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268】小殿下(三)

第439章 【268】小殿下(三)

管家都這樣說了,花千羽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那好吧,不過父親如果有什麼情況,王叔您一定要第一時間過來通知我啊。」說着,順手將手腕上戴着的暖玉鐲摘了下來,放到了管家的手裏。

意思嗎,不言而已。你懂我懂大家都懂。

管家自然也懂,故並未推遲,很淡然的接下了。

這就是為人處事,在這個複雜的世界混跡久了,就會變得越來越圓滑。

面對這些需要付出的收穫,總是無法拒絕。

雖然有時候,收了才會引來災禍,可是不收,估計災禍來的更快。

管家是聰明人,早就已經被世俗磨平了稜角,知道怎麼做才是對自己最好的。

見管家收下,花千羽才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的離去。

確認二小姐已經走遠了,管家將暖玉鐲放在懷裏,然後拍了拍手。

原本四下無人的院子裏,突然出現了一命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

耳朵附到管家嘴邊,管家嘀咕了幾句,然後黑衣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在花家一個偏僻的院落,院外四處雜草叢生,磚牆因為年久失修有些塌陷了。原本硃紅色的柱子,也被歲月的流逝,蹭掉了外皮。

硃紅色的院門上面,雜七雜八的顏料塗抹著。院門正上方,掛着一塊破破爛爛的匾額,隱約能看見寒江院三個字。

一陣輕風吹過,只聽「爬塔」一聲,原本就搖搖欲墜的牌匾徑直掉落下來。

院中的人,大約是聽到了外面的響動,開門朝着外面張望。

已經是晚上了,光線並不是太好。好在修靈之人眼神是比尋常人好一些的。

「千樹沒事,就是風把匾額吹落了,待明日天亮,父親將他掛好便可。」

「嘎吱」一聲,破舊的大門再次被關上,花柄年原路迴轉。

寒江院,原本是用來關押那些犯錯小妾婢女的冷院,不過後來,因為二房不爭氣,就被趕到了這個院子居住。

院子的空間並不是很大,一條青石路直通正屋。小路兩側,原先是栽種著花草樹木,不過如今已經都變成了小塊的菜地。

二房人脈凋零,唯一一個子嗣還是個病秧子。加上家主大人似乎很不喜歡花柄年這個兄弟,刻意的冷落他們,所以他們在府里的處境,可想而知。

剛開始的時候,好歹還有月銀和該有的福利。可是時間長了,那些拜高踩低的奴才也都不待見他們了。

月銀越來越少,甚至連每日送來的飯菜,都是搜的。

花柄年身強體壯的倒是不礙事兒,可是他的兒子卻受不了這些。身子骨兒本來就不好,需要補充營養,怎麼能吃這些豬都不吃的東西。

所以沒辦法,花柄年只好將那凌亂不看的花草,改成了菜地。

那些奴才不給好的伙食,他們就自給自足。

這種自力更生,也是有時限的,只限於暖和季節而已。

到了冬天,天寒地凍的時候,花柄年只能到外面做苦力賺錢。

雖然他們也是從養尊處優的日子裏過來的人,面對着突然的變故,卻並未有過抱怨。

這樣的日子,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年。

甚至,他都快幾乎有些忘記了,他曾經也是這個家的主人。

黝黑的皮膚,厚厚的老繭,在這夜色下顯得怡然自得。

對於現在的花柄年來說,只要他的兒子還好好的待在自己身邊,萬事足矣。

沒幾步路,就走到了屋子跟前。聽見屋裏傳來一陣咳嗽,花柄年臉色一凝,立刻推門而入。

屋門已經很舊了,開門時發出「嘎吱」的聲響。

「千樹,你沒事吧?怎麼又咳嗽了呢?」自從上次從落日林回來之後,千樹的身子比以往好了很多。

想到這裏,花柄年腦海中,就浮現出了那雙紫色的眸子。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見自家父親,神色緊張的推門而入,花千樹立刻扯出一抹笑容道:「父親,不礙事的。不過是喝水嗆到了而已,您不要這麼緊張。兒子的病情已經大好了,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每每看到父親那滄桑的面容,粗糙的大手,他還是止不住的心酸。

都是他,拖累了父親。

如果不是他的身子不爭氣,二房何至於淪落至此。他的母親也就不會積勞成疾,離他們而去了……

可是他明白,即便自己再怎麼悔恨,都不能在父親面前表現出來。因為,那隻會給父親平添煩擾而已,起不了任何作用。

儘管他卧病在床多年,可是卻從來不曾自暴自棄。總是在微笑着,總是看起來很樂觀。

他就是父親唯一的支柱,力量的來源,所以,不管生活再怎麼折磨他,他都要笑着面對,只是為了父親。

這也是目前為止,他能為父親做的唯一的事。

看着千樹臉上的笑容,花柄年褪去了之前的慌張神色。抬步走到他的身旁,將他水中的水杯接過來放在一旁的小木桌之上,然後伸手到他的後背,一下一下的給他順氣兒。

「父親,已經不礙事了,您不要總是把我當成一個小孩子嘛。」

「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還能喝水嗆到,你啊,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不多多注意著點兒。」

明明是一些小事兒,可是對花千樹說的時候,總是語重心長。

「千樹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父親,今日內院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他雖然身體不好,可是聽力卻異常的好。百米之內,針落可聞。

他隱約聽到有刺客什麼的,好像家主還受傷了。

呵!

