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上眼藥

105 上眼藥

講心裏話,除非萬不得已李曉峰並不想收拾阿帕納先科,為什麼呢?因為他覺得這個人還是有點用的,至少歷史上在遠東幹得並不差,哪怕方法簡單粗暴了一點,為人也沒節操了一點,但只要事情辦得好,問題就不大。

至少,這一趟來遠東,李曉峰頂多是準備告誡阿帕納先科不要太出格,至少稍微照顧一下下面人的感受。其餘也也就沒有了,至少李曉峰是不準備跟這個貨發生直接衝突的。

而且說實話,李曉峰之前對阿帕納先科的印象還不錯,那貨在解決車臣問題的方式很符合某仙人的口味。

阿帕納先科是怎麼解決車臣問題的?很簡單,就是簡單粗暴!就是赤果果的鐵血手段。阿帕納先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一點,對於那些極端教派和極端主義者,動拳頭比動嘴有效!

當時,阿帕納先科率領部隊從格羅茲尼出發向山區挺進,而車臣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都進入了山區,村莊里只留下了老人、婦女和兒童。

車臣周邊的山區,地形複雜,大部隊不易接近,便於匪盜隱匿,這就給圍剿行動製造了很大的困難。也只有阿帕納先科這樣無畏果決的人才能啃得下這塊硬骨頭。當時山區的作戰進行得非常不順利,無奈之下阿帕納先科準備用談判解決問題。當然他所謂的談判和現在的談判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其實就是單方面的給車臣盜匪下達最後通牒,要求車臣的山民們自願交出武器、放棄武力對抗之類。

不過車臣的土匪們也不是面做的,可以隨便讓阿帕納先科拿捏。他們利用熟悉山區地形的優勢,採用游擊戰的方式同紅軍周旋。

很快阿帕納先科就發現形勢開始失控,「談判」沒有取得任何作用。那時候對阿帕納先科先說似乎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進山圍剿。可是阿帕納先科清醒地認識到如果紅軍真的進入匪盜控制的深山恐怕會有較大損失。

如果紅軍圍剿區區幾個車臣毛賊都損失慘重,那真心是沒辦法交代的,弄不好前途堪憂。在關鍵時刻,阿帕納先科並沒有像個大老粗一樣一根筋,而是想出了辦法。

阿帕納先科採取了最極端的辦法來恐嚇車臣的山民,為了懲罰車臣的抵抗,阿帕納先科下令炸毀119幢被認為是其匪盜團伙成員的房舍,然後對隱蔽在山裏的車臣匪徒下了最後通牒,要求立刻交出其匪酋戈欽斯基,隨即將四十名車臣的有聲望的長者扣為人質。揚言車臣人不屈服就大開殺戒!

那麼車臣山民們屈服了沒有?答案自然沒有,信奉綠教的他們有的是被極端思想洗腦的傻缺,而且窮山惡水自然多刁民,這幫貨根本就不怕死。

眼瞧著最後通牒的時間就要到了,阿帕納先科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命令空軍瘋狂的轟炸山區,而且炮兵也不帶閑着,只要發現可疑目標先轟后問。在這種無差別的強力打擊下,車臣山民們終於扛不住了,最後只能屈服,被迫放下武器並交出戈欽斯基。

清剿行動結束之後,車臣共有242個村莊被解除了武裝,對其中101個使用了機槍和火炮,有6個村莊受到了轟炸。行動共收繳了25299桿步槍,4319支左輪手槍,抓獲匪盜309名。

儘管動用了飛機和火炮但是傷亡並不大,平民死亡六人、傷30人;擊斃匪盜12人,打傷5人。而紅軍僅僅陣亡5人,8人負傷。可以說這次清剿行動用最小的損失達到了最大的效果,而阿帕納先科的果斷和強硬的表現給各級領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中就包括李曉峰。

當時李曉峰認為阿帕納先科是個不一樣的丘八,認為這個貨表現給外人的那種野蠻、粗俗和粗鄙不過是精心的偽裝,是用來保護他自己的手段。

但是抵達符拉迪沃斯托克之後,李曉峰的看法改變了,阿帕納先科這個貨竟然選擇作死,竟然打着所謂的視察工作的名頭躲着他,來一個避而不見。

這是何等的缺心眼才能做出如此腦殘的選擇,什麼樣的傻蛋才會跟總政的老大正面唱反調?難道你丫真以為能躲得開?

是的,躲是一個很白痴的舉動。不客氣地說,李曉峰只要下一個命令,阿帕納先科就得乖乖地回來,否則那就是藐視軍委的權威,這可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當然,李曉峰不會輕易地下這個命令,因為一旦下了這個命令,那他自己也跌份。軍委委員、總政治部主任竟然要通過命令的形勢搞定一個方面軍司令員,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某人這個領導權威不夠哈,甚至還會有那心眼靈泛的傢伙會以為這是斯大林在軍方的勢力故意要給某人上眼藥,以為這是斯大林和斯維爾德洛夫全面內訌的開始。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李曉峰都是不願意看到的,在1940換屆之前他不準備跟斯大林全面鬧翻,畢竟托洛茨基還沒有倒下,鬧翻了哪一家單獨上都不是托洛茨基的對手。都說過河才能拆橋,如今還在河這邊呢,總不能因為一個二百五影響大局吧?

