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 托派攪局(下)

449 托派攪局(下)

李曉峰並不知道這會兒中央委員會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了,將自己的計劃請示過列寧之後,他就開始放手施為,這幾天下來忙得是不可開交。

不過忙歸忙,但是效果還是非常理想的。看着英法美三國主流媒體上充斥着對猶太人的控訴,看着他們恬不知恥的為一群波蘭魔鬼厲聲疾呼,看着他們哭着喊著大談什麼正義和人道。這幫傢伙掀起的浪潮越高,李曉峰也就愈發的高興。

正所謂爬得越高摔得越慘,李曉峰原本還只準備給這些傢伙送到五層六層,誰知道這幫傻缺硬是爬上五六十層,這還不是粉身碎骨?

「美國方面有消息嗎?」他朝帕維爾問道。

後者哈哈一笑,樂滋滋地回答道:「已經收到包裹了,按照您的吩咐,他們正在全盤佈置,明天將會配合我們在歐洲準時行動?」

李曉峰滿意地點點頭,叮囑道:「記住,我們這次行動一定要充分保密,事前決不能泄露哪怕一點兒口風,那些跳樑小丑之前可是罵痛快了,不能給他們反悔的機會!」

帕維爾笑了一聲,連忙應承了下來。前一段他可是被歐洲的這些筆杆子罵慘了,每天不管是晨報還是晚報,清一色的都是聲討他,甚至部分報紙還發了增刊罵他。誰也不喜歡被罵,尤其是罵人的人完全沒有道理的時候。

這麼說吧,帕維爾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這些歐洲有良心的喉舌面對他的反擊會是什麼表情了,相信那一定非常精彩!

也就是在此時,布爾什維克中央委員會的嘴仗也進入到了最高潮,面對列寧的「無理取鬧」,托派十分火大,一般盡全力為托洛茨基「洗清冤屈」另一面也不斷的反擊。

「我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托洛茨基同志是清白的,那些不過是別有用心的小人對他的污衊,全都是謊言!」

斯維爾德洛夫不動聲色地反擊道:「你們所謂的別有用心的小人似乎也是你們用來證明安德烈同志有罪的那一幫人,你們不覺得自相矛盾嗎?」

這話引得列寧派一片鬨笑,小斯這一招以己之矛攻彼之盾,實在是高明。反正托派只要承認那些人是別有用心的小人,那他們用來攻擊李曉峰的借口就被粉碎了。反之,列寧派也大可以將托洛茨基拉下水,讓他好好解釋一下黃金的問題。

托洛茨基生氣嗎?自然地,他認為列寧這是無理取鬧了,他的所謂黃金問題和李曉峰在奧斯維辛的所作所為怎麼能夠混為一談?在他看來,這就是列寧知道沒辦法為李曉峰洗地,而故意用下三濫的手法混淆視聽。

這種讓人蛋疼的局面,相當的不好應付,當然,也只是不好應付而已。只要托洛茨基下定決心,完全有辦法扭轉乾坤!

問題是,一時半兒,他還下不了這種決心。坐在座位上的托洛茨基愁眉不展,他努力地權衡著得失取捨,對他來說,一旦做出了決定,那開弓之後就沒有回頭箭了!

會議室里爭吵不斷,托派和列寧派互相圍繞着那個完全沒有意義的話題不斷打嘴仗,反正也誰不能奈何誰。就在這時,托洛茨基忽然站了起來,厲聲說道:「現在我們繼續糾結這個問題,是沒有任何結果的。而且也沒有必要繼續糾結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托洛茨基身上,大家都想知道,這位二導師會做出何種選擇,是繼續隱忍還是就此攤牌呢?

烏利茨基緊張得很,甚至比眾目所視的托洛茨基還要緊張,作為老托的好朋友,作為他的好搭檔好兄弟,烏利茨基一直對老托的隱忍不滿意。

在他看來老托簡直不像以前他所認識的那個托洛茨基了,當年的那個托洛茨基才華橫溢,鋒芒畢露,不管是對普列漢諾夫為首的孟什維克,還是對列寧為首的布爾什維克都是不假顏色,一直作為第三股勢力同他們分庭抗禮。

而十月革命勝利之後,托洛茨基簡直換了一個人,那種闖勁和銳利勁完全看不到了,反而變成了一個補鍋匠,委曲求全曲意奉承,簡直就變成了襯托列寧光輝形象的佈景板。

這可不是他欣賞的那個托洛茨基,所以在布列斯特合約問題上,烏利茨基一度跟托洛茨基分道揚鑣。而現在,他覺得以前那個熟悉的托洛茨基又回來了。

「繼續糾結這種問題沒有任何意義,」托洛茨基沉聲說道,「我們在這裏吵吵鬧鬧又能得出什麼結果?還不只是浪費時間?作為一個布爾什維克,我願意開誠佈公,所謂的黃金問題完全造謠和中傷!」

他還沒說完,斯大林就插了一句嘴,嘲笑道:「你說是就是?」

托洛茨基吸了一口氣,看了斯大林一眼,斷然道:「我說是肯定有同志不相信,所以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願意接受中紀委的調查,我相信菲利克斯同志一定能給還給我一個清白的!」

老托的這一招真算得上是破釜沉舟,他都光明磊落的宣佈接受調查,那麼同樣有爭議有問題的李曉峰是不是也應該乖乖的接受調查呢?

