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 決戰開始(下)

468 決戰開始(下)

米羅諾夫還將繼續受到煎熬,因為烏博列維奇依然沒有抵達指定位置,剛剛擊潰了當面之敵後,烏博列維奇驚奇地發現,他對部隊失去了控制!

一點兒不開玩笑,就是失去了控制,整個戰場都是一片混亂,為了趕路,部隊上上下下都在各自為戰。對這一切烏博列維奇只能幹瞪眼,如果不修訂原本的作戰計劃,他沒有任何辦法結束這種該死的混亂。

「聯繫上第一師了嗎?」烏博列維奇一邊揉太陽穴一邊問道。

「報告總指揮,沒有。傍晚的雷陣雨擾亂了電磁波,完全接收不到任何信號!」

烏博列維奇輕嘆了一聲,他很清楚,就算沒有雷電的干擾,一師的情況恐怕也不會比二師好多少,這些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波蘭軍隊太壞事了,就像爛泥一樣糊住了他的軍隊,在撇清這些爛泥之前,他恐怕是動彈不得。

「能聯繫上安德烈同志嗎?」烏博列維奇又問道。

「暫時也不能。」

烏博列維奇苦笑了一聲,命令道:「那就記下,恢復通信之後,立刻電告安德烈同志,告訴他,我們在半路遭遇了相當數量的波蘭軍隊。部隊的前進序列和建制完全被這伙突然冒出來的敵人打亂了,按照原定計劃趕往利維茨河附近設伏,殲滅畢蘇斯基嫡系部隊的作戰計劃已經不可能實現……從當前的情況看,我們必須調整軍事部署!」

說到這,烏博列維奇頓了一下,閉上眼睛思考了片刻之後,繼續說道:「我建議,放棄原本計劃,在我部殲滅當前之敵後,酌情在沃沃明以東方向打殲滅戰……」

沃沃明離華沙有多遠?這麼說吧,沃沃明和萊吉奧諾沃的地位相當,都算是華沙周邊的衛星城,只不過一個在華沙的東面,另一個在華沙的北面。

從沃沃明到華沙滿打滿算也不到50公里,坐火車的話,就算是最慢最慢的慢車兩個小時也能抵達。在沃沃明附近打殲滅戰,不可避免的將會受到華沙守軍的干擾,一旦畢蘇斯基識破了東普魯士人名解放軍的作戰意圖,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沃沃明太近了!」

李曉峰自然有些不高興,但是烏博列維奇也將實際情況說清楚了,誰知道畢蘇斯基會號召勤王,誰又能想到正好讓烏博列維奇撞上了。戰場上的這種巧合和意外,是最考驗指揮藝術的。

李曉峰自然沒有多少指揮藝術,所以對於這個爛攤子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收拾。

「沃沃明確實太近了,」特里安達菲洛夫忽然說道,「不過從現實情況看,烏博列維奇同志說得很對,繼續原定作戰計劃已經是不可能了,與其倉促的帶着混亂不堪的部隊繼續北上去利維茨河畔碰運氣,不如先就地殲滅那股敵人,然後在沃沃明附近一方面搶修工事做好阻擊華沙城內波軍援兵的準備工作,另一方面也整頓部隊做好打殲滅戰的準備!」

李曉峰看了看地圖,說實話,他確實不能放心,第一,沃沃明離華沙太近,一旦阻擊不成功,讓波蘭人會師成功,接下來的仗就沒法打了;第二,烏博列維奇的軍隊先要解決當前之敵,從他的電報上看,情況絕對不算理想。殲滅了這股敵人之後,又連續作戰再碰畢蘇斯基的主力,這對部隊的要求相當的高,以東普魯士人民解放軍的實力,能做到嗎?

