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Avenger
迦佳在炮台發射的瞬間就已經閉上了眼,她還不想被刺傷眼睛呢。
炮台光芒凝聚了久久，最後還是慢慢的消散開來，而這會，朝陽已經有了縷縷的光芒。迦佳睜開眼，看着只是變弱而未消失的光柱,也只是停頓了片刻,就繼續下達了下一個指令。
【追蹤抹殺。】
光柱徒然潰散，一部分化作半人高的由純粹光芒凝聚的半實體聖光羽翼的類人型存在,更多的則是化為純白的光點，追尋着之前逃跑的那些獨眼怪物的蹤跡飛了過去。
「耶和華降臨也不過如此吧。」沙寒阿十分感興趣的看着那似乎將整個河岸完全籠罩了的聖光。
迦佳的羽翼已經黯淡下來，六翼微微收攏,迦佳緩慢的落下來，赤足踩在岸堤上,臉色因為過度的抽取神力而不適應的顯得格外的蒼白脆弱。小水晶球興奮的繞着迦佳來迴旋轉，好幾天都不被迦佳放出來的它憋壞了，大水晶球明明滅滅，被迦佳重新塞回儲物手鏈了。
崩散的六翼讓迦佳頓時有種被抽乾的無力感，恢復了原本狀態的她甚至差點都站不住。極致的虛弱讓迦佳根本沒有抵抗之力，被恩奇都扶著好一會都難以緩過氣來。
「真的沒事嗎？」恩奇都明顯感覺到迦佳體內流向他的魔力減弱了好多。
「超出預期了。」迦佳吐氣，整個人都蔫耷耷的，「沒想到轉換超過萬年居然這麼耗費力氣……」
說話間，她下意識的往身後一瞥，聲音突然就驚恐的變了調了：「你怎麼在這裏——！！！！！！」
恩奇都被迦佳難得超長的情緒變化也帶動了警惕，刷的一聲就揮動着手中長槍指向迦佳獃滯盯着的地方：「是敵人嗎？！」
迦佳目瞪口呆可謂分外驚悚的看着岸堤上站着的那些只，有點抓狂的問遠坂時臣：「冬木不是被隔離起來了嗎？！！！」
遠坂時臣也納悶着，雖然保持着貴族姿態但還是有些鬱悶：「教會那邊沒有傳來通知。」
「不歡迎嗎？」藍染只是嘴角噙著一絲笑意的輕聲問道，與遠坂時臣完全相同的音線讓在場的全部人都齊刷刷的瞄向這兩位，真是太巧合了啊。
「弄死他！」迦佳下意識的嘟囔了一句，隨即恢復了一點的魔力就流向了胸口的魔法陣，變得迅速冷靜下來的情緒讓迦佳腦袋終於跟着理智轉動起來，將礙事的多餘的完全拋棄掉，轉頭問恩奇都，「衛宮切嗣抓到了嗎？」
「抓到了。」回答的並不是恩奇都，而是抓着衛宮切嗣和龍之介飛過來的綱吉。
「看到了呢，那麼漂亮的迦佳。」白蘭笑眯眯的落在迦佳身側，搭着她的肩膀媚眼如絲，紫羅蘭的眼眸那叫一個深情又含波的，「親愛的，要怎麼殺呢？」
「放手。」迦佳覺得這傢伙簡直就是個深井冰，經常性的抖擻，懶得理會，看着被綱吉綁起來的衛宮切嗣，迦佳只是厭惡的掃過去一眼，雖然這樣，她還是不得不耐著性子去做勸說。
蹲在這傢伙面前，迦佳也沒有廢話：「衛宮切嗣，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你去死，我等着你的Servant失去魔力供應回歸英靈座，然後你女兒伊莉雅作為第五次聖杯戰的小聖杯被艾因茲貝倫弄出來繼續參加這種慘無人道的戰鬥；二，讓你的Servant自殺，我幫你救出伊莉雅。」
衛宮切嗣抿唇不答。
