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8.第848章 自以為是的人

848.第848章 自以為是的人

路易斯是那種一旦下定決心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人,之前他********的只想過小日子,自然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什麼都能忍。可如今是家破人亡,他的心中唯一剩下的就是仇恨——對波蘭人刻骨銘心的仇恨!

在復仇力量的支撐下,身負重傷的他奇迹般的抵達了波茲南。這座曾經是波蘭首都的城市,從19世紀初期開始,就被普魯士統治。而現在,這座城市依然在德國人的統治之下。

路易斯前往波茲南,目的十分簡單,那就是重新回到軍隊,拿起武器為自己的親人們報仇雪恨。他腦子裏始終有一種印象,德國的軍隊始終能為德國人撐腰的。

不過他抵達波茲南的時機並不對,從5月份開始,這裏就是一片混亂。柏林的起義雖然被鎮壓下去了,但掀起的工人運動高潮卻沒有跌落,心懷不滿的德國工人,早就躍躍欲試的波蘭人將這座城市攪成了一鍋粥。

當路易斯找到他的老朋友,也是老鄉馬文,向他道明家鄉發生的慘劇,並請求馬文的幫助時,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路易斯,我很想跟你一起殺回老家為鄉親們復仇!」馬文流着眼淚說道,「但是我走不了!」

「為什麼?」路易斯不理解了,馬文的老母親也在襲擊中遇害了,難道他就不想復仇?

「我當然想報仇,想殺光那些波蘭雜碎!」馬文牙齒咬得咯咯響,「但是我是軍人,我必須服從命令。萊納德上校命令我們開赴德累斯頓,然後前往巴伐利亞平叛!」

「巴伐利亞怎麼了?那裏也有波蘭人在作亂?」路易斯不可思議地問道。

「不,那裏沒有波蘭人。那裏的窮人暴動了。艾伯特首相命令我們去平定叛亂,去殺光那些窮鬼。」馬文沉重地說道。

路易斯震驚了,問道:「當波蘭人屠殺我們的兄弟和親人的時候,我們的軍隊首要的任務竟然不是為他們復仇,去對付波蘭人。反而還要將槍口對準自己人?這是什麼道理?」

馬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他聽聞到家鄉的慘劇時,也和路易斯一樣,希望立刻就殺奔華沙,將畢蘇斯基的人頭砍下來當馬桶。可是上級卻告訴他,德國在危難之際,首要的任務是消滅鬧事的窮鬼,至於波蘭人,等一等再說吧!

這樣的解釋馬文根本無法接受,但是作為一個軍人,尤其是一個德意志軍人,他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服從命令是天然的信條。

他只能用最空洞的話語安慰路易斯:「夥計,也許平定巴伐利亞的暴動之後,我們很快就會揮兵東進,去懲罰波蘭屠夫了。」

不得不說,馬文太天真了,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國際大局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德國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不可一世的德意志了,而波蘭也不是那個可以隨便欺負的擦腳布了。對協約國集團來說,削弱德國、將德國看押起來是必然的選擇,那麼就需要一個合格的獄卒。

很顯然,波蘭人就是那個最好的獄卒。雙方不光是世仇,而且從********環境來說,波蘭人是兩頭受氣。如果波蘭想要存在下去,就必須抱大腿,只有緊緊的跟着協約國集團的指揮棒走,他們才能在兩大惡鄰的覬覦下存活。

而現在,波蘭人幹得很好,充分的展現出了一個合格的狗腿子的潛質。他對德國人越狠,結下的仇恨越大,協約國集團就越開心。更何況削弱德國是必然的,波蘭人現在的行動完全在協約國集團的容忍範圍之內。

對於艾伯特政府來說,也知道被削弱被侮辱是不可避免的。更知道波蘭人的行動已經被協約國集團默認。如果他去找波蘭人的麻煩,那就等於是找協約國的麻煩,等同於是找不自在。為了投降,公海艦隊都可以送出去,東普魯士死幾個人又怎麼樣?

甚至對於艾伯特政府來說,遙遠的東普魯士完全可以忽略,而巴伐利亞爆發的工人起義才會要他們的老命。波蘭人就算佔領了東普魯士,也無法威脅德國本土,也不可能威脅資產階級和容克地主的生存環境。而巴伐利亞的工人們卻不一樣,俄國的經驗就擺在那裏,流亡國外的沙俄達官貴族們現在過的什麼日子,大傢伙可都看着呢!

所以對德國的資產階級和容克地主來說,波蘭是癬疥之患,而巴伐利亞的工人則是心腹大患。孰輕孰重是一目了然,該先解決誰從來就不需要考慮。

一列列的軍列將成群的精銳德國軍人運往巴伐利亞,以前路易斯雖然不太愛國,但是看着這些威武雄壯的大軍多少也會有些感觸,至少有那麼一點點兒激動。

但是今天,看着車窗邊淚流滿面的馬文和其他的老鄉,那種曾經讓他激動的東西再也不存在了。他認為自己已經被德意志遺忘了,成為了德國的棄子。

甚至,他覺得,德意志從來都不關心像他一樣的普通人,不在乎他們的感情,對他們的喜怒哀樂聞所不聞,德意志只不過是一台冷冰冰的機器,像他們這些機器上的零件,只有服從,只有付出!

