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鄧尼金的野望

209 鄧尼金的野望

政治局的大佬們都有些好奇,足不出戶安心在醫院裏靜養的某人是如何搞到這種要命的情報的。要知道某人現在可是在接受安全級別極高的特別護理,等閑沒有政治局和特科的首肯,誰也別想見着他。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某人都可以開展情報工作,那某人的工作能力實在是太值得佩服了!

理所當然的,大傢伙會產生懷疑也就很正常了,如果某人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恐怕不光他通報的消息會被中央無視,中央可能還要追究這廝的責任。

不過李曉峰也不是二百五,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到了,也有了合理的解釋,至少導師大人就認可了他的解釋。

「安德烈同志是從國外的渠道獲知這個消息的。」列寧很平靜地說道。

不過他老人家平靜了,可不代表性如烈火的鋼鐵也能平靜,他迫不及待地問道:「列寧同志,請恕我直言,安德烈同志在特科的嚴密保護下,基本上無法同外界接觸,怎麼能獲知外界的情報呢?」

斯大林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說某人在撒謊,就是要求導師大人狠狠的懲罰那廝。

不過導師大人卻沒有聽他的,不光沒有聽,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就是礙於場合,導師大人給這貨留了點面子,沒有完全發作,否則火山爆發起來就夠鋼鐵喝一壺的。

列寧沒有理會斯大林的發言,而是自顧自的說道:「安德烈同志是從前往探視他的外國朋友那裏獲知這一情報的,而這個外國朋友在之前的交往中被證明是可以信任的。所以安德烈同志獲知這個消息的渠道是完全正常的,也是不容置疑的……我們現在需要討論的問題是,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問題!」

托洛茨基暗暗的點了點頭,剛才他之所以隱忍不發,並不是他沒有產生懷疑,而是覺得這麼明顯的漏洞根本就不是列寧和李曉峰的處事風格。列寧就不用說了,做事基本上是滴水不漏,想跟他找茬,難之又難。而某人,做事雖然沒有列寧那麼謹慎嚴密,但那也是一隻小狐狸,這麼明顯的錯誤他不可能犯,更有可能的,這就是一個陷阱。

托洛茨基覺得,這個明顯的漏洞就是一個套子,就是專門為他準備的,一旦他要進行質疑,無疑就會掉進陷阱。瞧瞧,幸虧他夠聰明,沒有去踩這個地雷,傻乎乎的斯大林不明就裏的就當了排雷英雄,老托不由得在心中又鄙視了鋼鐵一番——做事莽撞沒有腦子,蠻牛啊!

至於列寧給出的解釋,托洛茨基認為基本合理,也完全有可能,以某人跟諾貝爾家族和波波夫家族的關係,那兩家派人給他送風報信是再正常不過了。

應該說托洛茨基想得過於簡單了,他就完全沒有料到,所謂的外國渠道完全不是指諾貝爾和波波夫家族,而是某人安插在軍情六處的雙面間諜,如果托洛茨基知道是這種情報來源,他絕對會對這份情報引起重視,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只是當做小道消息處理。

當然,導師大人也比托洛茨基好不到哪去,他也錯誤的理解了外國渠道的含義,在獲知這一情報之後,他特別了解了一下某人今天都見了一些什麼人,當看到阿基莫維奇的名字之後,他想當然的以為情報的來源就是德國方面。

畢竟這個阿基莫維奇的身份他是清楚的,布列斯特談判期間,就是這個人充當了德國的暗中代表,跟他們達成了秘密交易。某人跟他有聯繫,非常的正常。而且導師大人覺得,這種消息也只能通過這種私下的渠道傳遞,拿到枱面上反倒不好說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剛才為某仙人辯護的時候,講的是來自國外的可靠渠道。原因就是阿基莫維奇的身份必須對托洛茨基保密,畢竟私下交易的事兒是背着老托的,如果讓這個傢伙知道,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弄不好還會被他拿出來大作一番文章。

不過,導師大人對德國人、對阿基莫維奇並不是特別的信任,不管是布列斯特和談期間還是條約簽訂之後,德國人明裏暗裏的小動作可是非常多。很難說,這是不是德國人又在耍手段。所以導師大人雖然比托洛茨基稍微好一點,對這個消息比較的重視,但也不完全相信情報的真實性。

當然,如果讓他老人家知道了,情報的來源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如果讓他知道情報是從軍情六處的內線搞到的,他絕對不是這個態度。不說完全相信這個情報,至少他會更加的重視。

可以想像,連帶頭的導師大人和托洛茨基都沒有引起特別高的重視,對情報的真實性大加懷疑,其他人恐怕打的折扣會更多,以至於會議有一點冷場,沒有人開口發表什麼意見。

導師大人不得不親自站出來打圓場:「大家各抒己見,都說說對這個情報怎麼看吧!」

其他的人依然是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說這個情報完全不值得一提,似乎態度不端正,而且有打導師大人臉面的嫌疑;說必須重視這個情報,並立刻採取措施,似乎又有一點不負責任。這個度還真不好把握。

