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第536章 山頭之爭(下)

536.第536章 山頭之爭(下)

不得不說,列寧的提名讓兩個人覺得非常不爽,頭一個就是托洛茨基,本來今天他就是藉機發難來的,就是準備將矛頭對準李曉峰。雖然半路出了一個攪局的李可夫影響了他全盤的計劃,後面更是因為利益的需要,暫時放下了對某仙人的怨念。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芥蒂了,實話實說他對李曉峰是有意見的,並不想那麼輕易的放過某人。按照他的想法,不追究某人的責任,讓他進全國肅反委員會已經是天大的包容了。再怎麼說,你列寧也不應該繼續把這個貨留在莫斯科,至少出於對我的尊重,你應該把他召回來。

而列寧現在的做法無疑跟他的希望相去甚遠,列寧不光沒有召回某人,反而給了某人在莫斯科的無限開火權,這尼瑪簡直是打臉啊!

沒錯,在托洛茨基看來,這就是列寧在打他的臉,烏利茨基的事怎麼說也得有個交代吧?哪怕刺殺案跟某人真的無關,他多少也要負一點責任吧?你列寧不光不追究某人的責任,反而給某人加擔子,這就是給我上眼藥吧!

這確實讓托洛茨基很難堪,有些下不來台,哪怕列寧只是隨便意思一下,在口頭上批評某人幾句,他都不會這麼不爽。如果這種屈辱的建議他能接受,那真心可以當烏龜了!

而另一個不滿的人就是斯大林,鋼鐵作為導師大人的嫡系,雖然不得不跟導師大人保持一致,但是他不爽斯維爾德洛夫和李曉峰也是非常肯定的。在莫斯科吃了那麼大虧,他會舒服?

雖然今天導師大人給了他一定的補償,讓他的死黨邵勉武進入了契卡,但是同時也必須看到,讓他吃癟的那個小子同樣也進入了契卡,而且地位還與邵勉武相當。這個結果斯大林忍一忍還能接受,可是接下來導師大人親手要將莫斯科肅反的大權交給某人,這他就無法忍耐了。

憑什麼啊!如果不是那個小子瞎折騰,能出這麼多的事?怎麼的也得讓他滾回來吧!讓他繼續在莫斯科胡搞瞎搞,天理何在?

「我不同意這個提議!」

幾乎是同時,托洛茨基和斯大林都表示了反對,這兩個貨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有些納悶,不過很快他們就在此事上達成了一致。

托洛茨基說道:「我認為莫斯科的肅反事務應該交給一個更可靠更成熟的同志,這些天發生的一切已經證明了,安德烈同志還太年輕,好需要繼續磨練,倉促之間交給他一個重擔,恐怕是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

斯大林也說道:「我認為安德烈同志的工作積極性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工作方法亟待完善。莫斯科的重要地位決定了,那裏的工作需要另一個成熟可靠的同志去完成!」

列寧淡淡的掃了斯大林一眼,這一眼包含了相當多的含義,至少斯大林能品出其中的一種——導師大人對他跟托洛茨基站在一條戰線上,很不滿意。

不過斯大林也別無選擇,莫斯科對他來說,太重要了,如果讓李曉峰繼續呆在莫斯科,那他絕對沒什麼戲,所以他只能為自己爭取利益。所以,對於導師大人無聲的警告,他只能裝作沒看見。

斯大林的不識大體,讓列寧有些惱火,頓時他冷哼了一聲:「安德烈同志做了什麼,讓你們對他的意見如此之大?什麼叫不穩重?什麼又叫能力有限?他的工作方法有什麼問題?」

這三個問題一拋出來,列寧頓時加重了語氣:「莫斯科發生的一切都是反革命份子的陰謀,在此之前,安德烈同志已經一再的警告政治局要注意敵人的動向,可是某些同志完全不以為意,甚至還為那些敵人說好話。等事情發生之後,他們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吸取教訓,不是好好的反省一下為什麼沒有及時的聽取安德烈同志的意見,反而對這位有先見之明的同志大肆攻擊和鞭撻,這就是所謂的穩重?這就是所謂的有能力?這種工作方法難道就沒有問題?」

托洛茨基臉上頓時掛不住了,列寧就只差沒說烏利茨基遇刺是活該了,這臉打得都啪啪響了,還怎麼忍耐,立刻他就想要反擊。

可是列寧怎麼會給他這個機會,抓住他繼續猛揍:「烏利茨基同志就是這種馬虎大意的典型代表,一到莫斯科,沒有經過任何調查研究,也沒有聽取莫斯科黨委同志的意見,自以為是的就開始橫加指責,在中央一些已經統一了認識,做出了決議的問題,不負責任的發表一些根本就經不起推敲的意見。其態度之蠻橫,遭到了莫斯科黨委全體同志的一致抗議!而對此,他竟然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一意孤行的去同那些有反革命嫌疑的反動分子接觸,結果呢?結果我們都看到了,他的麻痹大意給了敵人可乘之機,間接的要為這場刺殺案負責!」

托洛茨基簡直要吐血了,按照列寧的說法,烏利茨基不僅僅是活該和自作自受了,甚至他也要為刺殺案負間接責任。這尼瑪太欺負人了吧?

