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捧殺

421 捧殺

奧爾什丁,歐洲的焦點!

當《時代周刊》(說明一下,時代周刊1923年才創刊)用這個標題搭配畢蘇斯基的戎裝照片成為新一期的封面時,奧爾什丁所發生的故事頓時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哪怕是德國和協約國之間的停戰談判也無法搶過畢蘇斯基的風頭。

實際上連畢蘇斯基本人對意外出風頭感到驚訝,不過是打下了一個小小的奧爾什丁而已,這座城市連不少波蘭人都不太清楚,能引起全世界的關注,簡直是不可思議。

《時代周刊》對此作出的解釋是:「兩個月之前,在東普魯士,一場由猶太人掀起的起義,掀翻了霍亨索倫王朝的統治。那時,全世界都在驚呼,人類歷史上最強大的王朝之一,竟然被人類歷史上最弱小的民族打翻在地。其諷刺性,其深刻的歷史影響力,讓數以萬計的猶太人不禁振臂高呼——猶太人終於站起來了……但是,僅僅過了兩個月,人類歷史上另一個弱小民族的元首,一個毫不起眼的波蘭人畢蘇斯基先生,卻給了猶太人當頭一棒……他用實際上告訴猶太人,想要重新崛起於世界民族之林,你們猶太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囁!這個舞台不屬於猶太人,而屬於新時代的波蘭人!」

當畢蘇斯基看到這一期的《時代周刊》時,那真是笑得合不攏嘴,他這才知道自己的勝利有如此大的意義,這才知道自己在世界人民中的形象是如此的高大。對於《時代周刊》撰寫了這期雜誌的編輯,他真是太滿意了。

「立刻去收購一萬份本期的《時代周刊》,將其發給我們的士兵,必須讓他們也知道,他們的行動有多麼偉大的意義!」

誰都知道,畢蘇斯基真正想讓士兵們知道的是,他在外國友人眼中的形象是多麼的高大。這種所謂的高大形象將給他在政治上大大的加分。像波蘭這種剛剛獨立剛剛擺脫奴役的弱小民族,其民族心理中都隱藏着自卑,他們很在乎別人的看法,尤其是那些看上去異常強大鄰居的看法,容易盲從,容易被忽悠。

在他們很簡單的頭腦中,外國友人覺得覺得某人不錯,覺得某人很好,甚至哪怕只是隨便口上客氣了兩句,都會極大的改變他們對某人的看法。

畢蘇斯基了解這一點兒,而且已經在利用這一點。不過他並不知道,他並不是釣魚的人,而是被釣的魚。

「在時代周刊上封面,而且還寫這麼些噁心的吹捧的話,需要多少錢?」李曉峰問道。

帕維爾輕蔑地笑了一聲:「小報社,花不了多少錢。如果我願意的話,可以直接將其買下來!」

李曉峰想了想後世《時代周刊》的政治影響力,如果能買下這家資本主義世界喉舌級別的雜誌社,似乎不錯?

他笑道:「那就買下來,新聞領域的戰鬥,才是看不見硝煙的戰場。有時候誰能主導話語權,誰就能引導這個世界。」

李曉峰其實也就是隨口一說,就算他能買下《時代周刊》但也爭奪不到世界新聞界的話語權。對於各大****來說,所謂的新聞自由純屬於扯淡,不管是「有良心」的媒體也好,還是「沒有良心」的媒體也罷,都是有立場的。說具體點,誰是金主,他們的立場就偏向哪一邊。節操神馬對於媒體來說,就是拿出來賣的,如果沒有節操能混個好銷量,那就裸奔吧!

