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第444章 諾跟的滅亡

444.第444章 諾跟的滅亡

眼瞧著事情向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諾根也稍微鬆了口氣。他最害怕的就是回到莫斯科傳達「中央指示」的時候遭到質疑,如果出現那樣的場面,事情就麻煩了。

如果他不能很好的完成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交代的任務,那麼很顯然,今後的日子會非常的不好過。

想一想也是,諾根如今已經算是徹底的得罪了列寧,以後導師大人絕對會找他的麻煩,給小鞋穿都算輕的,弄不好會直接擼到底。在這種不利的情況下,如果不能緊緊的抱住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的大腿,反而被他們放棄了,那下場將極其可悲。

所以無論如何諾根就要漂漂亮亮的打一個翻身仗,讓加、季看看自己的能力,順帶着也是對導師大人的一次逆襲和反擊。

諾根站在講台上,輕輕拭去了額角上的汗水,寒冬臘月的天氣,他竟然會出汗,可見此時的他是多麼的緊張。

掃視了一眼台下,諾根深深的吸了口氣,試圖讓砰砰直跳的心臟稍微緩一口氣,不過他微微發抖的手臂還是出賣了他真實的感覺。

台下的弗拉基米爾斯基悄悄的對身邊的皮亞尼茨基說道:「諾根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

皮亞尼茨基一開始還沒注意到,但是在弗拉基米爾斯基的提示下,他很快也注意到了諾根顫抖的手臂,頓時他皺起了眉頭。

皮亞尼茨基就屬於被諾根的發言搞糊塗的那一類人,諾根的講話跟中央在電話和電報里的指示完全不一樣。對待起義問題,中央在電話和電報里顯得無比的激進和急躁。連連催促他們趕緊起事。可是到了諾根這裏,在他嘴裏,武裝起義顯得無足輕重,似乎俄國將要步英國的後塵,順利的開展一場光榮革命。

皮亞尼茨基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對中央精神理解的不夠透徹,但是現在看到諾根那心虛的顫抖之後,另一種可能性湧上了他的心頭。

他小聲的朝弗拉基米爾斯基問道:「你覺得諾根是不是在誤導我們?我們都知道,他一直以來對於武裝起義是個什麼態度,而他現在的表情幾乎和以前是一脈相承的……」

弗拉基米爾斯基沒有貿然開口,哪怕他有同樣的懷疑,但是諾根不管怎麼說都是莫斯科工人代表蘇維埃主席,又是黨內的元老和老革命。假傳聖旨是個什麼性質,他應該再了解不過。他真的有這個膽子?

弗拉基米爾斯基很猶豫,也很彷徨,一方面理智告訴他諾根很有問題,但另一方面他又擔心自己的懷疑沒有道理。僅僅是這麼一點點懷疑和猜測,不足以否定諾根。也許彼得格勒真像他說的一樣,光榮革命,沒有流血和犧牲不是很好嗎?

會場里跟弗拉基米爾斯基一樣糾結的人不在少數,大家都很彷徨,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諾根,更不知道莫斯科的武裝起義到底該如何進行。

會場內的氣氛詭異莫測,除了一部分本來就跟諾根穿一條褲子的傢伙歡欣鼓舞的搖旗吶喊,更多的人選擇了觀望和等待。

而諾根在此時也稍微穩定住了情緒,清了清嗓子,繼續講道:「同志們,在當前這種大好形勢下,雖然勝利觸手可及,但是我們必須保持冷靜。千萬不能做出任何過激的舉動,以免破壞大局。所以我在這裏向大家倡議——冷靜、專註、平和。千萬不要過於激進,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團結各黨派的一切力量,一步一個腳印的讓政權緩緩的轉移!」

會場內鴉雀無聲,大部分人都在咂摸諾根提出的那個六字真言,說實話,真心咂摸不出什麼多餘的東西,意思無非只有一個——不要有動作,老實的等待。

說實話,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諾根的六字真言,皮亞尼茨基就無法接受這個說法,他可是比弗拉基米爾斯基更果斷,立刻站了起來,直接問道:「諾根同志,對於您的發言,我們很多同志都抱有疑問。根據中央的指示,我們應該立刻開始起義,而不是等待,更不是和敵人談判。我想知道,您的指示是來自何方?為什麼會和中央的電報以及電話有如此大的抵觸?請您解釋一下好嗎!」

諾根狠狠的瞪了皮亞尼茨基一眼,他一直來就知道,會給他造成麻煩的只有皮亞尼茨基和弗拉基米爾斯基,果不其然這個該死的傢伙就跳出來了。

不過好在他早有準備,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為了幫助他應對可能出現的攪局者,列出了不少計劃。

頓時,諾根先是輕蔑的一笑,繼而故作平和的解釋道:「皮亞尼茨基同志,我不得不說你的理解能力真的有問題,我和中央的指示沒有任何衝突。有衝突的,只是你錯誤的理解了中央的精神,僅此而已!」