路易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他興沖沖地跑到波茲南,期盼著上面的老爺們為自己做主,但是他卻被老爺們無情的拋棄了。孤身一人怎麼對抗成群結隊的波蘭匪徒?

那一刻,路易斯心中只有深深的絕望。他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就像一具殭屍……

德國人的日子很不好過,而柯尼斯堡猶太人的日子也一樣不理想,至少看上去是很不理想。除了俄國人多少知道一點之外,歐洲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看好他們,甚至是他們的同胞也不看好他們。

「我早就說過了,帕維爾是個草包,眼高手低,心比天高卻命比紙薄!現在怎麼樣,我的預言兌現了吧!」

魏茲曼罵罵喋喋的說個不停,可本.古茲曼卻覺得這位的心情似乎不像他口頭上表現得那麼差,甚至他覺得這位老朋友此刻的心情是非常不錯,那些抱怨和咒罵更像是他在炫耀。

對此,本.古茲曼皺了皺眉頭,勸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是來解決危機的,不是來吵架的。」

「想要吵架的是帕維爾,是和他一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瓜!」魏茲曼卻愈發地來勁了,「是他們背離了我制定的正確路線,盲目的貪大求全,才導致了今天的悲劇。帕維爾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本.古茲曼看了越來越亢奮的魏茲曼一眼,現在他可以確定了,這位老朋友的心情確實很不錯。可以想像,當帕維爾的「冒險」行動遭受慘敗的時候,他魏茲曼卻能遞出橄欖枝,卻能給柯尼斯堡的猶太人帶去一條生路。這意味他將成為救世主,將成為不折不扣的大英雄。而站在他對立面的帕維爾將成為罪人和狗熊。對於一直沒能在帕維爾和那位年輕的先生面前討到好的魏茲曼來說,這是決定性的勝利。

想到帕維爾,又想到某仙人,本.古茲曼的感情是複雜的,甚至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明明開局無比的輝煌,怎麼接下來就如此的不堪呢?難道猶太人真的沒有軍事上的才華,難道猶太人真的永無翻身之日?

本.古茲曼真想衝到帕維爾面前,抓住他的前襟質問:「你究竟在做什麼?」

帕維爾究竟在做什麼,這個問題其實看官們都清楚。老頭忠實的在執行戰鬥計劃,現在正在進行收網前的最後準備工作。

「對,務必儘快將物資運過去,前線的將士們正在翹首以盼……武器彈藥還沒用到位?搞什麼鬼!告訴薩達特,今天下午四點之前必須到位!」

帕維爾辦公桌前的電話一刻都不得安寧,每每他剛剛放下聽筒,電話立刻就響了,三天以來他就沒有離開過辦公室,各種各樣的問題和突發事件都需要他第一時間處理。

「先生,您的午飯。」

帕維爾看了看端著盤子的老僕人,嘆了口氣,示意對方端走盤子,他暫時沒有吃飯的時間。

老僕人也嘆了口氣,不過卻沒有端走盤子,而是將盛滿了食物的盤子放在了老頭的面前,「先生,你從昨晚開始就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的!」

帕維爾沖他苦笑了一聲,一邊聽電話,一邊輕輕地點點頭,當老僕人一個小時之後再次回到他的辦公室時,老頭面前的餐盤還和之前一樣。

放下電話,帕維爾抓緊時間喝了口水,揉了揉已經完全僵硬的脖子,飛快地開始審閱文件。

「先生,魏茲曼先生和本.古里安先生要見您。」

老僕人其實並不想傳達這個消息,首先魏茲曼跟他的主人關係並不好,一見面就有吵架的可能。而他的主人現在是日理萬機,根本就沒有吵架的時間,一旦發生爭吵,必然會影響他處理後面事務的時間。從而導致他休息的時間進一步減少。

不過決定權並不在老僕人這裏,帕維爾沉吟了片刻之後,吩咐道:「請他們進來!」

老僕人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帕維爾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之後,老人很不情願的轉身出去請人了。

其實,帕維爾現在也不想見魏茲曼,那個傢伙的來意他多少有些了解,無非就是來說風涼話來羞辱他,順帶着推行那些扯淡主張的。

說實話,在帕維爾看來這真心是浪費他寶貴的時間。可是,不見又不行,哪怕不見魏茲曼,本.古里安還是要見的。

「都死到臨頭了還擺這麼大的架子,哼!」

魏茲曼對於不能在第一時間「羞辱」帕維爾感到非常憤怒。在他看來,現在他是勝利者,天然的有權利調戲失敗者,如果帕維爾足夠識相的話,就應該乖乖的跪在他面前求饒。

可是,對方竟然將他擋在了辦公室外,還在擺架子,這讓魏茲曼相當的不滿意,決心變本加厲的要讓帕維爾嘗嘗厲害!

