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 各方動

501 各方動

從1918年開始一直順風順水的李曉峰第一次遭受了打擊,列寧很果斷地告訴了他什麼才是政治,政治是只講利益的遊戲,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派系和敵對都不過是毛毛雨而已。

在這一點上李曉峰還得加強學習,畢竟這不過是一個開始,隨着內戰基本結束,隨着大封鎖孤立時期的到來,黨內鬥爭才是主流。而在這種內部鬥爭中,得學會一切從利益出發,以利服人!

當然,李曉峰的報告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用,至少讓導師大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哪怕真相併不是那麼重要,但也能用來敲打敲打托洛茨基。比如原本托洛茨基是準備將絕大部分功勞都算在自己頭上,突出他這個軍委主席是多麼英明神武。

但是,有了李曉峰報告,列寧就可以遏制住他這個想法,將功勞平攤給了政治局。至少《真理報》在社論中是這麼說的:「在政治局的正確領導和直接指揮下,偉大的紅25軍一舉迫使高爾察克投降,這個反對人民的魔鬼不得不對俄國人民低下了頭顱……」

「都是他媽的扯淡!」李曉峰很不滿意地將報紙揉成了一團,讓后扔進了垃圾桶,然後對坐在對面的雅科夫說道:「你現在知道政治是多麼無情無恥和無理取鬧了吧?」

雅科夫只是撇撇嘴,實際上他早就知道了政治的偽善性,而且他對所謂的功勞沒有任何興趣。如果他可以選擇的話,他更願意馬上脫離這一切,在剩餘的生命中他更願意陪着娜塔莉亞平靜簡單的生活下去。

不過選擇權很顯然不在他這邊,已經登上了某仙人這條賊船的他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您打算怎麼奪取那批黃金?」他轉移了話題。

李曉峰看了雅科夫一眼,並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現在很不爽,就像一個被搶走了棒棒糖的小孩子,他更想做的是報復托洛茨基,狠狠打老托的臉。至於神馬黃金的問題,他從來都沒有當那是個問題。

「我在總結經驗和教訓!」李曉峰將話題又轉了回來,「這一次是我失誤了,在留下高爾察克之前,我應該首先通知中央一聲的,事後才發言,這反而壞事了!」

確實,事後尤其是當托洛茨基編完了故事才向中央打報告,怎麼看都有搶功的嫌疑。尤其是某人還是列寧派的重要人物,怎麼看都像是列寧派眼紅托派的功勞。不得不說這種影響很壞。哪怕是列寧也必須掂量一下物議,哪怕是托洛茨基編的故事沒有那麼完美,導師大人也不能讓這筆功勞落在某人手裏頭。

雅科夫依然沒有做聲,因為他看出來了,某人其實是在慪氣,是在跟自個較勁,在這種情況下,說什麼都沒用。更何況某人的脾氣還很不好,搞不好還會弄巧成拙。

李曉峰看着一言不發的雅科夫,也覺得有點沒意思。剛才他之所以這麼表態,之所以顯得很氣憤。實際上更重要的是拉攏雅科夫。既然已經選擇這個傢伙成為最重要的助手,那麼必然的就不能用以前的態度來對待他了。

李曉峰覺得有必要懷柔一下,得讓雅科夫覺得他這個老闆不錯,得讓雅科夫心甘情願地為他賣命。所以他才會惺惺作態的表示憤怒,才會幫雅科夫去爭取功勞,否則,以某仙人愛出風頭的脾氣,怎麼會不向中央提前打報告?

