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刁 難

066 刁 難

李曉峰急得吹鬍子瞪眼,可是卻偏偏拿蘇斯洛夫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做掉這小子,他也就是心裏頭想想,若真那麼不管不顧的做了,恐怕反而會壞事。

他太了解格奧爾吉的脾氣了,這位同志就是捷爾任斯基的克隆版,他認準了事情,肯定要橫下一條心查到底,你給他施加的阻力越大,他還就越來勁。

如果蘇斯洛夫出事了,那麼格奧爾吉第一時間就會把事情搞複雜,那才叫真的不好收場。而李曉峰是一點兒也不想把事情搞複雜,他巴不得早點把穆拉洛夫弄出來,好放手的收拾米高揚、基洛夫以及他們在莫斯科工兵代表蘇維埃中的走狗。

不過讓李曉峰沒有想到的是,還沒等他去找走狗們的麻煩,走狗們到搶先去找他的不是了。

「亂彈琴!」中午時分,弗拉基米爾斯基忽然接到了莫斯科中執委的通知,要他立刻放下一切工作前往市蘇維埃,中執委要找他了解相關情況,他沖羅科索夫斯基抱怨道:「他們難道不知道現在是戰鬥的關鍵時刻,我和安德烈同志有多少工作要做,哪裏有時間陪他們磨嘴皮子。」

不過,弗拉基米爾斯基也只有抱怨兩句的份兒,也就是現在他跟隨李曉峰打了翻身仗,有底氣。擱以前,中執委要找他的麻煩,就算他有一萬個不情願,他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當然,去之前,弗拉基米爾斯基自然要問一下,你們到底要找我了解什麼情況,那邊的回答是:「關於洛莫夫、斯米爾洛夫以及穆拉洛夫犯下的錯誤的問題,有些情況要找你們了解一下。」

這個約談有點突兀,但也不能說是不合情理,畢竟弗拉基米爾斯基也是知情人和當事人之一,中執委找他問話,是很正常的。

但是,弗拉基爾米斯基卻不這麼想,對會場那邊的動靜他略有耳聞,洛莫夫等人已經被格奧爾吉帶走了,案件的偵破審理工作自然也歸格奧爾吉負責。這個時候中執委突然插一竿子,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找他問話,這個味道有點兒不對啊!

尤其是早先前往中執委報喜的皮亞尼茨基也沒回來,誰都知道他、皮亞尼茨基和李曉峰是穿一條褲子的,這麼看的話,中執委有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嫌疑?

弗拉基米爾斯基心裏有點惴惴的,而李曉峰卻是只有惱火,尼瑪,哥沒去找你們的麻煩,你們這幫孫子倒是得瑟上門來了?然而更令他窩火的是,事出有因,誰都無法指責中執委不該找他們了解情況,所以他還不能拒絕。

當然,李曉峰比弗拉基米爾斯基能肯定一點,此去恐怕就是鴻門宴,中執委里的那些基洛夫和米高揚的走狗們肯定就是要找茬的。雖然他並不害怕被找茬,但是為了防止大好的局面被他們葬送了,他還是吩咐弗拉基米爾斯基對羅科索夫斯基交待一聲,我們不在的時候,一定要控制好兵權,不管有什麼人打着什麼樣的名頭,都不要理他,我們沒有回來之前,一切按照既定方針行動。

而且,雖然李曉峰不得不去赴這個鴻門宴,但不代表他會放下手裏的一切屁顛屁顛的就去,沒有搞定蘇斯洛夫之前,他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所以這一挨,就拖到了下午四點,當蘇斯洛夫調查滿意了,某仙人才趕去同弗拉基米爾斯基匯合。之後兩人慢慢悠悠的往市蘇維埃走,一路上邊走邊聊。

「安德烈同志,中執委到底想要了解什麼。洛莫夫等人的罪責不是很清楚嗎?」

李曉峰冷哼了一聲:「這是某些人想要跳出來搞風搞雨,準備為一些雜碎洗地了。」

洗地?

