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第540章 話難聽

540.第540章 話難聽

彈殼雖小,但是卻能看出大問題來。同一種彈藥在不同的國家,不同的企業,甚至不同的時代進行生產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有差別。並且同一種彈藥還有不同的彈種,這其中也存在着顯著的差別。僅僅從口徑上了解彈藥,那是要出大問題的。

比如,最簡單的例子,老毛子生產的7.62毫米口徑的彈藥,就有兩種,一種是莫辛納干使用的7.62×54R全威力彈,而另一種則是俗稱AK所使用的7.62×39中間威力彈。這兩種子彈口徑都是7.62毫米,但是長度、威力、彈丸重量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能說他們一樣嗎?

同樣的,回到問題本身,李曉峰從聚寶盆里購買的是九毫米帕彈版本的烏茲,雖然是通用帕彈,但是二十世紀初期的帕彈和二十世紀中葉的帕彈,德國生產的帕彈和後來北約標準制式的帕彈,那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僅僅從彈殼來說,1917年德國生產的帕彈,用的是黃銅彈殼,而某仙人為了節約仙力,裝備特科的用的是覆銅鋼殼,這兩者的差別就太大了。銅的延展性肯定是比鋼材要好,所以用銅殼彈天然的便於抽殼,而且還可以復裝。鋼殼,包括覆銅鋼殼這方面的性能都要差一些。

當然,覆銅鋼殼在性能能夠接受的情況下,生產成本肯定是比銅要低的,對於仙力不富裕的李曉峰來說,彈藥這種消耗品,能節省一點還是節省一點比較好。

你問為什麼不直接生產這種彈藥,而是用仙力去買?原因很簡單,沙俄不接受這個口徑,根本就不生產帕彈,北方工業倒是從瑞典引進了帕彈的生產線,不過想要投入生產,還需要一段時間。所以不管是紅鷹團、彼得巴普洛夫團還是特科,所使用的帕彈都只能由某仙人自己提供。

也就是特科任務性質特殊,而且彈藥消耗量不是特別大,某仙人才咬牙供應了覆銅鋼殼彈,像紅鷹團和彼得巴普洛夫這種耗彈大戶,李曉峰提供的是性能更差的塗漆鋼殼彈。

而眼下,敵人遺留下來的彈殼無疑都是黃銅的,這肯定不是特科和彼得巴普洛夫團所使用的那一種。而正是這一點,讓整件案子撥雲見月了。

在1917年,帕彈的使用範圍還沒有50年後那麼廣,至少它還不是北約的制式彈藥。現在正式裝備和生產帕彈的主要國家只有那麼幾個,嫌疑最大的就是德國人,畢竟帕彈就是他們發明的。

頭一種使用帕彈的衝鋒槍就是德國人的MP18,也就是國內稱之為花機關的衝鋒槍。按照目擊者的描述,似乎此刻使用的就是這種武器?

不過李曉峰也不能肯定,畢竟MP18第一次裝備部隊是1918年,而現在,這種衝鋒槍應該還處於研製階段。按道理來說,不可能出現在俄國,更不可能出現在刺客手裏!

更何況,就算MP18提前投產了,現在越飛正準備前往布列斯特同德國人進行談判,對於想要結束兩線作戰的德國人來說,沒道理這個時候刺殺烏利茨基,這完全沒有道理嘛!

解開了一個問題,李曉峰又面臨了一個新的問題,究竟是德國人腦殘了,還是有人栽贓陷害德國人呢?

似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但是沒有抓住刺客,沒有得到確實的證據之前,李曉峰也不敢隨便下結論,而是第一時間就電話通知了斯維爾德洛夫。

「情況基本上就是這樣的,我初步懷疑刺客所使用的武器,應該是德國製造的……」

斯維爾德洛夫被嚇了一跳,中央才剛剛準備坐下來同德國人談判結束戰爭,就冒出了這麼一件事,如果被證實了,那恐怕會讓即將開展的停戰談判蒙上陰影。

「安德烈同志,關於此事,你必須要慎重,中央的既定政策你應該是清楚的……在當今,沒有什麼比結束戰爭更加重要了!」

李曉峰馬上就明白斯維爾德洛夫這是誤解了他的意思,他並不是說德國人是刺殺案件的幕後元兇,還是在提醒中央注意,似乎有可能是某些反革命份子和外國勢力準備用此打亂他們同德國談判的節奏!

聽到此,斯維爾德洛夫明顯的鬆了口氣,由衷的說道:「安德烈,你的懷疑很有道理,不排除這是國內的反革命份子和國外的帝國主義者勾結起來,準備破壞我們爭取和平的努力……」

李曉峰心中有些好笑,他知道這是斯維爾德洛夫又在隱晦的提醒他了,之所以要將國內的反革命份子特別點出來,而且還要放在國外的帝國主義者前面,那絕對是意有所指的。

在之前的中央擴大會議中,專門討論了文特爾遇刺一案,就此得出的結論直指國內的反革命份子,為此甚至專門提前成立了契卡,可以說這個結論已經是板上釘釘子了。這時候他李曉峰突然說國外的帝國主義者嫌疑更大,那麼在某些有心人推導下,豈不是中央之前作出的結論錯了?或者說不夠正確?

