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鬧劇

061 鬧劇

沒有人能想到洛莫夫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絕大部分台下的代表以及台上的中執委都傻了,直到洛莫夫將紙團塞進了嘴裏,旁邊的皮亞尼茨基才發出一聲怒吼,猛地沖了上去抓住了莫洛夫的脖子。

脖子被死死卡住的洛莫夫自然無法將紙團咽下去,甚至連呼吸都不可能,他的臉漲得通紅,雙手死命的去掰皮亞尼茨基的鐵腕。

「快制止他們啊!」台下的基洛夫大喊了一聲,「不然要搞出人命的!」

基洛夫的聲音聽上去很焦急,但是細心的人能分辨出,在他故意裝出來的焦急中,真實隱藏的卻是暗自欣喜。

基洛夫高興什麼?當然是高興洛莫夫破釜沉舟地毀掉了最重要的證據,沒有了那些要命的簽名,他們就有擺脫罪責的機會了。所以他才會特彆強調「會搞出人命」,這個潛台詞的意思是很明確的,就是要求皮亞尼茨基鬆手,讓洛莫夫銷毀證據。

不過皮亞尼茨基也真是有兩下子,眼瞧著光掐脖子不起作用,不知道是性格使然,還是靈機一動,竟然伸手搔了搔洛莫夫的胳肢窩。

這邊,洛莫夫拚命的想要把紙條咽下去,自然不可能張嘴,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他又沒練過龜息大法,頓時一張臉憋得通紅。然後忽然被皮亞尼茨基撓到了癢處,當即就發出吭哧一聲,將嘴裏的紙團噴了出來。

皮亞尼茨基一把甩開洛莫夫,也不管惡不噁心,搶過了杯洛莫夫口水打濕的紙團。只見他三下五除二攤開濕噠噠的紙團,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口水浸濕了,但最下面幾個簽名還是能分辨清楚的。

皮亞尼茨基小心翼翼的將紙張交還給中執委,慶幸地說道:「還好我動作快,簽名什麼的還是能看得清楚的!」

說到這,他轉頭朝洛莫夫呵斥道:「洛莫夫,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同志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試圖破壞證據,試圖掩蓋你的罪行!你這個無恥的敗類!」

會場內發出一片噓聲,也就是洛莫夫臉皮厚,沒羞沒臊還能挨下去,換成其他人恐怕已經是無地自容了。

皮亞尼茨基繼續說道:「同志們,你們剛才都看得很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已經大白於天下了!」

「那可不一定!」

基洛夫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得,剛才他還以為洛莫夫能給力一回,如果銷毀掉這個最不利的證據,那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可是誰想到這個貨竟然是如此的不給力——你他娘的就不能聰明一點,別吞整張紙撒!把有簽名的位置撕下來吃了不就得了!尼瑪,人蠢了,真是幹什麼,什麼不成!

所以眼瞧著皮亞尼茨基要蓋棺定論了,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又跳出來了,「這份協議的真實性需要權威的專家進行鑒定,我很懷疑這些簽名是不是格里高利假造的,他這個人已經喪心病狂了,這種事情是做得出來的!」

一邊說,他一邊還向中執委里的同黨打眼色,那邊立刻就反應過來了,隨聲附和道:「沒錯,本着探明真相,對同志負責的精神,我們確實有必要好好的研究下這份協議的真實性!」

「沒錯,而且被洛莫夫同志損壞的這一頁上的簽名已經模糊不清了,倉促之間是無法得出結論的!」

皮亞尼茨基氣得臉都紅了,他已經完全看出來了,基洛夫絕對跟洛莫夫有貓膩,否則能這麼向著洛莫夫說話。看看這幾個中執委都說了些什麼,明明字跡清晰,他卻偏偏要說模糊,這不是顛倒黑白么!