欺負人?列寧對此嗤之以鼻,老子剛才已經給了你面子,在契卡里補償過你了,是你自己野心沒盡,硬要自討沒趣,對於你這種貨就不能客氣,必須欺負到底!

說着,他朝克魯普斯卡婭一伸手:「將莫斯科黨委全體同志的抗議電拿來,讓托洛茨基同志過目,對於烏利茨基同志的問題,他也是負有責任的!」

托洛茨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什麼?我還有責任,列寧!你這是要搞株連嗎?

「在政治局上一次開會,討論如何處理同立憲民主黨以及社會革命黨在莫斯科發生的糾紛時,我就強調過,」列寧直勾勾的看着托洛茨基,狠狠的揮動了大棒:「原則性的問題,不需要調解,也不能調解。像布納柯夫這種膽敢襲擊工兵代表蘇維埃的反革命份子,就應該狠狠的打擊。可是托洛茨基同志你和烏利茨基同志是怎麼做的,之前,你竟然給這個反革命份子說情說好話,烏利茨基同志在莫斯科更是當眾為他鳴不平。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唯恐反革命份子的氣焰不夠猖獗嗎?」

托洛茨基說不出話來了,他這才想起,自己似乎確實間接幫布納柯夫說過情,不過那時候那個貨還沒犯事不是嗎?我冤枉啊!

確實,托洛茨基可以說自己很冤枉,反革命份子的陰險面目沒有暴露之前,誰知道他是善是惡,咱們不能老是翻舊賬吧?

但是,這種辯白的借口他完全說不出口,因為這個借口對普通的黨員幹部合適,但是對他不合適。作為黨的最高負責人之一,在他所處的這個位置,就決定了他必須要有識人之明,決不能將反革命份子當作好人,否則那就是極大的********,甚至可以懷疑他的政治操守有問題!

對政治家來說,節操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你可以節操無下限,但是!決不能讓別人看出來。而列寧現在的節奏就有扒掉他底褲的嫌疑了。

所以,為了讓自己的節操看上去毫無瑕疵,面對列寧的橫加責難,托洛茨基也只能虛心的接受意見,承認了自己過於驕傲輕敵,承認了自己對事態的嚴重性估計不足,但是堅決的撇清了自己跟布納柯夫有牽連。

實話實說,托洛茨基在做自我檢討的時候,心中的恨意就不用提了,他身後的秘書隱隱約約的聽到了自己老闆咬牙切齒的聲音。

敬酒不吃吃罰酒,對於托洛茨基的自找沒趣,列寧報之以冷笑,想在我面前偷雞?做夢去吧!

「托洛茨基同志能夠認識到這個錯誤,這非常好!」列寧還沒忘記最後往老托的傷口上撒鹽,「知錯能改就是好同志!現在,我們就安德烈同志的提名表決吧,同意由他出任莫斯科契卡負責人的同志,請舉手!」

好吧,托洛茨基頓時就尷尬了,他同不同意呢?如果同意,那肯定是假的,他都咬牙切齒了,怎麼會心甘情願的同意?可不是不舉手,表示不同意的話,剛才做出的自我批評和檢討就顯得沒有任何說服力了,這就等於是自打嘴巴。

糾結了半天,托洛茨基才不情不願的舉起手來表示同意,而緊跟着他舉手的就是同樣尷尬的斯大林。雖然剛才導師大人只朝老托開炮,提都沒提他,但是敲山震虎的意味是相當明顯的——你小子跟老托都不是一個檔次的人物,老托都草雞了,你最好也識趣!不然,等我收拾你的時候,你面子上可就過不去了。所以托洛茨基投降之後,斯大林也只能屈服,也只能舉手。

其實,斯大林在這上面做差了不止一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出言反對,怎麼說他都是導師大人的小弟,在這種正式的場合下,最好還是跟導師大人保持一致,有問題最好是私下說,私下解決。而他適才的做法,不客氣的說,就是極大的********。也就是導師大人暫時沒辦法放棄他,否則絕對會讓他脫一層皮的。

這是其一,其二,在托洛茨基發難的時候,如果他真的想討一個一說法,那麼就應該在托洛茨基被導師大人批評的時候出言相助,而不是一言不發玩沉默是金,如果他能夠及時的給予托洛茨基支援,老托不會那麼快被擊潰,至少也能多堅持兩個回合。

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又偏偏保持了沉默,似乎忽然間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才想起了托洛茨基是導師大人的對手。這個時候他又猶豫不決了,進退維谷喪失了放手一搏的機會。最後一個屁都沒放,就被導師大人拿下了。

其三,當他和托洛茨基已經失敗,當導師大人宣佈舉手錶決的時候,他不應該緊跟在托洛茨基後面才舉手的。這隻會顯得他很窩囊,也會讓導師大人覺得——你小子這是準備見風使舵吧?如果托洛茨基不舉手,你也準備頑抗到底是不是?

