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鱗

逆鱗

就在文沫將將把崔志佳屋裏的資料翻了個遍,還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能推斷出崔志佳的行蹤時,他自己居然不聲不響地回來了。

崔志佳除了看起來有些風塵僕僕,嘴唇乾裂之外,身上並沒有受傷的痕迹。文沫稍微放下點心來,她的朋友一直不多,雖然以前佛崔志佳的性格讓文沫有些受不了,不過在他跟謝藝欣開始拍拖后一直也沒再騷擾過自己,文沫可不是那些虛榮心強的小女生,不愛還想霸佔著,得知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男人轉過頭去喜歡別人還覺得心裏不得勁得很,她可是白不得崔志佳放過她呢,無法回應的愛,不如及早丟開。而且不光再沒有崔志佳糾纏她的煩惱了,連帶着一直因為默默喜歡崔志佳而一直對她沒有好臉色的謝藝欣也不再找她的麻煩,文沫最近在研究室的日子別提過得多痛快了。

一天一夜不知所蹤,在軍隊出現內奸的關鍵時間,也無怪所有人都有些緊張兮兮草木皆兵的意思,所以崔志佳很悲劇地回來就被關了小黑屋,內軍隊派了兩個排長來回審問。

崔志佳只說他是發現線索出去驗證了,而事關抓內奸的高度機密,他信不過任何人,便誰也沒有說,本來早就應該能回來,可是在回來的路上卻被買合木提抓去了,買合木提並沒有想要傷害他,只不過是知道他與文沫是同事,才想通過他帶一句話過去。

崔志佳沒有料到因為他失蹤時間太長,文沫居然跑來w市找他,剛剛見到她時,臉上帶着難以置信的狂喜,卻在聽到文沫開口說的話后瞬間恢復了冷靜。

文沫說:「你沒事就好,一會有空了趕緊給謝藝欣打個電話吧,她都嚇哭了。」

是呢,從一開始到現在。自己從來都沒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他一直只能仰望着她,連她退而求其次的選擇都當不上,先有秦鵬修。現在又有齊冉,能站在她身邊的,從來不是他,而那些男人,又哪裏比得上他對她的一片心呢?可是她全然看不到。當初他以為,她可能是習慣於他一直追隨的腳步,感覺不到他的好,那麼好啊,他可以假裝離開,與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看她會不會心傷難過。

可是結果證明,崔志佳想得太多了,文沫從來沒有在乎過他到底是跟在身後,還是離她而去,又或者說。離她而去,她更高興。這個認知在他醉酒後上了謝藝欣的床之後就發現了。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謝藝欣算什麼東西?矯揉造作,讓他想吐,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他需要留着她做個擋箭牌,他早就……

軍隊的人連着審了幾場。沒有發現崔志佳身上有什麼疑點,此次失蹤事件便算過去了。

「我看你的屋裏的桌上有很多關於買合木提的資料,你調查他很久了?」文沫來接崔志佳,兩人邊走邊聊。

「呵呵,能從你手底下追走的犯人,我倒想見識見識。如果能抓住他,肯定可以在你面前顯擺顯擺了,只可惜,他確實是個狡猾的對手。」

「跟我說說你是怎麼被他抓走的,他讓你帶什麼話給我?」

「他……」崔志佳欲言又止。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文沫看他這個樣子,哪有不明白的,買合木提算是老恐怖分子了,這麼多年在國內多個城市沒少作案,罪行可謂是罄竹難書,而且買合木提膽大、心細、多疑,再加上腦子夠使,這麼多年未嘗敗跡,只有上次與文沫的交手,雖然文沫最終也沒有抓住他,讓他從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但是過程也相當驚險,又因為文沫的關係,他一直策劃的襲擊也最終夭折,對於心高氣傲的他來說,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的,當然會沒有機會製造機會也要報仇血恨的。

「你直說吧,他無非是想要我的命罷了,可惜,我這人惜命的緊,他想要,有本事自己來拿,別到最後反而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買合木提讓我轉告你,兩個月之內,他要讓你變成徹徹底底的孤家寡人,希望你在失去了所有在意的人之後還能開開心心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崔志佳嘆了口氣,喃喃說道。

文沫臉色有些發白,干他們這一行的,受到罪犯的威脅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抓了人家,還指望着人家一點不恨你,可能嗎?但是有些罪犯是沒有下限的,不敢沖着警察自己來,便拿他們的親人下手,上到白髮蒼蒼的老人,下到嗷嗷待脯的嬰兒,統統都下得去手,這就讓人很頭疼了。

