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第1021章 崩壞

韋克曼有些頭疼，演習一開始他的情況就極為不妙，先是被蘇霍伊偷襲得手狠狠地丟了一回人。甚至斯大林都將其罵了一個狗血噴頭，要求其立刻挽回臉面，給喜歡玩飛機的小丑一點兒顏色看看！

一開始韋克曼還是很有信心的，他認為蘇霍伊只是會耍一點小聰明，如果不是他一時大意，怎麼會讓那個小丑得逞呢？於是乎在演習重新開始的時候，韋克曼是命令自己的艦隊全速出擊，準備馬上攆上蘇霍伊報一箭之仇。

但是，讓韋克曼意外的是，他的追擊計劃一開始就泡湯了，首先是蘇霍伊的艦隊平均速度比他快，當其以30節以上的高速飛快地跑路時，主力艦最快只能達到27節的韋克曼的紅軍艦隊只能望洋興嘆，更何況蘇霍伊還擁有超過三個小時的優勢，這導致韋克曼根本就追不上。

不光是追不上，更糟糕的是韋克曼還沒有運氣，就在他的艦隊全速前進的時候，一股寒流突然跟他的艦隊撞在了一起，氣溫驟降寒風凌冽，風浪一度超過了8級，倒霉的韋克曼不得不下令減速，他的艦隊只能勉強維持在15節上下。等韋克曼好不容易告別了這股冷空氣，蘇霍伊已經跑得沒影子了。

如此一來韋克曼就面臨一個蛋疼的局面了，此時，他的艦隊已經出了芬蘭灣，跟狹窄的芬蘭灣相比，奧蘭海要寬闊不少，更主要的是這一片海域乃是幾個國家共有，航線密集商貿繁榮，要想在這一片海域將蘇霍伊的艦隊找出來是有一定難度的。尤其是韋克曼還不能太過分，畢竟要注意國際影響不是。

而且不光是搜索行動存在困難，更主要的是韋克曼的艦隊雖然數量上佔優勢，但這種優勢並不是特別顯著，他不能大大咧咧地解散艦隊分頭去搜索，那很有可能被蘇霍伊以優勢兵力各個擊破。而保持編隊卻又沒辦法發揮出搜索效率，說實話，這有點兒折磨人。

韋克曼命令道：「將所有的水上飛機全部派出去，重點放在里加灣和哥德蘭島方向！」

韋克曼的六艘戰列艦和四艘輕巡洋艦一共裝備了16架KR-1（德國亨克爾He.55的俄國山寨版）水上偵察機，這也就是韋克曼唯一的遠程偵察力量了，為了找到狡猾的敵人，韋克曼一口氣將所有的偵察機全都派了出去，他相信很快就能發現「敵人」的蹤跡。

16架KR-1呈扇面向西南方向進行搜索，而這一找就是整整一天，每架飛機都飛了四個架次，但是卻沒找到蘇霍伊的影子。

「這不可能，」韋克曼狠狠地捶了一下海圖桌，指著里加灣大聲說道：「那個混蛋一定躲在里加灣附近，繼續出動偵察機，一定要給我將里加灣前前後後的翻一遍！」

韋克曼的參謀長問道：「司令員同志，現在已經快要天黑了，飛行員同志已經高強度的工作了一天，而且黑夜也不適合進行偵察工作。」

韋克曼看了看海面上的夕陽，怏怏地撇了撇嘴，晚上進行航空作業真心是很危險也很困難，紅海軍很少在晚上進行軍事行動，具有夜航資格的飛行員更是少之又少，晚上繼續派飛機出去偵察是不現實的。

這讓韋克曼非常生氣，花了一整天的功夫，他都無法抓住敵人的尾巴，這多少讓他有些泄氣，那個該死的小鬍子究竟躲到哪裏去了？

這個問題困擾了韋克曼一夜，以至於第二天早上所有的參謀軍官都看到了他們司令員臉上有兩個明顯的黑眼圈。韋克曼打了個哈欠，不容置疑地下達了命令：「出動偵察機，繼續偵察，對了聯繫喀琅施塔得，讓他們也派飛機協同我們進行偵察，一定要儘快地找到敵人的蹤跡！」