「字跡是否清晰,我認為可以讓在場的所有同志都看一看,讓他們自己做出判斷!」皮亞尼茨基憤怒地說道,「我現在很懷疑有一部分人就是想袒護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

誰想到中執委里的那幾個貨竟然比皮亞尼茨基還要憤怒,他們像被踩了尾巴一樣猛地就跳起來了,對皮亞尼茨基是一通訓斥:「皮亞尼茨基同志,我們必須警告你,你說話是要負責任的,你現在的行為已經嚴重的出格了!」

「出格的是你們!」皮亞尼茨基憤怒地咆哮道,「只有睜眼瞎才會像你們一樣胡說!」

「你不要無理取鬧!皮亞尼茨基同志,我們最後一次警告你,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就算上面的簽名很清晰,但也沒有證據能夠說明,那就是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同志的親筆!我們是本着慎重的態度再處理此事!」

皮亞尼茨基冷笑了一聲,反問道:「如果簽名不是真的,洛莫夫為什麼會如此緊張,為什麼又會當着同志們的面銷毀證據?我想問你們,如果簽名是假的,如果洛莫夫不是心中有愧,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一番話問得那幾個為洛莫夫說話的中執委啞口無言,他們雖然能在簽名的真假問題上做文章,但卻無法否認掉洛莫夫適才的所作所為。這麼多雙眼睛都看着,就算他們臉皮再厚,也不能睜眼說瞎話。

眼看情況要糟糕,基洛夫趕緊插嘴道:「洛莫夫,說,你剛才為什麼要毀掉證據!說,是不是你受驚過度,一時亂了手腳!」

洛莫夫還沒有回答,皮亞尼茨基搶先挖苦了基洛夫一句:「基洛夫同志,我真的很懷疑你是不是洛莫夫同志的親兒子,這麼為他開脫!連借口都幫他想好了!你還可以更無恥一些嗎?」

基洛夫頓時漲紅了臉,他剛想狡辯兩句,台下的代表們實在是看不下眼了,紛紛大喊道:「閉嘴,基洛夫!你的所作所為真讓我們感到噁心!」

眾怒難犯,哪怕中執委里有人,基洛夫也不得不乖乖的閉上了嘴,當然,在閉嘴之前,他給了洛莫夫一個惡狠狠的眼神,似乎在警告這個傻瓜要放聰明一點。

全場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了洛莫夫身上,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個蠢貨會怎麼為自己的愚蠢行為辯護,但他絕對不要想像基洛夫提示的那樣裝瘋賣傻矇混過關。

一時間,洛莫夫覺得亞歷山大,他看了看基洛夫,又偷偷撇了一眼台下,情況非常不妙,如果他不能夠自圓其說,今天就算是完了。

洛莫夫大氣都不敢出,嘴唇更是閉得緊緊的,此時他心中充滿了悔恨。不要以為這位是大徹大悟準備浪子回頭了,他對投降主義的錯誤根本就毫無悔改的意思,他真正悔恨的是,剛才他太衝動了,不該那麼急躁的試圖去毀掉證據的,事實證明這太蠢了!

實際上洛莫夫也有些詫異,他覺得自己應該算個聰明人,怎麼剛才那一瞬間就那麼激動,那麼沉不住氣呢?有簽名又怎麼樣,就像那基洛夫說的,可以說那是假冒的,而且他也很確定自己絕對沒有在那份協議上籤過名,既然明知道那是假的,何必那麼衝動呢?

洛莫夫自然想不通他為什麼會衝動,這一切都是李曉峰的手筆,他不過是稍微用了個小法術,讓洛莫夫失去冷靜,做出錯誤的判斷而已。對於半仙來說,這真是太簡單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過去,但是洛莫夫始終一言不發,因為他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之前的行為,他倒是真想說那只是一時的衝動。但是這種蹩腳的借口也得讓下面的代表相信啊!

