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生與死

「綺禮啊,你是不是很後悔動手的不是你自己呢？」

華麗的聲線張揚無比，又夾雜着一絲淺淡的誘惑意味。

什麼動手的,說什麼呢？

「還有她，看着她這麼蒼白憔悴的模樣,告訴我,綺禮啊，你此刻最想做的,是什麼？」

她又是誰？這個聲音到底在說什麼呢？

「撕碎她,扼殺她，折磨她，看着她殘破不堪,你是不是分外愉悅呢？」

什麼折磨的，她為什麼都聽不明白呢？

困頓的睜開眼睛,一抹明晃晃的金色跳入眼帘，迦佳用力的眨了眨眼，看着那抹金色被熟悉的黑色身影所取代。

「……綺禮。」迦佳喊出了這個人的名字。

綺禮面上依舊錶情淡淡，卻十分熟練體貼的給迦佳餵了一小杯溫開水。

「我這是怎麼了？」迦佳喝下了水，才覺得好受一點，胸口雖然還是很悶，但也沒那麼難受了。

「魔力透支。」綺禮簡單的道，「你的Berserker抽取太多的魔力了。」

「薩菲。」迦佳眨巴眨巴眼睛，終於反應過來了，「薩菲羅斯怎麼樣？」

「不太好。」綺禮遲疑了下，這麼說道。

「那隻瘋狗，還真廢了不少力氣才解決掉啊。」吉爾伽美什站在一邊，看着迦佳臉上驚疑不定的表情，露出了讓迦佳十分熟悉的惡意表情，「比那噁心的臭蟲更加難纏呢。」

「薩菲羅斯……死了？」迦佳心底一片冰涼，不顧渾身酸痛，掙扎著抬起右手，手背上，鮮紅的令咒猶如凝固的血液，讓她稍稍鬆了口氣，還好。

「沒死也差不多了。」吉爾伽美什抱着胸看着迦佳，「真是頑強的生命力呢，正面挨了那麼一下，居然還沒死。雜種的生命力倒是非凡。」

「只是現在不能召喚他。」綺禮扶著迦佳坐起來，在她背後塞了個大大的蓬軟靠枕，「他依舊處於狂暴狀態，敵我不分的殺傷力太強了。」

迦佳皺了皺眉，也明白的點點頭：「我知道了，綺禮，Caster死了嗎？誰殺的？」

「Saber。」綺禮回答了一句，那邊吉爾伽美什已經不感興趣的消失了，他看着臉色依舊蒼白的迦佳，長發披散的模樣襯得那張精緻面容越發小巧可憐，他目光微微凝滯著，如果看着她露出悲傷絕望的表情，那將是何等的畫面？

「果然啊。」迦佳鼓著腮幫子，「我想也只能是她了。」Lancer肯定又做了好人，替那個Saber解了詛咒吧，真是萬惡的騎士主義。

「Saber也不好過。」綺禮平靜的道，「她雖然殺掉了Caster，但是你的Berserker狂化之後，敵我不分的，重傷了Saber、Rider以及Lancer。」

迦佳驚愕的張大了小嘴：「啊……你說啥？」尼瑪她的Berserker在狂化了之後，勇猛的做弄出了這麼BT的戰績？！！

「要不是吉爾伽美什插手的話，你現在就該被抽干魔力而死了。」綺禮皺着眉，語氣平靜的分析。

「那吉爾伽美什為什麼不趁機把其他的英靈順便幹掉啊！多順手的事情！」迦佳撓著被子覺得十分可惜，虧得她犧牲這麼多呢。

「Archer也受傷了。」綺禮神補刀。

迦佳腦筋頓時歪了，一想到吉爾伽美什那個高傲自大的貨色被他一貫看不起的薩菲羅斯按著暴揍一頓的畫面，哪怕只是腦補，她也覺得分外暗爽。

「另外，迦佳，父親死了。」在迦佳歪歪的露出猥瑣笑容的時候，綺禮又來了一句。

「哦……等等，你說啥？」迦佳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待她明白，整個人都傻眼了。

「父親被殺了。」綺禮平靜的沒有起伏的聲音再次重複道。

「璃正爺爺死了？」迦佳神情獃滯，「這，這怎麼可能？！」

「被肯尼斯·艾爾梅洛伊殺害了。」綺禮面無表情的道，「我回去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肯尼斯……」迦佳握緊了拳頭，那個魔術師檸檬頭，驕傲的跟公雞一樣的魂淡，他居然，居然敢對璃正爺爺動手！