可誰想到某人完全就不在乎這一切,冷淡得就像個局外人一般。這種態度讓李曉峰有些受傷,也很是無奈。念叨了一陣之後,他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話題——算了,還是繼續談黃金的問題吧。

對於這批黃金,李曉峰是志在必得,千餘噸黃金,不管在什麼時期這都是一筆巨額的財富。而且歷史上這批黃金是去向不明,說白了就是無主的財富。如果能掌握這筆財富,在二十年代和三十年代,某仙人所有的計劃都不會缺少資金了。

不過想要將這批黃金弄到手,問題也不少。首先,李曉峰不能擺明車馬去明搶,如果他打着國家政治保衛局的旗號去搶黃金,那麼這批黃金最後肯定落不到他手中,是必須交公的。

而李曉峰一點兒都不想交公,交公對他有什麼好處?可能意味着一筆功勞,能幫助他獲得一枚紅旗勳章神馬的。問題是勳章能比真金白銀好?

不客氣點說,如果李曉峰想要勳章的話,大可以學勃涅日涅夫,上台之後玩命的給自己授勛就得了,這又不是什麼難事。

至於獲得導師大人的好感,為政治生涯加分,可能將黃金交公有這方面的好處,但是私吞了這批黃金,在導師大人遇到重重經濟困難的時候施以援手,那好處不是更大?

所以,很顯然李曉峰不能打着國家政治保衛局的名號,動用自己的官面勢力去搶黃金。相反他還得低調,只能偷偷摸摸地去辦這件事。當然,以他的能力,一個人去搶黃金也不是什麼難事,實話實說,以他的能力直接打上門去搶這批黃金,誰也攔不住。

問題在於不能這麼做,為什麼?因為眼下盯着這批黃金的人很多,他如果光明正大的去搶,難免會露餡。到時候消息泄露到導師大人或者托洛茨基那裏,讓他交公怎麼辦?

以協約國集團的尿性,這種惡性他的手段是絕對使得出來的,就算導師大人和托洛茨基沒有察覺,那些臭流氓也會想辦法拐彎抹角的讓那兩位導師知道的。到時候,李曉峰的麻煩可就更大了,弄不好就要失寵。

所以,明搶神馬是肯定不行的。必須神不知道鬼不覺的弄走這批黃金,最好還有合理的理由解釋這批黃金為什麼會失蹤,最好是像歷史上一樣變成一個未解之謎。

不過想要做到這一點很難,客觀條件就不具備。比如歷史上高爾察克是在冬季失敗,他的殘兵敗將才會乘着冰封跨過貝加爾湖,這批黃金才有了沉入深不見底的湖底的傳說。

可惜,現在是夏天,大太陽天下,除非是白軍腦子抽風了才會跑到湖面上去。所以弄走黃金製造出黃金被沉入湖底的假象一定是行不通,沒法自圓其說嘛!

所以這些天李曉峰一直在想怎麼找個替死鬼,如果有人能幫他背這個黑鍋該多好?

「閣下,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李曉峰沒好氣地看了正在試圖邀功的獨眼彼得,這個傢伙沒看出他在思考問題嗎?這些混黑道出身的傢伙就是不懂察言觀色,一點兒眼力勁都沒有。

李曉峰本來準備教訓這貨兩句,不過雅科夫卻搶在他之前發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李曉峰可以不給獨眼彼得面子,但是多少要給雅科夫一點兒面子,剛才他還想拉攏雅科夫,總不能連這點兒小事都計較吧?

獨眼彼得看了看雅科夫,又看了看李曉峰,很顯然雅科夫在這位心目中沒有多高的地位。對於這個曾經的獨眼龍來說,他的主人只有一個,雅科夫不過是他主人的另一條狗而已。

「說吧!發現了什麼?」李曉峰沒好氣地問道。

獨眼彼得趕緊說道:「謝苗諾夫昨天同日本人會面了,談及了黃金的問題。您不是吩咐過嗎,只要是涉及到黃金的情報,一定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您。」

李曉峰想了想,似乎他下過這樣的命令。這讓他對獨眼彼得的看法好了不少,誠然這個傢伙沒有太大的能力,但是忠誠度和服從度是沒有問題的。如果旁邊這個冷若冰山的雅科夫也像這位一樣聽話就好了。