如果之前的結論不夠正確,那麼豈不是說李可夫說的話有道理?那不是就在打斯維爾德洛夫和導師大人的臉?

所以說政治上無小事,再小的事也經不起有心人折騰,也就是李曉峰跟斯維爾德洛夫的關係夠鐵,小斯才不會懷疑某人是在隱射他。不過就算如此,他也特彆強調了這一點,從另一個側面也能反映,此時黨內的鬥爭氣氛已經很緊張了。

「是的,」李曉峰立刻就表示道,「我個人認為,國內的反革命份子才是此案真正的主使者,才是根本原因……只有消滅掉他們,國外的帝國主義分子才沒有借口干涉我國的內政,我認為中央之前作出的決議是非常正確,也是非常及時的……」

聽到這裏,斯維爾德洛夫才真正鬆了口氣,他知道某人已經完全明白他的意思,說實話,對於某人搞事的能力,他也有些棘手,在當前形勢下,黨中央真的是不能再來一場大地震了。

「為了更好的貫徹中央的指示,為了徹底的消滅國內的反革命勢力,為了偵破烏利茨基遇刺一案,」李曉峰繼續說道,「我有一些疑問需要外交部分配合,他們能否通過隱蔽的渠道詢問一下德國人,他們是否已經生產和裝備了一種發射帕彈的連射武器,這種武器是否被他們的敵人繳獲過……這個問題非常嚴肅和關鍵,直接關係到是否能偵破此案……我希望外交人民委員會能做出切實的努力,讓德國人給我們一個確切的答案……」

李曉峰的問題很快就反映到列寧那裏,對於某人的要求,他也是直撓頭,「這個安德烈真是不省心,盡給我找一些麻煩,這種問題怎麼能通過外交渠道詢問……真是可笑……」

雖然斯維爾德洛夫覺得李曉峰也有些搞笑了,不過他也能明白某人的無奈,某人肯定是了解中央有同德國私下溝通的渠道,但是絕不方便直接提出來,畢竟現在立憲民主黨、社會革命黨一直在叫囂布爾什維克跟德國人有勾結。他如果大大咧咧的直接吩咐中央通過秘密渠道跟德國人接觸,那就是太沒有政治敏感性了。

不過話也說回來,其實這種秘密的溝通渠道也根本就不是秘密,這種渠道任何黨派都有,你敢說社會革命黨和孟什維克就沒有同德國人溝通的渠道?肯定都有,只不過,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不方便說出來而已。

也只有狗急跳牆的立憲民主黨和社會革命黨右派,才會拿此事大做文章,這也是政治需要和沒辦法的辦法,他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布爾什維克奪取政權,然後嘴炮都不放一個吧?

「聯繫瑞典的拉狄克同志,讓他同德國人溝通一下,闡明事件的嚴肅性,務必要得到一個確實的結果!」

拉狄克這個傢伙也是個奇葩,這個貨跟列寧的關係還過得去,但是跟托洛茨基的關係也不差,不過在理念上來說,這貨更接近托洛茨基。一戰爆發之後,拉狄克持國際主義思想,反對帝國主義戰爭,似乎是跟列寧很接近,但是這貨在民族自決問題上又跟列寧水火不容,否定民族自決權。可以說忽左忽右,更像是黨內的中派。

十月革命勝利之後,這貨被委派前往瑞典,負責同德國進行接觸,開始預備性質的會談。由他私下裏接觸德國人,詢問一些不是太方便放在枱面上的問題,倒也合適。

「告訴安德烈,這件案子非同小可,如果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此案的牽涉面將非常廣……嗯,告訴他,務必仔細小心,一定要維護中央的決議,保證中央的關鍵性工作能夠順利開展!嗯,雅科夫同志,對此案你要多加關注,安德烈同志還年輕,在大方向需要你多多提點!」

從這裏也可以知道,此時的導師大人也有了擔心,一開始他也以為這個案子就是國內的反革命所謂,完全沒有料到,這其中竟然會有外國勢力牽涉進來。

在即將開展停戰談判的時機,有外國勢力牽涉進來,可以說,事情完全就已經大條了。像如此敏感的案件,導師大人還真不放心一個小年輕去辦理,萬一他錯誤的解讀了形勢,得出一個不利於開展和平談判的結論怎麼辦?