不得不說,這一點是致命的失誤,這充分暴露出了他的本性,而這種性格正是列寧最不能容忍的,已經有了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前車之鑒的導師大人,恐怕會永遠的記住今天的這一幕。雖然平時並不能決定什麼,但是,一旦到了導師大人要做出關鍵性的選擇時,斯大林這一刻的失誤就會在他心中被無限倍放大。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離斯大林和斯維爾德洛夫決出勝負還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他還有時間彌補今天的失誤,不過在此之前,他肯定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而代價很快就來了,當莫斯科契卡被李曉峰收入掌中之後,托洛茨基不甘於失敗,立刻爭鋒相對的做出了提名:「我認為盧那察爾斯基很適合領導彼得格勒的契卡,由他主持彼得格勒的肅反工作,將極大的打擊敵人的囂張氣焰!」

托洛茨基還真是小孩子脾氣,在莫斯科吃癟之後,他就想在彼得格勒找補回來。不過他提名的人選倒也是恰當,盧那察爾斯基的聲望還是不錯的,由一個中央委員來主持彼得格勒的肅反工作很恰當。如果列寧想要把彼得格勒的肅反工作也搶到手裏,似乎唯一的人選就只能是邵勉武了。

在場的眾人都等著看導師大人出手了,他們覺得導師大人一定會迎頭給予托洛茨基痛擊,尤其是斯大林,一顆心砰砰跳,等著盼著邵勉武接管彼得格勒的肅反大權了。

可是,斯大林很快就震驚了,對於托洛茨基的提名,列寧一點表示都沒有,坐在那裏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似乎對此完全就不在乎,更沒有提名邵勉武的意思。

不要說斯大林,就是托洛茨基也傻了,他還真擔心導師大人又一次跟他打對台,雖然盧那察爾斯基不錯,但是邵勉武也不差,鹿死誰手很難說。可是偏偏的列寧沉默了,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了!

「如果沒有其他同志提名,那麼我們就開始表決吧!」托洛茨基迫不及待的就說出了這句話。

這時候,斯大林的臉色相當的精彩,他就是再傻也明白了,這是列寧對他的警告,就是讓他明白,你小子最好清醒清醒,好好的搞清楚該怎麼站隊。站錯了隊,那就要接受懲罰的!

是的,在斯大林看來,不提名邵勉武即導師大人對他的懲罰,不為派系的利益服務,那麼派系自然也不會為你的利益服務,就是這麼簡單!

但是斯大林想不通啊!他覺得以導師大人對彼得格勒的重視,不應該做出這種腦殘的選擇,現在唯一能跟盧那察爾斯基打對台的就是邵勉武了,怎麼說他也是自己人,自己人上台怎麼也是好事吧?你怎麼能僅僅因為針對我,就痛失好局呢?

只能說斯大林的預判出現了問題,他原以為為了維護集團的利益,列寧只能捏著鼻子默認他的人上台,說白了,他是有恃無恐。但顯然列寧並沒有他預料中那麼重視彼得格勒契卡,對這個職位的歸屬並沒有多少興趣,甚至可以拱手讓給托洛茨基。

為什麼列寧重視莫斯科的契卡,而對彼得格勒契卡又不重視呢?似乎這並不符合他以彼得格勒為核心的初衷啊!這麼想,就想岔了,就犯了跟斯大林一樣的錯誤。

導師大人並不是不重視彼得格勒的肅反事業,而是他覺得,首先,契卡的總部就在彼得格勒,有一個婆婆管着,就算托洛茨基拿到了彼得格勒契卡的領導權,意義也不是很大。而且彼得格勒是什麼地方?就在政治局鼻子底下,托洛茨基就算想用它生事,政治局隨時都能出手干預。

而莫斯科就不一樣了,天高皇帝遠,上面沒有幾個婆婆及時管着,某仙人可以隨便上下其手,意義完全不是彼得格勒契卡可以比擬的。而且,列寧也不能太強勢,不能自己吃肉,一點湯都不留給托洛茨基,不管是安撫他,還是穩住他,都得丟給他三瓜兩棗,彼得格勒契卡就剛剛好,說權力吧,有。但是想使用這些權力,很難!

更何況還可以藉此敲打斯大林,讓他不要在自我感覺良好以至於忘乎所以,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斯大林立刻就悲劇了,想要那個位置,他就必須親自出場跟跟托洛茨基搶,不得不說,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反而有被托洛茨基羞辱的可能。

但是不去搶,邵勉武又會有意見,他恐怕不會埋怨導師大人不講義氣,而是會埋怨斯大林腦殘壞了他的好事——如果不是斯大林跟導師大人唱反調,那導師大人就不會袖手旁觀,那他就有可能搶到那個位置。

所以,如果斯大林保持沉默,那邵勉武真的有理由生氣,你丫的剛才腦殘就不用說了,當然,我可以理解你斯大林的憤懣,你要爭一口氣,要搶莫斯科這塊蛋糕,我能理解。可是就算導師大人不出手幫我說話,你也可以跟托洛茨基打對台,你提名我也是可以的嘛!但是你不提名我,那就是不講義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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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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