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激戰克羅斯騰(二)

257 激戰克羅斯騰(二)

紅軍的運氣實在太糟糕了,在最關鍵的時刻彈藥出了問題,似乎這是十死無生了。不過在戰場上,總有一些英雄能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而他們的英雄壯舉每每能起到扭轉全局的作用。

在那個危急的時刻,釋能持站了出來,他扛起兩發破甲彈一躍而起衝出戰壕,發足狂奔朝着二號反坦克小組沖了過去。

鮑里斯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我曾經也見過許多英雄,甚至認為自己也算是英雄中的一員。但是在那一天,在那片戰場上,唯一的英雄就只有釋能持同志。副連長之前並沒有贏得我們的尊重,還有一些帶有民族偏見的戰士背地裏將其稱之為黃皮膚的猴子。但是在那一天之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偏見,副連長同志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們——他值得尊敬!」

當時的情況很危險,釋能持躍出戰壕之後,就立刻引起了德軍的注意,尾隨在四號坦克後面的德軍擲彈兵集中步槍、衝鋒槍和機槍向釋能持瘋狂掃射,子彈嗖嗖的從他的頭頂、身邊越過。不過釋能持卻像一隻不畏***的海燕,在狂風暴雨之間盡情的翱翔。

轟!

當德軍的四號坦克將一號反坦克小組轟上天之後,他們也注意到了在戰場上玩跑酷的釋能持,這下連大炮也加入了圍剿。

鮑里斯回憶道:「敵人的坦克開炮了,轟隆一聲之後,副連長周圍就會有大團的泥土被炸上天,緊接着是MG-34的嘶鳴,那種特有的撕布聲就像小刀子似的,在我的心臟上片來片去。我真害怕在下一刻,副連長同志就被敵人的火力封鎖給撕碎了!」

此時,釋能持感覺胸口有一團火焰在燃燒,這是進入烏克蘭之後,他全身第一次真正暖和起來。他知道自己正在玩命,隨時都有可能被擊倒。但是他就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敵人為所欲為,這種感覺讓他想到了多年前老和尚死去的那一夜。那時候他也是無能為力,顯得那麼的沒用。釋能持討厭這樣的感覺,他絕不會再向命運低頭了,哪怕是死他也得死得轟轟烈烈。

在泥濘濕滑的戰場上,一個不算高大更談不上強壯的身影在發足狂奔,他的每一步都在死亡線上徘徊,就像一隻遊走在生與死邊界線上的精靈。在那一刻,釋能持是這一片戰場上唯一的焦點人物!

當敵人的最後一發炮彈在他身後炸響,一梭一梭的子彈親吻著釋能持的鞋跟,當他用盡全力飛躍進戰壕的時候,戰場上竟然短時間的沉寂下來了。

那一刻不管是紅軍還是德軍都被驚呆了,誰都不相信創造這一奇迹的竟然是個華夏人。不過很快,這種沉寂就被更響亮的喧囂所撕碎了。德軍更加瘋狂的開始射擊,而紅軍戰士則發出了嘹亮的烏拉聲!

釋能持的舉動太提氣了,紅軍戰士們被他的壯舉激勵了,哪怕是最膽小的人也能抬起頭舉槍向德軍猛射,什麼機槍、什麼大炮、什麼坦克,他們統統不怕了!

當然,釋能持做的不僅僅是鼓舞士氣,更關鍵的是,他為二號反坦克小組帶來了能用的破甲彈。這一次在他的親自指揮下,火箭筒射手做到了最好,他將敵人的坦克牢牢地套在了準星當中,十分精確的修正了風偏,隨着咻的一聲尖嘯,火焰從火箭筒尾部猛烈噴出,推動着火箭彈沖向了兩百米外的四號坦克。

Duang!