會場里親諾根的反對派立刻起鬨似得發出一陣鬨笑,但是皮亞尼茨基卻不受干擾,繼續質問道:「那請諾根同志你解釋一下,中央是讓我們立刻起義,可是你卻說什麼冷靜,這難道不是和中央的精神背道相馳嗎?」

「膚淺!」諾根輕蔑的撇了撇嘴,教訓道:「我有說過不繼續起義的話嗎?不起義怎麼震懾敵人,怎麼讓政權轉移到人民手中?我所傳達的精神,旨在指導如何進行起義!我們的起義是一種威懾,就好比撰緊拳頭向敵人發出吼聲,但並不是要把拳頭打出去!打出去的拳頭就不是威懾了!那就會將起義變成赤裸裸的流血衝突,就會將好事變成壞事!」

諾根的話具有一定的迷惑性,似乎通過他這麼一解釋,中央的精神更加透徹了,互相矛盾抵觸的地方也完全不存在了。一部分搖擺不定的黨員立刻開始點頭,覺得諾根確實是帶來了中央真正的精神。

呼!

諾根又呼出了一口濁氣,看了看眉頭擰成麻繩的皮亞尼茨基,他覺得無比的暢快,因為他知道,今天自己是贏定了!

只能說諾根高興得太早了,就在他給自己頒發冠軍獎牌的時候,會場大門的方向突然傳來了刺耳的鼓掌聲。為什麼說刺耳呢,主要是鼓掌的只有一個人,而且這個人正在以調侃的笑容望着諾根。

該死的,他怎麼突然出現了!

講台上的諾根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剛剛趨於平靜的心臟陡然之間狂跳了起來。

會場里注意到李曉峰到來的不只有諾根一個,但是認識他的人卻不是很多。大家對於突然跳出來鼓掌的這個陌生人感到莫名其妙,立刻就有人質問道:「你是誰!」

李曉峰緩緩的向講台上走去,故作神秘的說道:「這個問題問得好。你們不如問問諾根同志,昨天我們還在列寧同志的辦公室里打過交道,你們問問他,讓他告訴你們,我是誰!」

眾人的目光瞬間就回到了講台正中央的諾根身上,這種突如其來的壓力讓諾根的心臟跳動得更快了。諾根的手抖動得更厲害了,他不得不僅僅攥住拳頭,然後盡量心平氣和的說道:「安德烈同志,真是讓人意外,你怎麼突然到莫斯科來了,怎麼?你們特科護送中央的領導同志來莫斯科主持工作?」

現在諾根最怕的就是列寧派某個大佬到莫斯科來主持工作,那樣的話,他們的圖謀立刻就會破產,所以他必須問個清楚。

李曉峰當然知道諾根心裏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他決定好好的逗一逗這個貨,他搖搖頭道:「那倒是沒有。彼得格勒的革命工作如火如荼,中央委員會的同志們都有自己的工作,無法前來莫斯科主持工作!」

諾根頓時鬆了口氣,只要沒有中央委員級別的大佬前來,他就不怕。區區一個李曉峰,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裏,尤其是這裏是莫斯科,他擁有巨大的主場優勢。

諾根重新昂起了頭,居高臨下很霸氣的看着李曉峰,用輕蔑的口吻說道:「那安德烈同志前來莫斯科有何公幹?如果沒有別的事,就不要打擾我們莫斯科黨委開會。這裏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

李曉峰卻不鳥他,他笑眯眯的說道:「本來我是沒興趣進來的,但是無奈中央委員會讓我走這一趟,也是沒辦法。」

諾根的眼睛立刻眯起來了,顫聲問道:「中央委員會派你來的?」

李曉峰依然是笑眯眯的說道:「不完全是。」

諾根有些摸不透李曉峰的來意,小心的試探道:「中央派你來了解莫斯科的情況?」

李曉峰聳了聳肩:「不完全是。」

諾根為之氣結,有些氣急敗壞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不要在耍花樣了,我代表莫斯科的全體同志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來做什麼的!」

諾根氣急敗壞的樣子完全落在台下眾人的眼中,很多人都奇怪,諾根同志這是怎麼了,面對一個小毛孩子,突然就神色大變,至於嗎?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部分人比較清醒,比如說弗拉基米爾斯基和皮亞尼茨基,從諾根道出李曉峰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意識到,情況不對。具體的說,是諾根的情況大大的不對。如果他真的如實的傳達了中央的精神,那麼此刻絕對不應該會是這個態度。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同時閃過了一個念頭——諾根果然說謊了!

「諾根同志,你的情緒很不對啊!」李曉峰搖頭晃腦的說道,「是不是昨天昏迷的後遺症?列寧同志可是很關心你的健康問題的,昨天特意派我去醫院了解你的病情,誰知道您竟然不告而別。沒辦法,我只好往莫斯科走一趟了!」

諾根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尤其是當李曉峰提到昏迷的事情時,他的呼吸陡然沉重了許多。而台下的人則是有些莫名其妙,雖然李曉峰陳述的事實似乎是表明諾根的身體有恙,列寧派某人來表示關心問候之意,但是那口氣怎麼聽怎麼像是挖苦諷刺,這是怎麼回事?

