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七 相愛相殺(上)

番外二十七 相愛相殺(上)

他幼年喪母,生母將他託付給了不顯眼的葉嬪教養。葉嬪也因此得以從嬪位晉陞為妃位,成為四妃之一。只不過就算如此,葉妃對他的保護和幫助也是極為有限,反倒是他還要分神替葉妃擋住四處飛來的明槍暗箭。

又一次受傷,隨意處理一下就不再理會。這樣的傷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並不影響他的計劃。翻牆從白雲寺的後山逃離,桃花開的正艷,竟然迷花了他的雙眼。

「你是誰?」一個明媚的,十二三歲的少女,笑吟吟的看着他。

他眼前頓時一亮,看其穿衣打扮,便知定是豪門望族家的姑娘。他告訴她,他叫申。

姑娘疑惑,「申?難道你沒有姓嗎?」

他明春不答,下意識的,他不想讓這個姑娘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你受傷了,都在流血,難道你沒有感覺嗎?拿去,先抱住傷口。你隨我來,我那裏有傷葯。你的傷口必須處理,不然會更加嚴重的。」小姑娘擔心的說道。

周申望着這個明媚皓齒的姑娘,「你不怕我嗎?不怕我是壞人?萬一我欲對你行不軌之事,你豈不是就完了。小姑娘,以後不要這麼輕信人,要知道這個世上壞人很多的。」他苦口婆心的同這個小姑娘說話,這也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姑娘家說這麼多話。

韓悅掩嘴輕笑,「我知道啊,我知道這個世上有壞人的。可是你是壞人嗎?你會害我嗎?」

「那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壞人,我不會害你?」周申不滿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真是太容易輕信人,以後吃虧了連後悔都來不及。

「你當然不是啊。」韓悅輕聲一笑,「看你這身打扮,還有你腰上的玉佩,我就知道你出身富貴人家。你今日受傷,定是因為一個人偷跑出來,身邊沒有伺候的人。我說的對嗎?」

周申第一笑了,「你說的對。」

於是周申跟着韓悅去了廂房,韓悅讓丫頭給周申上了傷葯,還讓他在廂房裏歇息。並且還貼心的準備了兩本書讓周申打發時間。

喝着暖暖的水,還有溫暖的屋子,精緻的書本,周申一時間竟然不想離去,就想這麼靜靜的坐着。他翻開書本,上面有家族印鑒,一個韓字,讓周申恍然大悟,原來那個姑娘是韓家人嗎?

那些人不依不饒的追了過來,他必須儘早離開,不能牽連了韓姑娘。

結果他還沒提出告辭,韓悅就先安排他躲起來,讓他不要出聲。至於外面的人,她會讓僕人去打發。

周申權衡利弊,躲在這裏是最好選擇,至少傷勢能夠得到良好的休養。而且他也相信韓家的勢力,韓家人在這裏,料想那些人也不敢放肆。於是周申就心安理得享受起韓家的庇護。他很幸運,情況正如他所料,那些人一見是韓家人歇息在這附近的幾個院子裏,只是象徵性的檢查了一下,就離開了。

於是周申在韓家庇護下,準確的說是在韓悅的庇護下,乾脆就在白雲寺住了下來。一直住到韓家人的法事做完,準備回府的那一天。

韓夫人得知自己的閨女,私藏了一個男人在廂房裏,格外的憤怒。帶着人沖了進來,見到周申,頓時就愣住了。周申笑了,上前恭敬的給韓夫人見禮。

韓夫人連忙躲開,「原來是殿下,臣婦無狀了。」

「韓夫人客氣了。」

周申擔心的朝韓悅看去,他怕韓悅得知他的身份后,會生出不喜,甚至是厭惡。不過最壞的情況並沒有出現,韓悅依舊是一臉明媚,好奇的問道,「你是殿下?你是哪位皇子嗎?難怪我見你氣度不凡,穿的用的也都是上品,一開始還以為你是哪家子弟,沒想到竟然是殿下。之前是小女子無狀,有怠慢之處,還請殿下見諒。」

「韓姑娘不必如此,你對我有恩,我心頭只有感激,豈會怪罪。」周申真心實意的說道。

韓悅抿唇一笑,「你這人挺好說話的,看來不是所有皇子都凶神惡煞。」

周申莫名的有些臉紅,但是心裏頭卻很歡喜,他喜歡看到韓姑娘的笑容。只要看到這樣的笑容,他的心情就會飛揚起來,一整日都精神飽滿。奈何韓夫人防他如同防賊一般,先是將韓悅打發走了,接着又來打發他。

