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3.第583章 交鋒(下)

583.第583章 交鋒(下)

列寧此言一出,托洛茨基明顯的是一愣,可見在他原本的預料中,列寧斷然不會如此鎮定,甚至還敢指出他的什麼錯誤。這似乎不對啊?

沒等托洛茨基反應過來,列寧就十分輕鬆的說道:「你剛才說安德烈同志只是在瑞典貪圖享受,還指控他跟瑞典的資產階級混在一起,這種說法是極其荒謬的!」

托洛茨基猛地的站來起來,大聲說道:「拉狄克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就住在諾貝爾家族的別墅,這難道不能說明問題嗎?諾貝爾家族是歐洲赫赫有名的大資產階級,您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吧?」

「我當然知道!」列寧語氣依然是那麼的輕鬆和隨意,頗有一點揮斥方遒的意思,「不過這能說明什麼?政治局之所以派遣安德烈同志前往瑞典收集情報,正是因為他同諾貝爾家族有聯繫,也正是因為諾貝爾家族在瑞典和歐洲政壇的上的影響力,我們才有可能通過他們收集到德國方面的情報。如果安德烈同志住不進諾貝爾家族的別墅,那我還真不會派他去!」

「你……這……」

托洛茨基可沒想到列寧給出了這麼一個答案,雖然他不認同這個答案,但是在場的中央委員們還是能認同的,搞情報工作,打入敵人內部那是恨正常的,如果這點屁事都要斤斤計較,那工作還怎麼開展。在他們看來,托洛茨基這是吹毛求疵了,不少跟老托不對路的中央委員更是直接發出了譏笑聲。

托洛茨基被笑聲激怒了:「那他拒絕配合拉狄克同志的工作,這又怎麼解釋!還有,他私自跑回國內,這是不爭的事實吧!」

列寧還是那麼風輕雲淡,慢條斯理的說道:「托洛茨基同志,不要着急嘛!我之前說你犯了三個錯誤,剛才才說了第一個而已,接下來我正好要說這兩個問題!」

頓了頓,導師大人陡然收起了那份隨和,很嚴厲地說道:「你說安德烈同志沒有通知政治局,就私自跑回來了。這就是第二個極大的錯誤!」

托洛茨基實在是忍不住了,站起來大聲斥責道:「列寧同志,你不要無理取鬧了,安德烈.彼得洛維奇私自潛回國內是不爭的事實,我仔細的查閱過中央書記處的電報和書信存檔,完全沒有看到他有遞交過書面的申請!請問你,這該如何解釋!」

托洛茨基這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上回他可是被斯維爾德洛夫和導師大人用中央書記處狠狠的擺了一道,所以這一回發難之前,他是特意關注了中央書記處,一舉堵上了這個漏洞。

不過列寧依然還是那麼淡定,只見他微微一笑,忽然問道:「托洛茨基同志,你搞過情報工作嗎?」

托洛茨基被問得一愣,他實在是無法跟上列寧的思維,不過他覺得自己也沒必要跟上,頓時嚷嚷道:「列寧同志,請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不要岔開話題,我們現在討論的是關於安德烈.彼得洛維奇的問題,跟情報工作無關!」

列寧又是微微一笑,「怎麼是岔開話題呢?安德烈同志去瑞典就是負責情報工作的,不談他的工作性質,我們怎麼理解他的工作方法呢?」

托洛茨基一陣無語,列寧臉上的笑意讓他怎麼瞧怎麼不爽,明明他才應該是掌握主動權的那個人,怎麼現在感覺是他被列寧帶着走呢?

他心裏頭是一陣不耐煩,用嘲諷的口吻挖苦道:「我沒有搞過情報工作,也不覺得情報工作跟我們現在討論的話題有什麼關係。我只想請您趕緊的進入正題,不要再耽誤我們的寶貴時間了!」

列寧卻沒有理會他的挖苦,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托洛茨基同志,你剛才已經承認了,對情報工作一點兒都不了解,根本就不知道情報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保密!所以你也根本就無法理解保密工作的重要性!」

說到這,列寧瞥了托洛茨基一眼,譏諷道:「所以他才會徒勞的去中央書記處找什麼公開的文件。而他完全就想不到,安德烈同志為了保密的需要,根本就不可能寫什麼書面申請。因為在不久之前,安德烈同志在情報工作中取得了重大的突破,這項突破實在是太重要了,為了把這項至關重要的情報帶回國內,他不得不選擇了秘密行動。現在,托洛茨基同志,你知道後面兩項錯誤是什麼了吧?」

托洛茨基的臉色很不好,按照列寧的說法,李曉峰的突然消失就完全可以解釋了,既然是為了保密,不通知國內,不配合拉狄克的行動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按照這種解釋,某人可是一點責任都沒有了!

