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5章 算賬!(5)

第1015章 算賬!(5)

她潤了潤唇,折中的回答。

「不緊張。與你在一處,我啥也不怕。」

「好夫人!」時間太緊,趙樽來不及想太多,只狠狠摟她一下,便要拉上甲胄。可甲胄太硬,大概觸到了他胳膊上的傷口,他面色一變,身子微微一僵。夏初七察覺了出來。她側過眸,只一眼就看到了那傷口上滲出的鮮血,透過了衣衫,帶着一抹觸目驚心的紅。

「你也太不愛惜自己了。」

她責怪著,強行扳開他抗拒的手,挑開衣襟,扯下一塊紅蓋頭便纏在了傷口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那猙獰的鮮血再不觸她的眼睛,方才鬆了一口氣。

「事急從權,回頭再弄。」

「嗯」一聲,趙樽並不在意。

他一生征戰,像這樣的傷,若非是李青所傷,他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不過,瞥着她心疼不已的小臉兒,他嘴角一勾,心情愉悅得緊。

飛快地穿好自己的衣裳,他起身為她拿了一套早就準備好的男裝,還有一襲黑金的盔甲,放在大紅色的喜榻之上,示意她趕緊換上。

「嗯?」她探他話。

他在她疑惑的目光注視下,仔細分析了一遍晉王府被包圍的形勢,以及眼下京師的兵力佈置,然後扼住她的肩膀,捏了捏,一字一頓道。

「阿七,從此你我,共進退,共存亡。」

夏初七眉梢狠狠一跳。

看着他,她的心裏,滲了百般滋味。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膽小怕事之人,她也從來都不喜歡趙樽凡事把她晾在一邊兒。她要的就是與他攜手進退,要的就是與他風雨同舟,要的就是與他共度的人生旅途中,除了男女之情外,還可以是兄弟、是知己、是紅顏,是戰友,是可以擁有一段共同的崢嶸歲月的人。而不是被深藏私宅之中,永不能走入他的世界,直到有一天她紅顏老去,成為他的「局外人」,任由歲月把情分抹去后,變成一對無話可說的怨侶。

那是人生輸家做的,她不做。

「謝謝你,趙十九!」她穿衣,束甲,緊了緊腰帶,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特種兵戰士的風采再一次展現,如一個英姿煥發的少年兒男。但在他凝目的一個笑容后,她撲入他懷,摟上他腰,聲音卻纏綿得又成了閨閣媳婦兒。

「我問你啊,你沒有在這時向東方青玄討要小十九,就是為了她的安全?」

趙樽身姿一凜,一時心潮起伏。

知他者,阿七也!如今他倆朝不保夕,勝負未定,一切都無結果,孩子接回來,還不如在東方青玄那裏安全。他沒有講,卻被她知。像他這般智慧懂事的女子,跟了他,實則是他之幸事。

「是。」他微微一笑。

「嗯,這樣好。」她道,「沒有小十九的後顧之憂,我們便放手干吧。管他的上窮碧落,還是下黃泉。我都跟着你。你若是成王,我陪你光彩萬丈。你若是敗寇,我便陪你浪跡天涯。你生,我生。你死,我陪你死。」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拍著胸脯,說得豪情萬丈。

「你生,我生。你死,我陪你死。」

趙樽重複一遍,語速極慢,臉上的光芒明明滅滅,唇角也有一絲微笑。二人對視着,白雪的銀光透過被風吹來的支摘窗透進來,籠罩於身上,冷寂、淡然,一片幽暗,仿若這天地之中,唯有他二人。

「走!」他牽着她的手。

「好。」她任由他包着她冰冷的手掌,瞄着他的側顏,又小心翼翼地撫了一把腕上「鎖愛」,心中熱血如沸騰的激流,一波波湧上,頓時生出無盡的勇氣。

即使晉王府被圍得水泄不通又如何?即便下一刻就有可能身首異處,成為趙綿澤皇圖霸業上的墊腳石又如何?她不怕。

大雪飄揚的庭院中,一片銀白。在冷風的吹拂下,院中的花木和枯枝沾滿雪花,搖搖晃晃,泥土的氣息夾雜着鞭炮的硝煙味兒陣陣湧入,拂動着夏初七頭上的紅纓。

今兒是趙樽的大婚之日,在謝長晉領着京畿三大營的兵馬包圍晉王府之前,喜宴的熱鬧還未散盡,賓客也還沒有離開。如今發生了這樣大的事兒,昇平的歌舞停了,觥斛交錯的酒令聲停了,但四面八方的恐慌喧鬧聲,卻更大了。

夏初七被趙樽牽着手,一路走來,她發現他並未往熱鬧的前殿去,只是踩着濕漉漉的青石板,兜兜轉轉了好久,到達了一個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地方——湯泉浴館。

晉王府的湯泉浴館,承載過她太多美好的回憶。

幾年前,為了一睹他的傾世風姿,她曾與他在溫泉池邊嬉戲打鬧。他故意收拾她,拖她下水,嚇唬完了她,自己卻穿着整齊的褲子,害得她小心肝兒碎了一地。

幾年前,她與他曾在浴池的夜明珠下結髮,她說「在夜明珠下,取男女百會穴的頭髮,結為髮辮,那這兩個人就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開。」如今二人走了這般田地,又一次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回想當日之言,儘是苦笑。

湯泉浴館還的石壁潮濕、溫暖,像是原本就從石頭裏鑿出來的,一塊塊的巨石光滑平整,不論外面的寒風如何作怪,裏面永遠四季如春,裊裊升騰的霧氣浮在空氣,如同人間仙境。

只不過,趙樽顯然不是領她來玩鴛鴦戲水的。

石壁上的一道暗門,在丙一摁動機關之後,應聲而開。

待他們進入,石壁再一次合攏,竟瞧不出絲毫痕迹。

夏初七驚訝地看着前方長長的甬道,大氣都不敢出,腳步每一下都有些發虛。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趙十九這廝並不是在如花酒肆那會兒才興起挖地道的想法的,而是早就有了挖地道的「愛好」。

所謂「狡兔三窟」,用來形容他再好不過。

然而,當走過一道長長的地道,當她再一次見到熟悉的場景和一些熟悉的人時,驚訝的表情終於變成了震驚。

原來這一條地道,與如花酒肆通向魏國公府里的那一道,竟然也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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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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