當然,阿帕納先科必須得教訓,否則李曉峰這個總政治部主任不成了笑話?不過這需要手段,得做得巧妙,最好是抽了阿帕納先科的臉,斯大林那邊都不能反擊。

怎麼辦呢?反正大張旗鼓的正面反擊是不行的,得使用巧妙的小手段,那就是在工作中找茬。

那麼阿帕納先科有小辮子可抓嗎?應該說阿帕納先科的小辮子是一大把,上一章不是說過,有相當多遠東紅旗方面軍軍官打了他的小報告么。在雅科夫看來,這些小報告足夠讓阿帕納先科喝一壺了。

不過李曉峰卻不同意雅科夫的意見,在他看來那些小報告並不是合適的切入點,而他自己選的切入點有點怪。怎麼個怪法?大家往下看:

「格里戈連科同志,這本書是你寫的嗎?」在審訊室里,李曉峰和顏悅色地問道。

什麼書?《在地下室里遇見的只能是老鼠》,在這本書中,格里戈連科是如此形容阿帕納先科的:「……甚至阿帕納先科的長相也讓我們覺得不舒服,更不用說到處都有傳言,說他剛愎自用,是一個庸俗、愚昧的人……」

看上去,這個格里戈連科是個很不喜歡阿帕納先科的刺頭?你要是這麼以為就錯了,這位真心是個牆頭草,因為後來這位很沒節操的大拍阿帕納先科的馬屁:「……他敢想敢做。如果認為什麼事是合理的,就做出決定,就去完成,把一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從來不把過錯往執行者的身上推,從來不讓下屬處於危險的境地。如果認為他們中的某個人犯了錯誤,那麼就自己懲罰他。從來不會把他們送到部長那裏或法庭上去受懲罰……」

反正別太把文人和政工幹部的節操當一回事,這幫貨一般有奶便是娘。比如現在,格里戈連科就是阿帕納先科的鐵桿擁護者。而李曉峰現在要做的就是狠狠地修理阿帕納先科的這些黨羽!

面對KGB的老大和總政治部主任,格里戈連科自然不敢撒謊,而且這玩意兒也沒辦法抵賴,他承認道:「是的,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同志。這是我寫的。」

「很好!」李曉峰點了點頭,又道:「那麼按照你書里的說法,阿帕納先科同志是個獨到專行蠻狠跋扈的莽夫,是吧?」

格里戈連科臉色變了變,趕緊說道:「不!不!那是之前我不了解阿帕納先科同志,才產生的誤會,實際上阿帕納先科同志是個敢做敢擔處事公正的好同志……」

李曉峰微笑着點點頭,似乎很滿意格里戈連科的答案,這讓後者大為疑惑,在他看來李曉峰是來者不善,怎麼會聽他的解釋呢?

實際上李曉峰對格里戈連科的解釋毫無興趣,因為不管他解釋也好不解釋也罷,這小子註定要倒霉。因為他馬上就很嚴肅地問道:「那麼你承認誣告和詆毀過阿帕納先科同志,對吧?」

格里戈連科頓時就傻了,不知道這從何說起,他剛想張嘴說話,李曉峰就點了點他的大作,很嚴肅地說道:「證據確鑿,總政治部接到了很多同志的反應,有一小部分同志黨性不堅定,還喜歡捕風捉影,編造出了很多流言誹謗阿帕納先科同志,詆毀這位兢兢業業為革命作出過卓越貢獻的老同志……經過總政治部的調查,其中影響最惡劣的就有你,現在你已經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我代表總政治部宣佈對你的判決——開除你的軍籍、黨籍,交給革命軍事法庭進一步審訊!」

不等格里戈連科抗議,身後的兩個警衛不由分說的上前將其捆了起來,幾分鐘之後,審訊室里迎來了另一個倒霉鬼……

在這一切發生的時候,阿帕納先科還在高高興興的獵兔子,這個腦子裏缺跟弦的傢伙,完全不知道,擁護他的那些部下已經被李曉峰盯上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很快就會被發配去西伯利亞修理球。

「這麼干,太……」雅科夫有點哭笑不得,他可沒想到某人竟然用這種損招。

不過李曉峰卻完全不在乎:「太什麼?太沒節操?」

雅科夫臉頰抽了抽,對某人實在有些無語。既然知道沒節操,何必還要做呢?不就是個阿帕納先科嗎?收拾他,用得着用這種損招?