弗拉基米爾斯基看他一眼,點起一根煙來,一邊抽,一邊凝重地說道:「我倒是沒想到這個……但是咱們說的都是事實,這個地怎麼洗?」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李曉峰基簡單地回答一句,他其實不想跟弗拉基米爾斯基說這麼多,因為這位同志有點太直了,而且政治智慧有那麼一點兒不夠,太隱晦的事情沒必要告訴他。但是眼下看來,得提前打一個預防針,免得等會他吃了那幫小人的暗虧。

「嘖,」弗拉基米爾斯基咂巴一下嘴巴,心說這還真是新鮮,以他們的功勞,中執委敢隨便構陷他們?不過,下一刻,他就想到了一種可能,吸一口煙之後愕然問道:「難道中執委里有人跟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有牽連?」

「你還真是後知後覺!」李曉峰抬頭看他一眼,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嘆了口氣說道:「不排除有這個可能,老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不是獲得了中執委的支持,洛莫夫他們也不會有那麼大的膽子……」

弗拉基米爾斯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真沒想到李曉峰會證實他的猜測,他剛才真心只是隨口一問,誰想到答案竟然是如此的驚人!

李曉峰又嘆了口氣:「你也不要有負擔,這也僅僅是我的猜測而已,我想中執委的同志大部分還是好的,所以咱們要做的就是……配合好他們的調查工作。」

弗拉基米爾斯基點點頭,悶悶地嗯了一聲,又繼續埋頭抽煙,良久,他甩掉煙頭感嘆道:「好事多磨……眼下大好的局面……哎,折騰不起啊!」

「放寬心,相信組織,」李曉峰不咸不淡地說一句,「沒有人能破壞革命的大局!」

「希望如此吧,真是糟心!」弗拉基米爾斯基摸出一根煙來,恨恨地點上,「他們就不能不折騰?!」

「你懂個屁啊!他們不折騰就是等死,折騰的話才有一線生機!」李曉峰在心裡冷笑了一聲,他太清楚那些雜碎的心思了,只有放手摺騰他,才能為基洛夫、米高揚等人爭取時間,否則一切都全完了。

弗拉基米爾斯基見李曉峰不說話,還以為某仙人心裏沒底氣,反而,他倒是安慰起某人來了:「你也不用太擔憂,我們問心無愧,他們不能拿我們怎麼樣的!」

「嗯,走吧,」李曉峰苦笑一聲,這個弗拉基米爾斯基還真是老實得可愛,根本不了解政治鬥爭的殘酷性,於是就善意地提示一句,「等會兒不管你聽到了什麼難堪的話,或者受到了什麼威脅。都不要服軟,我倒要看看他們誰敢亂扣帽子……」

進了市蘇維埃,他們直接找到了中執委的辦公廳,結果被告知中執委正在閉門開緊急會議。他倆想打聽一下,什麼時候能夠散會,旁人問一句你們是幹什麼的,聽說他們是被叫來了解情況的,然後根本理都不帶理的。

後來一個貌似頭頭的中年大叔冷著臉發話了:「中午給你們發的通知,為什麼不早點來,你們不知道莫斯科有多少事務等著中執委處理?」

我說你這是啥態度啊?李曉峰臉一沉就待翻轉麵皮,尼瑪,你們這些貨閑得都蛋疼了,有個屁的事務要處理,跟哥打官腔是吧?

