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5.第845章 誘敵深入

845.第845章 誘敵深入

畢蘇斯基真是小肚雞腸擔心被搶了功勞,才命令攻城的國防軍停止進攻嗎?

不是的,畢蘇斯基這個傢伙雖然算不上一流的政治家,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如果國防軍能一鼓作氣吃掉奧爾什丁猶太人的主力,他自然會放手讓他們施為。作為總司令,不管是嫡系波蘭兵團還是雜牌國防軍取得了勝利,榮譽都是他的。畢蘇斯基怎麼會那麼目光短淺,自己葬送好局呢?

他之所以要對攻城部隊喊停,原因非常簡單,因為他覺得繼續讓攻城部隊發動狂攻達不成他想要的戰役目標。

畢蘇斯基的目標是什麼?那是全殲奧爾什丁的猶太軍隊,然後相機各個擊破殲滅前來增援的猶太軍隊。可是現在繼續放任攻城部隊狂飆突進,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擊潰奧爾什丁的猶太軍隊,讓他們提前逃跑!

全殲和擊潰可是兩回事,誰都懂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才是王道。擊潰了奧爾什丁的猶太軍隊有什麼意義?只會讓他們向柯尼斯堡方向逃跑,不光可能將兵力分散的敵人趕攏,還會使之前制定的計劃全部作廢。

畢蘇斯基的作戰計劃有點圍點打援的意思,如果嚇跑了敵人,作戰計劃也就可以直接拿去擦屁股了。所以眼看着城內的敵人不堪一擊,而包抄部隊還沒有到位,繼續攻城就沒有意義了。所以畢蘇斯基只能對攻城部隊喊停,只能命令自己的嫡系加緊步伐包抄。

應該說這是一個比較明智的決定,但是這個決定卻有爭議,卻可能會被誤解。比如說進展順利的攻城部隊,他們就全都不理解畢蘇斯基的苦心,一致覺得那貨就是想讓自己的嫡系出風頭,一時間是怨聲載道。

「波蘭人好像很不爽啊!」李曉峰放下望遠鏡,沖身邊的烏博列維奇笑道。

「嗯,他們和畢蘇斯基關係本來就一般,現在又覺得畢蘇斯基太偏心,不爽是肯定的。」烏博列維奇回答道,不過他馬上就補充了一句:「不過這種不爽還不至於讓他們無視畢蘇斯基的命令,我們還需要加把勁!」

烏博列維奇說要加把勁,可是苦了猶太戰士,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前來東普魯士的,他們想要轟轟烈烈地大幹一場,想要用自己的鮮血為猶太民族奪得一塊立錐之地。他們不畏懼流血不畏懼犧牲,巴不得像英雄一樣死去才好。

可是眼下上級卻讓他們這些「英雄」裝狗熊,故意在敵人面前示弱,表現得懦弱不堪,說實話,他們很不理解——為什麼不能真刀真槍正大光明的跟敵人大戰一場,我們完全可以擊敗這些自以為是的波蘭人!

可李曉峰說不,烏博列維奇也說不,甚至聽了特里安達菲洛夫的作戰計劃之後,帕維爾也說不。於是乎猶太戰士們只能很憋屈的選擇裝孫子了。他們只能在敵人面前盡量顯得不堪一擊,盡量顯得荒唐可笑。

「猶太人就是一群小丑!」

攻城的波蘭國防軍經過新一天的戰鬥之後,對他們面前的敵人表現得更加不屑了,覺得只要吹口氣就能讓猶太小丑們屁滾尿流,而可氣的是畢蘇斯基卻緊緊的拉緊他們脖子上的鏈條,讓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猶太人進行各種拙劣的行為藝術表演,讓他們只能看着放到嘴邊的肥肉卻不能下口。

這種滋味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實話實說,波蘭國防軍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閣下,攻城部隊一再要求立刻投入進攻,他們保證一口氣全殲敵人!」

「閣下,攻城部隊強烈地要求投入戰鬥,士兵們已經無法忍耐了!」

「閣下,攻城部隊再忍耐下去,士氣就會跌落在谷底,他們已經對您的指揮能力表示強烈地質疑,已經向國會提出強烈地抗議了!」

作為國家元首和陸軍總參謀長,畢蘇斯基很不耐煩這些攻城部隊渣滓們的抗議和請求。你們這幫貨懂不懂什麼叫大局,讓你們投入戰鬥固然爽快,但是嚇跑了敵人我們還不得費腿去追?