特里安達菲洛夫很坦然地說道:「說實話,這確實有相當的難度,但是我們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狹路相逢勇者勝,我相信小夥子們能夠做到。」

李曉峰久久不語,他在做最後的思考,按照之前的作戰計劃,他和特里安達菲洛夫手頭也就留了兩個旅的兵力,加起來不到8000人,這點兵力原本的任務是演戲,是用來製造假象迷惑華沙城內的波軍的。而城內的波軍大約在兩萬到三萬之間,而且從畢蘇斯基下達的勤王令來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畢蘇斯基還將獲得進一步的增援,用八千人能擋住他們嗎?

整整十分鐘,李曉峰沒有說一句話,就在特里安達菲洛夫有些心焦的時候,某仙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他奶奶的,幹了!告訴烏博列維奇同志,我同意了他的請求……他將全權負責打殲滅戰,我的要求是全殲包括畢蘇斯基嫡系部隊在內的一切波蘭反動軍隊。」

說到這,李曉峰深深地吸了口氣,對特里安達菲洛夫講道:「而我們的任務就是死死地攔住畢蘇斯基,絕不讓他跨過沃沃明一步!」

李曉峰的決定讓烏博列維奇鬆了口氣,他立刻就做出了調整,命令所屬的五個師三個獨立旅立刻停止之前那種不顧一切的突進行動,從趕路狀態切換到作戰狀態,優先殲滅跟他們混在一起的那三個波蘭勤王師。

經過這一調整,情況立刻就有了改觀,部隊上下終於不用三心二意,不用考慮究竟是先趕路還是先殲敵了。五個師終於順勢展開,牢牢地將剩下的波蘭軍隊包圍起來。

「告訴師長們,雖然現在調整了作戰計劃,我們可以一心一意的先打敵人。但是這不等於時間就不寶貴了,越快殲滅這些敵人,我們就能越從容,在後面還有一場惡戰!我們不能有一點兒馬虎大意和鬆懈!」

教訓完了自己的部隊,烏博列維奇也沒有忘記在布格河畔苦苦支撐的米羅諾夫,不客氣地說,獨立騎兵旅這一仗可是吃了他的大虧,如果早一點兒調整計劃,他們也不用硬抗那麼久,不用付出那麼慘重的代價。

不過戰場上的事情誰又能說得准?戰爭的藝術就是應對突發特殊情況的藝術,誰能調整得越快,誰能想到更好的調整手段,誰才能爭取主動!

「告訴米羅諾夫同志,我衷心的感謝他的部隊為了這場戰役付出的努力和犧牲,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不得不調整部署……當然,這不意味着他和英勇的獨立騎兵旅之前的戰鬥就變得毫無意義,我想告訴他,獨立騎兵旅為我們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他和他的小夥子做出的每一個犧牲都是不朽的!」

在電報的最後,烏博列維奇告訴米羅諾夫,他的部隊只需要再堅持4到8個小時就可以撤退了,不過因為兵力緊張的關係,他只能抽調一個騎兵營前往接應他們……

說心裏話,烏博列維奇很是過意不去,覺得對不起米羅諾夫,更對不起獨立騎兵旅那些流血犧牲的將士。不光是因為他們的犧牲,更是因為他無法抽調更多的兵力前往接應。而誰都知道,以獨立騎兵旅當前的狀況,沒有強有力的接應力量,恐怕是根本撤不下來的。

從某種意義上說,烏博列維奇的行動等於是犧牲了獨立騎兵旅,等於讓他們自生自滅。這種負罪感讓烏博列維奇寢食難安,尤其讓他難受的是他不能改變這個命令,為了全局,他不得不犧牲掉米羅諾夫和獨立騎兵旅。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慈不掌兵,為將者必須有一股子狠勁,不光是對敵人狠,必要的時候也必須對自己人狠!