李曉峰搖了搖頭道:「現在只能用損招。」

為什麼呢?很簡單,因為斯大林的存在,李曉峰暫時不能正面敲打阿帕納先科,哪怕是這貨的小報告都堆成山,也不能用。用了就是引爆斯大林集團和斯維爾德洛夫集團的正面衝突。

李曉峰認為只有從一個讓斯大林想都想不到的角度切入,才能達到既能敲打阿帕納先科,也不引爆衝突的目的。是的,李曉峰敲打阿帕納先科的幌子,就是維護阿帕納先科的名譽。

他這個總政治部主任裝出一副對打阿帕納先科小報告很不滿意的樣子,實際上卻是給阿帕納先科上眼藥。怎麼上眼藥呢?很簡單,那些打過阿帕納先科小報告的人,他也抓來訊問,但一般都是板子高高舉起但是卻輕輕落下,一般給個警告或者罵兩句就放了。而阿帕納先科的那些跟屁蟲,不管是以前說沒說過阿帕納先科的壞話,進了審訊室那都得脫一層皮,反正進去之後,基本上就沒有囫圇出來的。

可能有同志有疑問,不是人人都像格里戈連科那樣之前說過阿帕納先科的壞話吧?如果阿帕納先科的黨羽沒有打過小報告,那怎麼辦?

怎麼辦?簡單之極。總政治部和KGB是幹什麼的,沒聽過什麼叫栽贓陷害?不客氣地說,李曉峰說有,誰敢說沒有?特務機關沒別的,就這點厲害!

「這麼搞不會搞出大事來吧?」雅科夫提醒道。

李曉峰笑了笑道:「我又沒有特別過份,收拾的都是阿帕納先科身邊那些溜須拍馬的傢伙,他真正的心腹,不是還沒動嗎?」

說着,李曉峰又感嘆道:「阿帕納先科只要不是特別蠢,現在應該已經得到了消息,我就不信,他現在還有心情打獵!」

雅科夫這才明白李曉峰的打算,這叫敲山震虎,你阿帕納先科不是躲著不出來嗎?那就逼你出來!

「如果他真有那麼蠢呢?」雅科夫不放心的問道。

李曉峰輕蔑地說道:「那這樣的蠢貨也沒有必要留在遠東紅旗方面軍了!」

阿帕納先科當然不是那種十足的蠢貨,哪怕他確實有點二,也會有人提醒他不要繼續二下去了。比如伏羅希洛夫,當這個「大個子」得知了李曉峰的動作以及之前阿帕納先科的反應時,簡直時七竅生煙,在電報里將阿帕納先科罵了個狗血噴頭,命令他馬上返回符拉迪沃斯托克。

實際上不用伏羅希洛夫命令,阿帕納先科也沒心思打獵了,他的小夥伴可是被抓走了不少,而剩下那些沒有被抓走的也收到了通知,要他們在規定的時間到定的地點交代問題。

講心裏話,阿帕納先科是氣得火冒三丈。他好容易才用強硬的手段在遠東紅旗方面打開了局面,站住了腳跟,可被某人這麼一弄,權威是岌岌可危,再被某人這麼折騰下去,今後他還怎麼開展工作?

尤其讓他生氣的是,某人還是打着維護他名譽權的幌子這麼乾的,這尼瑪簡直就是故意噁心他!當時阿帕納先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同志,你為什麼隨便亂抓人!」阿帕納先科氣咻咻地質問道。

不過李曉峰卻一點兒都不生氣,很平靜地問道:「什麼叫亂抓人?總政治部掌握了充分地證據,打掉了一個誹謗詆毀我軍高級幹部的****組織。充分地維護了你個個人名譽,怎麼,還你一個清白,你還不高興?」

這話差點沒把阿帕納先科氣死,他就是再傻,也聽出來了某人話里的潛台詞:「你再***再***信不信老子給你來個神轉折,直接說那些小報告和舉報都是真的,到時候丟臉丟官的可是你小子!」

「可是,你至少要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吧!」阿帕納先科氣呼呼地說道。

「徵求你的意見?」李曉峰笑了一聲,「我是代表軍委來調查案件的,你對軍委的決定不滿意嗎?」

阿帕納先科啞口無言,這時候他才想起來,人家是軍委委員,還是總政治部主任,人家用得着徵求他的意見。這時候,他有點後悔自己避而不見的舉動了。早知道某人這麼難搞,而且睚眥必報,他躲個球啊!

不過這時候後悔已經晚了,阿帕納先科也知道此時不是後悔的時候,關鍵的是怎麼找回場子。

是的,不得不承認阿帕納先科這個人的政治智慧是有點不夠的,此時此刻,他依然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依然以為可以找回場子。所以他硬邦邦地頂了一句:「就是軍委的決定,但也不能不通知我們方面軍司令部就胡……行動吧?」

差一點,這貨就要說出胡來這個詞兒,好在他還有一點智慧,臨時改口了,否則,李曉峰當場就能噴他一臉。當然就是算是臨時改口也討不到好。

因為李曉峰說道:「誰說沒通知你們?」

阿帕納先科梗著脖子質問道:「那我怎麼不知道?」

李曉峰冷笑了一聲,挖苦道:「那就得問你自己了?」

問我?阿帕納先科先是一愣,繼而就反應過來了,他這不是出去視察了么,而且為了躲某人,他故意連電台都沒開,伏羅希洛夫的電報和相關消息還是親信開車給他送過去的。

不過阿帕納先科肯定不能承認這是自己的失誤:「我這不是出去視察工作不在嗎?您多少也得等我回來才能開展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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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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