這個聲音在戰場上其實是聽不到的,但破甲彈擊中四號坦克的那一瞬間,包括釋能持在內的紅軍戰士心中都不約而同的冒出了這麼一個聲音。

破甲彈輕鬆的撕開了四號坦克的炮塔,灼熱的射流毫不費勁的殺死了炮塔里的乘員,然後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繼續前進,將炮塔打了一個對穿之後,才無力的落在了發動機艙上。

「幹得好!」

鮑里斯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嘶吼,他揮舞著拳頭向德國鬼子示威。沒等他放下拳頭,二號反坦克小組的另一個火箭筒手也結束了瞄準,朝另外一輛四號坦克來了一發。

打得很准,而且效果比剛才還好,這發破甲彈成功的引爆了四號坦克內的彈藥,一團火焰將炮塔推上了天空,而這一生巨響也將德軍的坦克手嚇破了膽。

他們紛紛掛上倒擋,然後猛轟油門,用最快的速度脫離戰場,匆匆後退的他們,差一點壓倒了自己的擲彈兵。在釋能持的鼓勵下,紅軍戰士驚險而頑強的擊退了德軍的進攻。

「連長同志,您幹得太漂亮了,足以獲得列寧勳章!」鮑里斯大聲誇獎道。

釋能持點了點頭表示感謝,此時的他實在是說不出話了,剛才那一段狂奔耗盡了他的力氣,此時他只感覺渾身酸痛,尤其是那兩條腿,跟灌了鉛一樣。

不過他還是儘力的履行自己的職責:「鮑里斯同志,讓火箭筒手和機槍手立刻轉移,敵人馬上還會上來的!」

釋能持的判斷很準確,在半個鐘頭之後,德軍果然又發動了一波進攻,幸虧他提前命令火箭筒和機槍轉移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再一次打退德軍的攻勢之後,德國人終於老實了,也可能是他們太累了,準備休整一晚之後,再一口氣攻下克羅斯騰鎮。

釋能持回憶道:「傍晚敵人轉入防禦后,戰場上終於平靜下來了。一排在克羅斯騰鎮前八十米處鞏固防禦,二排和三排分別在小鎮附近的樹林和果園佔據陣地,因為兵力不足,防線無法完全連接。」

「雖然敵人已經停止了進攻,但這不等於戰場上就安靜了,敵人的榴彈炮和迫擊炮不斷地朝小鎮猛烈開火,那架勢似乎想將小城夷為平地,不少同志被敵人的炮火擊傷,儘管如此,同志們依然不分晝夜的加固戰壕和工事。入夜後,我還派人掃清前方田野上的籬笆和積雪以拓寬射界,臨走時還佈設了地雷。」

「我將連部設在小鎮邊緣的一個地窖里,為了便於機動和指揮,連部班還挖掘了連通各排陣地的隱蔽交通壕。在其他地窖里,連部班的成員將面向敵人陣地的大門封死,把空間騰出,用於安置傷員,以及儲存補給品和彈藥,還可以作為前進炮兵觀察員和戰俘的容身之所。」

「我認為敵人很有可能在第二天實施猛烈的炮擊並發動大規模攻勢,所以命令同志們今晚務必用一切手段強化防禦工事。晚上八點,團長巴讓諾夫同志忽然抵達了克羅斯騰鎮,他對我連白天的戰鬥表示滿意,並對我連沒有將主陣地設置在鎮內表示欣慰,但巴讓諾夫同志並沒有對我個人表示認為讚許,只是在臨走時和我鄭重握手道別。後來我才知道,巴讓諾夫同志對我的表現非常滿意,親自給上級打報告,認為我應該就地轉正並授予列寧勳章。」

「不過當時我並不知道這一切,因為對我來說任務還十分艱巨。晚上10點前沿觀察哨就發來報告,稱德軍在前線集結了大量坦克,這立刻就引起了我的重視,一面向營部上報這個消息。另一面我準備主動出擊!」

是的,釋能持認為利用夜間偷襲一下敵人時可能的,也是有必要的,必須儘可能的給敵人的裝甲部隊製造麻煩,不能讓他們明天輕輕鬆鬆的投入戰鬥。

在那個晚上,釋能持親自帶着三個反坦克小組乘着夜色滲透穿過德軍的觀察哨,隱蔽在了德軍坦克的進攻路線上。按照釋能持的計劃,原本是準備主動襲擊的,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這邊才隱蔽好,集結中的德軍坦克就隆隆的開了過來。