周申心頭雖有不舍,卻也知道正事要緊,只能告辭離去。

回去后,他很是忙活了一段時間,忙着對付各位兄弟,忙着收拾不聽話的下人,忙着拉攏有用的人,忙着借用母族蘇家的勢力來鞏固自己的地位,忙着在父皇跟前討好賣乖。忙得差一點就要忘了那個明媚的少女。

直到有一天,他又在長公主的府邸見到了她,他又想起了當初了一切。再次看到那明艷的笑容,原本陰沉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少女還是那樣的笑容,沒有因為他的身份有絲毫的改變。見面就對他說,「你長高了,比上次見面的時候長高了這麼多。」說着,還用手比劃起來。

周申也笑着說,「你也長高了。」然後又忍不住的唐突了一句,「也比以前更美了。」

韓悅羞澀一笑,「謝謝!」顯得極為大方。「你也是來參加宴席的嗎?不過這邊都是女席,男席是朝那邊走的,你走反了。哎呀,宴席快要開始了,你趕緊走吧,遲了不好。」

韓悅先走了,周申則是站在原地,一直望着對方的背影,直到看不見為止。這一次,他很確定,他對這個少女起了好奇心。所以,當天他就派人去調查關於韓悅的一切,韓悅是韓家的掌上明珠,是韓大人和韓夫人最疼愛的孩子,比疼愛兒子更甚。而且韓悅的才名在京城廣為流傳,可謂是京城第一名媛。周申暗自嘲笑自己,名頭這樣大的姑娘,他以前竟然從來沒有關注過。是他將自己的生活過的太苦悶,所以他決定改變。

之後的日子裏,韓悅頻繁的見到周申,每一次都充滿了意外和驚喜,韓悅直說兩人有緣。韓悅卻不知,這所有的意外見面,全是周申精心策劃的。他就是要製造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同這個少女見面。只要見到她,他的心情就很美好,一整天都神采飛揚。但是一旦分別,他就格外的想念。他不知道韓悅的心裏頭究竟是怎麼想的,他迫切的想要走進少女的心。於是他開始同韓悅寫信,寫一些日常的見聞,生活的瑣事。一直寫了四五封信,他才收到一封回信。

有了這封回信,周申更是熱情積極。很顯然,他的舉動驚動了韓家人,也驚動了宮裏面的人。先是韓夫人找到他,讓他不要再去騷擾韓悅,兩個人根本就不合適,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周申作為皇子,婚事自有皇上做主。韓夫人勸周申還是收收心吧。

周申卻堅定的表示,「我喜歡悅兒,我一定會娶她為妻。」

韓夫人冷冷一笑,「等你真的能娶她為妻的時候再說這話不遲,若是做不到,就不要放大話。」

周申很挫敗,他繼續給韓悅寫信,可是卻再也收到韓悅的回信。他很着急,很憤怒,難道韓悅也是同韓夫人一樣想法嗎?他必須見她一面,於是他再次製造了見面的機會。

一見面,他就急切的拉着韓悅的手,問道:「悅兒,你是討厭我了嗎?」

韓悅低着頭,神情落寞,卻不吭聲。

「你若是討厭我,直說就是。你放心,我以後都不會再來打擾你。」周申的心很痛,說出這番話,如同被人在心窩子插上了一刀。

「不是這樣的。」韓悅被再也見不到周申這樣的未來給打敗了,「我不是不想見你,也不是討厭你。可是母親不讓,你寫的那些信,也都被母親截獲。我,殿下,我母親說我們不合適,我仔細想了想,我母親說的也有道理。」

「我說合適就合適,只要你願意,我就一定會娶你。」周申對韓悅保證。

韓悅的一雙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真的嗎,你真的會娶我嗎?

周申重重地點頭,「我當然會娶你,這輩子除了你之外,我不會娶任何人。」

「殿下,你真好。那我等你來娶我。」

韓夫人對韓悅和周申私下見面的事情,很生氣。嚴令韓悅以後不準在這樣做,壞了名聲,將來還如何嫁人。韓悅則是第一次同母親據理力爭,說殿下不是那樣的人,殿下說要娶她為妻,就一定會娶她為妻,她相信他。也請母親能夠相信她的判斷,相信周申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

韓夫人嘆氣,傻孩子哦,你難道沒見到周申眼裏的野心和殘忍嗎?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被兒女私情羈絆。真是傻孩子啊。可是無論韓夫人怎麼勸解,都無法撼動韓悅的決心,不得已,韓夫人只能將韓悅關起來。

但是韓悅的心情卻很美好,她夢想着嫁給周申的那一天,她也堅信周申一定會來娶她。

周申是真的想要娶韓悅,他長這麼大,頭一次對一個人這麼渴望。他很想見韓悅,可是韓夫人卻不肯給他機會。並且還放話,想要見韓悅也行,拿着皇上賜婚的旨意來,她一定不會阻攔兩人見面。但是如今的周申什麼都沒有,想要見韓悅,哼,門都沒有。她絕對不會讓周申這個幌子敗壞韓悅的名聲。

