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繼續無題

037 繼續無題

葉若夫一點兒也不想去郵電和電話總局,他很清楚,如果前往那裏,就意味着他們要跟成群的白軍戰鬥,作為一個很怕死的人,他竭力的想規避這種危險。

當然,葉若夫不想去郵電和電話總局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貪生怕死,更重要的是他一點兒都不想再見到李曉峰,更不想去「拯救」這個大仇人,如果可以的話,他巴不得李曉峰早點死掉才好,最好他就是那個親自動手的人。

一想到自己將要去「拯救」一個不共戴天的大仇人,葉若夫渾身就不舒服,連帶着,他也越來越討厭米高揚,正是這個人強迫他這麼做的。而且如果不是米高揚,此時他還是青年志願軍的總指揮,一呼百應煞是威風,可現在,他只能掛一個總指揮的虛名,真正指揮這支部隊的卻是米高揚,他連一兵一卒都調不動,這種大權旁落的感覺太糟糕了。

「我們是不是多考慮考慮?」葉若夫不死心的建議道,「不出意料,克林姆林宮方向匯聚著敵人的主力,我們這麼冒冒失失的撞上去……而且我們青年志願軍的同志們大多都是學生,沒有戰鬥的經驗,很多小同志連槍都沒拿過,貿然讓他們上戰場,恐怕……」

「刀是越磨越快的!」米高揚不痛不癢的一句話就給他頂了回來,「在革命鬥爭的關鍵時刻,一切都必須服從大局,只要革命需要,我們的同志就必須頂上去,沒有戰鬥經驗那就從戰鬥中吸取經驗!」

葉若夫搞陰謀詭計整人可能還算是個能手,但是耍嘴皮子,打嘴炮他真心不是很擅長,當初連李曉峰這樣的政壇菜鳥都可以吃得他死死的,更何況是老狐狸米高揚。不客氣說的,論這方面的能力,葉若夫只夠給米高揚當孫子的,所以他只能乖乖的服從。

郵電和電話總局在克林姆林宮的西北方向,直線距離並不是特別遠,站在郵電總局的樓頂,可以清楚的看見克林姆林宮的尖頂。此時,弗拉基米爾斯基正站在樓頂上遠眺克林姆林宮,戰鬥已經進行了一個小時,劇烈的爆炸和各種槍口火焰的閃光時時刺激著弗拉基米爾斯基的神經。

他很擔憂,非常的擔憂,這麼激烈的戰鬥李曉峰真的能夠挺住嗎?他很懷疑這一點,所以一再的打電話詢問某仙人是否需要增援,但是每一次他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李曉峰一直很淡定的告訴他,克林姆林宮不需要增援,一切按照先頭制訂的戰鬥計劃行事。

對於那份戰鬥計劃,弗拉基米爾斯基同樣沒有信心,按照某人的設計,克林姆林宮將成為消耗敵人有生力量的血肉磨盤,當敵人被這張磨盤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就輪到他帶領部隊抄敵人的後路。前後夾擊,一舉將敵人殲滅在紅場附近!

弗拉基米爾斯基覺得這份計劃似乎有些想當然了,他完全不明白李曉峰哪裏來的勇氣敢硬抗敵人的圍攻。沒錯,克林姆林宮的防禦很完備,但是敵人畢竟佔據着兵力上的絕對優勢,以區區千餘人防守一個周長兩公里多的建築群,難度是可想而知的。

反正弗拉基米爾斯基只要一想到敵人從四面八方像潮水一樣向克林姆林宮涌過去的時候,就無法鎮定,如果是他,肯定是無法在這種極其不利的情況下守住陣地的,甚至都堅持不了多久。

好在,羅科索夫斯基不是弗拉基米爾斯基,雖然雙方的名字都有一個斯基,但這兩個斯基在軍事上的能力天差地別,羅科索夫斯基是軍事天才,而弗拉基爾米爾斯基只能算軍事上的門外漢。