在托洛茨基看來,繼續吵下去一輩子也得不出結論,而這樣的結果就是列寧想要看到的,打嘴仗誰能奈何誰?他認為已經看穿了列寧的安排,已經看穿了他的計謀,既然如此,那老子就動真格的,咱們一起去中紀委走一遭,你敢嗎?

烏利茨基帶頭鼓掌,如果不是刻意壓制心頭的喜悅,他幾乎都想吹口哨了。因為這一招太厲害了,只要列寧不敢接招,那他們就輸了!

托洛茨基認為列寧不敢接招,烏利茨基也認為列寧不敢接招,甚至會場里不少列寧派都認為列寧不敢接招。而列寧接下來所說的第一句話似乎也應正了他不敢接招。

只見導師大人故作輕鬆地鬆了松肩,淡然道:「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會場里頓時一片嘩然,托派發出一片噓聲,列寧派的很多人也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們大概覺得導師大人應對太失敗了,您難道以為不接招托派就不會乘勝追擊,就以為事情就可以到此為止了嗎?

列寧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嗎?肯定不會的,因為最鐵桿的列寧派代表人物,比如斯維爾德洛夫,比如斯大林,比如魯祖塔克,一個個輕鬆自然地坐在那裏,甚至他們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意,是的,他們笑了,因為他們知道——托洛茨基,你上當了!

果不其然,迎著一波又一波的噓聲,列寧淡然的一揮手,鼓足中氣說道:「因為不需要去中紀委,不需要麻煩菲利克斯同志,我們也知道安德烈同志是清白的……當然,我這麼說,會有很多不明真相的同志會不理解,會懷疑,這很正常,但是我依然要說,你們錯了!」

《紐約時報》編輯部,邁克爾像往常一樣看着窗外發獃,對於他這個總編來說,這樣的發獃是常有的事兒,為了銷量他必須絞盡腦汁,他那呆樣看着很傻,但實際上思維卻異常的活躍。

「奧斯維辛的新聞效應估計已經差不多了,」很久他才開口說道,「我們不應該僅僅盯着那座小城了,不需要繼續渲染什麼屠殺、也不需要再為波蘭人爭取眼淚了。這樣的報道已經很多了,我們的讀者耐心已經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如果我們想繼續讓他們掏錢,那就必須拿出一點兒不一樣的東西!」

「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呢?」一個編輯問道。

「我們要拿出更有深度的報道,不要在滿足於事件本身,而是要深挖掘,要緊緊的抓住讀者的思維,他們想要什麼,我們就給他們什麼?」

一個傻乎乎的新編輯問道:「那他們想要什麼呢?」

邁克爾沒有直接訓斥這個傻瓜,像這樣沒有新聞敏感性的白痴註定不可能在《紐約時報》幹得長久,只有那些嗅覺靈敏反應快速腦子靈活的人才能保住飯碗。

「他們想要一個結果,想要正義!」邁克爾煽情地說道,「我們已經鋪墊得夠多的了,是時候直奔主題,是時候讓猶太人……」

邁克爾還沒說完,他新雇傭的長腿大胸器的女秘書一扭一扭的走到了他耳邊,小聲說了兩句。

頓時邁克爾有些不可思議,反問道:「猶太人的邀請?你確定?」

「是的,先生。邀請函已經送到了。」女秘書嗲聲嗲氣地回答道。

「稀奇了!」邁克爾笑了一聲,又問道:「他們沒說邀請我的目的嗎?」

女秘書搖了搖頭。

麥克摸了摸下巴,他覺得這應該是猶太人準備開始危機公關了,不過他也覺得這個時候才開始危機公關已經太晚了,白痴一樣的猶太人太小看新聞界的力量了,你們以為有兩個臭錢就能擺平一切?

「那我們去嗎?」還是那個傻傻的編輯問道。

「當然要去,」邁克爾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我有一種預感,我們後面半個月的新聞素材已經送上門來了!」

在紐約,收到邀請函的不止邁克爾一個,紐約市的大小報紙、雜誌已經政治評論家以及議員神馬都收到了這份有些突兀的邀請。也不僅僅是紐約市,在倫敦,在巴黎,在羅馬,相同的一幕也在同時上演。

辛克爾是個普普通通的猶太人,作為一個新聞記者,這一個星期以來的日子簡直讓他不堪回首。各種對猶太人的攻擊,各種侮辱和謾罵讓他幾乎抬不起頭來。以前還能跟他說說笑笑的同事們,如今一個個都不帶搭理他,總是用一種鄙視和怨恨的目光打量着他。

不光是同事,上司也開始不待見他,要知道他可是王牌記者,為報紙立下過汗馬功勞,之前還有消息說要給他加薪,而現在別說加薪了,能不能保住這份工作都很難說了。

接到邀請函的時候,他也有些惱火,覺得自己的同胞實在是太遲鈍了,足足沉默了一個星期才開始危機公關,這還有什麼用?看着周圍心懷厄測的同行,他很清楚這幫人的目的——他們都是來看笑話,看看能不能落井下石的。

不過會場的安排卻是讓他有些意外,不像是招待會,也不像是就會,空曠的大廳擺滿了靠背椅子,前面有個不大的舞台,舞台上面除了一張白色的銀幕啥都沒有了。

這是想幹什麼?