「這一關不好過啊!」洛莫夫在心頭哀嘆了一聲,「早知如此,就該學格里高利暈倒的,暈過去多好啊!暈過去就不用面對這種要命的質詢了!」

咦!洛莫夫陡然反應過來了,裝暈似乎是一個好辦法!頓時,他茅塞頓開,慘叫一聲之後,軟綿綿的躺到了地上。

漫天的噓聲又一次響了起來,大概是洛莫夫演技太差了,暈得太不真實了,反正所有的代表都不相信他真暈了。

不過洛莫夫很識時務的暈倒,讓基洛夫卻是非常滿意的,他心道:「你個蠢貨總算沒有蠢到家,雖然演得馬馬虎虎,一看就是假的。但是假的又怎麼樣,老子需要的就只是這個借口而已。」

頓時基洛夫上前一步,沉重的說道:「同志們,我早就說過了,像這種複雜的事件,倉促之間是無法水落石出的。我們現在徒然的給這些當事人同志施加壓力是不正確的,我認為我們應該從長計議,成立一個專案小組,慢慢的查清事情的真相……現在洛莫夫同志也被逼得暈死過去了,可見我們應該更有耐心,如果再這麼胡亂的開炮,胡亂的施加壓力,恐怕會逼死我們的同志……這種做法是極其錯誤的,就是明目張膽的*****啊!」

迫害兩個字還沒有說完,剛剛才暈過去,倒在地上裝死的洛莫夫陡然彈了起來,彷彿什麼東西在咬他的屁股一樣,這個貨飛快地跳了起來,「啊!好燙!」

這個動作太矯捷了,哪裏像一個背負極大壓力不堪重負的人,那活蹦亂跳的樣子,讓會場里又發出了一片噓聲。

連基洛夫都目瞪口呆的叫道:「你怎麼爬起來了!」

皮亞尼茨基挖苦了一句:「基洛夫同志,看來你也清楚洛莫夫是裝暈啊!「說到這他轉向了台下的代表,義憤填膺的控訴道:」同志們,你們都看看吧,這就是某些人言之鑿鑿的******我看他純粹就是企圖用裝死的把戲逃避交代問題!」

基洛夫臉上是一陣紅一陣青,他恨不得上去一腳踢死洛莫夫那個蠢貨,尼瑪,裝死你就好好躺着,突然爬起來幹什麼?嫌你的洋相出得不夠多不夠大?

洛莫夫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面對着基洛夫能夠吃人的眼色,他支支吾吾的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剛才……地上真的很燙啊!」

會場里又是一陣鬨笑,幾乎所有的代表都在嘲笑洛莫夫的醜態,對這個裝腔作勢的蠢貨報以無盡的嘲諷。當嘲笑聲達到最高潮的時候,最最具有戲劇性的一幕又發生了,剛剛才「清醒」過來的洛莫夫在眾目睽睽之下又一次奇迹般的暈倒了,這讓已經達到最高潮的鬨笑聲頓時又拔高了一個八度。

基洛夫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了,他為洛莫夫的智商感到着急——你丫能不能更蠢一點!

基洛夫頭上的青筋都在跳動,他知道不能在這麼下去了,如果再繼續讓洛莫夫這個蠢貨自由發揮下去,要完蛋的就不僅僅是一個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他也得跟着陪葬!

「蠢貨,不要再裝了!」基洛夫衝上去狠狠的踢了洛莫夫一腳,咆哮道:「趕緊爬起來回答問題!裝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而這一次,被踹了一腳的洛莫夫再也沒有出現剛才火燒屁股的急迫感,他一動不動,腳跟並得緊緊的,雙手牢牢地貼著褲縫,彷彿是躺在台上站軍姿一般。這種僵硬的表情讓台下的鬨笑聲更加刺耳了,有個別代表已經笑得在地上打滾了。

基洛夫氣的渾身發抖,他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某人的愚蠢了,你可以表演得更加拙劣一些,更加坑爹嗎?你這個該死的小丑,你以為這是哪裏,是馬戲團嗎?

