌亂,向來溫潤如玉的面孔,也稍顯蒼白,一雙赤紅的雙目,像一頭逼入絕境的羊,但他並未服輸,目光深深看一眼夏初七,終是挑開唇角,冷幽幽地看向趙樽,補充了一句。

「幸而,朕從未輕敵——」

他話音甫落,側頭看了一眼身後巍峨的宮殿,高高揚一下手。

「來人!把忤逆不道的一干人犯押上來。」

頓一下,他聲音更厲,看向趙樽的眼,更紅。

「也好讓十九皇叔看一看,犯上作亂的下場。」

只這般一句,登時冷了夏初七的面色,還有心。

他都押了誰在裏面?不待她細想,乾清宮內殿一直關閉的朱漆大門「匡啷」一聲打開了,在滿天飛揚的白雪之下,一群人一個又一個被大內侍衛反剪著雙手押了上來。他們身着薄薄的單身,拖着一雙雙光腳丫,走在冰冷的雪地上,雪沫輕飄,冷風肆虐,使得一個拖拽而出的畫面,顯得綿長而幽冷,入骨砭心。每看他們挪動一步,心底便沉上幾分。

「十九皇叔,看清楚了嗎?」

趙綿澤聲音涼涼的,似是不屑於看那些人,只冷眼看趙樽。

「晉王府的家僕,一共八十九人。」

洪泰二十六年,趙樽在陰山「過世」之後,晉王府的僕役丫頭大多都被田富遣散歸家了。後來趙樽還朝,又陸陸續續回來一些,約摸有百數之眾。不過,相對於晉王府的規格來說,百數之人也是極少的,如今押來的這八十九人,大抵便是晉王府的忠實僕役了。他們同時被捆綁着,瑟瑟跪在雪地之中的樣子,悲嗆無比。

僕役的領頭之人,正是晉王府管家田富,他垂下了頭。

「爺,你不必管奴才們,奴才們死不足惜。」

趙樽冷冷看着他,手上的劍身滴著鮮血,被冷風揚起的袍角,肅殺凜冽,一襲黑色的大氅上激蕩著高高飛起,在白雪銀光之下,整個人仿若地獄之神,聲音冷厲無比。

「為何不走?」

他的話是對田富說的。

在兵變之前,他早就吩咐過田富,等他領着「十天干」從湯泉館的密道離開之後,就把晉王府的僕役全部撤離,由元祐的人拖着謝長晉便可以。謝長晉不可能把元祐怎麼樣,但對付手無寸鐵的田富等一干僕役,卻有的是法子。

但如今的形勢,他們顯然未有聽他。

田富垂著的頭抬起,臉上略有愧疚,「爺,是老奴不好……原本老奴是想,若是人都走盡了,府中還有貴客在,難免會引人猜度和懷疑,那個謝大人也不好糊弄。再說,老奴在府里待習慣了,也不想走,索性留了下來,至於他們……」他緩緩看一眼與他同樣押跪在地上那一群狼狽的僕役,苦笑一聲。

「他們都是晉王府的忠僕,誰都不願走,大抵與老奴之心等同。」

田富話音剛落,一個臉上凍得青紫不均的年輕小夥子,衝口便道。

「爺,奴才們都甘願赴死,不怕他們。」

夏初七認得他,他是晉王府的車夫小方子。當年她從清崗縣赴京,便是這個熱情的小夥子接待了她,駕着馬車一路悠閃的領着她在京師城裏亂轉……不過,那個時候的小方子年紀還小。一年前,他家裏已經為他娶了一房媳婦,媳婦最近也懷上了孩兒,這般留下來,落在趙綿澤之手……真是作孽。

看着晉王府的人表忠心,趙綿澤溫和的面孔低沉,卻是笑了。

他看着那些僕役,聲音溫和,「你等聽好了,朕是大晏皇帝,金口玉言,絕不會反悔。只要你們誰肯喊一聲,趙樽逆首,篡位奪權,罪該萬死,便可脫罪離去,且,朕賞銀百兩。」

「我呸——」小方子被捆緊的蒼白的手指抓着地上的雪團,用盡全身力氣,倒栽過身子,把雪團丟了出去。不偏不倚,剛好砸在趙綿澤綉著五爪金龍的龍袍之角,「你才是逆首,你才罪該萬死。」

趙綿澤目光一涼,「殺了他!」

「殺就殺,老子不怕死!」

小方子個頭小,青紫色的臉漲得通紅。可以看得出來,他並不是不害怕,相反,他其實很害怕,因為他的牙齒在瑟瑟發抖,上下兩邊敲得極狠。可他仍是沒有丟掉氣節,倔強地攥緊反剪的雙手,不肯服輸。

「好!」趙綿澤道,「成全你的忠節。」

「慢著——!」出口的人是夏初七。她頭頂紅纓,一身甲胄,顯得英氣勃勃,即使是立在風雪堆積的陰沉天空之下,那一截纖細白嫩的脖子仍是仰得高高,語氣也是一如既往的桀驁,「趙綿澤,你就這點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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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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