「你做得很對。」李曉峰表揚了獨眼彼得一句,問道:「他們具體談了些什麼?」

這個問題讓獨眼彼得頓時就啞口無言了,剛才說了,他的能力是有問題的,他雖然也混進了白軍的隊伍,但是真心沒有混到太高層,那些特別機密和隱秘地情報他是搞不到的。

獨眼彼得愣了片刻才回答道:「具體談了什麼不太清楚,他們是秘密會談的,我的兄弟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聽到了隻言片語,似乎是涉及道軍火交易和黃金什麼的……」

李曉峰撇撇嘴,這個答案真心不能讓他滿意,不過他也明白獨眼彼得只有這麼大的本事,能獲得這個消息就算是頂頂不容易了。所以他決定表揚一下這個傢伙。

「做得不錯,」李曉峰隨手就丟出了兩根金條,「盯住謝苗諾夫,一旦他再次同日本人會面,第一時間通知我!」

不過獨眼彼得並沒有接金條,倒不是這位不喜歡錢,而是如今這個當口有些東西比黃金更有價值。

「閣下,能不能給我一些緊俏的物資,比如香煙、酒精一類的東西。這些比黃金有用得多……」

雅科夫也補充道:「現在物資十分緊張,想要收買眼線,物資比金子管用!」

李曉峰點點頭,不過他也沒收回黃金,而是很大方地說道:「這兩根金條是給你的獎勵,從現在開始,只要你能搞到情報,要什麼物資我就給什麼物資,數量不限!」

獨眼彼得歡天喜地的揣著金條走了,現在他充滿了幹勁,大有一口氣將謝苗諾夫身邊的人全部收買過來的意思。當然,這是不可能地,反正李曉峰對這廝是不做太高的指望。

「你在謝苗諾夫身邊有眼線嗎?」李曉峰轉向了雅科夫。

雅科夫點了點頭:「有,我立刻去問一問。」

當雅科夫回來的時候,謝苗諾夫同黑藤規三談話的主要內容對李曉峰而言就不是秘密了。而日本人的突然插手,讓某仙人找到了一些靈感。

與此同時,李爾文也抵達了鄂木斯克,不得不承認這位女間諜真心算得上神通廣大。打着契卡的旗號,她一路暢通無阻地抵達了恰巴耶夫的司令部。

「師長同志,我是康斯坦丁.尼古拉耶維奇,受李可夫同志的委派,前來執行特別任務。」一邊說,李爾文一邊將證件以及介紹信遞給了富爾曼諾夫。

接過證件和介紹信,富爾曼諾夫仔細地查驗了一番,然後對恰巴耶夫點了點頭。

李爾文的證件當然是真實的,實際上這些證件正是從那個可憐的康斯坦丁.尼古拉耶維奇那裏搶過來的。這位可憐的特派員剛剛抵達喀山,就被美得不可方物的李爾文迷住了,稀里糊塗的就成了石榴裙下鬼。

「康斯坦丁同志,歡迎您。我們已經等了您很久了!」恰巴耶夫高興地同李爾文握了握手,然後問道:「有什麼需要我們去做的,您只管吩咐?」

恰巴耶夫為什麼對李爾文如此熱情呢?原因很簡單,之前托洛茨基可以說白送給了他一幢蓋世奇功,雖然宣傳機器的鼓吹讓恰巴耶夫有點臉紅,可是作為一個軍人,誰不喜歡功勛?