當然,讓他更不耐煩的是嫡系的「拙劣」表現,昨天夜裏,他們借口不熟悉環境,借口敵人善於隱蔽,這才沒能打穿猶太人的防線。可如今天光大亮了,你們依然在森林裏跟猶太人躲貓貓,你們這是鬧哪樣?

畢蘇斯基不得不再次催促嫡系:「加快步伐,全波蘭都在看着你們!」

問題是,全世界都在看着他們也沒用,負責在森林湖泊地帶阻擊波蘭兵團的屬於猶太解放戰線的精銳部隊,大部分戰士都在拉加多湖訓練基地接受過正規訓練,之後又在芬蘭經歷了實戰。而維堡周邊地區恰恰屬於河流湖泊密集森林密佈的環境。在這種地形條件下作戰,對於這些猶太戰士來說一點兒也陌生,甚至是如魚得水。別說是畢蘇斯基的嫡系,就是德國正規軍也別想在這種環境下從他們手裏討到便宜。

森林、湖泊附近的戰鬥依然在繼續,畢蘇斯基的嫡系部隊就像沒頭蒼蠅一樣被無情的戲耍,別說前進了,想要撤退都不可能!

「行了,別表現得太過,引起了畢蘇斯基的警惕就麻煩了。」

對某仙人的建議,烏博列維奇欣然接受,按照原本的作戰計劃,如今也可以進入下一個環節了:「命令部隊開始後撤,務必要在天亮之前和波蘭人脫離接觸!」

說實話,森林裏的猶太戰士們真心不想就這麼放過傻乎乎的波蘭人,這一天的戰鬥下來,他們還沒過癮呢!不過命令就是命令,哪怕他們不情願也必須執行!

「撤退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丟棄武器?」達揚很不高興地向上級表示抗議。

這位出生在俄國的猶太漢子有着鋼鐵一般的意志,屬於最早一批返回以色列的猶太人。聽聞柯尼斯堡爆發猶太起義,立刻就辭別了妻子和僅僅四歲的兒子,風塵僕僕的趕往了柯尼斯堡。

在一個月的戰鬥生涯中,達揚贏得了戰友們的尊重,他比任何人都要勇敢,簡直就是悍不畏死。

「雖然這些毛瑟步槍沒有SKS45好使,但是也不能就這麼送給該死的波蘭雜碎啊!」

面對達揚的抗議,上級只能耐心地解釋道:「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我們必須裝得更像一點兒!」

好一番口舌之後,達揚才悶悶不樂的接受了命令,戀戀不捨地丟棄了德國軍械。

「猶太人崩潰了?」

畢蘇斯基原本還在佈置晚間的戰鬥,準備乘着夜色來一次突襲,看能不能打穿猶太人兩翼的防線。誰想到他還沒開始行動,猶太人自己就崩盤了。

「你確定敵人是崩潰,而不是誘敵深入?」畢蘇斯基板著一張臉質問道。

「完全可以肯定猶太人是崩潰了,他們的武器彈藥丟了一地,逃跑的時候比兔子還要慌張!」

當畢蘇斯基看到「繳獲」的軍械之後,才信了幾分,都是標準的德制式武器,有的一看就是剛拆封沒多久的新槍。沒人會心甘情願的丟下這大把的武器逃跑。

就在畢蘇斯基準備命令嫡系部隊加快步伐,趕緊完成包抄,將城內的猶太人留下來時,壞消息來了。

「閣下,攻城部隊反應城裏的猶太人開始潰散逃跑了,他們請示是否要追擊?」

「城裏的敵人好端端的怎麼會跑?」畢蘇斯基一聽就火大了,在他看來一定是攻城部隊陽奉陰違,擅自發動了進攻。

而攻城部隊卻覺得自己冤枉啊!從昨晚到現在,他們是規規矩矩的按照畢蘇斯基的指示,絲毫不敢越雷池一步。明明有大把擴大戰果獲得戰功的機會都放棄了。敵人忽然逃跑了,這筆賬怎麼能算在他們頭上呢?