這一回韋克曼可算是大動干戈了，喀琅施塔得唯一能飛的十幾架TB-3都被派了出去，任務是將里加灣仔仔細細的搜一遍。至於TB-1和伊系列戰鬥機更是全員出動，一時間喀琅施塔得上空滿是嗡嗡嗡的發動機雜訊。

整個上午，喀琅施塔得空軍基地出動近一百架次的飛機，幾乎是把能派出去的飛機全部都派出去了。不過韋克曼卻並不滿足，因為這些陸基飛機有一個很大的局限，那就是腿短，除了TB-3適合做遠距離偵察之外，其他的飛機都只能在里加灣匆匆逛一趟就得打轉回家，偵察效率真心是不高。

而這也讓韋克曼第一次覺得航母還是有用的，至少他們能攜帶飛機伴隨艦隊執行任務，和他相比他的對手在這方面擁有極大的優勢。韋克曼覺得此時如果他的編隊里也擁有航空母艦的話，偵察力量將完全不同，他不光能將里加灣翻一個底朝天，甚至可以一路搜到東普魯士去。而他的敵人將無處藏身，只要他找到了敵人的蹤跡，他麾下無比強大的主力艦隊立刻就能衝上去用大炮將對手轟個稀巴爛。

如果讓蘇霍伊知道了此時韋克曼的想法，他一定會嘲笑這個老海軍的，在蘇霍伊看來，如果他的偵察機找到了敵人，那他絕逼不會去搞什麼主力決戰的，因為很有可能不等主力艦抵達敵人就已經逃得沒影了。正確的做法是直接發動海空襲擊，用強大的空中攻勢摧毀敵人。

「韋克曼的位置？」蘇霍伊問道。

「根據前一次偵察報告顯示，敵人在希烏馬島以西20海里方向……」

蘇霍伊譏笑了一聲：「那個傻瓜還以為我們在南邊！」

話音未落，司令塔里傳出了一陣鬨笑，蘇霍伊的參謀們也有點得意，之前在紅軍艦隊遭遇冷空氣襲擊的時候，蘇霍伊忽然命令艦隊殺了一個回馬槍，乘着惡劣的天氣在芬蘭灣的口子上忽然又折返了回去，幾乎是跟韋克曼的紅軍擦肩而過。

當韋克曼集中全力向南搜索的時候，他絕對沒有想到蘇霍伊還在芬蘭灣裏面。這就是人類思維上的盲點了，韋克曼以為蘇霍伊只可能夾着尾巴南逃，可蘇霍伊偏偏就要反其道而為之，這也直接導致韋克曼的偵察行動根本就是白費力氣。

不光是偵察行動是白費力氣，更讓韋克曼沒面子的是，他的大規模空中偵察反而幫了蘇霍伊的忙，讓蘇霍伊反而輕易的就發現了他的艦隊的位置。

這是怎麼回事呢？很簡單，蘇霍伊一開始也只是猜測韋克曼的艦隊向南方去了，但具體位置還搞不清楚，所以他派出的偵察機也在向南搜索。而此時韋克曼命令陸基飛機前往支援，還命令能飛的飛機都得出動，這麼一來天空中到處都是噴塗着紅色五角星標誌的飛機了，而蘇霍伊的小夥子就大大咧咧混在當中，光明正大的去搜索韋克曼艦隊的位置了。

有好幾次，蘇霍伊的伊-5K戰鬥機就從韋克曼的腦袋上大搖大擺的飛過去又飛回來，韋克曼是一點兒異常都沒發現，如果讓他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全都在蘇霍伊的掌控之中，這位估計會想一頭撞死。

那麼蘇霍伊為什麼一直都沒有發動進攻呢？按道理說，發現敵人主力編隊之後就應該斷然出擊，一口氣將敵人全部送下海才對。蘇霍伊為什麼沒有立刻發動攻擊呢？

原因很簡單，蘇霍伊很清楚自己的兩艘航母上帶的作戰飛機有問題，除了戰鬥機就只有魚雷機，缺乏更精確的俯衝攻擊力量，而從他一戰中獲得的經驗來看，俯衝轟炸機比魚雷機效率更高，指望用魚雷機搞定敵人是不太現實的。

