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相見

第六百一十六章 相見

這種矛盾的心理,容溪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出現在自己的身上,她以為這些只有那些矯情的小說里才說,或者那些綠茶婊才會如此說。

時至今日方才明白,不過是只有在當事人自己身上,只有自己才最清楚罷了。

她一路前行,路上路過不少的農戶人家,看到突然出現的一些男男女女,衣着都華貴,男的俊氣英武,女的漂亮俊美,都忍不住多看兩眼,議論幾聲。

也就在這些人的指點之下,容溪很快的知道了冷亦修的所在之地。

正值上午,將近午飯的時間,容溪踏上一座小山頭,那裏終年翠綠,枝頭上還有晶瑩的殘雪,一人站在頂端,瞻望着遠處,背影挺拔如松,風過,拂動他的衣袍,披風翻飛如雲,讓人心中升起淡淡悲涼。

容溪一顆狂跳着的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她抹了抹臉上不知不覺間流出的淚,早已經冰涼沒有一絲溫暖,她握了握拳,慢步而來。

前面的冷亦修聽到後面有聲音,剛開始以為是某種小獸跳出來覓食,轉念間又覺得不對,他慢慢轉過身來。

眼前突然出現朝思暮想的人,身上依舊是白衣,如染了一身的風雪,她的烏髮散開,在風中飄揚開去,如展開的翅膀,撩動人的心弦,她目光平靜,卻隱約有水光一閃,讓他的心都跟着驀然一疼。

他很想喚她一聲,那日日夜夜牽掛的人,在心中盤旋已久的名字,但是此時,他卻不敢說出口。

一定是自己想她想得瘋了,現在眼前都出現了幻像,就算是幻像,能夠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他緊閉着嘴巴,生怕一出聲響幻像便消失不見。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容溪輕聲開口問道。

冷亦修的心跳都幾乎瞬間停住,他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久違的聲音,這低聲問候,讓他不敢相信。

容溪看着他僵硬的站在那裏,心中酸楚,臉上卻是擠出的笑意,她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抱住他,嗅着他身上的淡淡清冽香氣,聽着他的心跳聲,一遍一遍的說道:「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冷亦修心中暖意和澀苦幾乎一下子如潮水一般衝擊着他心裏的防線,讓他的眼中剎那間湧現出熱意,他很想很想伸出手臂摟住她,問問她好不好,這些時日是怎麼過的,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

可是,他不能。

他慢慢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一握之下,心中又是一疼,她瘦了,別人懷着身孕都是變得豐滿,她卻一再的瘦下去,那骨頭硌着他的手,卻疼在他的心上。

他不敢留戀她的溫度,只是一握便推開,「容溪,你怎麼會回來?不是說好,永不相見了嗎?」

容溪看着他,目不轉睛,一字一句道:「為什麼?」

冷亦修苦笑了一下,避開她的目光,轉頭看向那邊山頂上的積雪閃出晶瑩的光,「你應該知道的。我們……終究不能……與其相見痛苦,不如不見。」

容溪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滿腔清涼冰冷之氣,此刻在她的心中卻成了火焰,她想起郝連紫澤說起的關於冷亦修身體的問題,又把火壓了下來,低頭拉過冷亦修的手,他沒有防備,想縮回去,容溪卻再次抬頭看着他,「別動。求你了。」

四周風聲輕輕,冬日的風寒而冷,像刺骨的刀,此刻,她微微昂首,目光晶亮,有淡淡的水意在眸中瀰漫開來,她的臉上是少見的祈求之色,任誰都要動容。

冷亦修的身子僵了僵,感覺到她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指冰涼,看着她的眼神,最終還是沒有動,只是輕輕的別過頭去,洶湧的情緒此時都在心中化成潮水,苦澀的吞沒了他。

容溪感覺自己的心尖都在顫抖,她的手指搭著冷亦修的脈,不停的暗暗祈禱,原來不信任何神靈的她,此時把能夠想到的都念了一個遍,她多怕她的手指下他的脈博告訴她,他是真的病得無法逆轉了。

可是,容溪的眼睛睜了睜,手指下的脈象平實,穩健有力,雖然說有些肝火旺盛外加鬱結,但是根本沒有郝連紫澤所說的那些什麼藥石無靈的情況。

她轉念一想,便瞬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個該死的傢伙!他居然敢拿這事兒來騙自己!容溪氣呼呼的一甩冷亦修的手,「你好得很,我還擔心你會死掉。」

「……」冷亦修看見到她的情緒轉變,不由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垂頭看着自己的手,沉默無言。