尤其是一戰之後,隨着工人階級的覺醒,隨着共產主義的鬥爭的需要。各國的無產階級創辦了大量的報紙,一度給帝國主義和資本主義世界造成了極大的衝擊。這導致各國對新聞審查的力度不斷地加強,也導致了這個領域意識形態的碰撞愈發地激烈。

總而言之,絕大部分時候,有錢的大金主是佔有絕對優勢的。有錢又有國家意志支撐的他們,可以牢牢地控制住話語權。也就是說,哪怕《時代周刊》影響力很大,但是如果它屁股坐歪了,分分鐘就會被群起圍攻,就會被擠兌破產。

所以李曉峰對參合新聞界沒有興趣,他沒興趣傻乎乎地跑去找虐,在俄國真正強大之前,那種嘗試根本就是徒勞的。

不過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李曉峰沒興趣,可帕維爾卻有興趣。如果真像某人所言,輿論戰場作用如此大,那麼花點錢投資一下也無妨,反正也要不了多少錢。

帕維爾永遠都不會後悔這個決定,在此之後,經過精心的輿論引導,幫助猶太人度過一個又一個難關,尤其是納粹上台之後的三十年代,正是有了新聞界的力量,才及早的披露出了納粹的反人類暴行,才使猶太人免受歷史上的那種滅頂之災。

不光是以後,哪怕就是當前,帕維爾也嘗到了輿論引導的甜頭。猶太人花了大價錢,買通了各國的主要報紙對畢蘇斯基大唱讚歌,將毫不起眼的奧爾什丁戰鬥包裝成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捷。

彷彿,丟掉了奧爾什丁猶太人就已經大勢已去,丟掉了奧爾什丁就等於丟掉了耶路撒冷。似乎對於猶太民族而言,奧爾什丁的淪陷就意味着毀滅。

而奪取了奧爾什丁的畢蘇斯基則是當代的戰神,是當代的拿破崙。反正隨着報紙上的一通吹噓,畢蘇斯基確實有點飄飄然了,而每一個波蘭人也都以為,屬於他們大放異彩的時代來臨了。

「這樣會不會有反效果?」布爾加寧小聲的問了一句。

確實,如果畢蘇斯基興奮過頭了,腦子發熱帶着嫡系部隊也往前沖怎麼辦?按照這種吹捧的力度,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不用擔心,」李曉峰笑了笑道,「吹捧他只是讓他忘乎所以,讓他發飄。真正能讓他留在奧爾什丁附近的,是我們在但澤的部隊。」

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很簡單,將畢蘇斯基吹得飄飄然之後,李曉峰又命令輿論喉舌們開始鼓吹一個小道消息,那就是但澤的猶太解放軍準備乘着畢蘇斯基全力北進的時候,抄波蘭人的後路。

反正各路民間軍事專家對此說得是有鼻子有眼睛,一個個警告和提醒畢蘇斯基,必須防範猶太人的偷襲,絕對不能大意失荊州,一旦奧爾什丁有失,那將是滅頂之災。

畢蘇斯基認同他們的分析嗎?一部分認同,如果猶太人真有乘着他主力全力北進後方空虛的當口,偷襲奧爾什丁,搶佔這個交通樞紐截斷他的後路和補給通道的話,那形勢確實會相當的不利。

那麼,畢蘇斯基有應對的辦法嗎?他考慮過兩種策略,頭一個就是直接兵鋒直指但澤,消滅那裏猶太人解除後患,一了百了的解決所有的問題。說實話,這個方案讓畢蘇斯基相當的動心,因為這不光能一舉解決後患,還能收穫一隻強大的艦隊。

據他的了解,被猶太人俘虜的公海艦隊主力依然在但澤,打下了但澤,就意味着未來的波蘭將擁有一支強大的海軍。作為一個民族主義者,一個做着大國夢的野心家,光鮮的大艦隊對畢蘇斯基擁有致命的誘惑力。

有了這支強大的艦隊,說不定他不光可以在陸上打敗世仇北極熊,還可以在海上逞一把威風。光是想像一下將波羅的海艦隊壓着打,這就讓畢蘇斯基興奮不已。

不過興奮歸興奮,畢蘇斯基依然保持了相當的冷靜,拿下但澤奪取艦隊固然美好,但是他也不能不管陸地上的戰鬥。雜牌軍們的追擊行動雖然一帆風順,一路上所在城市幾乎是望風而降,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的猶太人幾乎是潰不成軍。