其實真正感到痛苦是洛莫夫才對,這個貨當然不會如此的蠢,之所以會幹出這種醜事,原因自然還是因為某仙人在惡搞他。一個定身術扔在他身上,洛莫夫就是想動也不能動了。

「你們看好的這個洛莫夫,根本就是個跳樑小丑啊!」李曉峰挖苦了米高揚一句。

原因很簡單,剛才米高揚還很牛逼的表示:無論李曉峰有什麼手段,掌握了多少證據都沒有意義,只要有基洛夫在,只要他們的人在中執委里有一定的優勢,那麼李曉峰永遠也別想清算洛莫夫,更別想取得勝利。

當然,此時的米高揚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被氣壞了,或者說氣傻了,以至於根本就沒有聽到李曉峰嘲諷,他腦子裏想的全都是用什麼方法才能擺脫當前的被動局面。

有辦法嗎?應該說基本沒有,因為不管基洛夫怎麼踢洛莫夫,怎麼破口大罵,那個貨就是筆挺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像一具乾屍。

「基洛夫同志,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吧!」皮亞尼茨基冷嘲熱諷的說道,「我看你是沒辦法讓洛莫夫清醒過來的,呃,說不定讓他裝死的就是你?你們這是在用苦肉計嗎?」

台下又是一陣鬨笑,現在大部分代表都認清了一點——基洛夫和洛莫夫就是一夥的,能看這些革命之敵出醜,大家都很開心。

基洛夫胸口急速地起伏,看來是被洛莫夫折騰得不輕,最後狠狠的踢了洛莫夫的小弟弟一腳之後,他也不得不承認:某個蠢貨看來是準備裝死到底了,叫是叫不醒了。在這麼下去只會更加丟人,還不如快到斬亂麻趕緊結束這一切!

「我不知道什麼苦肉計!」基洛夫厚著臉皮說道,「我只知道洛莫夫同志確實無法被喚醒,他可能是患有某種疾病,我認為他需要醫生!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是無法得出真相的。所以我懇請中執委暫停終止調查,等洛莫夫同志醒過來再說。」

皮亞尼茨基在旁邊又挖苦了一句:「如果他不肯醒過來呢?我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基洛夫這回是打定主意不準備搭理皮亞尼茨基了,他只想儘快結束這一切,趕緊進入下一個議題。

不過他想躲,皮亞尼茨基卻不依不饒,他也向中執委說道:「我認為根本就不需要暫停調查,事情的真相已經很明顯了,洛莫夫、斯米爾洛夫、烏西葉維奇和季諾維也夫需要為此負責,我們應該追究他們的相關責任,將這些害群之馬清除出革命的隊伍!」

基洛夫頓時不耐煩了,教訓道:「我已經說過了,事情的真相還需要調查,皮亞尼茨基同志,你這麼急躁,這麼不依不饒,到底是為什麼!你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皮亞尼茨基寸步不讓的說道:「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讓那些背叛革命的人付出代價!倒是你,基洛夫同志,你一直為這些叛徒說話,到底是居心何在!」

基洛夫怒了,怒吼道:「同志們,你們都看見了吧!皮亞尼茨基同志一直對我有偏見,現在這種偏見已經上升為污衊和詆毀了!我鄭重的請求中執委的同志們還給我一個清白,讓滿口瘋話的皮亞尼茨基閉嘴!不要讓他在繼續胡鬧了!」

基洛夫的打算很明確,就是想利用中執委中的優勢堵住皮亞尼茨基的嘴,不讓他再繼續壞事。但是他忘記了,皮亞尼茨基並不是好欺負的,雖然他對中央執委的影響力很小,但是他卻可以影響台下的眾多代表。

「要閉嘴的是你,基洛夫!」皮亞尼茨基怒視着基洛夫,向前邁了一步,幾乎是盯着基洛夫的鼻子吼道:「你這個顛倒黑白的無恥小人,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噴糞?所有的同志都看到了你拙劣的表揚,而現在,你竟然還有臉向中執委要求什麼!你當我們大家都是傻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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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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