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 不配合(上)

358 不配合(上)

列寧的臉色陰晴不定,右手食指更是不斷的叩擊的著桌面,每當導師大人露出這種神態的時候,斯維爾德洛夫就知道,這是導師大人正在緊張的思考,等閑不要去打擾他老人家的思維。

但是,斯維爾德洛夫又覺得光這麼傻看着也不是個事兒,他跟李曉峰的關係確實不錯,上次幫明仁斯基擦屁股的時候更是痛快不已,從某種意義上說,兄弟兩都是被那個天才的惡棍給禍害了,同病相憐也是正常。

所以斯維爾德洛夫也只能小心翼翼側擊旁敲的再為某人說說好話:「安德烈同志還是太年輕了,就是一時年輕氣盛,對這樣的同志我覺得還是以說服教育為主……」

斯維爾德洛夫話沒說完,就發現導師大人的臉色相當的不善,只能怏怏的閉上了嘴,這是導師大人動真火了,他如果再傻逼兮兮的往裏參乎,沒準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壞。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導師大人火頭下去之後,再找個機會為某人說好話了。

列寧生氣嗎?那是肯定的,某仙人要面子,革命的導師當然也要面子。可某人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不給面子,被某人頂得那個狠,導師大人連個下台的台階都沒有,心中的惱怒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尤其是某人憤而辭職的行為,更是讓導師大人火冒三丈,新的黨綱剛剛強調要服從黨的領導,你小子就明目張膽的知法犯法,還有沒有把組織,把我放在眼裏?

這一刻,列寧都有了狠狠收拾某人,讓那廝好好的長長記心的心思。不過就在導師大人準備付諸實施的時候,忽然想到了某人這幾個月來的功勞,某人的表現是出類拔萃的,而他如果僅僅因為這麼一點點小事就痛下殺手,這在外人眼裏他會是什麼形象?以後誰還敢為他效命?

是的,想到這一層,列寧又猶豫了,叩擊桌面的的速度越來越快,這也說明他的心情越來越煩躁。就在這時,他忽然又看到了桌面上的信封,裏面似乎還有幾張紙。他隱約記得斯維爾德洛夫剛剛說過,信封里裝的除了某人的辭職信,還有什麼工作報告。

想到這,導師大人就來了興趣,某人之所以會寫這份工作報告,而且指名道姓的說是交給他的,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因為在此之前,某人從來沒寫過什麼工作報告,而且就算寫了工作報告,按照程序也不應該交給他,而是應該交給捷爾任斯基。

沒錯,列寧已經做出了要撤換捷爾任斯基的決定,但這個決定還沒有付諸實施。所以鐵面人現在依然是特科的科長,某仙人的工作報告應該交給鐵面人,而不是交給他。

列寧立刻就反應過來了,這份工作報告肯定不一般!當即仔細的查看了起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某人的這份報告真的是非同小可,將科爾尼洛夫和舒麗金的陰謀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時間地人物,起因經過結果,詳實得讓導師大人大吃一驚。

列寧抬起頭十分嚴肅的對斯維爾德洛夫命令道:「雅科夫同志,立刻將安德烈同志叫來,我有重要的……你把他叫來就行了!」

導師大人的態度變化之劇烈,讓斯維爾德洛夫也大吃一驚,不過從導師大人的語境來看,似乎事情有了重大變化,嗯,好像是好事!

當李曉峰再次回到列寧的辦公室時,氣氛有那麼一點點小尷尬,當然某人沒皮沒臉是不覺得尷尬的,感覺不自在的是列寧。導師大人看着若無其事的某人,心中的憤懣就別提了——你小子也太沒大沒小了,我都屈尊把你叫回來了,你態度好一點會死啊!

李曉峰的態度會好才怪了,這貨算準了列寧會把他叫回去,那份工作報告就是他丟出去的餌,果然導師大人狠狠的就咬鈎了,這貨心裏如今正得意著呢!

沒錯,李曉峰雖然是個死要面子的貨色,但可不想活受罪,他當然明白如果撂挑子炸刺那絕對就是在挑釁導師大人的權威,等同於直接抽了導師大人的臉。這種後果是相當可怕的,導師大人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真正激怒了他老人家,把他這個小副科長一擼到底甚至開除黨籍都是正常的。

雷霆之怒可不是什麼人都承受得起的,而且李曉峰壓根就不想承受。所以在堅持自己底線的同時,必須很有技巧性的規避風險。所以那份工作報告就相當的重要了。

沒有這份工作報告打底,某人就是不知進退以下犯上,就是無組織無紀律,但是有了這份工作報告,那就是表達意見的方式不恰當,屬於耍小性子。

這兩者的性質是天然之別,前一種能讓某人粉身碎骨,而後一種則屬於可以挽救,至少更能讓導師大人接受。

你問為什麼?道理很簡單,對於導師大人來說,如今最重要的事兒就是鬧革命,這是最核心最關鍵的問題,其他的一切問題都要讓路。哪怕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但只要他對革命是有益的,導師大人就不介意包容。

而李曉峰的性質跟十惡不赦還差得很遠,特科的科長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職位,頂撞了導師大人也不一定就要面臨滅頂之災,尤其是某人還很有能力很有用的時候,這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甚至導師大人還會因為某人留下這份至關重要的工作報告,而對他另眼相看。只要導師大人能給自己找一個不計較某人的理由——安德烈同志是識大局的,沒有因為一點怨氣而耽誤了工作,他如果真的不管不顧的撂挑子,完全可以不寫這份報告嘛!