弗拉基米爾斯基見狀,趕忙拉他一把,陪着笑臉問了一句,「真是抱歉,武裝鬥爭千頭萬緒,事情實在太多,我們只能安排好一切之後才能趕來,並不是故意耽誤時間的……同志,能不能勞煩幫我們通知中執委的同志們一聲,就說弗拉基米爾斯基和安德烈.彼得洛維奇來了。」

「你們再忙能比中執委還忙?我看你們是沒往心裏去吧!」大叔冷冷撂下一句,再也不搭理他們了。

「我們等一等吧!」弗拉基米爾斯基無奈地看李曉峰一眼,那意思是相當明確的,估計這裏的工作人員是早就得到了信,故意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看看的。

應該說弗拉基米爾斯基的猜測很準確,等了大概二十分鐘,就在李曉峰很不耐煩準備拂袖而去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開了,一個地中海慢慢悠悠的踱到了他們面前,惡聲惡氣的問道:「你們怎麼才來,早幹什麼去了!」

弗拉基米爾斯基趕緊先拉住李曉峰,一邊小心的準備解釋這個問題,誰知道對方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教訓道:「你們遲到了幾個小時,這就是你們的工作態度?現在中執委有別的事務要處理,你們先等著。」說完,地中海就準備閃人。

李曉峰當時就不能忍受了,他身子一橫,攔在了地中海前面,笑眯眯地發話,「會議什麼時候結束?」

「你們等著就行了,」地中海黑著臉回答,「是你們遲到了,中執委總不能等着你們吧!明白?」

「合著你的時間就是時間,我們的時間就不是時間?」李曉峰甩開拉扯著自己的弗拉基米爾斯基,繼續笑着發問。

「我說了,中執委有其他的緊要事務需要處理!」地中海明顯地也有點火了,他一字一句地回答,「是你們遲到了,態度還這麼不端正,如果所有的同志都像你們一樣,那我們中執委什麼都不用幹了,專門等人好了!」

「那我現在什麼都不用幹了,專門等你們?」李曉峰眼睛一眯,直接原話送回去,「你知不知道我們的部隊正在同敵人激戰,貽誤戰機你擔當得起嗎!」

地中海冷冷地看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在指責中執委嘍?!」

李曉峰針鋒相對地回答,「指責?談不上,就是覺得某些人的官僚氣息太嚴重,問你會議什麼時候結束,都不肯回答。」

「會議什麼時候能結束這是我能決定的?幼稚!」地中海白他一眼,揚長而去。

「安德烈同志,你忍耐一下吧,」弗拉基米爾斯基見狀,只能苦笑了,「中執委開會時間沒個准,他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這不是很正常,而是很不正常!」李曉峰冷著臉回答。

弗拉基米爾斯基嘆口氣,中執委是不是真的在開會,開的又是不是緊急會議,這很難說。更可能對方就是故意的刁難他們——地中海不過是沖在第一線而已。

李曉峰看了看錶,冷冷的說道:「我們再等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後,如果還沒有人出來給個說法,我們直接走人!」

弗拉基米爾斯基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不過想一想,這確實是夠氣人的,等一個小時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二十分鐘之後,地中海施施然的又走了出來,頤指氣使的對他們吩咐道:「我已經通知了中執委的全體同志,告之他們你們已經到了,但是現在有一個緊急問題需要我們處理,分不出時間接待你們。請你們多等一等!」說完,他第二次閃人了。

李曉峰心中的惱火真是不用說了,他已經準備閃人,這貨突然又出來放了一句話,如果他不放話,走了也無所謂,但是偏偏他又放話要他們等待,這時候走人就很不正確了,有不尊重中執委的嫌疑。

「我們等嗎?」弗拉基米爾斯基弱弱的問道。

李曉峰從牙齒縫裏冒出了一個字:「等!」

又等了將近二十分鐘,已經是五點半了,地中海第三次鑽出了會議室,見到這倆,他連個招呼都沒有,直接無視了,進進出出的忙他那一套。

大約是五點四十分左右,地中海又進去了,李曉峰輕哼一聲,他已經打定主意,看看對方到底要玩什麼把戲!