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似乎完全不用擔心,但畢蘇斯基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隨着雜牌軍和主力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一旦有個閃失,那後果將是災難性的。

畢蘇斯基雖然野心勃勃,但並不蠢,還分得清楚輕重緩急。對於他,對於波蘭人來,暫時看來海軍並不是第一位的,一隻強大的艦隊最多也就是面子更好看而已。真正能守護波蘭安全的,是強大的陸軍。如果沒有了陸軍,波蘭分分鐘就會重新亡國。

畢蘇斯基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放棄了海軍的誘惑,放棄了主動進攻但澤的想法。不過不攻擊但澤,怎麼解決後顧之憂呢?

畢蘇斯基決定留下小部分嫡系防守奧爾什丁,然後主力快速北上,先消滅柯尼斯堡的猶太軍隊,然後回頭再解決但澤的問題。

「畢蘇斯基真準備這麼做?」收到消息之後,李曉峰和烏博列維奇都有些驚訝。

畢竟從前面情報顯示,畢蘇斯基能力有限,已經飄飄然的他怎麼會這麼冷靜?

「他的嫡系部隊已經開始收拾行裝,隨時都有北進的可能!」

李曉峰和烏博列維奇對視了一眼,看來他們還是有點兒小看了畢蘇斯基,這個傢伙還是有點真本事的。

「看來我們只能下一劑猛葯了!」特里安達菲洛夫說道,「只能讓但澤的部隊佯攻奧爾什丁,盡量製造假象,將畢蘇斯基留在奧爾什丁。」

烏博列維奇點點頭:「不光是但澤方向要更加賣力的表演,我們還應該放棄巴爾托希采,進一步誘敵深入!」

李曉峰點了點頭道:「必要的時候可以放棄巴格拉季奧諾夫斯克,可以考慮在柯尼斯堡城下殲滅敵人!」

李曉峰的提議真心需要相當的魄力了,其實放棄巴爾托希采就已經夠那啥的了,這座城市離柯尼斯堡真心沒多遠了,放棄掉這裏,基本上就沒有後退的縱深了。可李曉峰竟然說連巴格拉季奧諾夫斯克也可以放棄,放棄掉這裏之後,那真心是兵臨城下了。

「要想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李曉峰很冷靜地說道,「我們只有大踏步的後退,做出潰敗的假象,才能使敵人完全放鬆,才能讓他們乖乖的走進陷阱。」

說着,他又補充了一句:「必要的時候,可以再幫他們一把,讓他們徹底的瘋狂!」

怎麼讓人徹底的瘋狂呢?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激起他心底最邪惡最不可告人的慾望,這個方面,某仙人確實是相當的拿手,實際上他只是演了一齣戲,就讓短期內信心急劇膨脹的波蘭人瘋狂了。

科瓦爾切克參軍已經五六年了,一戰前,他是沙皇統治波蘭的狗腿子,後來德國人打過來了,他又變成了德國人的狗腿子。現在,德國人草雞了,他又變成了畢蘇斯基的狗腿子。

當然,像他這種一仆三主的貨色,忠誠什麼就是扯淡。毫無節操的他如今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誰能給他飯吃,他就為誰服務。不過說心裏話,他對畢蘇斯基這個主子的感覺並不是特別好,總覺得那個貨不好伺候,事兒太多。

就比如這一次,如果不是畢蘇斯基不允許他們主動進攻,早就在奧爾什丁就能解決掉猶太人,哪裏至於讓他們這一路狂奔的窮追猛趕?