當然,1917年的羅科索夫斯基還不是1942年的那個超級「逆境英雄」,現在的他缺少戰鬥經驗,也沒有受過正規的軍事教育,說好聽點叫還很稚嫩,說不好聽完全就是菜鳥一隻。

但是,一個人能取得成功那絕對是有原因的,後來的羅科索夫斯基之所以能成為和朱可夫一個級別的大牛,跟他本身就具備的一些素質有重要的關係。

從後人對他的評價可以看出,羅科索夫斯基此人意志極為堅定,不管在什麼樣危機的情況下也能保持冷靜,而且一旦下定了決心將會無比的果斷,會不惜一切代價去達成目的。

斯摩棱斯克會戰、莫斯科保衛戰、斯大林格勒保衛戰中,羅科索夫斯基正是以自己冷靜專註的頭腦堅持到了最後。而現在,情況遠遠沒有1942年那麼糟糕。

在羅科索夫斯基看來,白軍雖然人數很多,攻勢也很猛烈,但真的缺少章法,只會死腦經的強攻,甚至只知道從開闊的紅場方向集群突進。

好吧,這真的很傻!至少在羅科索夫斯基看來很蠢,開闊的紅場確實能放下很多部隊,能夠搞大密集的衝鋒,能在一個正面投入足夠多的部隊。

但是,地勢開闊意味着缺少掩護,在開闊的廣場上發動密集的衝鋒,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等同於送死。而且羅科索夫斯基很清楚自己的部隊所擁有的火力,密集的機槍、衝鋒槍就像死神的鐮刀,可以成片成片的掃到敵人。幾乎沒有人能衝破這樣的火網,更何況就算敵人突破到城牆下,他們也很難攀登上來,最終只能無助的在城牆下等死。

望着被成片擊倒的白軍,羅科索夫斯基不禁為他們感到悲哀,白軍的指揮官絕對是一個豬頭,他只會將自己的部隊往地獄里送,而且這個蠢貨根本就沒有做任何攻堅的準備,沒有準備好梯子和繩索,也沒有安排工兵去炸毀大門,只知道盲目的衝鋒,這樣的豬頭指揮官指揮着俄國的軍隊,難怪在前線會被德國人打得抱頭鼠竄。

如果換做羅科索夫斯基來指揮這場攻堅作戰,他絕對不會把突破的方向選在紅場,前面說了,這裏太開闊,不利於隱蔽。他會將突破的方向選在克林姆林宮的正北面。

那裏不光有大片的建築群可以充當進攻部隊的掩護,讓部隊盡量少的直接暴露在火力打擊之下。而且,在那個方向,克林姆林宮的城牆形成一個尖銳的箭頭形狀,存在着很多射擊的死角,如果利用得當,可以極大的削弱守軍的火力優勢。

甚至羅科索夫斯基還會選擇正面佯攻,側面主攻的戰術,先分散守軍的注意力,然後出其不意的一舉在城牆上鑿開一個口子,接着大股部隊快速跟進,擴大缺口,分割殲滅敵人。

幸虧李曉峰的對手不是羅科索夫斯基這樣的牛人,否則,就算了守住克林姆林宮他也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哪裏像現在這麼輕鬆愜意。敵人只知道傻乎乎的朝着正面強攻,就跟送上門的靶子一樣,只要扣動扳機,就能有所斬獲。李曉峰都有心給梁博澤夫發一個最「深海」獎章了。

「安德烈同志,敵人的進攻又被打退了!」

李曉峰滿意的點點頭,表揚道:「康斯坦丁同志,你的指揮太出色了。如果我們能夠取得勝利,我一定要向列寧同志反映,你是我們贏得勝利的最大功臣!」

羅科索夫斯基臉上一紅,似乎有些害臊:「您過譽了。我並沒有那麼大的功勞,我不過是做了一個戰士該做的事情而已。如果沒有您帶領我們前往克林姆林宮,這裏恐怕已經落在敵人手裏了!所以說,是您為我們贏得了勝利!」