心頭抽痛著，不是傷的痛，而是難受，迦佳本以為自己不在意的，她努力的把這一切當做一場副本遊戲，可是這麼長的時間，不知不覺的，就投入了那樣深刻的感情。

她也不是沒有親生的爺爺，只不過重男輕女的那個藍爺爺一向對她不感冒，也不過是面子上的情分，也正是因為這樣，面對慈祥和藹的言峰璃正，她才會有那般深刻的感情。

那個會幫她買糖果蛋糕的爺爺，會背着綺禮幫她偷懶的爺爺，會教她讀書認字的爺爺……不過是異世界一個認養的沒有絲毫血緣的親人，不過是……

迦佳努力的說服自己，但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璃正爺爺死了，被殺死了！

「怎麼，怎麼可以這樣子……」迦佳哭的喘不上氣來，「爺爺他怎麼會遭受這樣的厄運！」

綺禮手指動了動，看着哭的分外傷心的迦佳，他絲毫沒有一絲的悲傷，反而詭異的感覺到莫名的興奮與激動，吉爾伽美什的話語像是打破封面玻璃的石子，讓他刻意封存的本性盡數釋放，好想，看着她更悲傷更絕望的表情啊。

「別哭了。」綺禮平靜的安慰道。

「綺禮……綺禮……」迦佳哭的難受，落在綺禮的懷裏努力的壓抑著情緒，「嗚嗚，我只剩下你了……」對她好的親人，不會因為她是女孩子就忽略傷害的親人，只有綺禮一個了，哪怕是虛假的，她也不想失去。

「殺了他，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迦佳哭暈過去一場，醒過來之後就發狠道。

「太遲了。」綺禮平靜的道，「已經確認過了，他已經被Saber組殺掉了。」

迦佳獃獃的，完全反應不過來：「你不是說……Saber重傷？」

「不是詛咒，英靈可以很快恢復。」綺禮平靜的道，「你好好休養吧，我們要準備離開了。」

「哈？」迦佳獃獃的完全反應不過來。

「師父已經與Saber結盟，作為條件，失去英靈的我將退出聖杯戰爭，而你，也要在命令Berserker自殺之後離開此地。」綺禮熟練的給迦佳收拾行李，表情十分淡然。

「到底怎麼回事？」迦佳這邊還在難過璃正爺爺死了的事情，那邊就要受到這樣的衝擊，整個人根本運轉不過來，只能傻乎乎的看着綺禮。

「Berserker不能控制，便等於廢了，與其留着不斷抽取你的魔力礙事，倒不如讓他提前退場，反正到最後都是要死的，而我被Saber組避諱，他們強烈要求之下，師父已經同意讓我離開冬木，帶着你一起。」

綺禮看着坐在床上的迦佳：「全部經過就是這樣。」

「師父這樣做，也太……太不近人情了吧。」迦佳皺着眉，想想她和綺禮為了這場聖杯戰做了多少準備，這幾年努力學習魔術不都是為了這個嗎，現在一沒有利用價值就把他們甩開，也未免太絕情冷酷了吧。

「你我當初就是為了幫助他贏得聖杯戰爭而來，既然他不需要幫助，我們就該走了。」綺禮平靜的說着，「收拾下，換好衣物，我們該向師父道別了。」

迦佳獃獃的看着綺禮幫她的行李箱拉鏈拉上，禁不住轉頭看向窗外：「這麼……晚了呢。」要走也應該明天走的不是？

「乖，別搗亂。」綺禮摸了摸迦佳的腦袋，示意她速度快點。

等迦佳換好衣服梳好頭髮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時臣師和綺禮正坐在一起喝最後一杯紅茶。