不過托洛茨基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覺得自己抓到了一個更大的破綻,列寧想讓這一切可是解釋得通,那麼李曉峰為此而保密的重大突破必須是有相當意義的。而托洛茨基才不相信真會有那種突破,只要他拿此做文章,應該可以扳回局面。

「是嗎?」就聽得這貨冷笑了一聲,「那麼請問列寧同志,既然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同志現在已經安全的回到了彼得格勒,他所謂的重大情報突破是不是可以公佈了呢?我對此可是相當的好奇啊!」

說這話的時候,托洛茨基話語中嘲諷的意味可不是一般的重,他是認準了沒有什麼重大突破,是準備抓住這個機會好好的抽列寧的臉了。

不過事實將讓他非常失望,列寧沒有理會他的嘲諷,而是嚴肅地說道:「因為這項突破具有戰略上的意義,保護這個秘密就有嚴肅的政治意義。所以我不得不要求所有在座的同志簽署一份保密協定,任何泄露該機密的黨員將被視為背叛黨和背叛俄羅斯!」

會場里頓時發出一陣喧囂,在座的大佬們都吃驚了,應該說是震驚了,能讓導師大人如此嚴肅的強調這個問題,還要簽署保密協定,可見這個秘密將是非同小可。如果真的到了這個地步,那某人的行動完全就是合理的了。

不過托洛茨基卻不信這個邪,他覺得列寧就是在虛張聲勢,就是企圖用危言聳聽來嚇退他,他怎麼可能上這種當?

頓時,這貨就嚷嚷開了:「沒問題,我同意簽署這份保密協定,現在請列寧同志你先公開這個秘密吧!」

列寧卻沒有理會他,而是說道:「請會議記錄員停止記錄並離開會場,不同意簽署保密協定的同志,也可以離開會場了!」

又是一通雞飛狗跳,這下不光是托洛茨基,就連斯大林都有些看不懂導師大人想要幹什麼了,難道真有什麼極其重要的秘密?

他向身邊的斯維爾德洛夫問道:「雅科夫同志,你知道到底是什麼秘密,需要如此鄭重其事嗎?」

「知道!」斯維爾德洛夫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這個舉動讓鋼鐵是嫉妒不已,當然更讓他覺得彆扭的是小斯接下來的話,「不過在您沒有簽署保密協定之前,我不方便透露相關的情況!」

斯大林那個生氣啊,當然更多的是後悔,如果不是前一段他鬼迷心竅跟導師大人唱反調,今天這個秘密他恐怕已經提前知曉了,哪裏輪得到斯維爾德洛夫在他跟前秀優越感啊!

不過,除了羨慕嫉妒恨之外,斯大林心中的緊迫感可是愈發的強烈了,他覺得自己必須抓緊時間自救,否則未來恐怕很不妙啊!

當最後一個中央委員在保密協定上簽字之後,迎著托洛茨基的冷笑,列寧緩緩的開口了:「安德烈同志經過極其艱難的努力,掌握了德國外交聯絡的密電碼,通過這份密電碼,我們能夠掌握德國外交上的所有動態,這對於我們接下來的談判工作,具有戰略性的意義!」

企圖看笑話的托洛茨基和布哈林完全就傻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列寧竟然會丟出這麼一份驚世駭俗的秘密,如果這是真的,某人的行動不光不會受到批評,反而應該極大的表揚!

不過列寧可不會那麼輕鬆的放過他們:「托洛茨基同志,在安德烈同志的問題上,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對此,托洛茨基只能做最後的努力:「密電碼能證明是有效的嗎?這麼重要的東西,德國人肯定會嚴加保管,這該不會是德國人故意佈置的陷阱吧?」

實際上有相同疑問的大佬還很多,在初步的驚喜之後,他們也不約而同的產生這樣的疑問——這該不會是陷阱吧?

「安德烈同志一開始也有相同的懷疑,」列寧很平靜的說道,「所以他組織了特科的力量,利用該密電碼,進行了一段時間的竊聽,從截獲的德國駐瑞典大使館同德國國內的電報聯絡中,可以基本認定,密電碼屬實!」

「可是……」托洛茨基還想堅持一下,列寧又自顧自的說道:「為了確保密電碼是真實可信的,安德烈同志還故意泄露了部分假情報,這些都在敵人的往來電文中體現出來了!」

隨着列寧這句補充,托洛茨基完全就啞口無言了,他知道,這一回合他又輸了,輸得底朝天。但是他沒有想到,列寧根本就不滿足於現在的成果,馬上的,他又發動一記迅猛的攻勢:「在安德烈同志此次不光是安全的將密電碼帶回了國內,甚至還通過該份密電碼成功的揭露出了一批黨內對和談消極怠工的同志!」

說着,列寧對身邊的斯維爾德洛夫說道:「雅科夫同志,請把你的發現同在座的同志們講一講吧!」

斯維爾德洛夫隨即站了起來,從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摞文件,沉痛地說道:「在安德烈同志獲取德國人的通信密電碼之前,特科就已經組織力量在監聽德國人的無線電通信,截獲了一大批被加密的電文。雖然特科試圖破譯密碼,但突破不大。而此次安德烈同志取得密電碼之後,上述電文對我們來說就根本不在是什麼秘密了!」