T2B魚雷機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這種慢吞吞的魚雷機最大航速不到180公里每小時，連TB-3都能超過它們，在敵人新式的伊-15和伊16面前，T2B就是活靶子，而現在韋克曼還能獲得陸基空中支援，大批的伊-15和伊16正在他的編隊上空活動，這時候顯然不適合用魚雷機去冒險。

蘇霍伊在等待，他等待着韋克曼的編隊繼續南下，一旦他們脫離了戰鬥機的掩護，那時候才是他大顯身手的時候！

蘇霍伊在等待着機會，而韋克曼卻在忍受煎熬，經過一天外帶一個上午的搜索，里加灣肯定是不存在敵人的，這時候擺在韋克曼面前有兩個選擇，一個繼續向南搜索，而另一個則是調頭向北搜索。

他在心中一遍遍問自己：「蘇霍伊有沒有可能是北上波的尼亞灣而不是南下呢？」

反覆的自問自答后，韋克曼一次次的選擇了否定的答案，因為波的尼亞灣在這個月份的天氣可是不太好，浮冰相當多，不適合艦隊活動，而往東普魯士方向走氣候卻是越來越好，而且那一片海域比較寬闊，更適合大艦隊活動。

在當天中午，韋克曼做出了決定：「艦隊繼續向南搜索前進！」

「可是司令員同志，請您注意，繼續向南我們將脫離戰鬥機的掩護，那時候一旦遭遇到空襲，我們將會十分被動！」

韋克曼卻只是揮了揮手：「不要擔心空襲的問題，飛機永遠都無法主導海戰，注意！永遠也不可能！」

十二點半，在韋克曼的命令下，紅方艦隊繼續南下，一個小時后他們將脫離戰鬥機的掩護圈，當韋克曼的決定傳回導演部的時候，斯大林的鼻子都氣歪了。

「韋克曼這個蠢貨，他已經被愚弄了兩次，被愚弄了兩次，難道他還想被愚弄第三次嗎！」

斯大林確實有理由氣憤，作為導演部成員，他能清楚的看到紅藍雙方的每一個動作以及每一個決定，當蘇霍伊利用寒流的掩護殺一個回馬槍躲在韋克曼後面時，連他都有些吃驚，不禁為蘇霍伊天才般的想法喝彩。

當然這種高興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當韋克曼傻乎乎的向南搜索，並且表現出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趨勢時，斯大林真心是急了，很顯然，一旦韋克曼脫離了戰鬥機的掩護，那麼蘇霍伊再也沒有手軟的可能，之前第一階段的演習中，蘇霍伊的魚雷機可是很精確的干沉了靶艦，當魚雷將一艘前無畏戰列艦折成兩段時，斯大林就知道蘇霍伊的飛機是有摧毀韋克曼主力艦的能力的。

而眼下，韋克曼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斯大林都在緊張的咬指甲了，此時他多沒想給傻乎乎的韋克曼發去警告。可是這也就是想想，因為為了保證演習的公正性，李曉峰派KGB將導演部保護了起來，導演部的工作人員在演習沒有結束之前嚴禁同外界接觸，任何試圖搞鬼的行為都將被視為叛國罪和反革命！

李曉峰不光是加派人手，而且還派遣了相當的技術人員監視，每一條電話線路都被監聽，每一座電台也有專人24小時看管，那真心是密不透風。

所以眼下斯大林也只能幹着急沒辦法，而讓鋼鐵非常生氣的是，他旁邊的某人還不斷地說風涼話：「決戰就要開始了，我跟您堵100盧布，蘇霍伊一個攻擊波就能重創韋克曼，一賠十，賭嗎？」

看着洋洋得意的某仙人，斯大林恨得牙痒痒，可是這個打賭明顯他輸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應賭，那真心是更加丟人。好在鋼鐵應付這種沒面子的局面有絕招，他裝作沒聽見，只是悶頭抽煙，不過李曉峰能看出來，鋼鐵恐怕是永遠記住了讓他丟面子的韋克曼。

