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再獲新(2)

第1008章 再獲新(2)

「殺啊!」

一群老百姓打扮的刺客,瘋一般沖向夏初七的花輦。

「護駕!護駕!」

禁衛軍的人群里,無數人驚聲吶喊。

場面原就混亂,沒有想到,這時,人擠人的人潮里,騰地又升起一股股濃烈的煙霧,極快的在人群中擴散開。那煙霧嗆人,刺鼻,就像是濕柴沒有燃盡冒出來的濃煙,讓人無法睜開眼睛。頃刻間,煙霧籠罩了街面兒,可憐的禁衛軍不僅毫無招架之力,甚至連對手是誰都沒有看清,就陷入了「被迫挨打」的局面。

「咳——咳——!」

人們紛紛捂臉咳嗽,濃煙里,看不見彼此。

「嘶——!」

馬匹受了驚叫,還在揚蹄嘶吼。

「咳咳,快跑——」

「殺人啦,快跑!」

老百姓捂著口鼻,哭號奔走,互相擠壓。

「保護皇后!」負責迎親的蘭子安目瞪欲裂,拚命拿手扇著面前的濃煙,卻怎麼也扇不開。而那些一直圍在皇后嫁輦周圍的侍衛,視線被濃煙干擾,早就已經慌了神兒。他們想要護著嫁輦,又不得不和不知從哪裏擠過來的刺客廝殺。

風雪,濃煙,馬嘶,人叫,蜂窩般混成一團。

夏初七坐在嫁輦之中,緊緊抿著唇。

嫁輦沒有移動,只是時不時的搖晃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在衝撞,她一直是知道的。但她只是將後背靠在車壁上,沒有去揭蓋頭,也沒有出聲兒,直到濃煙從嫁輦的縫隙里沖了進來,她才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屏住呼吸,她正想去揭蓋頭,一隻手突地伸到了蓋頭的下面。那隻手白皙如玉,攤開的手心放着一張乾淨的、浸濕過的絹巾。

「捂住嘴巴!」那人道。

儘管她不知那人說了什麼,儘管她頭上大紅的蓋頭沒有揭開,可絹巾上幽幽的香味兒很是獨特,憑了她超強的嗅覺,那人到底是誰,很容易就分辨了出來。

東方青玄。他今兒果然給趙樽抬喜轎來了?

濃煙越來密集,越來越嗆人,夏初七沒法多想,也沒法拒絕他的好意。閉上眼睛,她迅速將絹巾捂住口鼻。

花輦還在搖晃,動彈不停。晃得她頭昏眼花,渾身發軟。漸漸的,腦子昏脹著,她思維有些脫離,身上也像是沒有了力氣。她軟軟地靠在花輦上,慢慢失去了意識。

濃煙散開的時間,過得極為緩慢。

天上的風雪一直未停,在呼嘯著驅散它。人群也在發瘋一般吼叫着躲它。在一段極為漫長的時間之後,嗆得人幾近窒息的煙霧終是慢慢散開了,空間里也總算有了能見度。

人們放開緊捂嘴巴的手,面面相覷著,誰也不說話。

天地間,一片死亡般的靜謐。

只見街面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不少屍體,一汩汩的鮮血,就流淌在他們腳下,與雪水混合在一起,染上了他們的鞋子。

讓人驚悚的,不是屍體。

而是屍體里沒有一個刺客,竟都是禁衛軍。

靜,仍然是死一般的寂靜。

經過這樣一場浩劫存活下來的人,每一個脊背上都生生透著寒意。他們無法想像,這到底是一群怎樣的刺客,他們怎麼會比訓練有素的禁衛軍還要有戰鬥力?他們魔鬼一般撲過來,殺入人群,卻又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速度之快,如同電閃雷鳴,明明來了無數人,卻又像只有一個人。進,同進。退,共退。他們像地獄的使者,在禁衛軍之中來無影去無蹤,把他們玩於掌中,視他們如無物。

一個!

兩個!

三個!

四個,五個……密密集集的人群。

每一個人絕處逢生的人,眼睛都還是獃滯的,喉嚨口也仿若被恐懼堵住了,發不出聲兒來。白雪映腥紅,雪花和鮮血混雜在一起,透著一道道幽冷的血紅色光芒,刺痛人的眼,刨開人的骨,讓人不得不沉浸在這一場噩夢裏,直到迎親執事官蘭子安突然大聲吼叫起來。

「完了!皇后的喜輦呢?」

一聲吼叫,宛如晴天霹靂,重重擊在了人心上。

大婚見了血光,原就不吉。

如今刺客除了留下一地的屍體,還帶走了皇后嫁輦,這是一個足可以讓在場無數人掉腦袋的大事兒。再一次的橫生枝節,令死水一般寂靜的人群,發出了「嗡嗡」的嘈雜聲。他們瘋了一般四目張望。

可天檀街上,哪裏還有那一輛大紅的喜輦?

蘭子安目眥欲裂,咬牙切齒的一拂大袖。

「皇后都被人劫走了,還在發愣?快追!」

這一回,沒有廝殺,沒有刺客,可幾千禁衛軍,比之先前更加的恐慌。看着這一番混亂的情形,元祐眉梢一揚,騎在馬上,幸災樂禍的道,「蘭大人,今兒小爺奉命娶親,逗留不得,就不幫你們找人了。如今皇后不在,咱們也用不着避讓。麻煩蘭大人讓讓路,讓小爺我接了新娘子回去,好交差。」

蘭子安深深看他一眼,默然一瞬,讓開路。

「小公爺請!」

四個字從他唇間吐出,帶了一抹難掩的惱恨。可元祐似是沒有察覺,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重重一揮手,領着一群晉王府的大婚儀仗,從禁衛軍錯開的街道中間走過。

晉王府那一輛花轎,由八個轎夫抬着,揚長而過。

蘭子安清秀的眉目,緊緊斂著,回頭看了一眼皇后鑾儀邊上那些嚇得不知所措的丫頭婆子,長長一嘆,一邊差人往皇城裏向趙綿澤報信,一邊指揮。

「追!一定還未走遠。」

「追!」

「追!」

夏初七的耳朵邊上一直安靜的,安靜得連風聲都沒有。

但是她的心裏,卻一直有着無法解釋的喧囂。一種仿若溺水的窒息和鼓噪感,就像在陰山皇陵的迴光返照樓里,讓她胸悶、氣短、呼吸困難,身子似乎在不停往下墜。她理智想要掙扎,潛意識又想放棄,一直處於一種水深火熱的兩難之中。

「趙十九——」

她喊了一聲,從夢中驚醒,方覺冷汗濕了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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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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