「我自然知道你在期待什麼。」迦佳冷笑一聲，「世界和平這種願望，從一開始就是不存在的！人生來便有慾望，為了生存，這世界就這麼大，為了生存，他們就得爭奪！既然有爭奪，他們就不得不戰鬥，有了戰鬥，你還指望什麼世界和平。想要世界和平，那就讓全人類都死光光算了！」
「噗。不管多少次，這麼天真可笑的願望都讓人覺得有趣啊。」吉爾伽美什在一邊抱着胸，挑了挑眉，「不過，迦佳你也有着不可說的惡趣味呢。」
「只是看在愛麗斯菲爾的面子上。」迦佳站起來，「畢竟我還需要她的幫忙。」
「聖杯。」衛宮切嗣終於開口，「大聖杯的魔力可以實現奇迹。」
「大聖杯。」迦佳表情更諷刺了，攤開手，她的手心有枚不大的寶石，寶石迅速消失，化作一個迷你的魔法陣，而後，那由愛麗斯菲爾化身的聖杯就從魔法陣中浮現，落在迦佳手心裏，看着衛宮切嗣沉痛的表情，她輕輕的將小聖杯微微傾斜，從裏面倒出一片夾雜着極惡魔力的污泥，「這就是大聖杯裏面的東西。」
衛宮切嗣已經完全傻了。哪怕是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小聖杯里流出來的絕對不是什麼奇迹的魔力，而是覆滿了惡念實質般的魔力。
迦佳對着他微微笑了笑：「要沐浴這東西試一試『此世之惡』的厲害嗎？」
「已經開啟了嗎？」恩奇都好奇的看着迦佳手心不斷湧出黑泥的小聖杯，聖杯的黑泥落到迦佳的手上就瞬間被蒸騰掉化作無形的魔力向著四面逸散。
「沒有，只是溢出來了一點，但顯然是維持不了太多時間了。」迦佳看了衛宮切嗣一眼，「真是倒霉，居然這麼快就開啟了，是嫌老娘不夠累嗎。」
「你說髒話了喲。」恩奇都笑眯眯的指出。
「去冬木市民會館，那裏沒人。」遠坂時臣目光焦慮無比，「作為靈脈之一，可以施展魔術將聖杯封印。」
「希望來得及吧。」迦佳靠着凈化的魔力倒是補充了一些，而進入身體的魔力迅速被她轉化為可以凈化的力量，循環往複，反倒讓迦佳恢復的更快了些，「只是，別抱太大希望的好。」黑泥湧現的速度已經加快了，迦佳凈化的速度明顯更不上，多餘的黑泥已經有些低落在地上，燒出一個個焦灼的洞來。
「我可以幫忙。」衛宮切嗣開口道，「如果有需要Assassin的……」
迦佳點點頭，飛快的對那些礙事的道：「不管是死神還是破面，都給我走遠點，這玩意可不是好玩的，沾上只有掉落地獄的份，不想死的滾遠點！」
毫不客氣的話讓這些外來者都呆愣愣的，畢竟這會迦佳的形象確實不太好。
迦佳也不遲疑，展開羽翼，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朝着冬木市民會館飛去，留下餘音：「綱吉，白蘭，帶遠坂他們來會館。」
「結界雖然是布好了，可是以大聖杯里的魔力儲存，恐怕很難擋得住。」遠坂時臣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臉色十分的難看。
迦佳面無表情的抓出一大把讓其他人看了都要驚嘆的寶石，那些寶石在她手心尖嘯著化作流光沒入已經佈置好的結界裏，看的本就疑惑的遠坂時臣更加奇怪了。
「這是遠坂家特有的寶石魔術……」遠坂時臣已經忍了很久了，但還是問了出來，「你到底是從哪裏學會的？」
「上輩子。」迦佳也不看他，擰著眉思考到底是任由大聖杯就這麼開啟讓黑泥流出來燒毀整個冬木呢，等著十年後第五次聖杯戰之後再徹底關閉大聖杯，還是現在就想辦法，徹底凈化掉這些玩意。至於之前的同盟，迦佳覺得在世界崩潰面前，那些都是可以放棄的。