李曉峰覺得羅科索夫斯基是在拍馬屁,說實話,被羅科索夫斯基這樣的大牛人拍馬屁的感覺非常不錯,李曉峰很喜歡這種滋味。不過他完全沒有意料到,羅科索夫斯基並不是一個特別會拍馬屁的人,恰恰相反,他對政治和官術並不是特別熱衷,從某種意義上說,此人很實誠,如果不是李曉峰確實讓他心悅誠服,他是不會違心的拍馬屁的。

「安德烈同志,我認為應當緊密的觀察敵人的動向,在正面戰場碰壁之後,他們有可能從側面發動進攻,所以我們有必要調整佈防!」拍完馬屁之後,羅科索夫斯基很快就轉入了正題。

李曉峰點點頭,「你說得很對,連續三次碰壁,敵人就是頭豬也知道要做出改變……這樣的,康斯坦丁同志,對於如何指揮戰鬥我並不在行,所以一切戰鬥指揮權我全部委託給你,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調整防禦部署!不需要提前通知我!」

羅科索夫斯基很是感動,他覺得李曉峰太謙虛,以他對特科,對紅鷹團的了解,某人絕對不會是什麼軍事上的外行,更不至於不懂得指揮戰鬥。恰恰相反,他覺得某人很內行,而這樣一個很內行的人放心大膽的信任他,放手將部隊的指揮權完全交給了他,給了他一個展示自己的舞台,這實在讓羅科索夫斯基太感動了也太欽佩了。

在他心目中,李曉峰就是一個無私的,樂於幫助和信任同志的人,他將所有的壓力一肩扛下,而且毫不爭功,像這樣的人羅科索夫斯基覺得很偉大,能和這樣偉大的人一起共事,實在是一件大幸事!他決心好好的把握這次機會,打一個輝煌漂亮的大勝仗來感謝對方的賞識。

戰鬥還在進行着。羅科索夫斯基有些高估了梁博澤夫的智商,這位上校壓根就沒有改變突擊方向的意思,大概他信奉的人生哲學就是從哪裏摔倒了就要從哪裏爬起來。他一定要向世人證明,他的部隊一定能從紅場方向突破布爾什維克的陣地,一定!

白軍士兵還在繼續前進,在交叉的火網之中,迎著一陣又一陣彈雨,痛苦而艱難的向著他們的目標跋涉,一點一點縮短與克林姆林宮城牆的距離。它幾乎近在咫尺了,只剩下最後幾十米。

不時,會有一個士兵中彈,然後倒下,但這並不能阻擋其他人的步伐,另一個士兵會立刻空出來的位置,將戰線再向前推進一點。

梁博澤夫平靜的注視着這一切,心中充滿喜悅。是的,這就是他現在的心情——喜悅!

他認為勝利已經唾手可得了,只要他的士兵穿過最後一點距離,就能登上克林姆林宮的城牆,向全國宣告英勇的梁博澤夫上校奪回了偉大而聖神的克林姆林宮!

梁博澤夫的嘴角顯現出一點笑容,不過旁邊的人幾乎無法察覺這點,也不能感受這點。顯而易見的是,除了上校本人,沒有一個人相信勝利女神會向上校掀起她的裙子。至少今天不會!

「上校,我們是否暫停攻擊?進攻部隊的損失太大了……」

「暫停攻擊?」梁博澤夫的心中迅速冒起一股怒火,他語氣惡劣的打斷了對方的話,「為什麼?!」

在他即將得到勝利的時刻,竟然有一個傻逼參謀讓他暫停攻勢?這個蠢貨難道看不出勝利將唾手可得嗎?梁博澤夫被激怒了,他沉聲說道:「我們很快就會贏得勝利,布爾什維克才是最後的失敗者!」

參謀愣了一會兒,無論如何,他沒辦法想出自己這邊將會取勝的理由,「您是說……取勝?上校,我沒有聽錯么?」

「我們即將贏得這場戰鬥,這是無可辯駁地事實。」梁博澤夫繼續努力控制他的怒氣,反問道:「你難道沒有看到嗎?我軍將士即將登上城牆!」

「那有什麼意義?」這個參謀實在想不出登上城牆有多大的意義,城牆上的敵人是城牆下他們部隊的三到四倍,這點人馬就算能登上城牆,也是送死!

