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 垂死掙扎(下)

489 垂死掙扎(下)

前面說過了,畢蘇斯基已經知道形勢相當不妙,如果他再不做最後的努力……呃,或者說掙扎,那真心就要完蛋了。

對於畢蘇斯基這樣的梟雄來說,一旦到了瀕死的時刻,必然能豁出去一切,他的垂死掙扎將是異常激烈的。在獲知29師和202混成旅無法脫離戰場去增援27師之後,這位大總統立刻將自己最後的本錢豁了出去。

他緊急在華沙又拉了一次壯丁,幾乎是用槍口和刺刀逼迫華沙的居民參軍。一日一夜的動員之後,他又拼湊出了兩個民兵師。畢蘇斯基親自指揮華沙僅存的三個民兵師,義無反顧的投入了戰場。

出華沙沒多遠,他迎頭就撞上了一直在阻擊30師和34師的東普魯士人民解放軍第一騎兵師。第一次進攻畢蘇斯基就投入了整整六個團,由乾爹支援的志願軍FT-17坦克開路,在鋪天蓋地的炮火掩護下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戰鬥從凌晨一直打到天亮,而且畢蘇斯基也不光是自己傻攻,還命令包圍圈中的30師和34師也同時進攻,企圖用兩面夾擊的方式打穿第一騎兵師的防線。

騎一師打得相當的艱苦,正面背面都遭到了兩個師的狂攻,一時間該師兵力顯得捉襟見肘,連師直屬部隊,連警衛連和炊事班都上了一線。甚至如果不是參謀長阻撓,師長亞丁都準備上一線親自參戰了。

當時騎一師上上下下只有一種念頭:「哪怕就是死,也不能讓敵人衝過去!」

實話實說,騎一師的的戰鬥意志無可指責,但實在是寡不敵眾,而且在畢蘇斯基的嚴令下,波蘭人也豁出去,一個個不惜老本地向前沖,那真是前仆後繼視死如歸。

這也是沒辦法,澤爾米卡斯和米卡拉尤納斯雖然跟畢蘇斯基有矛盾,不願意為畢蘇斯基賣命,但如今都到了他們的生死關頭,不豁出去都不行啊!

在四個師將近10個團的衝擊下,哪怕騎一師官兵誓死抵抗,但防線依然被一點點蠶食,到了上午十點,騎一師已經只剩下最後一道防線了。這麼說吧,此時這道防線東面的30師、34師和防線西面的畢蘇斯基的三個民兵師直線距離不超過三公里!

可以說畢蘇斯基完全可以用望遠鏡看到那一邊的米卡拉尤納斯和澤爾米卡斯。

那一刻,畢蘇斯基看到了希望,他知道自己只要再努力一把就可以將30師和34師拉出來,而有了這兩個師的加入,再為南邊的第11解圍就簡單。反正最不濟他的華沙也不在是一個空城。

「開炮,將所有的炮彈全部打出去,殺光對面的猶太人!」畢蘇斯基手舞足蹈的下達着命令,「讓志願軍坦克大隊也投入進攻,讓空軍也來助戰,一定要一次成功!」

可見畢蘇斯基真心是豁出去了,大炮、坦克和飛機全都派出去了,這幾乎就是乾爹給他的全部底牌。

戰場上,三十幾輛FT-17一起發動,轟鳴聲震耳欲聾,它們緩慢的但是很有力的一點點前進,一步步碾碎騎一師的火力點。而在它們的上空,一排排炮彈正在飛行,幾秒鐘之後它們將落在騎一師的陣地上。

轟隆隆……轟隆隆……滾滾硝煙伴隨着一連串的巨響躥上了天空,這次炮擊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幾乎打光了畢蘇斯基所有的存貨。

「非常好,非常好!」畢蘇斯基很滿意坦克兵和炮兵的表現,這種極具壓迫力的打法讓他這半個月來備受壓抑的心情一下子就舒展開了。他很自信地說道:「塵埃落定了,猶太人完蛋了!」