在攻城部隊看來,要為此負責任的絕對不是他們,而是畢蘇斯基的那些嫡系,正是因為他們慢吞吞的貽誤了戰機,這才導致煮了一鍋夾生飯。要是你們這幫貨動作快一點兒,果斷一塊,早早的就趕到了包抄的位置,能有這麼多屁事?能放跑猶太龜孫子?

甚至不少攻城部隊覺得畢蘇斯基就是偏心,就是幫着那些慢吞吞貽誤戰機的混蛋開脫,就是在推卸責任。一時間,攻城部隊對畢蘇斯基以及畢蘇斯基的嫡系是一肚子的意見!

當然,意見大歸大,但是負責攻城的部隊還不敢違抗畢蘇斯基的命令,在畢蘇斯基下令,命令他們去追趕猶太人的時候,他們還是選擇了執行命令,哪怕不太樂意,但他們還是照辦了。

從後來戰役總結來看,畢蘇斯基在這個時候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後世普遍的觀點是,他不應該命令不太靠譜的非嫡系部隊前往追擊,因為這個舉動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後世的分析家認為,這些非嫡系部隊戰鬥力相當有限,而且因為之前的摩擦和不快,積累了相當大的火氣。很有可能在不利的時機,這股火氣就會爆發,而一旦爆發就是致命性的。

事後諸葛亮們紛紛認為,畢蘇斯基應該派他的嫡系前往追擊,波蘭兵團戰鬥力更強,更服從指揮,由他們打前陣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些分析有道理嗎?肯定有,但是這都是事後分析,毫無意義。實際上畢蘇斯基不是不知道那些非嫡系部隊存在的問題,他相當清楚。那為什麼他會派遣這些部隊打前鋒呢?

原因是相當深刻的,畢蘇斯基肯定不是什麼軍事天才,客觀上說他的軍事能力也就是中人之姿。但中人之姿不等於是庸人,畢蘇斯基在個別的方面還是有長處的。比如他的警惕性很高,從之前的戰鬥中察覺出了什麼。

他能夠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尋常,而且必須看到,因為猶太人過早的「崩盤」,導致了他之前制定的戰鬥計劃已經全盤落空了。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場沒有太大價值的勝利。他沒能達成殲滅猶太人主力的目標,而且猶太人還跑了。

這讓他必須謹慎地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此時此刻,畢蘇斯基站在了一個分岔路口上,是飛快的追上去痛打落水狗,還是穩打穩紮慢慢推進呢?

畢蘇斯基當然希望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掉猶太人,那樣他可以去烏克蘭、白俄羅斯和波羅的海三國撈一票,對他腦子裏那個大波蘭的夢想而言,速勝的吸引力相當的大。但與此同時,他又保持了足夠的警惕性,他總覺得猶太人搞出的這幕戲有點不尋常,追擊似乎有風險。

這麼說吧,畢蘇斯基現在的狀態就是小毛賊,有賊心但是賊膽卻不大,跟歷史上那個在西烏克蘭撈了一票,被完全了沖昏了頭腦的畢蘇斯基相比,現在的這個畢蘇斯基更難對付一些。

經過一番思考,畢蘇斯基做出了一個他認為最恰當的選擇,派遣非嫡系部隊追擊。首先,這幫人在昨天的戰鬥中基本上就是在看戲,跟」苦戰了一天一夜的嫡系部隊相比,精力更加充足。在他們追擊的時候,嫡系部隊正好可以休整一下,等這幫雜牌追上了猶太人,把猶太人的精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他的嫡系再上去接收勝利的果實,可謂是輕輕鬆鬆。

其次,如果猶太人真的有陰謀,在前面設下了埋伏和陷阱,那麼趟雷的也是這些雜牌,他們死光光了畢蘇斯基也不會心疼。大不了再拉一批壯丁就是了。

畢蘇斯基的想法有錯誤嗎?從明哲保身的角度看,他的選擇萬分正確。但是從純軍事的角度看,這種選擇就相當的蛋疼了。誰也不是傻瓜,他的這些小算盤雜牌部隊能看不出來?看出來之後,還會有傻瓜為他賣命?