家主那麼厲害的人,也能受傷。

他還真想知道知道,究竟是何方神聖將他打傷的。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逐漸停止了手裏的動作。剛剛舒張的眉頭,這會兒又再次湊到了一塊兒。

花柄年是個直腸子,心上根本藏不住事兒。一般他心裏想什麼,從他的臉上就能夠看出來。

一看自家父親這神色,就知道這次肯定事出大事兒了。

即便家主這麼狠心的對待他們,父親還是會為大房擔憂。

哎……

「為父今天剛好經過,聽到了。你大伯受傷了,還被扔回了後院。」

大伯?

呵呵。

那個人真的配自己喊他一聲大伯嗎?

不過他不想惹父親不開心,所以只能順着父親的話往下說。

「大伯修為高深,能夠將他打傷的人,在雲海城內,應該寥寥無幾。打傷花家家主,不想着藏着掖着,還明目張膽的把人扔了回來!看來,對方這實力,並不比花家弱啊。」

不然,怎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挑釁呢。

「哎,是啊。所以為父擔心,這次花家可能是遇上大麻煩了。」

「父親,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大伯那麼利害,就算是遇上什麼強大的敵人,想必他也自有辦法解決。況且,他不是早就已經攀上君家了嗎。」按照花贏年那個性,要是真遇上什麼麻煩,他肯定不會害怕連累別人,而是毫不猶豫的拖別人下水。

「況且,以咱們現在的處境,哪裏還有條件去擔心別人。」

沒錯,花贏年對於他花千樹而言,就是別人,就是外人,甚至連外人都不如,而是仇人!

花柄年也聽出了他的憤怒,只是自個兒嘆氣,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因為他知道千樹受的苦,所以他對家主有所抱怨也是應該的。

可是自己,畢竟是家主的親兄弟啊。

「好了千樹,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看着自家兒子睡下,花柄年也吹滅蠟燭躺了下來。

寂靜的夜色,月光透過門縫鑽了進來,在水泥地面上倒映出狹小的形狀。

外面是不是傳來「沙沙」的聲音,想是風吹動了破舊的窗戶紙發出的聲響。

紙糊的窗戶上雖然補了一層又一層,可還是透著縫隙。

花柄年背對着花千樹躺着,眉頭緊湊許久后,才漸漸進入了夢想。

聽到父親輕微的鼾聲響起,原本閉着眼睛淺眠的花千樹醒了過來。

想着今日父親所說的話,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一個與平常完全不一樣的微笑。

終於,這一天還是來了。

他好像已經等的太久了……

另一面,被管家派出去的影衛在離開花家后,牆角一個身影逐漸顯現。

看着影衛離去的方向,花千羽一雙白嫩的玉手下意識的握緊。

哼,去看望父親,被管家攔著不讓見。

可是她前腳剛走,後腳父親的貼身影衛就朝着青雲山的方向而去了。

呵呵。

說什麼三妹出去遊玩了。

根本就是父親派人帶三妹去青雲山歷練了。

憑什麼?

明明都是嫡小姐,憑什麼大姐和三妹永遠都排在自己前面!

現在好了,大姐死了,本以為父親就可以注意到她了。

卻不曾想,變成了三妹獨寵。

父親出事兒了,一丁點都不透露給自己,卻派人去通知遠在千里之外的三妹!

憑什麼!憑什麼!

她真的好恨啊,如果三妹也死了,是不是父親就會把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了。

如果三妹死了,那麼君家的婚事,是不是就能落到她的頭上了。

如果三妹死了,那麼君輕哥哥,是不是就會成為她的夫君。

一想到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她的心就砰砰直跳。

她也很喜歡君輕哥哥,可是為什麼父親卻把這門婚事給了三妹,她不服。

越想越是氣憤,越想心中越是不平衡。

不,那一切本來就應該是她的,父親的寵愛,君輕哥哥的溫柔,第一才女的名號,這一切本來就應該是她的。

沒錯,只要三妹死了,像大姐一樣消失了,一切就能回歸原位了。

想着,她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玉牌,嘴角勾起了殘忍的笑容。片刻之後轉身,纖細的身體逐漸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風,似乎更大了。吹散了那星星點點的光亮,吹來了陰鬱的雲彩,遮蔽了這夜幕中唯一的光亮。

一個黑影在從花家上空離去,在黑夜中穿梭,最後,躍進了帝宮的高牆之中。

本應在青雲山跟隨長老歷練的花千柔,在接到家主重傷的消息之後,立刻原路返回。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可是能夠傷到父親大人的人,定然是一個可以與花家比肩的勢力。

而且父親這次傳的信件,還是加急令信。

花家上下無人不知,加急令信只有在遇到重大事故的時候,才會使用。

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覺得很是不安。看來這次花家,真的是遇上大麻煩了。

思及此處,花千柔手書一份,命令影衛帶着她的親筆手書,去君家通知她的未婚夫君輕前來相助。

不到萬不得已,她真的不想麻煩君輕。她不想讓君輕覺的,自己對他的感情不純粹。

可是這次,這種不安太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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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寵之萌后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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