在畢蘇斯基看來在這種排山倒海的攻勢下,對面的陣地上將沒有生物能夠生存,可憐的猶太人應該已經被碾成了粉碎,他的部隊需要做的就是為死去的猶太人收屍。

不過畢蘇斯基高興得太早了,當他的民兵跟在坦克後面哆哆嗦嗦的向前衝鋒時,在他看來沒有生命的陣地上又爆發了槍聲——猶太人不光沒有被殺光,反而依然沉着有力地打擊着他的部隊。

坦克後面的民兵不斷有人被擊倒,但更多人是丟下武器撒腿就逃。對於普通民眾來說,嘴上喊口號是一回事,而上戰場就是另一回事。在這種能讓老兵都尿褲子的遊戲中,新兵,呃,或者說完全沒有經過任何軍事訓練的菜鳥被嚇死都不奇怪。

「丟人現眼的東西,督戰隊,督戰隊呢!」

在畢蘇斯基的命令下,督戰隊嫻熟的架設好了機槍,隨着上峰的一聲令下,馬克沁的火舌立刻吞沒了那些剛剛逃下來的可憐蟲。

「只許前進,不許後退!」

可憐的民兵就像夾縫裏的老鼠,在機槍、大炮和刺刀的威脅下,他們不得不重振旗鼓重新返回戰場。

「非常好,就是這樣!」

看着自己的部隊「穩步」前進,畢蘇斯基又一次開懷大笑起來。這回他仔細查看過戰場上的情況了,猶太人的火力點不斷的被FT-17碾碎,他們戰壕也不斷地被哆哆嗦嗦的民兵佔領。他們的抵抗越來越弱,再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了!

嗚……嗚……嗚……

沉悶的轟鳴聲從頭頂傳了下來,畢蘇斯基不用抬頭也知道那是乾爹派來的空軍,說實話,他覺得空軍來得有點晚,這個時候才趕到戰場根本就只能起到打醬油的作用。

不過就算是錦上添花也總比什麼都不做好,望着騎一師僅存的陣地,畢蘇斯基覺得飛機很快就會解決一切問題。

突突突……突突突……

機槍的火舌席捲了騎一師的陣地,不過讓畢蘇斯基沒想到的是,那些密集的彈雨沒有一點兒落在猶太人頭上,全部都被他的民兵消費掉了,甚至還有兩輛即將佔領陣地的FT-17在掃射中起火燃燒,最後化作大火球。

「白痴,你們在幹什麼!」畢蘇斯基跳腳了。

不過跳腳也沒有用,因為空軍的第二輪俯衝又開始了,而且這一輪俯衝中落下來的就不光是子彈,還有炸彈!

硝煙彌散之後,戰場上能看到成片倒下的民兵以及起火燃燒的坦克,在畢蘇斯基看來十拿九穩的這一波攻擊輕而易舉的就被空軍給攪和了。頓時這位總統開始大發雷霆:「蠢貨!白痴!你們這群垃圾只知道吹牛皮,你們只會幫倒忙!!」

在畢蘇斯基盡情的揮舞著拳頭詛咒乾爹派來的飛機時,他的參謀長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閣下,那……那似乎不是我們的飛機……」

不是我們的飛機?

畢蘇斯基驚愕不已,一直以來波蘭的天空就是屬於乾爹的,空軍這種看上去很高大上的軍種他基本玩不起,好不容易才撿了一點兒德國人留下的洋落,而且大半都是些破爛。他根本就不信邋遢的猶太人也能飛上天空。

不過現實由不得他不相信,就在他跳腳的時候,這一波飛機又開始了第三波俯衝,傾瀉而下的機槍火力直接掃蕩了他的指揮部一遍,這一刻圖畫在機身上的大衛王之星告訴了畢蘇斯基,這確實是敵人的飛機!