可以說,畢蘇斯基的選擇看似保全了實力,可實際上卻是削弱了他的實力,至少他的部隊再也不可能做到同心同德共赴患難。打順風仗的時候,這種隱患還沒什麼,可一旦到了逆境,分分鐘就會崩潰!

而且派遣雜牌趟路也絕不是什麼好辦法,如果前面真的有陷阱,這些雜牌一旦陷進去了,被殲滅了。後面怎麼弄?畢竟畢蘇斯基也就只有這麼十來萬人,對上猶太解放軍有優勢,但並沒有絕對的優勢。一旦雜牌軍覆滅了,後面的仗就很難打了?

政客和政治家之間的區別也就正是在此,畢蘇斯基只是個政客,不是政治家,他野心勃勃但手段卻不怎麼高明。從歷史上也能看出,這個貨有點狗仗人勢的意思,當年仗着有協約國集團在後面撐腰,人心不足蛇吞象,去撩撥北極熊,結果差一點兒葬送了剛剛才贏得獨立的波蘭。哪怕是有華沙一役的勝利,可是這個貨眼高手低的缺陷完全被暴露出來了,可以說正是他當年的種種選擇,導致了二戰中波蘭的悲劇以及後來卡廷慘案的發生。

現在也是一樣,畢蘇斯基看似做了一個最正確的決定,實際上卻給後來的失敗埋下了陰影。當雜牌軍們心不甘情不願的上前追擊的時候,他帶着嫡系部隊端坐在奧爾什丁看戲。他用了一招投石問路去探明猶太人的虛實,但他絕對想不到這一招正是烏博列維奇和特里安達菲洛夫想要的。

「畢蘇斯基上鈎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吃掉他的雜牌部隊了?」帕維爾有些興奮地問道。

對此,烏博列維奇搖了搖頭:「還不是時候,從畢蘇斯基的安排來看,這個傢伙已經起了疑心。這個時候反擊,他的主力會立刻跟上來,到時候就是一鍋夾生飯!」

特里安達菲洛夫也說道:「我們必須將波蘭雜牌部隊和畢蘇斯基主力之間的距離再拉開一點兒,這樣我們才有充足的空間和時間去吃掉他們!」

帕維爾對軍事不在行,問道:「具體該怎麼做呢?」

李曉峰笑道:「很簡單,再放棄一兩座城市,將雜牌引進來唄!」

放棄城市讓帕維爾有些肉疼,上千年的流浪生涯,讓猶太人對土地有着深深地眷戀,如今好容易搶下了這些地盤,讓他拱手送出去,真心是捨不得啊!

「一城一地的得失完全無關緊要!」李曉峰看出了帕維爾的糾結,警告道:「只有殲滅掉畢蘇斯基的有生力量,你們才能真正在東普魯士、在波蘭站住腳跟……再說,咱們又不是真的將地盤拱手相讓,那不過是釣魚的魚餌而已!」

想了想,帕維爾深深地吸了口氣,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就這麼辦!」

李曉峰和烏博列維奇、特里安達菲洛夫相視一笑,說道:「那我們就可以開始下一階段的行動了,不光要繼續釣魚,而且還得讓畢蘇斯基的主力在奧爾什丁多停留一會兒……免得他一看魚餌這麼好吃,迫不及待地上來搶食就不美了!」

可憐的畢蘇斯基並不知道他已經被盯上了,在奧爾什丁他過的很愉快,大批的記者趕到了這座城市,熱情的採訪他和他的部隊,一頂頂的高帽子讓他有些找不到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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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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