某仙人的算盤確實打得非常好,總體上是把握住了導師大人的心思,這份報告確實讓導師大人的火氣消去了大半,當然,也僅僅是大半而已。在對細節的把握上,某仙人的火候還差得太遠了,他小看了導師大人政治智慧。

導師大人惡狠狠的瞪了某人一眼,雷霆之怒又一次爆發了,抓住李曉峰一頓狂批:「你小子很有小聰明嘛!留下這份報告顯示你的能力,顯示你的重要性,顯示你是一心為了工作是吧!」

李曉峰也發現情況有些不妙,跟他預計有不小的偏差,至少導師大人的火氣不像是假的。不過木已成舟,這貨也只能硬著頭皮辯解了:「我沒有顯擺自己的想法,更不認為黨離開了某個人就無法開展工作了,黨是一個集體,一台精密的機器,我們不過是這台機器上極其不起眼的一個部件而已……」

列寧白了他一眼,繼續教訓道:「哼,說得蠻好的,繼續說啊,我倒是要聽聽你還有什麼高見!」

列寧陰陽怪氣的語境讓李曉峰心裏直打鼓,他捏不準導師大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只能含糊道:「我就是覺得黨在分配同志們的工作的時候,能全盤的考慮一下,某些同志明明只能當螺絲釘,但偏偏讓他做發動機,這不是亂彈琴嗎?不能因為某些人資歷老,就隨便安排工作,這對於真正有能力的同志而言,是非常不公平的!至少我認為上次不追究明仁斯基同志在工作中的失誤就已經是網開一面了,如今不光不處理他,反而把他安排在一個相對重要的崗位上,這隻會讓其他同志寒心,也知會助長黨內的不好風氣!」

列寧玩味的看着李曉峰,倒不是導師大人被某人的發言打動了,他聽得出某人還是在為自己開脫,核心問題不在這些。

「你就這麼不喜歡明仁斯基同志?還是說你對他有成見?」導師大人忽然問道。

李曉峰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我一向是跟同志們打成一片,對於黨內的同志一視同仁。但是涉及到工作,就不能來一點虛假,明仁斯基同志可能在其他方面很有才華,但是對於情報工作一竅不通,也缺乏搞地下工作的堅定意志。像這樣的同志不宜知道太多的秘密,否則極可能對革命工作造成極大的傷害!」

列寧撇了撇嘴,明仁斯基在意志上確實差了一點,當年鬧革命的時候就軟趴趴的,有那麼一點非暴力不合作的意思。這樣的人做一個革命鼓動家都很湊合,掌控一些要害部門確實不合適。

不過列寧並沒有被說服,在他看來特科的科長就是個挂名的,明仁斯基去了,也掌握不了什麼機密,某人絕對是小題大做了。

「如果我一定要讓明仁斯基當這個科長呢?」列寧忽然問道。

李曉峰嘆了口氣,怏怏道:「那是您的自由,不過我會對這個任命繼續持反對態度,然後辭職,眼不見心不煩!」

列寧嚴肅道:「安德烈同志,你有一點大局感好不好,革命工作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特科肩負着極其重要的使命,這個時候你甩手不幹,對革命工作將造成多大的損害,這你難道不清楚嗎?」

李曉峰頓時不服氣了:「既然您知道特科的工作如此的重要,怎麼就派那麼一個……外行,來主持特科的工作呢?這就是對革命工作負責的態度?既然您都不在乎,我又何必在乎!」

「你小子的歪理還真不少!」

列寧有些無語了,他能看出某人是真心的抗拒明仁斯基,如果繼續施壓,某人真的可能甩手不幹,這個後果有些嚴重,剛才那份重要的工作報告已經充分說明了這一點。雖然對於某人的小聰明導師大人很惱火,但是對某人的能力,他還是相當的滿意的。那份工作報告上的情報實在太重要了,換成明仁斯基,那個連賬都管不好的傢伙是斷然做不到的。

可是讓列寧接受某人的放肆,似乎也拉不下這個臉,而且他也不想慣着這小子的毛病,只能折中了。

「這樣吧,我跟你保證,明仁斯基只是掛個名,他不負責特科的具體工作,這樣總可以了吧。」

說真的,導師大人的提議已經是很給面子了,按道理來說李曉峰應該欣然接受。可是誰讓這貨實在看不慣明仁斯基,也早就跟莫洛托夫達成了私下交易,所以這個結果並不能讓他完全滿意。