說着,斯維爾德洛夫搖了搖手裏厚厚的一疊文件,冷笑道:「但是,讓我們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這些被破譯的電文不光是能為我們揭開了德國的外交底線,更是暴露出了我們完全沒有想到的事實!」

當斯維爾德洛夫加重語氣的時候,托洛茨基本能的就開始覺得不妙了,果不其然,斯維爾德洛夫狠狠的將那一摞文件摔在了他眼前,厲聲質問道:「托洛茨基同志,請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在德國談判代表團發回他們國內的電文中,不斷的在抱怨越飛同志和拉狄克同志人為的為談判設置障礙,為什麼他們頻頻認為這兩位同志對和談的態度是消極和不以為然的?」

斯維爾德洛夫稍微一頓,又轉向廣大中央委員:「同志們,我記得很清楚,中央委員會對和談是抱有很大希望,我們都希望越飛同志和拉狄克同志能積極的行動起來,用切實的行動為我們爭取和平!可是為什麼,在敵人的密電中,他們的行動卻是遲緩的、消極的,甚至還有不以為然的評價呢?外交人民委員會就是這麼開展工作的?托洛茨基同志,您能不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托洛茨基冷汗的都下來了,列寧的這一手讓他太被動,如果他不趕快做出解釋,恐怕難免坐蠟。不過這貨的反應也確實很快,立刻就說道:「雅科夫同志,我認為你的指控太片面了,難道我們僅僅因為敵人的幾封電報,就質疑我們自己的同志?反過來說,是不是敵人在電報里表揚他們,我們才能肯定他們的工作?」

不得不說,托洛茨基這手還真是厲害,他通過一個巧妙的假設,機智的為越飛和拉狄克開脫了責任。不管怎麼說,在座的中央委員們還是更相信自己人,敵人的話怎麼也要打一個折扣。

不過斯維爾德洛夫本來也沒打算通過這些電報就將越飛和拉狄克扳倒,那不現實,而且扳倒了這兩個貨,換誰去跟德國人和談?反正列寧這邊是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他之所以會拿電報做文章,無非是要給那兩個貨上一個緊箍咒。

「好吧,就算敵人的話不能全信,」斯維爾德洛夫撇撇嘴道,「但是還是具有相當的參考價值的。我認為為了更好的監督外交人民委員會和談判代表的團的工作,中央委員會很有必要向他們派駐一個監督機構,由他們確保談判代表團切實的在履行中央委員會交代給他們的任務!」

「我反對!」

托洛茨基要是能接受這個提議,那才是出了鬼,他都不惜玩弄損招將充當列寧耳目的某仙人弄回來,為的就是好在談判中搞花樣。如果有了這樣一個監督機構,他還不被管得死死的。

他憤怒地吼道:「越飛同志和拉狄克同志的工作是無可挑剔的,派駐這麼一個監督機構是對他們的不信任和侮辱!」

斯維爾德洛夫冷笑了一聲:「這麼說,托洛茨基同志是不允許中央委員會監督他們的工作嘍?」

好嘛,托洛茨基那個氣啊!他要是反對到底,那麼反而會給中央委員會留下很可疑的印象,可是接受他又是一萬分的不願意,只能很委婉的說道:「我只是認為這太侮辱人了,越飛同志和拉狄克同志會怎麼想?」

斯維爾德洛夫立刻插了一句:「這不是信任的問題,也不是什麼侮辱。如果越飛同志和拉狄克同志沒有問題,自然不怕監督!而且越飛同志和拉狄克同志都是黨內的好同志,對於組織的決定他們肯定是可以理解的,就算暫時無法理解,我相信通過托洛茨基同志您做工作,一定也可以消除誤會!」

托洛茨基那個憋屈啊,說實話,當場他都想甩袖子走人了,可是他知道這麼做毫無意義,反而只會讓他顯得沒把中央委員會放在眼裏,最後只能落一個賠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他強自按捺住這貨惡氣,瓮聲瓮氣的問道:「那派誰去監督拉狄克和越飛同志呢?我認為這個人選必須要選一個老成持重的同志!」

托洛茨基這就是準備退讓了,但是在退讓的同時,他也在提條件,老成持重這個詞,往好聽了說是褒義詞,但往不好聽了說,那就跟大智若愚一個意思。反正老成持重的人要麼是好好先生,要麼就是城府很深的老狐狸,再要麼就是左右搖擺的牆頭草。他之所以要求派這麼一個貨色前往監督越飛和拉狄克的工作,無非就是不想被管得太死。

列寧緩緩地說道:「我認為加里寧同志就是個合適的人選!」

加里寧合適嗎?應該說太合適,資格夠老,平時也不怎麼說話,典型的牆頭草和老好人,反正類似於黨內的吉祥物一類的角色,讓這麼一個人去監督越飛和拉狄克,應該說導師大人是給托洛茨基留面子了。

果然,托洛茨基立刻就接受了:「加里寧同志很合適,我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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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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