小聖杯已經被置放在禮堂上，迦佳凝望着那片越流越多還在加速流動的黑泥，分外靜默的思考起來。
黑泥繞過迦佳站立的位置，向著四周彌散開來，如同之前一樣，黑泥與她，似水與油，毫不相溶。
「根本擋不住吧。」綱吉在一邊輕輕的嘆息，他只是感應下這結界，就知道絕對擋不住此世之惡降臨的腳步。
「Assassin已經自殺了，大聖杯即將開啟。」遠坂時臣神色複雜的看着迦佳，「你是最後的勝利者，可以對着大聖杯許願了。」
「許願？」迦佳望着天花板，雖然看不到天空，但是她知道天上那個大聖杯的鏈接孔已經張開，漆黑的孔洞深處是滿滿的想要泄落的此世之惡，只因為小聖杯這把「鑰匙」還處於封閉狀態，大聖杯才沒那麼快完全開啟，但就算這樣，也維持不了太久了。
「是該許願了。」迦佳轉頭看了一眼小聖杯，「看好它，別破壞了這鑰匙。」
「你要去哪裏？」綱吉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大聖杯的內側。」迦佳輕聲道，微笑着安撫，「沒什麼大不了的，它吞噬不了我。」不待綱吉再出口，迦佳已經破開了天花板，直直的飛入了那旋轉着仍在擴大的天空的黑洞入口之中。
飛進去的剎那，迦佳似乎聽到了地上傳來的呼喊聲，然而在完全進入孔之後，那些聲音就戛然而止，周圍變得無比的靜寂起來。
一片黑暗中，迦佳恍惚的聽到輕輕的水低落的聲音。不遠處，黯淡的銀色光芒微微閃爍，夾雜着些許鎖鏈搖擺的聲音，還有低低的喘氣和讓她覺得分外熟悉的哭泣聲。
「不要——」那尖叫聲夾雜着恐懼和絕望，「放開我，吉爾伽美什，你要的我都答應，求你放過我——」
迦佳的腦袋似乎轟的一聲，什麼都聽不到了，那哭泣的聲音，男人得意又肆意的嘲笑和殘忍，衣衫被撕裂的聲音，鎖鏈碰撞搖晃的聲音。
黑暗中，光芒越發接近，如殉道者般被垂掛起來的少女銀髮披肩，哭泣著求饒著，而環着她的金髮青年只是輕飄飄的戲弄著全然崩潰的少女，紅寶石般的豎瞳之中寫滿了惡意和作弄。
「這場好戲讓你覺得愉快嗎，綺禮？」——直到，那金髮絢爛之極的俊美青年帶着嘲弄的口吻對着迦佳的方向說了一句什麼。
迦佳耳邊響起皮鞋踩在水泥板上清脆的聲響，一襲黑色法袍就這麼的走進了那光芒閃爍的微光之中。
「好看嗎？」金髮男子攬著少女，對着黑色法袍的青年露出一個帶着十足誘惑的笑容，像是地獄撒旦的誘惑那般，「想要嗎？」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轉，迦佳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那些她以為無足輕重可以坦然面對的事情，那些她以為早已經被時間的記憶沖刷遺忘的記憶，啊，是的，她怎麼能夠忘記！
「給我滾出來！」迦佳近乎咆哮的吼道，毫不猶豫的取出了大水晶球切換到六翼狀態，快要哭泣一般的情緒完全的被六翼下無法展示太多的平淡賣弄榮所掩蓋，迦佳的聲音依舊帶着十足的憤怒和殺意，「AngraMainy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