韋克曼真心是既不幸又幸運，被鋼鐵恨上了，那真心是會很慘的，不客氣地說他將來的仕途肯定會受影響，換成歷史上鋼鐵玩大清洗的時候，韋克曼絕逼的要吃槍子兒。但是韋克曼幸運的遇上了某仙人穿越，鋼鐵的大清洗肯定是搞不來了，雖然仕途會受影響，但是保住性命是沒有大慮的。

下午兩點，演習進入到了最後的高潮，當列寧格勒號和莫斯科號開始逆風加速放飛戰機時，一架歸航中的TB-3終於幫助韋克曼找到了蘇霍伊的行蹤。

一個鐘頭后當韋克曼在期間十月革命號上收到這份電報時，他先是不可置信，然後又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喜悅當中。

「同志們，我們終於找到了敵人的蹤跡，這些卑鄙的小丑躲在北邊，左滿舵，將航線撥到310度方向，加速到25節！」

韋克曼發佈了一系列的命令，從他樣子看這是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了。後來他的參謀回憶這時的他說道：「當時韋克曼同志並沒有意識到危險即將降臨，他陷入了一種發現敵人然後就可以消滅敵人的狂喜當中，他全神貫注並不無亢奮的在海圖上比比劃划，並不時的關注速度問題。顯然，他很擔心敵人會加速逃跑！」

蘇霍伊會逃跑嗎？那怎麼可能？他好容易才等到了攻擊的機會，怎麼可能逃跑？實際上他一口氣將所有的魚雷機全部投了進去，兩艘航母上的80架魚雷機在40架戰鬥機的掩護下撲向了韋克曼。

與此同時，蘇霍伊還給庫茲涅佐夫下了一道命令：「全速前行，帶領四艘戰列巡洋艦去掃蕩戰場吧，我的同志！」

庫茲涅佐夫接到這個命令時，是不以為然的，他覺得蘇霍伊就是窮矯情，什麼叫掃蕩戰場，聽上去好像飛機就能解決掉紅方的主力一樣。庫茲涅佐夫不相信這一點，他始終認為能決定勝負始終是大艦巨炮，他認為蘇霍伊完全不需要將戰鬥搞得那麼複雜，在幾個小時前獲知了韋克曼艦隊位置時，他的戰列巡洋艦編隊就應該出擊，而不是現在才遲遲出動。

當然，對庫茲涅佐夫來說遲點出動總比不出動強，他還是興緻勃勃的執行了蘇霍伊的命令，準備打一場轟轟烈烈地大海戰了，不過當他趕到戰場的時候，情況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繼續回到韋克曼這邊，在調頭北上之後，這位波羅的海艦隊司令員忽然才想起了敵人的空中優勢，所以他趕緊的給喀琅施塔得補了一道命令。他命令航空兵再次出擊，用一切手段去打擊北邊的敵人。

三點一刻，收到韋克曼命令的喀琅施塔得空軍基地立刻組織了一波攻擊，二十架TB-1和十架勉強能飛的TB-3慢吞吞的爬上了天空，在二十架新銳的伊-16掩護下殺奔蘇霍伊的艦隊而去，在未來蘇霍伊也將面臨一波空襲！

四點整，當蘇霍伊的攻擊波抵達韋克曼艦隊上空時，這隻強大的艦隊還呈現趕路姿態，整個艦隊以兩列豎隊快速向北挺進，沒有防空警戒，更沒有防空隊形。韋克曼的艦隊就像排隊槍斃一樣出現在了飛行員面前。

面對這樣的好事，蘇霍伊的小夥子們自然不會客氣，八十架魚雷機魚貫進入攻擊航線，瞄準了六艘戰列艦模擬投射魚雷。而負責掩護的戰鬥機在無所事事之下，也不斷地「俯衝掃射」。

當韋克曼看見一架架飛機飛躍他的戰艦頭頂時，還有些不以為然，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可是當隨艦的裁判員開始履行他們的職責時，這位有些想當然的海軍將領頓時就崩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