而且恰巴耶夫也不能說是無功受祿,高爾察克確確實實是被他的部隊抓住的,這一點在他以及富爾曼諾夫看來是沒有任何疑問的。而且他們也能理解中央的宣傳,能夠抹黑高爾察克,能夠打擊白軍的士氣,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恰巴耶夫也非常感謝編故事的托洛茨基,如果沒有這位軍委主席編的故事,他的功勞絕對沒有這麼大。而現在這位有恩於他的軍委主席派來了特派員,於公於私於情於理他都必須熱情。

李爾文很滿意恰巴耶夫的熱情,對她而言,弄夠藉助布爾什維克的力量達成目的,本來就是一種獎勵。她真心想讓某仙人看到這一幕,好讓某人知道,契卡在她手裏也不過是玩具一樣的東西。

「謝謝您,師長同志。」李爾文並沒有過多的同恰巴耶夫寒暄,而是選擇了直接切入正題:「接下來我要宣讀的文件屬於蘇維埃和黨的最高機密,師長同志、政委同志,你們務必以黨性保證,絕不泄露一個字!」

恰巴耶夫和富爾曼諾夫詫異地對視了一眼,雖然他們之前就明白軍委和契卡突然派一個特派員來絕對不一般,但是沒有想到會不一般到這個程度,最高機密?這是什麼性質?

頓時這兩位打起了精神,連大氣都不敢出,豎起耳朵聽李爾文宣讀命令。

命令其實很簡單,無非是讓恰巴耶夫、富爾曼諾夫以及25師官兵全力配合特派員開展工作,反正吧啦吧啦的廢話和口號佔據立刻絕大部分篇幅。只是在最後才提及了最關鍵的那個字眼——黃金!

「同志們,我們的任務十分艱巨!我們不能辜負中央的厚望,一定要盡一切努力奪回被高爾察克匪幫竊取的國庫黃金,這對蘇維埃對俄國人民具有極其重要的關鍵意義!」

恰巴耶夫和富爾曼諾夫驚呆了,之前對於高爾察克的黃金他們也有所耳聞,不過並沒有太當一回事。而現在,這個消息被證實,他們頓時覺得壓力山大。

「康斯坦丁同志,您下命令吧!中央需要我們坐什麼?」

李爾文滿意地點點頭:「很好!你們的任務是快速地向前追擊,儘快地趕上白軍。」

恰巴耶夫當即表示:「沒有任何問題,我們立刻集中部隊,馬上追擊敵人!「

李爾文又點了點頭,說道:「我將和你們一起行動!另外,請密切注意這張照片中的人,此人是協約國集團的特務頭子,其使命是破壞我們奪回黃金的行動……根據可靠的情報,此人已經潛伏到了鄂木斯克,甚至極有可能潛伏在我們的革命隊伍當中,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抓獲!」

富爾曼諾夫接過照片看了看,有些將信將疑,因為照片中的這個人實在是太年輕了,怎麼看也不像是協約國集團的特務頭子。

「千萬不要大意,更不要輕視此人。」李爾文一本正經地強調道,「此人曾經策劃過對列寧同志和托洛茨基同志的刺殺行動,甚至差一點就得手了。他是革命的頭號敵人!」

當然,不用說這位「革命的頭號敵人」肯定就是李曉峰了,李爾文這一手還真夠狠的,不明就裏的恰巴耶夫和富爾曼諾夫在這位「特派員」的慫恿下,肯定會不遺餘力地去抓獲某仙人這個重要敵人。就算他們不能成功,也必然會給某仙人帶來不少麻煩,如果因此而導致某仙人的行動功虧一簣,那某人真心會成為笑柄。

很顯然,李爾文最想要的也就是這個結果,就是想打某人的臉,就是想要證明自己比某人強。

當然,此刻盯上了某仙人的遠遠不止李爾文一個,在伊爾庫茨克,這座位於貝加爾湖南端的重要鐵路樞紐城市。還有一位李曉峰的老朋友在等待着他。

「閣下,您確定安德烈.彼得洛維奇一定會來?」一個修士打扮的中年男人問道。

在他對面的黑暗中,一個影子緩慢但是非常有力地抬起頭,用不容置疑地口吻答道:「他一定會來的,他不會允許這批黃金被運出俄國的,那個傢伙一定會來奪取黃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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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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