不過比較有意思的是,烏博列維奇發給米羅諾夫的這封電報,米羅諾夫並沒有收到!一點兒都不帶開玩笑的,無線電這玩意兒就像女人的大姨媽,總有那麼一段時間特別讓人糾結。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都存在接收不到信號的情況。尤其當年,當無線電剛剛才獲得大規模應用的早期,讓人蛋疼的大姨媽經常是不打招呼就來。

所以,米羅諾夫並不知道自己可以撤退了,他依然被困在那片狹小的灘頭,享受着波蘭人一波又一波熱情的款待。

「一營傷亡過半,二營也基本被打殘了,三營已經同旅部失去了聯繫,無法獲知他們的準確狀態,不過從他們駐守方向傳來的動靜看,恐怕是凶多吉少。現在唯一能戰的只剩下之前充當預備隊的四營了。」

其實不聽參謀長的彙報,米羅諾夫也知道部隊是個什麼狀況,現在的獨立騎兵旅滿打滿算也就只能算是個加強營。而在他們的正面,至少有敵人的兩個師,甚至可能更多。

「旅長,我們該撤退了!」參謀長猶豫了很久,終於咬牙說出了心裏話:「我們已經硬頂了敵人三天,已經超額完成了上級的任務,嗚,再繼續扛下去,咱們旅真的就要被打光了!旅長,你怎麼也得給咱們旅留下一點兒種子啊!」

「種子?」

米羅諾夫閉上眼嘆了口氣,反問道:「仗打敗了,留下種子又有什麼用?你難道不知道這一仗對你們猶太人來說意味着什麼嗎?贏了你們才能站穩腳跟,輸了就意味着波蘭人和協約國集團的全面反撲,到時候什麼也剩不下!」

說到這兒,米羅諾夫變得相當的激烈,他嘶聲力竭地吼道:「所以,你給老子忘記什麼狗屁的種子。這是一場只能贏不能輸,哪怕就是打光了獨立騎兵旅,哪怕就是老子也死了,那也無所謂!從現在開始,任何提起撤退字眼的人都一律按照逃兵處理!我們就死在這裏了!」

戰鬥在繼續,對米羅諾夫的煎熬也在繼續,新的一天剛剛過去一個上午,他最後的預備隊四營也被打殘了。甚至情況更糟,他的部隊完全被波蘭人的重兵分割了,呈現出各自為戰的狀態。

饒是如此,米羅諾夫依然儘可能的給企圖渡河的波蘭人製造麻煩,讓他們無法安心的過河。

「這些該死的猶太雜碎!」

剛剛從地獄山撤下來休整的比埃紐克帶着他殘缺不全的部隊目睹了一場慘劇。渡河的友軍剛剛走到河中間,幾艘小舢板就從對岸沖了過來,他們一面用船頭的機槍向渡河的波蘭軍隊掃射,一面瘋狂的逼近,反正看上去有點雞蛋碰石頭的感覺。

實際上也像是雞蛋碰石頭,波蘭人的渡船更大,船頭的火力也更猛,幾挺機槍猛烈開火,分分鐘就將小舢板打成了篩子。就在比埃紐克為友軍喝彩的時候,唯一一艘衝破火網的小舢板撞上了渡船。

就在渡船上的波蘭士兵百槍齊射準備將舢板上的猶太餘孽擊斃時,隨着轟隆一聲巨響,小舢板瞬間就被炸成了粉碎,一個火球在渡船中央騰起,竄上了幾十米高空!

比埃紐克驚訝地發現之前那艘很威武很牛逼的渡船從中間斷成了兩截,船首和船尾飛快地翹起,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帶着船上兩百多條人命沉入了布格河!

可想而知,這些小舢板上裝滿了炸藥,瘋狂的猶太人開始使用肉彈戰術阻止他們前進。

「他們瘋了!這……這……這也太不人道了!」

瞠目結舌的比埃紐克說出了上述的話,顯得那麼軟弱和無能。而波蘭人的軟弱和無能襯托得猶太人顯得愈發的英勇無畏。

似乎是受到了小舢板壯舉的激勵,獨立騎兵旅的戰士們完全豁出去了,面對企圖從他們身上碾過去的波軍,他們不光要殺一個保本,殺兩個賺一個,實際上一個兩個敵人已經無法滿足他們了。一旦情況允許,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抱着成捆的手榴彈或者炸藥包撲向敵人,一次性的就解決十個八個敵人!