如果可以的話,列寧絕對會換人去偵破此案的,可是剛剛在中央擴大會議上,就是他本人提名了李曉峰,才一轉臉,就走馬換將,這怎麼也說不過去。所以他也只能叮囑一下斯維爾德洛夫,讓小斯幫着去掌舵。

斯維爾德洛夫點點頭,毫不猶豫的回答道:「關於此,我已經提醒過安德烈同志了,他對此有清醒的認識,保證一定將那些搞陰謀活動的國內反革命份子一網打盡!」

「很好!」導師大人很滿意的點點頭,「他能有這麼深刻的認識,非常的好!不過雅科夫你也不能鬆懈,此案干係重大,你必須全程關注!」

案子的基調就這麼定下來了,不得不為俄國國內的那些反革命份子悲哀,什麼都沒做禍從天降。可想而知,哪怕這個案子真是德國人做的,背黑鍋的也只能是他們了。

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留給列寧的時間不多,如果他不能處理好重中之重的和平問題,人民委員會未嘗就不是下一個臨時政府。

當時立憲民主黨和社會革命黨右派就露骨的挖苦過他:「不要以為總理這個位置好做,以我們的能力都只堅持了六個月,你們布爾什維克有何德何能?你以為你們能坐穩江山?哼,我看最多三個月,你們就會完蛋!」

所以為了穩固政權,在這種關鍵性的問題,列寧必然的會有選擇的放棄一些不那麼重要的東西,會主動的忽略一些次要問題。他老人家最大的特點就是特別擅長於抓住重點,所以他一手打造的這個黨能執掌政權74年,而他的那些對手,連一年也堅持不下去。

另一方面,在克林姆林見到伏龍芝的第一時間,李曉峰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南城的拉網搜索有進展嗎?」

伏龍芝嘆了口氣:「進展不大,我們的敵人反偵察意識很強,逃亡路線是經過精心選擇的,而且事發時間是深夜,大部分莫斯科居民都在睡覺,基本沒有目擊者。」

其實李曉峰也知道對方不好對付,敢策劃這種驚天大案,必然是有所準備的。如果伏龍芝咬住了他們的尾巴,李曉峰反倒要懷疑,這該不會是對方故意留下的把柄,說不定就是為了進一步栽贓嫁禍。

「醫院和診所呢?」他又問道。

伏龍芝頓時苦笑了一聲,對方又不是傻瓜,中槍之後怎麼可能大大咧咧跑到醫院去,左臂負傷又暫時不會死人,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李曉峰也明白這個問題業餘,不過再業餘他也得問,也得提醒伏龍芝做好準備,否則,敵人真的大搖大擺的跑進醫院療傷,然後又大搖大擺的跑了,那才叫打臉。

「下一步,我們……」李曉峰正想同伏龍芝商討下一步的偵察方向時,烏利茨基坐在輪椅上闖了進來,案發之後,鑒於敵人的猖獗,為了保證這個倒霉蛋的安全,他被轉移到了克林姆林宮。

不過住進前沙皇的寢宮並沒能讓烏利茨基舒坦一點,相反,他的火氣不是一般的大,聽聞李曉峰抵達了克林姆林宮,立刻氣勢洶洶的前來找麻煩了。

「安德烈.彼得洛維奇,你就是這麼保護我的?」這貨拍著輪椅的扶手,狂躁的叫道:「你的人都是飯桶,竟然讓刺客殺進醫院來了,我強烈的懷疑你們的工作能力!這種消極和懈怠行為根本不能接受,如果不給我一個明確的說法,我將向中央反應你們的不作為!」

這話伏龍芝聽了都覺得過份,天地良心,特科的工作完全無可挑剔,若不是他們發現了化妝成醫生的刺客,你這孫子刺客已經是個死人了。就這一點,你就應該感恩戴德。現在跑到這裏胡說八道,簡直就是沒節操。

所以,伏龍芝立刻就為李曉峰說好話了:「烏利茨基同志,你現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有理由憤怒,但是這份憤怒應該是對卑鄙敵人的,而不是對保護了你生命的同志……如果沒有特科的同志,如果沒有他們精心保護你,現在你還能坐在這裏說話嗎?」

「我不同意這種說法!」烏利茨基卻顯得歇斯底里,「如果特科的工作真的是皆有成效的,那麼此刻就應該已經抓捕了那些卑鄙的刺客,可是,因為他們的低能,竟然讓刺客大搖大擺的逃跑了,這說明什麼?恰恰說明了他們的無能!」

說到這裏,他憤慨的再次拍了一下扶手,尖叫道:「我現在十分懷疑我的生命安全是否有保證,至少繼續由特科的這些窩囊廢保護我,我是一點底都沒有。我強烈的要求立刻離開莫斯科,這座城市的安全沒有任何保障!」

烏利茨基的狐狸尾巴頓時露出來了,這貨之所以這麼激動這麼憤慨,說白了其實就是想回彼得格勒。不過李曉峰怎麼可能讓他如願?

某仙人嘆了口氣,鄭重的說道:「你說特科對你的保護不夠周全,你說特科無能,你決心不接受我們特科的保護,行!可以!請你自己向中央打電報,申請由其他的同志來保護你,只要中央同意,我是求之不得,反正我是對完全不想保護一個不知道感恩,只知道無理取鬧的蠢貨!」

這話給烏利茨基氣的夠嗆,不過更難聽的還在後面,只見李曉峰繼續說道:「你說莫斯科不安全,強烈的要求離開莫斯科。這也可以,只要醫生和中央同意,我巴不得你趕緊走,但是,同樣我也必須強調一點,你離開莫斯科路途中如果遭遇什麼不測,不管是你的槍傷複發,還是刺客第三次出手,這些完全跟我們特科和莫斯科的同志無關。你的死活你自己負責,只要中央同意,只要你願意承擔這些責任,我鼓掌歡送你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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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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