「我們的飛機在哪?」這是從桌子底下爬起來之後畢蘇斯基嚷嚷的第一句話,「讓他們趕緊前來趕走這些該死的蒼蠅,再任由這些猶太蒼蠅為所欲為,我的部隊就要被他們殺光了!」

這話一點兒都不誇張,幾個來回的俯衝和掃射下來,戰場的波蘭民兵亂作一團,根本就無法再往前一步。而乘着波蘭人的混亂,騎一師趕緊重振旗鼓,不光穩定了陣地,還奪回了不少剛剛被波蘭人佔據的支撐點。

「把高射機槍架起來,立刻給我趕走這些該死的猶太蒼蠅!」畢蘇斯基怒氣沖沖地大吼大叫,「然後立刻給我繼續進攻,我要在中午之前同30師會師!」

同英國紳士纏鬥的蘇霍伊就差點栽在了波蘭人的高射機槍之下,當然,跟在他後面那位英國紳士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杯弓蛇影並且也沒有多少對空作戰經驗的波蘭士兵,根本無法分清楚天上的飛機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敵人。所以他們一視同仁,只要是飛機統統不放過,尤其是那些不斷俯衝的傢伙更是他們的眼中釘和肉中刺!

而這一情況很快就被狡猾的小鬍子利用起來,既然無法通過真本事擺脫對手,那就不妨借刀殺人,希望下面那些傻傻的波蘭擦腳布能蠢到家。

又一次,蘇霍伊主動進入俯衝,而且主動地向波蘭人高射火力最強的區域飛,不光如此,他還撩撥了波蘭人一下——「打下那個王八蛋!快一點!」

憤怒的畢蘇斯基在蘇霍伊的掃射下又一次鑽了桌子,這讓一向很驕傲的他顯得狼狽不堪,從桌子底下爬出來,一邊拍打身上的灰塵,這位總統一邊下達了死命令。

在畢蘇斯基的命令下,絕大部分高射火力全都集中在了蘇霍伊身上,十幾挺機槍用瓢潑的火力讓小鬍子嘗到了叫走鋼絲的滋味。當然緊緊跟在他身後的那位英國紳士的情況也不比他好多少。對於槍法很臭的波蘭民兵來說,指東打西乃是家常便飯!

很快一梭子瞄準蘇霍伊的子彈就擊中了英國紳士的機頭,他的座駕也就是那匹空中駱駝頓時吐出了一股子黑煙。不得不說這位英國紳士今年是爆發出了百分之兩百的戰鬥力,他神乎其技的控制住了即將要罷工的飛機,用一個爽利的滾轉擺脫了地面火力的攢射。

「歐耶!」

一直歪著脖子觀察後面「尾巴」情況的蘇霍伊興奮地喊了一聲,幾乎在「尾巴」滾轉的同時,他也做了一個漂亮的滾轉,用一個類似於漂移的動作改變了機頭的指向,狠狠地咬了上去。

攻守轉換,可憐的英國紳士馬上就要嘗到俄國莽漢的厲害了,蘇霍伊就像一條瘋狗一樣追了上去,一口接這一口,不斷地用自己鋒利的爪牙問候着可憐的紳士。

英國紳士盡了最大的努力試圖擺脫這個喋血的對手,但是蘇霍伊用死纏爛打的精神告訴他——你死定了!

那一刻,在這片戰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兩個瘋狂的飛行員吸引了,以至於地面上的雙方都忘記了廝殺,都用流鼻血的姿態仰望着天空。

突突突……突突突……

當蘇霍伊打完飛機上最後一發子彈時,他的機頭幾乎就要碰上那位英國紳士的機尾了,這最後一梭子子彈順利的打爛了英國紳士的菊花,隨着飛機蒙皮開綻,隨着破碎的零件亂飛,英國紳士帶着他的座機一頭栽了下去,然後十分準確地命中了一輛緩慢行駛中的FT-17。

轟隆一聲巨響,蘇霍伊同學大概也創造了一項難以超越的記錄——一箭雙鵰。用一次攻擊擊落一架飛機以及摧毀一輛坦克……

蘇霍伊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這片戰場,只留下了在地面上跳腳的畢蘇斯基,這位可憐的總統傾盡全力的必殺一擊就被這個小鬍子和他的小夥伴攪和了。以至於多年以後,在畢蘇斯基落氣的那一刻還在詛咒他:「成功曾經離我,離波蘭是如此的近,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就將改寫歷史的進程……而這一切卻被一個只喜歡喝紅茶的俄國娘炮給攪和了,我恨他!恨他一輩子,還有下輩子!如果有什麼能讓我高興,那就是親手掐死那個該死的娘娘腔!」