這種瘋狂的戰術讓波蘭大感吃不消,紛紛強烈地譴責猶太人,並心驚膽戰地將這種人肉炸彈戰術稱之為「瘋狂的大衛」。

整整一個下午,在河灘附近能聽到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對英雄的獨立騎兵旅來說每一個犧牲都是不朽的,這些烈士使用自己的生命在捍衛自己的民族,捍衛自己的同胞。

米羅諾夫在後來回憶道:「以前我覺得德國士兵非常不錯,他們能不折不扣的執行上級的命令,就像精密的殺人機器一樣……但是通過布格河畔的戰鬥,我開始發現猶太人一點兒都遜色於德國人,暫時來看他們的軍事素養不如德國士兵,可只要假以時日這是能提高的。不過他們的戰鬥意志卻比我見識過的德國士兵更強,更兇悍!」

兇悍的獨立騎兵旅讓波蘭人吃盡了苦頭,導致他們的前進速度變得非常緩慢,這不光給烏博列維奇殲滅「勤王軍」爭取了時間,更重要的是沉重的打擊了波蘭人的士氣。

參加過那場戰役的老兵回憶:「猶太人視死如歸,不惜一切代價阻擋我們前進,對於這些頑強的雜種,我們所有人都感到無奈和無解。我們不知道該怎麼擺脫他們,更不知道能不能擺脫他們。全軍上下士氣低落,對未來充滿了絕望情緒……」

而嫡系部隊的進展緩慢和士氣低落讓畢蘇斯基是憤怒不已,一封又一封措辭激烈的譴責和質問電報發了出去,將部隊上上下下罵得狗血噴頭。

不過這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仗打到那個份上,已經完全脫離了波蘭人的控制,已經不是罵人或者人力可以挽回的了。

「總統閣下,我們都知道進展十分緩慢,但是這是客觀因素所決定的,猶太人太頑強了,我們用盡了一切手段都無法讓他們屈服。哪怕是您親自來指揮,結果也不會更好!」

當畢蘇斯基收到前線指揮官的回電時,鼻子都要氣歪了,當即就準備將這些無能而又狂妄的廢物撤職,不過一個女人阻止了他。

「總統閣下,根據我國情報系統獲得的情報顯示,猶太人的企圖恐怕並不像您預料的那麼簡單!」

畢蘇斯基很不喜歡李爾文,這個女人身上的驕傲讓他覺得很不爽,不過李爾文所代表的英國政府是他所惹不起的。所以他只能盡量的將厭惡的情緒隱藏起來。

「貴國發現了什麼呢?」畢蘇斯基耐著性子問道。

畢蘇斯基不喜歡李爾文,同樣的李爾文也不喜歡畢蘇斯基,這個男人給她一種野獸的感覺,那種赤果果的權力慾望就像一股臭氣,熏得她難以呼吸。

「根據戰場上種種跡象顯示,猶太人的真實企圖似乎並不是攻佔華沙!」

畢蘇斯基有些錯愕,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猶太人氣勢洶洶的帶着十萬大軍殺到華沙城下,還摧毀了華沙兩個街區,難道只是來耀武揚威的?白痴都不會做這種蠢事好不好!

「根據呢?」畢蘇斯基耐著性子冷冷地問道。

「首先,抵達華沙已經有兩天了,但是猶太人始終沒有投入兵力直接攻擊華沙城區。」

李爾文還沒有說完,畢蘇斯基就打斷了她:「這能說明什麼?攻打一個百萬人口的大城市,難道不需要做準備?」

李爾文沒有理會畢蘇斯基的質問,而是自顧自地說出了第二條理由:「根據我們的偵察,華沙城外的猶太軍隊活動並不活躍……」

畢蘇斯基冷笑了一聲,插嘴道:「那是他們在休整!」

「有這個可能,」李爾文聳了聳肩,站了起來說了最後的理由:「但是,在其他方面尤其是在沃沃明方向,猶太人卻十分活躍,您難道認為這是正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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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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