又僵持了片刻,還是斯維爾德洛夫首先打破了沉默,如今也只有他適合發言,畢竟他是某人的好哥么,還是導師大人的鐵桿心腹,就算話不太中聽,也不會引起某人和導師大人的誤會不是。

「我個人認為這個情報必須引起重視。」斯維爾德洛夫的第一句話就給自己的發言奠定了基調,似乎他是準備一如既往為自己的好哥么搖旗吶喊了。

當時,斯大林是有些不屑的,他覺得小斯太縱容某人,那個小子說什麼你都附和,尼瑪,你們倆到底是誰領導誰啊!你這麼搞,一點領導的權威都體現不出來,真是窩囊!

不過斯維爾德洛夫接下來的發言卻出乎了鋼鐵的意料,這也充分表現出小斯自己的主見,「不過引起重視並不代表要立刻採取行動,在情況並不明朗的情況下,就盲目的做出反應,這是有百害而無一例的……我覺得,安德烈同志提供的情報非常有意義,我們必須對捷克軍團的動向高度的關注,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準備發動叛亂,加強對他們的工作,搞清楚他們的真實目的,都刻不容緩了!」

其實小斯的意思就是一條——哥幾個,咱們就別在這裏空對空了,既然消息的真實性誰也沒有把握。基於這個基礎再討論也得不出什麼有意義的結論。與其在這裏扯淡,不如趕緊抓緊時間干點實事,咱們趕緊加派人馬去打探虛實不就完了……

斯維爾德洛夫的提議獲得了一致通過,並不是其他的政治局委員想不到這一點,而是他們不方便說。誰讓導師大人煞有介事的把人召集在一起開會,擺出一副嚴肅對待的架勢。這種情況下跟他唱反調,不順着他的意思來,趕緊的引起重視,而是扯什麼再探虛實。嗯,這很容易引起誤會啊!

萬一讓列寧誤會了,以為他們態度不端正,這可怎麼是好。至少托洛茨基和斯大林都不敢這麼做,他們只能裝聾作啞三緘其口了。由此可見領導核心太過於強勢,權威太厲害,也不一定是好事,至少是不利已廣開言路的。試想一下,如果現場沒有斯維爾德洛夫這個方便說話的人,這個蛋疼的會議還不得一直扯淡下去。

當然,從主觀上說,導師大人也不是想搞一言堂、搞家長作風,更不是不知道在情報真實性無法保證的情況下,最正確的辦法就是去搞清楚事實。

導師大人是清楚的知道這一點的,而他之所以這麼煞有介事的召開政治局會議專門討論這個問題,其實本質也是為了廣開言路。他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不應該由他一個人隨隨便便就做出一個決定,應該向政治局的其他同志通傳並商量討論,做出一個集體的決議。畢竟這一段時間,他已經表現得夠強勢了,有必要也必須給其他同志更多的發言機會,怎麼也得照顧一下大家的情緒吧!

誰能想到,列寧的本意是好的,可是執行起來的時候,托洛茨基和斯大林錯誤的解讀了他的意圖,產生了誤會,直接導致了事情向著完全相反的方向發展了。

從這個一點看來,政治上的事情哪怕是完全處於好意,可是過程中的意外,莫名其妙的就能讓事情變質,可見想要做一個有作為的政治家,光自己牛逼還不行,還得有好隊友配合,最好還有那麼一點兒運氣,否則結果還真的很難說。古往今來,好心辦壞事的例子實在是太多太多。

而這個時代的列寧無疑是幸運的,有斯維爾德洛夫輔佐他,而托洛茨基、斯大林之流也算得上是好隊友,再加上某仙人這種非人類存在,哪怕其中不可避免的有那麼一點波折,但是他主要意圖還是能基本實現,反正不會跑的太偏。

無疑的,列寧和布爾什維克的幸運,對於他們的敵人來說,就是不幸了。比如說科爾尼洛夫,這個曾經在1917年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如今的情況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在前線大本營被瓦解之後,他雖然僥倖逃出升天,跟着小夥伴鄧尼金一起聚攏了小股殘兵逃往了頓河方向。

這一路那個叫風餐露宿飢不擇食,反正科爾尼洛夫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1916年從戰俘營出逃的那一段時光,簡直比喪家之犬還要狼狽。

甚至,如今還不如當年,至少當年他從戰俘營逃脫的時候,對前途是充滿了信心的,當時他認為俄國必然會贏得勝利。只要能逃回俄國,前途將是一片光明。

而現在,他幾乎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了,布爾什維克份子跟德奧集團已經達成了協議,正式退出了戰爭,對於堅持戰鬥到底的他來說,這簡直就是精神上的重創。