「你以為躲在辦公室里當縮頭烏龜,就可以推卸掉你的罪責了嗎?」

剛剛見面,雙方還來不及打招呼,魏茲曼就搶先發難了。帕維爾皺了皺眉頭,忍了忍,為了節約時間,還是別跟這條瘋狗計較了。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大度」不光沒能獲得魏茲曼的理解,反而讓他變本加厲了。

「你以為不說話就可以迴避責任了嗎?我告訴你,這是徒勞的!你如果今天不給出一個交代,全世界的猶太同胞都不會放過你的!」

魏茲曼的無理,讓旁邊的本.古里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拉了拉魏茲曼,勸道:「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誰想到魏茲曼卻愈來愈來勁了,他一把甩開本.古里安的手,指著帕維爾的鼻子教訓道:「都是因為他,才導致現在的局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才導致我們的同胞遭受莫大的損失,他必須為此為全責!」

帕維爾嘆了口氣,他想起了某仙人說過的話,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魏茲曼何嘗不是在裝睡,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他已經魔障了,癲狂了,喪失了最基本的判斷力。

帕維爾實在沒有時間,也沒有耐心陪這樣一個裝睡的人磨牙,他一指大門方向,淡定地說道:「如果你是來吵架的,那恕我不奉陪,我的時間有限,沒有理由浪費在你身上!」

魏茲曼可沒想到帕維爾如今還這麼嘴硬,頓時他越發的生氣了,對旁邊的本.古里安咆哮道:「你看到了吧,他還是這種態度,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還是不知道悔悟,不知道反省……」

不等他說完,帕維爾就沖身邊的老僕人吩咐了一聲:「將魏茲曼先生請出去,他太激動了,以至於不會用文明人的方式說話了!」

老僕人其實早就看不下去,早就等著這句話呢!他兩步就走到了魏茲曼面前,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個舉動可把魏茲曼氣壞了,他跺腳咆哮道:「你瘋了嗎?為什麼要繼續為這個猶太民族的罪人服務,為什麼還要為虎作倀!」

老僕人一聽這話,乾脆連請的手勢也沒有了,直接走上去,將魏茲曼往外推。那態度是相當的堅決和明確!

「帕維爾,我們是來幫忙的!」本.古里安趕緊插了句嘴,雖然他覺得魏茲曼是過分了一點兒,但眼前的局勢惡劣,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們帶來了協約國的條件!」他着重強調了這一句。

「協約國的條件?」帕維爾有些意外,不知道協約國怎麼參合到東普魯士的戰事中去了,他問道:「什麼條件?」

魏茲曼頓時冷笑了一聲:「怎麼?現在不耍橫了,不趕人了?如果不是我做通了英國外交部的工作,說服了他們幫忙收拾這個爛攤子,你就完了!」

帕維爾真想立刻命令老僕人將這個蠢貨趕出去,什麼叫他就完了,如果不是想知道協約國耍什麼么蛾子,他才懶得跟這個蠢貨磨牙。

本.古里安也看出了帕維爾的情緒不太好,趕緊插嘴道:「協約國集團的條件是,只要你交出公海艦隊的主力,只要你宣佈中斷同俄國人的任何形式的合作和聯繫,他們就可以考慮讓柯尼斯堡和東普魯士地區的猶太同胞獲得保護。」

帕維爾有些好笑:「什麼保護?」

「保障所有猶太人的人生安全,他們將責成波蘭軍隊充分地遵守日內瓦公約!」

帕維爾愈發地覺得好笑了,這種****的條件協約國集團也能提出來,看來這幫蠢貨也是腦子裏長草了,還真以為波蘭人多麼牛逼和強大。不過這樣也好,連協約國集團都上當了,那波蘭人就更別說了,這說明計劃相當的成功!

一想到可以全殲波蘭軍隊,將畢蘇斯基的爪牙全部廢掉,一戰就確保猶太人在東普魯士的地位,帕維爾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

不過魏茲曼卻誤會了,他以為帕維爾也覺得這些條件很不錯,頓時又挖苦了一句:「你之前不是聽猖狂的嗎?現在知道自不量力和雞蛋碰石頭是什麼意思了吧?」

本.古里安又給魏茲曼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繼續刺激帕維爾了,萬一惹毛了他,他繼續一意孤行怎麼辦?

可是對於本.古里安的提醒魏茲曼根本視若不見,他很自信的認為,帕維爾已經山窮水盡了,他已經完全沒有講條件的資格了。無論如何這個老傢伙都只能同意這些條件,那麼何必在乎他的態度,何必在乎他的感情!

「我的時間是有限的,儘快給一個答覆吧!」魏茲曼得意洋洋地催促了一聲。

本.古里安心說要壞事,正打算再勸兩句,就聽見帕維爾開口了,他對老僕人說道:「怎麼還沒把這個不知所謂的傢伙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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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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