「冷亦修,你我也冷靜了一段時間,現在我也千里迢迢的回來了,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問問你自己的心,是否真的在乎我,是否真的不想挽留我們的感情?」風聲厲厲,女子的烏髮飛揚,她的眼神明亮,灼灼盯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冷亦修的心頭猶如滴血,容溪的話字字如刀,狠狠的刺着他,他望着遠處山脈,狠下心說道:「容溪,我雖然痛苦,但是有再大的本事也無法改變事實,你我二人同是母妃所生,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情意再深,那又能如何?怨只怨命運殘酷,和我們開了一個如此的殘忍的玩笑……」

「冷亦修!」容溪聽着他的話,看着他那一臉痛苦頹廢的樣子,再加上郝連紫澤對她的欺騙,她之前壓着的怒火全都噴出來,「你這個混蛋!你手下有那麼多暗衛,有那麼多的消息網,能夠搜集天下的情報,為什麼就不去認真的查一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就不肯努力一下?」

冷亦修的目光疼痛,一絲一縷,將容溪包裹住,「母妃都親口承認,還能去查什麼?到時候無非再次證實一次,把那一線渺茫的希望再狠狠的掐滅一次,永遠都在痛苦中沉淪,無法自拔……」

「大不了就再痛一次!總好過什麼都沒有做過!」容溪的眼睛瞪得老大,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奔流下來。

冷亦修輕輕一震,那淚似乎滾燙,流入他的身體里,灼痛了他的心。

「容溪……」冷亦修禁不住想要伸出手為她抹去眼淚,容溪一揮手,打開他的手,自己狠狠的抹了兩把,「你就自己在這裏獃著吧!永遠在這裏獃著!看看命運會不會因為你躲在這裏而改寫!」

她一邊說着,一邊轉身要走,她的動作不便,轉身又太快,看得隱身藏在不遠處的眾人都嚇了一跳,新曉一個箭步竄出來就準備迎上去。

容溪剛走了兩步,突然覺得肚子一痛,她一抽氣,停下了腳步,伸手托住了肚子。

「容溪!你怎麼了?」冷亦修察覺到她的異樣,不由得大驚,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發現她的臉色蒼白,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斷的做着深呼吸。

容溪此時也不再逞強,靠在他的肩膀,指了指了肚子,喘了幾口氣,勉強在他的耳邊說道:「我……我……恐怕是要生了,寶寶要出世了。」

容溪自從懷孕以來,一直以現代方式自己計算著預產期,明明記得還有一個禮拜左右的,所以才放開了膽子這樣日夜趕路,不成想,日期有所偏差,再加上日夜的奔波和心中的急切,導致這小傢伙等不及提前要出來了。

冷亦修沉着臉,彎腰抱起了她,下巴貼着她的臉,低聲說道:「容溪,撐著點……放心,有我在。」

放心,有我在。

簡短的話,幾個字,讓容溪忍住的淚水又奔涌而出,她的手死死的抓住他前襟的衣服,無聲的哭泣,淚水大滴大滴的滾落,打濕了冷亦修前襟的衣衫。

冷亦修的手臂緊了緊,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這一刻懷中有她,這一刻她的淚,全部都匯聚成讓他心暖又心痛的源泉,他什麼都不想,只想着此刻她在懷中,一定要保她周全。

一路狂奔下了山,眾人都快步跟在他的身後,冷亦修輕車熟路的走進了一戶人家,「哐」的一聲踢開院門,正在院子裏的一位大嫂被他嚇了一跳,手中的木盆也落了地。

冷亦修目光急切,大聲道:「大嫂,快來幫忙,這村子裏有沒有產婆?指引一下,我們派人去尋。」

「啊,」大嫂聽到冷亦修的問話回過神來,急忙跑過來看了看他懷裏的容溪,又伸手摸了摸容溪的肚子,「哎呀,這馬上就要生了,快跟我來吧,我去年就為村裏的阿花接生過。」

她一邊說着,一邊把冷亦修讓進屋裏,攔住身後的幾個人說道:「行了,你們就在外面吧,一會兒他也要出來,這位姑娘,麻煩你去燒些熱水吧,這裏交給我。」

眾人急忙答應,擔水的擔水,劈柴的劈柴,各自忙碌去了。

冷亦修把容溪放到床上,這農家院中雖然簡陋,但是倒也十分乾淨,容溪皺着眉頭,額頭上的汗早已經把黑髮濕透,牙齒死死的咬住嘴唇,冷亦修握住她的手,一聲一聲呼喚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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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嬈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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