他不斷的在腦子裏勾勒出這樣一幅畫面——當德奧集團被協約國集團擊敗之後,為了懲罰背信棄義的俄國,協約國集團的鐵蹄將踏碎俄國。很有可能俄國將會被完全肢解,退化到15世紀的狀態,在世界大國的花名冊中,再也不會有俄國的存在。甚至,很有可能,俄國將成為列強的殖民地。

一想到這種可怕的後果,科爾尼洛夫除了在心中大罵布爾什維克,就是一陣陣的無奈。他覺得自己對局勢再也不能起任何作用,他就像是一隻撼大樹的蚍蜉,無論他做什麼,都無法改變這個註定了的局面。

科爾尼洛夫的士氣是低落的,做什麼他都提不起精神,而且隨着他對局勢愈發的絕望,他的脾氣就愈發的大,他就像一個點燃了的火藥桶,隨時都會炸。

「安東,戰鬥準備進行得怎麼樣了?」科爾尼洛夫昏昏沉沉的向鄧尼金問道。

鄧尼金嘆了口氣,憂慮地望着精神不振的老夥計,心事重重的說道:「我們的部隊缺少武器、缺少彈藥、糧食也緊缺,不過最關鍵的是,我們缺少人。以我們現在的兵力,根本就不能做什麼!」

一邊說,鄧尼金一邊觀察著科爾尼洛夫的表情,他很想從老朋友那裏獲得一點支持,哪怕只是精神上的支持也是好的。不過讓他失望的是,科爾尼洛夫的表情總體上說是麻木不仁的,灰濛濛的雙眼沒有一絲神采,就像死人一樣。

這可不是鄧尼金想要的,他不得不向老朋友強調道:「拉爾夫,我們不能繼續這麼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了,我們必須拿出一點決心和意志,我們必須打一場勝仗,小夥子們都看着我們,我們必須給他們一點激勵!」

科爾尼洛夫慢悠悠的抬起頭,用浮腫的眼睛看了鄧尼金一眼,毫無中氣的問道:「現實情況就是這樣的,以我們現在的力量,自保都成問題,打勝仗?談何容易……」說着他長嘆了口氣,十分消沉地說道:「你剛才不是說了,我們缺少武器彈藥、吃不飽肚子,甚至人手都十分緊缺,這樣的情況下,能做什麼?」

鄧尼金為之愕然,他可沒想到科爾尼洛夫的意志是如此的消沉,從他口氣聽來,這位是準備直接等死了。鄧尼金可不想等死,他發誓要將俄國從布爾什維克的魔掌中拯救出來,而且他也完全相信能做到這一點。

是的,鄧尼金非常清楚的知道情況不是特別好,但是他覺得,情況不好只是暫時的。隨着布列斯特合約生效,隨着布爾什維克正式退出大戰,心懷怨恨的協約國集團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懲罰布爾什維克。

而鑒於戰況,協約國集團很有可能不能直接干涉俄國,必然的他們只能選擇扶植俄國內部的代理人。只要能保留一隻軍隊,只要能向協約國集團證明,他們有能力給布爾什維克製造麻煩。很快的,源源不斷的武器彈藥就會送到他們手裏,建立起一隻強大的軍隊絕對不是做夢。

而有了這支軍隊,鄧尼金相信,以自己的專業水準,消滅半路出家的布爾什維克,簡直就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基於這樣的信念,他對於意志消沉的老朋友科爾尼洛夫是相當的看不順眼,你這個貨就不能拿出一點兒俄羅斯英雄的氣魄嗎?怨天尤人婆婆媽媽的像個娘么,簡直惹人生氣。

鄧尼金有時候都想撇開這個拖後腿的老朋友自己單幹了,不過鄧尼金知道,和這位老朋友比起來,他有個最大的短板,他在政治上沒有多少助力。不像這位老朋友頂着俄羅斯英雄的牌子、也不像這位老朋友當過總司令、更不像這位老朋友擁有那麼多外國朋友的好感,而這一切是如今能夠干出一番事業所必須的。

審視着渾渾噩噩的科爾尼洛夫,鄧尼金不由得有些嫉妒,這個傢伙明明才能一般,可怎麼就運氣那麼好呢?如果他擁有這一切,斷然不會怨天尤人,相反,他會積極的做好準備,一旦時機成熟就會立刻起事。

有時候,鄧尼金都想撇開這個老朋友單幹,他相信只要自己自立門戶,只要振臂一呼,現在這支部隊絕大部分人都會跟着他走。對於這位無所事事也極其無能的前總司令,部隊上下都受夠了,如果不是他鄧尼金一直在維護局面,人心和隊伍早就散了。

但是鄧尼金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的俄國,跟他一樣有想法干大事的軍官千千萬萬,不少人都在等待着時機。要想從這千千萬萬人中脫穎而出,必然需要一點特別的手段,而科爾尼洛夫的這塊牌子就非常不錯。

望了頹廢的科爾尼洛夫一眼,鄧尼金帶着一絲不屑走出了帳篷,他就像一頭髮現獵物的豹子,小心的影藏着身形,等待着最好的時機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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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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