然而,梁博澤夫地看法與他正好相反:「蠢貨,你完全沒有看清楚現在的局勢。」他大聲的說到,把附近每一個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只要我們登上城牆,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可是我們的士兵只剩下不到四百人。而布爾什維克叛軍的數量至少是我們地三倍,」參謀努力陳述他知道的事實,「我個人認為,我們根本無法取得勝利的。」

「荒謬!」梁博澤夫終於忍不住了。聲調又提高了一些。怒氣沖沖的駁斥着參謀的奇談怪論——至少他認為是,「當我們的小夥子登上城牆的那一刻,就會極大的打擊布爾什維克的士氣,那些膽小鬼根本不會有勇氣跟我們PACETOFACE的進行肉搏。只要我們登上城牆他們就會崩潰……」

他滔滔不絕的說着,不過那個參謀已經什麼也聽不下去了。很顯然,他的看法是,他們的上校不只是對戰場局勢失去掌握,而且已經陷入某種奇怪的幻想之中,試圖通過一場白日夢將戰鬥的結果變得對他有利。

梁博澤夫已經瘋了,這是這位參謀得出的唯一結論。而跟一個瘋子理論無疑是非常愚蠢的,他嘆了口氣,重新投向戰場,只能祈禱自己小夥子能夠走運一點兒。

現在,白軍士兵已經很接近他們的目標,他們正在努力的向上攀登,但他們顯然不能像他們的上校以為的那樣,贏得戰鬥的勝利。

第一個白軍士兵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登上了城牆,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在這一刻,笑容在梁博澤夫的臉上浮現出來。但是,局勢的發展與他的預料完全不同。沒有一個布爾什維克後退,拿着手槍和端著刺刀的布爾什維克一擁而上,可憐的白軍士兵還沒有回過神來,就挨了幾粒槍子,然後被刺刀又捅了幾個窟窿。

當然更多的白軍士兵則死在了攀登高峰的途中,衝鋒槍和霰彈槍輕而易舉的就將他們轟下牆頭,然後從城牆上扔下的手榴彈會讓他們死得轟轟烈烈。

所以,對於白軍士兵來說,圍繞着城牆的戰鬥使他們進入了另外一個地獄。因為,這些士兵很快在戰場上消失了,就像一些丟入池塘的石塊,在濺起一片水花之後迅速沉到池塘底部,永遠也浮不起來。

接着,梁博澤夫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最開始時的平靜。在其他人看來,這位上校似乎對他的失敗和損失完全無動於衷……

梁博澤夫很平靜,但發怒的也大有人在,比如他的老朋友魯德涅夫,當這位市長得知他的老朋友揮霍了兩千名士兵的生命,卻沒有取得任何戰果的時候,他離奇的憤怒了。

「蠢貨!白痴!傻瓜!」

第一時間他就對梁博澤夫上校的智力進行了最終評測,結果非常不理想,尤其是這種不理想將要極大影響市長先生的仕途。

「孟什維克和立憲民主黨對梁博澤夫上校非常不滿意,甚至他們藉此正在攻訐您!」他的秘書慌慌張張的說道。

魯德涅夫臉上一陣紅一陣青,他知道現在情況非常嚴重了,如果不能在卡列金的援兵到來之前打一個翻身仗,如果梁博澤夫不能洗刷失敗的恥辱,那麼作為梁博澤夫的推薦者,他肯定會受到牽連。

他咬牙切齒的問道:「梁博澤夫對此怎麼說?」

「上校只是說他需要更多的部隊!」

魯德涅夫深深的吸了口氣,斷然道:「告訴他,我給他想要的部隊!但是只有一條,立刻攻佔那座該死的宮殿!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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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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