辛克爾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他身邊就是討厭的邁克爾,一個為了製造新聞不擇手段的豺狼。雖然身在新聞界,對其中的黑幕多少有所耳聞,而且辛克爾也人為的製造過一些所謂的新聞,但是他始終認為自己還算是有良心,至少比身邊這個劣跡斑斑的傢伙要強多了。

「喲呵,這不是克萊頓先生嗎?」邁克爾用尖酸的語氣打着招呼,「聽說你最近的日子很不好過啊!克萊頓先生。」

辛克爾根本就不想搭理這個小人,以前他搶走過這廝的一個頭條新聞,然後就被他惦記上了,一直耿耿於懷,如今他走背字了,這貨自然不會有好話。

邁克爾見辛克爾裝作不認識他,頓時冷笑了一聲,忽然提高了聲調說道:「克萊頓先生,對於你的同胞的所作所為,您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說實話,我如果是你們,一定無地之容,根本就不敢走出房門!」

辛克爾那個氣阿,這廝肯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挑明他是猶太人,就是想給他一個難堪。不得不說,邁克爾成功了,聽了他的話,辛克爾周圍的人立刻對他怒目相視,其中一個有道德潔癖的衛道士甚至直接拂袖而去了。

不過辛克爾依然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面對小人的時候,說得越多錯得越多,最實際的做法就是根本不理他!

辛克爾不想搭理邁克爾,可後者卻偏偏要跟他過不去,嘴巴呱唧呱唧的就沒停止過,什麼冷嘲熱諷,什麼挖苦諷刺,那真是罄竹難書。

就在辛克爾即將忍耐不住的時候,舞台上面終於有了動靜,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人走了上來。

「先生們,女士們。今天之所以冒昧的將大家請到這裏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對最近以來一系列的針對猶太人的造謠和中傷予以回擊,向全世界闡明事情的真相!」

主持人的話還沒說完,台下的邁克爾就喊了一嗓子:「真相已經很清楚了,你們只需要考慮如何謝罪就好了!」

辛克爾好一陣惱火,前一段邁克爾這個傢伙不斷地用毒舌中傷猶太人,他的報紙為了博取眼球,什麼駭人聽聞的東西都敢登,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夾帶的私貨。而現在,這個混蛋又公然跳出來攪局,真心是孰不可忍啊!

不過主持人卻沒有生氣,他笑吟吟地看着邁克爾,心平氣和地說道:「原來是《紐約時報》的邁克爾先生,我們猶太人是不是該謝罪不由你決定,你既代表不了合眾國的法律,也不是大法官,今天之所以將您請來,主要是在想看看在不可辯駁的證據面前,您和您的報紙之前的那些造謠和中傷該怎麼圓場……哦,對了,相對次要一點兒原因是,和您只會背後造謠中傷不同,我們光明磊落,我就是想親口告訴你,我們已經正式起訴您和您的報紙,相信您很快就會收到傳票了。」

猶太人的強勢讓邁克爾有些例外,甚至也有些惱火了,多少年沒有人敢這麼當面戲弄他了,讓他當眾出醜了,他發誓,一定要讓該死的猶太人付出代價,回去之後一定要在頭版上將猶太人罵得狗血噴頭!

而此時,主持人似乎也沒有繼續跟台下來賓打嘴仗的意思,他說道:「有道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知道,無論我在這裏說什麼,在座的各位恐怕都沒有興趣,也只會認為我在撒謊……所以今天我們就不玩虛的了,我們將直接進入正題,眼見為實!」

隨着主持人話音落下,大廳里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從他們背後的牆上射出了一道亮光,投在前面的白色銀屏上呈現出一幕幕的圖像!

「電影嗎?」

辛克爾看過幾場電影,不過說實話,對於這種圖像不甚清晰,完全沒有聲音的消遣方式,他真心是無愛,他寧願花大價錢去百老匯看歌舞劇,也不想在放映廳里打瞌睡。

「女士們,先生們,」主持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很煽情地說道:「接下來他們所看到的,所聽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是絕對真實的影像……另外我必須提醒眾位,因為影像是完全真實的,所以接下來的畫面可能讓人感到不適……雖然我們也不願意將如此血腥的鏡頭展現在大家面前,但是為了還原真相,為了澄清事實,只能如此!」

完全真實的影像?

辛克爾跟其他人一樣驚奇了,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影像,能讓主持人如此鄭重其事的予以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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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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