很可惜,沒人能幫畢蘇斯基實現這個願望了,在他死了之後,波蘭很快就再次亡國,而下一次,那個被他詛咒的娘炮將以英雄的身份進入華沙,迎接幾百萬擦腳布的歡呼……

蘇霍伊和他小夥子們非常及時的挽救了騎一師,在那之後,畢蘇斯基再也沒有能力發動之前那種規模的狂攻,誰讓那位一口氣將大部分炮彈都揮霍掉了。並且隨着波蘭國防軍第12師慘遭圍殲,東普魯士人民解放軍第7、第8師及時地趕到了戰場,不光重新將第30和34師團團包圍,順帶着還將畢蘇斯基和他民兵攆出回了華沙。

此時,戰場上的形勢已經基本明朗了,隨着波蘭國防軍第10、第12師覆滅,戰場上的主動權完全被東普魯士人民解放軍掌握,只要他們願意,隨時可以對戰場上剩下的擦腳布動刀子。他們唯一需要考慮的是先消滅哪一隻部隊比較有利。

此時,戰場上的波蘭軍隊被分割成了四團,第30、34師已經深陷重圍,被完全同其他友軍割裂開來。離他們最近的第11師也被緊緊的黏住,根本無力幫他們解圍。至於東邊的27師以及那兩個民兵師也根本沖不破東普魯士人民解放軍第10師的阻擊,而在他們身後,可憐的第29師被格魯烏壓製得完全沒有脾氣,別說去增援背面的27師,他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可以考慮先吃掉敵30和34師,這兩個師已經深陷囫圇,消滅他們沒有任何難度!」

不過在這一片大好形勢下,東普魯士人民解放軍內部的意見卻不那麼統一了,比如指揮第7、8、10三個師南下作戰的第三軍軍長卡亞勒就認為,柿子要撿軟的捏,先拿下被團團包圍的30、34師,先把這個煮熟的鴨子吃下去。

這個建議看上去很穩妥,吃掉了30師、34師之後,算是徹底割斷了戰場上剩餘波蘭軍隊同華沙的聯繫,似乎有利於下一階段的作戰。

但是特里安達菲洛夫卻不同意:「敵30、34師確實已經被包圍,吃掉他們看似沒有太大的難度,也能取得不錯的效果。但是我覺得這其中也有不少問題。首先,這兩個師之前構築了比較堅固的陣地,而且緊密地靠在一起,想要吃掉他們恐怕不那麼容易,按照我的估算至少需要集中我們現在全部的兵力;其次,一旦我們先集中兵力打他們,必要沒有多餘的實力去管南邊的11、27、29師以及202混成旅,這三個師可沒有被我們包圍,一旦讓他們緩一口氣,他們必然會主動脫離戰場。也就是說,最後我們最多也就是吃掉30師和34師,卻放跑了敵人三個正規師、一個正規旅以及兩個民兵師。我想問,這合算嗎?」

這筆賬傻子都能算出來,仗打到眼下這個份上,全殲敵人才是終極目標,不過卡亞勒也有疑慮:「如果先打南邊的27、29師,我們的兵力恐怕不夠,僅僅用四個師的兵力是無法殲滅敵人的五個師的!」

特里安達菲洛夫卻胸有成竹的回答道:「用現有的兵力自然是無法殲滅這麼多敵人的,但是我們為什麼要用這麼點兵力去打殲滅戰呢?我們必須要看到,按照之前的作戰計劃,我們的任務只是黏住敵人,只是讓他們無法逃跑,而現在我們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說着特里安達菲洛夫在地圖上比劃起來了:「第七師南下同第十師一起黏住敵人的第27師、202混成旅以及那兩個可笑的民兵師完全不是問題,29師有格魯烏負責,這樣的話,烏博列維奇同志解決了上馬烏基尼亞敵人,帶着三個師快速南下,何愁不能全殲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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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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