釋能持被嚇了一跳,他在戰後回憶道:「當時,我以為被敵人發現了,正準備命令同志們趕緊撤退時,才發現敵人的坦克並沒有發現我們。頓時我就明白了德國人打的是什麼主意,這是夜襲!」

沒錯,德軍在白天吃了不少苦頭,所以準備在晚上找回場子。可德軍指揮官並不知道,他的對手是那麼的機警。

「敵人的坦克大搖大擺的開上了路,為了保證視野,各坦克的車長都站在炮塔頂部,而駕駛員也探出了半截身子開艙駕駛。我立刻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好機會。為了集中火力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我命令把敵人放近了再打。還命令步槍手和機槍手優先招呼敵人的駕駛員和車長。」

當德軍的坦克完全進入火箭筒的理想射程時,釋能持斷然命令開火。短短几分鐘內六輛四號坦克就被摧毀了,其餘的坦克則趕緊掉頭匆忙撤退。與此同時,步槍手和機槍手也朝爬出被摧毀坦克的敵車組成員和暴露的車長猛烈開火,極大的殺傷了敵人的車組成員。

不久德國炮兵開始炮擊,不過從炮彈的落點看,德國人似乎沒有搞清楚攻擊他們的是誰。乘着德軍一片混亂,釋能持果斷的帶着反坦克小組飛快的撤退了。

這次夜襲再次鞏固了釋能持再連隊中的威信,戰士們對他是越來越信服了。不過釋能持當時卻沒有心思管這些,因為他被德軍強大的機械維修能力驚呆了。

他說道:「第二天清晨,當我回望昨晚的戰場時,驚訝地發現敵人竟然利用夜幕的掩護將被毀壞的坦克拖了回去。除了一輛起火燃燒的四號坦克像一灘垃圾一樣留在原地之外,再也看不出一點兒戰鬥的蹤跡。」

不光是敵人的坦克不見了,更讓釋能持感到莫名其妙的是,他的前沿陣地還不斷遭到敵人炮火和機槍的射擊,但是卻沒有人能搞清楚這些炮彈和子彈是從哪裏射過來的。

不信邪的釋能持親自前往偵察,整整觀察了半個鐘頭才發現,攻擊他們的就是那輛曾經起火燃燒的坦克。這輛四號坦克發動機艙被摧毀了,一度燒得很旺盛。但是火勢很快就被控制住了,經過檢查德軍發現這輛坦克除了發動機艙其餘的地方都沒有大問題,所以乾脆就將其當做固定火力點來使用了。

釋能持能看到:「敵人的一輛彈藥補充車就停在損毀的四號坦克旁邊,兩名車組成員正將彈藥搬進炮塔,這些該死的德國鬼子,還真是會想辦法,誰會在意一輛已經被摧毀的坦克呢?不過既然已經被我識破了西洋鏡,他們也玩不下去了。」

當敵車組成員重新進入炮塔,準備繼續攻擊紅軍陣地時,一枚破甲彈射入了車體,很快這輛四號坦克就被炸得四分五裂了。

釋能持的頑強抵抗終於引起了大德意志裝甲步兵團的重視,他們已經發現了,這不是一個可以輕易擊退的敵人,想要佔領克羅斯騰鎮必須得拿出點真本事了。

大德意志裝甲步兵團立刻向上級申請了火力支援,第90重型炮兵營一連通過急行軍終於抵達了現場。該連裝備有射程高達16公里的210毫米迫擊炮,當時該連的前進炮兵觀察班就抵近克羅斯騰鎮進行指揮。

「除了兩名戰友留在後方陣地外,通信班的其他戰友拉着電話線繼續前進,不久克羅斯騰鎮就映入眼帘。我們的炮兵持續不斷地向小鎮猛烈開火,作為炮兵的眼睛我們不得不在自己人的炮擊下艱難的向一線靠近。」