尼瑪,鞋都跑得開綻了,結果卻連一個敵人的影子都沒摸著。更可氣地是,畢蘇斯基只管命令他們追擊,卻不允許他們休息。一路上打下了好幾座城市,都只能匆匆而過。

說實話,不準在城市裏停留才是讓科瓦爾切克之類的「老兵」不滿的重要原因,對他們這樣的老兵油子來說,當兵扛槍不過是活命的手段而已。他們沒有信念也毫無理想,只想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進城不光可以好好休息,可以吃好的,喝好的,不用在野外風餐露宿,最重要的是可以撈外快。兵匪一家親,像他們這種「老兵」手腳都不會幹凈,偷竊、搶劫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

以前打俄國佬的時候,科瓦爾切克就沒少在烏克蘭和白俄羅斯撈錢。當然,苦哈哈的俄國窮鬼實在沒什麼油水可言。而這回進入了東普魯士,這可是德國人經營了幾百年的地盤,尤其是善於做生意的猶太人湧入這裏之後,商貿更是發達。

科瓦爾切克一直都聽老人們說,猶太人會做生意、會賺錢,而且他們大部分都是奸商和異教徒,搶劫他們是天經地義和理所當然,就算是耶穌都會原諒他們。

可是那該死的畢蘇斯基卻不准他們進城撈錢,你說這氣人不氣人?反正不管別人怎麼想,科瓦爾切克是相當惱火的。

「尼瑪,憑什麼我們累死累活的趕路,比他媽的狗都辛苦,卻一個屁都撈不著?」一個軍官道出了所有雜牌軍心中的想法。

另一個也附和道:「就是,狗日就知道命令我們跑路,就知道用軍令和狗屁的紀律來壓我們。他們倒好,在奧爾什丁吃香的喝辣的,白撿了戰功發大財!」

科瓦爾切克耳朵動了動,湊上去問道:「夥計,什麼發大財?奧爾什丁出了什麼事兒?」

那軍官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不知道?都傳遍了。畢蘇斯基之所以只命令我們追擊,而讓他的部隊在奧爾什丁休整,就是要把立功的機會給他自己的人。」

科瓦爾切克道:「這我們大傢伙都知道啊!我問的是發財的事兒!」

「那還不簡單!」另一個軍官也冷笑道,「我聽說,留在奧爾什丁的部隊可是大撈特撈了一筆,將城裏的富商洗劫一空……之所以只讓我們追擊不讓我們進城,就是畢蘇斯基準備撿現成的便宜!」

「卧槽!」

科瓦爾切克似乎明白了,似乎清醒了,難怪不讓老子進城,感情是讓老子們做牛做馬賣命,然後你們撿現成的便宜發大財。我勒個去的,畢蘇斯基,你丫的真行!真陰險啊!

不過科瓦爾切克生氣歸生氣,卻沒有任何辦法,他嘆道:「誰讓咱們是外人呢?他如今是元首又是總司令,咱們這些小兵兵又能怎麼樣?」

「又能怎麼樣?」那軍官憤怒地跺了跺腳,「老子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為的是什麼?還不就是吃飽肚子,能賺幾個錢混過下半輩子。憑什麼讓老子們光賣命卻沒肉吃!沒有這樣的道理!老子今天還就偏要進城,偏要發一筆財!」

隨着這軍官的一聲吆喝,周圍的士兵群起響應,科瓦爾切克驚愕地看着這夥人衝進了小城,那一通打砸搶燒,那個痛快啊!

不過科瓦爾切克還是不敢加入這個行列,他覺得畢蘇斯基這個人很不好伺候,公然違反他的命令,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強自按捺下發財的衝動,科瓦爾切克帶着自己連隊趕緊地走了。不過隨着這一路追擊,隨着越來越多公然抗命的搶劫發生,科瓦爾切克內心不斷地在動搖。

終於,在抵達了科爾謝,在聽聞城內的猶太軍隊已經望風而逃之後,科瓦爾切克們的野望被無限制的放大了,當有了第一個帶頭衝進城內搶劫的榜樣,當真金白銀和漂亮的妹紙刺激著科瓦爾切克們的眼球時,再也沒有什麼能限制他們開展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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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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