迦佳禮貌的和時臣師點點頭。

時臣師停下剛剛的話題，轉頭對迦佳道：「為了安全起見，等到了機場再執行最後的命令吧。」

迦佳一想到那個雖然外表看着冷淡性格有點小憂鬱但是真的很溫柔體貼的薩菲羅斯就要這麼憋屈的死於自殺，心口就不由的憋了一口氣，臉色不太好看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至於照辦不照辦，迦佳表示她作為一個未成年少女，也是有着自己的叛逆期的，惹急了就放薩菲羅斯，砍死你們！

「這是？」綺禮看着兩個人之間的茶几上的一大一小兩個盒子，試探著問道。

「這是我個人給你們的禮物。」時臣師微微笑了笑，「打開看看吧。」

迦佳跳到沙發邊上，好奇的打開盒子，大的那個盒子裏裝着一個連頭帶尾有她小胳膊長度的短劍，小盒子裏則是一個大小約有杏子那般的紅寶石的項鏈，迦佳看了下上面刻畫的魔紋，顯然是時臣師拿手的火焰魔術，阻擋個把大威力的魔術絕對是不成問題的。

「是Azoth劍。」時臣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項鏈也是祖傳下來的魔術禮裝，我加入了一點小東西。」

「已經很好了！謝謝您，師父！」迦佳興奮的把項鏈拿起來，戴到脖子上，嗯嗯，這股子魔力波動都不一般呢，果然遠坂家真土豪貴族，出手就是不凡，這會迦佳已經完全拋棄了對時臣師的怨念和不滿，滿滿的都是對拿到分別禮物的興奮。

綺禮也是揮了揮手中的短劍，約莫十分滿意的模樣。

迦佳扭頭，看到吉爾伽美什站在那大大的落地窗前，端著酒杯瞅著外面風景的模樣，心下一動，就直接拋開談的愉快的時臣師和綺禮了，去向吉爾伽美什道別了。

「吶，吉爾伽美什，我要和綺禮離開冬木了。」迦佳開口就這麼句。

「我知道。」吉爾伽美什不在意的道。

「那我們的約定……」迦佳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因為大聖杯就在冬木，所以這些降臨的英靈也是受限制的，至少是不能出冬木市。

「會解決的，本王不會因此給你降罪。」吉爾伽美什笑着把紅酒杯遞到迦佳面前，「要不要嘗嘗看，雖然不是什麼極品，但也算是美味呢。」

「不要，我還未成年！」迦佳對酒品之類的一向不怎麼感興趣，撇頭拒絕，這一轉頭，恰巧看見時臣師和綺禮終於結束了談話，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起身朝着門那邊走過去。

但是……迦佳怔怔的看着，她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的樣子。

「天色這麼晚了，我就不留你們了，希望你們趕得上航班。」時臣師語氣一如既往，從容中帶着優雅淡定。

「不，不勞您費心，吾師。」綺禮的回答也是一如既往，只是……還是哪裏不對。

迦佳獃獃的看着，禁不住上前一步，但是身側的吉爾伽美什反應更快的伸出手來，單臂環住了她的脖子，阻止了她想走過去的舉動。

「噓——」

迦佳神色恍惚的側頭，吉爾伽美什那張俊美白皙的面容近在咫尺，血紅的豎瞳中帶着滿滿的興味與快意，似乎很愉悅着什麼。

「撕拉——」

利器穿透肉體的聲音伴隨着一聲輕微的悶哼，夾雜着難以置信情緒的聲音根本沒有傳達出這個昏暗陰沉的房間，便已經化為沉寂。

迦佳整個人都傻掉了，綺禮……剛剛做了什麼？

「原本，就沒有訂什麼機票呢。」綺禮後面的話依舊平淡的，一如既往。

作者有話要說：錯誤的估計了文的長度下章一定虐死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