買合木提以前策劃恐怖襲擊時從來沒有因為對方是老人或者孩子就手下留情,文沫相信以他對自己的痛恨,向自己身邊之人下手不是什麼新鮮事,本來文沫也沒有家庭拖累,不怕他什麼。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有齊冉了。

想成一個家,想找一個能陪她慢慢變老的人,也許是孤獨太久,文沫很希望能收穫一生一世的婚姻,尤其是最好的朋友蕭程靈也離她而去之後。

蕭程靈的死,是文沫最無法忘懷的傷痛。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種倖存者的內疚感快要將文沫淹死了,多少次午夜夢回,她因夢到學生時代的蕭程靈一直對着她微笑,突然鏡頭一轉變成腐屍抱着她而從夢中驚醒。文沫以前是位堅定的無神論者,認為人死如燈滅,*死了靈魂也會消散在天地間,這個世界上除了別人的記憶中再也不會存在了。可是她現在寧可相信有天堂與地獄的區分,希望蕭程靈能在天堂里一切都好,沒有痛苦,沒有恐懼,能得到永遠的平靜。

三十齣頭,還是花一樣的年紀,蕭程靈是應該活到白髮蒼蒼、牙齒掉光的年紀的,卻因為杭競嚴想要對付文沫,被當做犧牲品殘忍地殺害了。雖然現在傷害她的那個人也早已經終結了他罪惡的生命,但是逝死已逝,一條鮮活的生命再也回不來了。空留下文沫一個,時時刻刻都無法忘記蕭程靈那張被毀得面目全非的臉。

文沫希望能記住蕭程靈最美的樣子,可是她真的做不到。

如果再來一次像蕭程靈這樣的事件,再有一個人,只是因為跟文沫關係很好,便成為罪犯的目標,從而失去寶貴的生命,文沫真心不知道她是否還能受得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出現之前,誰也不知道知道究竟是哪一根。文沫是人不是神,她也會害怕,也會自責。

買合木提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已經沒有了屬於人類的感情,變成一個滿心仇恨,只知道殺戮的機器,而現在這台機器,已經向她宣戰!

兩個月,六十天,很短。既然文沫無法改變一個瘋子的想法,那麼她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了:抓住這個瘋子,讓他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只有這樣,她周圍的人,包括她自己,才會安全。

崔志佳一直有些擔心地悄悄盯着文沫,先看到文沫的臉一白,他準備好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她恢復了正常,嘴角噙著一抹冷笑,讓崔志佳心頭一緊,接着,深深地痴了……

他怎麼忘記了?文沫是什麼性子的人,怎麼會在聽到一個罪犯的威脅后流露出害怕的表情呢?她只會遇強則強,拼個魚死網破,也絕對不會不戰而逃,躲在一間小屋裏惶惶不可終日?那只是買合木提在做夢罷了。

她的每一處都值得他愛!這個女人,天生就應該是屬於他的,無奈文沫卻從來都看不到他。

第二天,文沫坐上回b市的飛機,既然崔志佳平安無事,w市自然也沒有文沫留下的必要了,至於買合木提?w市一直以來已經夠亂了,打砸搶事件時有發生,而且多數與買合木提無關。這樣一座混亂的城市,哪裏還需要買合木提出手?

他從來,都是喜歡弄出點大動靜來的人,文沫相信,即使自己不去找他,他也會想方設法地來b市找她的,這一次,她一定要讓買合木提有來無回!

以前的種種,只是警察與罪犯之間的較量,只是文沫的職責所在,不摻雜私人感情,可是買合木提居然敢威脅文沫,自從蕭程靈死了之後,在意的人就成了文沫的逆鱗,觸之必怒!買合木提捅了這個馬蜂窩,文沫只會認為他是在針對她個人,是很私人的事情,他們之死,便註定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不爭出個你死我活來,文沫絕不放手!

下了飛機,b市早已是華燈初上之時,w市幾個小時的時差令文沫有些反應不過來,在看到齊冉微笑地站在出口等她時,她調整了下情緒,露出個大大的笑容迎了上去,他是她的人,她一定會保證他的安全,絕不讓蕭程靈的悲劇再現,買合木提,我在b市等着你的大駕光臨!

文沫目光堅定,拉着齊冉的手離開了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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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性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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