「我們拉着電話線穿過小鎮外圍的樹林向小鎮慢慢靠近,接着我們來到一片暴露的在敵人射界下的開闊地,為了躲避敵人的射擊,我們不得不匍匐前進三四百米,其間密集的機槍子彈嗖嗖的從我們頭頂上掠過,迫擊炮炮彈也不斷在四周爆炸。」

「當我們終於抵達前沿炮兵觀察所的時候,都已經精疲力竭。這時候我看到海因茨中尉蹲在對面的散兵坑裏朝我微笑,似乎在給我鼓勁。於是我鼓足勇氣繼續工作,很快就調試好了野戰電話。」

「好戲開始了!我們在電話中向炮兵下達了一系列精準的射擊指令。不一會兒210毫米炮彈群就呼嘯著飛向俄國佬的陣地。很快,其他炮兵也加入了戰鬥,朝着同一個目標猛烈開火。剎那間,爆炸聲此起彼伏,滾滾硝煙不斷地衝上雲際。不斷地有敵人暴露的火力點被摧毀,在炮火的掩護下,坦克和擲彈兵一擁而上,佔領克羅斯騰鎮僅僅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從德國炮兵觀察員的回憶中不難看出,德國人對這一仗是信心滿滿,他們以為有重炮、有坦克就可以摧毀了紅軍指戰員的意志,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克羅斯騰鎮。

不過事實證明他們想得太簡單了,也太低估了釋能持部隊的戰鬥力。誠然猛烈的火力壓制讓紅軍戰士幾乎抬不起頭來,誠然撲上來的德軍坦克看上去是那麼可怖。但是當他們進入到火力射程範圍內之後,每一個紅軍戰士都會無謂的站起來,用血肉之軀捍衛自己的陣地。

「連長,敵人的炮火太猛了,也太准了!」

「連長,敵人的坦克上來了,要不要讓反坦克小組出擊?」

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再有沒有人稱呼釋能持副連長了,大家一致認可了他指揮,親切地稱呼他連長。面對戰士們的呼喚,釋能持認為這既是榮譽也是責任,作為連長他不光要完成上級的任務,更要儘可能的保護連隊的同志。

從敵人的重炮加入戰鬥開始,釋能持就在觀察,很顯然,這樣的大口徑重炮絕對是從縱深打過來的,他們必須要有觀察員充當耳目,而現在他必須在一片混亂的戰場上發現敵人炮兵觀察員的存在,然後打掉它。

釋能持很有耐心,而且眼睛也很好,他幾乎是一寸一寸的搜索敵人的陣地,不放過一絲蛛絲馬跡。在他仔細搜索下,敵人炮兵觀察鏡上的反光被他發現了。

「11點鐘方向,看到沒有!那裏就是敵人的炮兵觀察所,通知炮兵,狠狠地打!打瞎他娘的!」

不過僅僅壓制敵人炮兵觀察員還是不夠的,因為哪怕沒有炮兵支援,敵人的坦克也很近了,甚至按照紅軍教條,這個距離上已經可以端著反坦克手榴彈和莫洛托夫雞尾酒上了。

但是釋能持不喜歡這種拚命的打法,他的連隊每一個戰士都是寶貴的,不能這麼隨便浪費。所以交代完了炮兵之後,他向鮑里斯中士問道:「秘密武器準備好了沒有?」

對於釋能持所說的秘密武器,鮑里斯中士實在沒有太大的信心,因為那玩意兒太土了,真心是土得掉渣,那玩意兒能管用嗎?

「肯定管用,開火!」

在釋能持的命令下,紅軍陣地後方發出了陣陣轟鳴,聲音並不是很響亮,在戰場上不仔細聽都注意不到。但是隨着這些沉悶的轟鳴聲,從紅軍的陣地後方拋射出了一團團物體。

請原諒我用一團團來形容,原因是實在沒有更貼切的辭彙了,這些體積碩大的團狀物體,呈現拋物線繞過衝鋒中的坦克群,砸在了跟進的德國擲彈兵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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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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