又過了將近二十分鐘,一個年輕人走過來,沖他倆一招手,「你倆跟我來。」

小夥子將他倆帶進一間辦公室,地中海已經坐在面對門口的上首位,等兩人落座之後,地中海就對弗拉基米爾斯基提出了問題,主要是關於莫斯科革命軍事委員會的各種命令,然後就是一些涉及克雷洛夫和阿爾基洛夫的問題,最搞笑的就是這貨竟然問:「弗拉基米爾斯基同志,你認為阿爾基洛夫同志為什麼要自殺?」

這個問題,弗拉基米爾斯基哪裏回答得了?事實上,就連他自己也想知道阿爾基洛夫為什麼會自殺。但是他根本就沒跟阿爾基洛夫打過交道,當時接待阿爾基洛夫的是皮亞尼茨基和葉若夫,他都不認識這個人,怎麼知道他怎麼會自殺?

跟弗拉基米爾斯基的談話,進行了半個多小時,李曉峰聽得無聊,坐在一邊蹺二郎腿,好不容易,地中海停下了問話,「跟你的談話,先暫時到這裏。」

下一刻,他側頭看向某仙人,「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同志,我們接到有同志反應,你對季莫申科同志的死亡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對此你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李曉峰登時愕然,然後才問一句,「你們不是要了解洛莫夫等人的問題嗎?這跟季莫申科同志犧牲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地中海面無表情地回答,「中執委要全面了解昨天發生的一切!難道你有意見!」

「當然有意見!」

李曉峰笑眯眯地反問,他是真的惱了,季莫申科怎麼死的,跟叫他來談話的理由有一毛錢的關係嗎?果然這幫貨就是想搞事,就是沖着他來的,哼哼,真當他李某人好欺負?

「如果你們想要了解季莫申科同志犧牲的經過,可以去看我提交的報告,也可以去詢問當事人。這與洛莫夫等人的錯誤沒有任何關聯,如果你們想知道的只是這些,恕我沒工夫陪你們浪費時間!」

「你這是怎麼說話呢?」地中海聽得臉一沉,教訓道:「我看你分明就是心虛,就是想推諉責任!我勸你不要有僥倖心理,最好老實的交代……」

話沒說完,李曉峰直接站起身,丟下了一句話:「讓我交代問題,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中執委就可以胡亂栽贓隨便噴糞了!告訴你們,想要指控我,直接去跟全俄工兵代表蘇維埃中執委和人民委員會去檢舉,去布爾什維克中紀委也行。但是你們幾個小垃圾,屁都不是的什麼莫斯科中執委也敢跟我嘚瑟?借你們兩個膽兒,我呸!」

說着李曉峰沖弗拉基爾米斯基招了招手,「不用理這個傻逼了,我們走!」

地中海被李曉峰的態度激怒了,他一拍桌子咆哮道:「安德烈.彼得洛維奇,你是在藐視莫斯科中執委嗎?」

李曉峰橫了他一眼,輕蔑道:「我就是藐視你們這些鳥人了,怎麼樣!」

「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地中海爆喝一聲,「現在我是代表莫斯科工兵代表蘇維埃找你了解情況!你最好給我放尊重一點!」

李曉峰冷笑一聲,輕輕走到他面前,一戳他的胸口,傲然道:「那我現在也可以告訴你,我代表全俄工兵代表蘇維埃,以中央特派員的身份嚴正的警告你,閉上你的臭嘴,如果你再敢胡亂噴糞,我就撕了你的臭嘴!」

說完,李曉峰朝弗拉基米爾斯基一努嘴,「我們走,沒必要跟這種傻瓜浪費時間!」

「怎麼回事?」

李曉峰剛說要走,就跟商量好了一樣,接待室的門被猛地的推開了,一個西裝革履的小鬍子快步走了進來,笑眯眯地說道:「出了什麼事?氣氛怎麼鬧得這麼僵?」說着他教訓了地中海一句:「扎哈羅夫同志,不是我說你,你的態度是要改一改了,都是黨內的同志,就算有意見有分歧,也不必搞得劍拔弩張吧!有話好好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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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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