「這個……這個……」李曉峰很扭捏的說道,「這不太好吧。可能達不到您追求的效果,我覺得……」

「你覺得什麼?」列寧沒好氣的問道。導師大人已經聽明白了,某人確實還有小九九,不接受明仁斯基果然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李曉峰斟酌著說道:「我覺得如果這麼安置明仁斯基同志,其他同志都覺得您這是變相的將其流放。完全達不到您需要的結果,最好是……」

列寧語氣愈發的玩味了:「最好是什麼?」

「最好是找一個看上去很重要,但實際上卻不是那麼重要的崗位安置明仁斯基同志。這樣既不會幹擾特科的工作,也讓其他同志明白您照顧老同志的初衷。」

列寧哼了一聲,他完全明白了,某人這就是不願意讓明仁斯基去特科,準備踢皮球了。

踢皮球,你想得美!列寧冷笑道:「黨內有這樣的部門嗎?」

「有這樣的部門的。」李曉峰硬著頭皮小聲的說道。

嘶……列寧還真是驚訝了,完全沒料到某人竟然會這麼說,他愈發的感覺到,某人如此的抵制明仁斯基原因恐怕不那麼簡單了。所以他不動聲色的問道:「什麼樣的部門?」

此時李曉峰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能硬著頭皮說道:「《真理報》就很適合明仁斯基同志,以他的能力當編委是綽綽有餘了……」

列寧可沒想到李曉峰會說出《真理報》適合明仁斯基,尤其是這廝還指明明仁斯基可以當編委。這裏面的味道導師大人就要多琢磨琢磨了。他立刻就想到,難道是《真理報》編委會裏的什麼人看中特科科長的位置,然後私下裏跟某人溝通好了。

不得不說導師大人的猜測無限的接近事實,他唯一猜不準的是到底是誰對特科感興趣,難道是布哈林,上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據說他就很積極,而且此時他正擔任《真理報》的主編工作,用《真理報》的主編換特科的科長,似乎也能說過去。

沒錯,自從導師大人重新劃分中央的職能之後,雖然《真理報》在黨內的地位大大的下降,再也沒有從前的榮光,甚至還要接受中宣部領導,但是誰敢說黨的喉舌不重要?放在後世你敢說《**日報》的主編不是幹部?

如果能把明仁斯基安排去《真理報》也能說得過去,唯一讓列寧不放心的是,《真理報》的地位雖然下降了,但主編這個位置還是很重要的,必須能很好的聽從和領會黨中央的指示,以明仁斯基的能力和個性,這還真是夠嗆!

萬一讓那貨在《真理報》鬧出笑話,他列寧這張老臉往哪擱?而將其丟在特科就沒有這個顧慮,有某仙人在,明仁斯基不至於犯大錯誤。所以導師大人還是傾向於讓明仁斯基去特科,不過他倒是不介意聽一聽到底《真理報》裏誰對特科感興趣了。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了,李曉峰也只能和盤托出了,「前幾天跟克列斯廷斯基同志彙報工作的時候,他對特科的工作十分的重視,覺得捷爾任斯基同志的工作負擔太重,應該再派一個同志為他分擔一點擔子……」

列寧聽得稀里糊塗,明明剛才說的是《真理報》,怎麼你小子一眨眼又說道中組部的克列斯廷斯基了,你這個思維的跳躍性也太強了吧!

問題是,李曉峰還不能不說克列斯廷斯基,今天的事兒已經引起了導師大人的重視,如果他不提克列斯廷斯基,直接把莫洛托夫說出來。萬一導師大人追查來龍去脈,查到那天他們三個有過交流,天知道會鬧出什麼樣的誤會。

畢竟克列斯廷斯基是Central委員了,李曉峰跟其結交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須注意影響,否則有拉幫結派搞小集團的嫌疑。而導師大人最忌諱的就是身邊的人搞這個,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的例子就擺在那裏,誰敢胡來?

列寧問道:「繼續說,克列斯廷斯基同志說什麼了?」

李曉峰小心翼翼的說道:「當時他說莫洛托夫同志搞地下工作很有心得,也很關心特科的工作……」

「慢點!慢點!」

列寧叫住了某人,他總算是想明白了,感情是這麼一個圈子,莫洛托夫這是想上進,正好聽說了特科的事情,所以拐彎抹角的就找到了某人曲線救國,估計當時雙方談得不錯,而今天自己忽然要任命明仁斯基,所以……

好吧,想通了因果關係之後,列寧都氣笑了,指著某人罵道:「你這個小子,夠可以啊!為了莫洛托夫,竟然連我的話都敢頂!誰給你這個膽子的!」

李曉峰很難委屈的說道:「我本來是想過幾天跟您推薦莫洛托夫的,可誰想到,您忽然就……莫洛托夫同志確實比明仁斯基同志可靠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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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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