台下比較聰明的那一類人明顯是嗅到了危險的信號,趕緊正經危坐一言不發,而諾根的那些黨羽和一部分頭腦比較簡單的傢伙就不耐煩了,一個個跳出來指手畫腳的嚷嚷道: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沒事你趕緊走,不要打擾我們開會!」

「對,趕緊滾蛋。這裏不是小毛孩子玩過家家的場所!」

李曉峰壓根就不在意這些噪音,他依然笑眯眯的說道:「我也不想來的。但是中央委員會以及列寧同志都很想找諾根同志問個清楚……諾根同志,你昨天說莫斯科的同志們委派你前往彼得格勒,代替他們向中央提出意見,具體的意見是什麼來着的?對了,就是莫斯科的同志們反對進行武裝起義,要求跟以克倫斯基為首的前反動政府談判?」

說到這,李曉峰突然轉向台下的眾人,繼續問道:「現在正好,既然莫斯科的同志們都在,你們正好可以為我,為列寧同志,為中央委員會的全體同志解惑。是否,你們曾經委派給諾根同志這項使命?」說到這,他瞥了諾根一眼,十分挖苦的說道:「要知道,昨天在列寧同志的辦公室,被追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諾根同志可是激動得暈了過去。列寧同志原指望諾根同志醒來之後,詳細的向中央委員會解釋這個問題,可是派我去醫院請他的時候,諾根同志竟然不辭而別了。」

哄的一聲,會場里炸開了鍋,這下大家才明白,為什麼諾根剛才一見到某人就變了臉色,感情是這麼回事!一瞬間幾乎所有的人目光又一次重新集中在諾根身上,此時的諾根就像黑夜中被探照燈鎖定的小偷,不光是雙手,連帶着雙腿也開始顫抖起來。

良久,諾根的喉結動了動,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如果再不為自己辯白,那麼真的就全完蛋了。剎那間,他猛的搶到台前,杜鵑啼血一般尖叫道:「同志們,你們不要聽他胡說八道!這一切都是謊言,都是他編造出來的謊言!我是受中央委員會的委託前來莫斯科傳達中央精神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李曉峰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那可就巧了!」說着,他從手裏的公文包里取出了幾份文件,遞給了台下的皮亞尼茨基和弗拉基米爾斯基,「這裏是布爾什維克中央委員會和全俄工兵代表蘇維埃主席團開具的介紹信,列寧同志派遣我前來莫斯科傳達中央精神,並設立中央和莫斯科黨委聯絡處。」

諾根眼珠子都快鼓出來了,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介紹信撕成粉碎,但是跟隨着李曉峰一起進來的兩個特科警衛立刻將他攔了下來。

「介紹信和委任書都是真的!」弗拉基米爾斯基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異常的沉重,尤其是他最後抬起頭看諾根的那一眼,感情更是無比的複雜。

失望,痛心,憤怒,三種情緒糅合在一起,其中的滋味真的很難說清楚。

「是真的!」

當皮亞尼茨基也得出同樣的結論之後,會場頓時一片嘩然,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老革命諾根竟然能幹出這樣的蠢事。

「同志們,你們聽我說!」諾根幾乎歇斯底里的在台上吼道,「我這都是為了革命!都是為了黨啊!同志們,我們必須清醒過來,不能在錯誤的道路上繼續前進了,那是死路一條,那是……」

「閉嘴!你這個叛徒!」李曉峰大喝一聲,一改剛才笑容可掬的樣子,萬分嚴肅的說道:「你才需要清醒!你才是在死路上前進!同志們,我代表黨中央向大家傳達一個重大喜訊,在昨天,資產階級的臨時政府已經被推翻,克倫斯基和他的偽部長已經全部被捕……經過工兵代表蘇維埃中央執委討論,一致決定成立了新的人民委員會,列寧同志當選為人民委員會主席!」

嘩啦啦的掌聲響了起來,李曉峰不得不一再的示意,才讓會場重新恢復安靜。

他繼續說道:「現在,革命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彼得格勒的勝利只是一個開始,全國人民都在關注著革命的發展。而莫斯科作為另一個革命的巨大中心,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和義務!同志們,在俄國不存在什麼光榮革命,我們的敵人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一連竄的陰謀,正在企圖扼殺莫斯科的革命火焰!在這種情況不能等待,我們必須立刻開展行動!」

會議室里又是一陣嘈雜,經過激烈的討論,在弗拉基米爾斯基和皮亞尼茨基的支持下,艱難的同意舉行武裝起義響應彼得格勒。

「立刻召開工兵代表蘇維埃大會和革命軍事委員會,制定起義計劃和目標!」弗拉基米爾斯基和皮亞尼茨基有條不紊的下達着命令。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們吸引的時候,諾根隱藏在牆角里,畏畏縮縮的準備開溜,就在他剛剛溜到門口準備奪路而逃的時候,早已守候在門口的特科警衛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們要幹什麼!」諾根發出一聲尖叫,重新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他氣憤的控訴道:「這是非法拘禁,你們無權逮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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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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