韓悅卻病了,她知道了周申吃了閉門羹的事情,她吵過,鬧過,都沒用。全家人都很反對。於是韓悅理所當然的病了。韓夫人嘆氣,乾脆帶着韓悅出門散心。

與此同時,舅舅找到周申,要求周申娶蘇家的姑娘為正妃。只要周申答應,舅舅就會去皇帝那裏請旨。

周申想都沒想就要拒絕。

蘇家舅舅望着周申,「殿下想好了,真的要拒絕?你該知道,蘇家能給你很多,你想要的支持,無論是人脈,金錢還是勢力,蘇家都能給你。但是我們需要更緊密的聯繫。申兒,你母親是舅舅唯一的妹妹,你是她唯一的孩子,你覺著舅舅會害你嗎?舅舅知道你喜歡韓家的姑娘,可是你想過沒有,你若是娶了韓家的姑娘,你能得到什麼?韓家的支持嗎?想都不要想。韓東學那人最是老奸巨猾,他肯定不會幫你的。而且韓東學很明顯是誰也不支持,只站在皇上那邊。這樣的人,你想得到他切實的支持,根本就不可能。」

周申在沉默,很顯然,最初的想法已經產生了動搖。

「殿下,不說其他的,就說韓家那邊,韓家願意讓你娶他們的寶貝閨女嗎?看看韓家的態度就行了,韓家根本就不願意。殿下,你忘了你母親是怎麼死的嗎?你忘了報仇嗎,你忘了你的志向你的抱負嗎?難道為了一個女人,你連那個位置也不要了嗎?再說了,等你坐上了那個位置,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做出正確的選擇,鞏固自己的勢力,總有一天你就能登上那個位置,屆時你想要什麼都有。就算是韓家的閨女嫁了人,你也可以將她弄進宮裏。只要你能坐上那個位置,這一切都不是問題。」蘇家舅舅蠱惑著周申。

周申在猶豫,「舅舅,我需要考慮。」

「好,我給你時間考慮,希望你不會讓大家失望。」

周申迫切的想要見到韓悅,他要確定自己的心意。得知韓悅同家人去了廟裏燒香,他也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可是他卻失望的看到韓悅在同福王世子有說有笑。外界都說她病了,他以為她真的病了,還是因為他病的。可是現實卻狠狠的抽了他一耳光。她根本沒病,瞧,他還生活的好好的,她的心裏真的有他嗎?是不是見他無望了,就將目標轉移到了福王世子身上。

周申被嫉妒沖昏了頭腦,他衝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福王世子給打了一頓。不過福王世子也不是吃素的,見是周申,一開始還讓著,後來火氣上來了,也是下了死勁的打。結果就是兩敗俱傷。

韓悅哭的很傷心,她不明白周申是怎麼了,為什麼一見面就打人。

周申連連冷笑,「悅兒,你是看不起我,覺着我不配娶你是嗎?覺着我無能是嗎?」

韓悅拚命的搖頭,「我沒有,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周申指著福王世子,「同這個人說說笑笑,就是在等我嗎?」

韓悅驚住,「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這全是誤會。我同世子之間,清清白白,什麼關係也沒有。今日也不過是偶然碰上。」

周申見韓悅那樣生氣,那樣傷心,他決定相信韓悅。韓悅肯定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卻不想,福王世子心頭記恨被打的事情,非要攪局,「悅兒,你怎麼能這麼說。你我之間……」

「閉嘴!」韓悅怒了,福王世子怎麼能這麼無恥。

福王世子果然止住了嘴巴,心頭卻笑了起來,有這句話就夠了。瞧,周申的臉色都變了。

韓悅的憤怒,在周申看來,就是欲蓋彌彰,就是心虛。周申也跟着憤怒了,指著韓悅大罵,「水性楊花的女人,你不配得到我的真心。」

周申失望而過,很快就同意蘇家舅舅的提議,娶蘇家姑娘為妻。緊接着,賜婚的旨意就下來了。

消息傳到韓家,韓悅將自己關起來,痛哭一場,接着就發高燒昏迷不醒。福王世子得知自己一句報復的話,造成這麼大的誤會,也是很內疚。趕到韓家看望,被韓家兩兄弟給打了出去。福王世子又去找周申,解釋當天的事情,又說韓悅得知他被賜婚的消息后就高燒不退,人都燒糊塗了。

周申一開始不信,可是他還是派人去打聽消息。韓悅真的病了。周申不顧一切的衝到韓家,再次被韓家兄弟胖揍一頓。不過好歹還是見了韓悅一面,僅僅是一面就被趕了出去。

周申懊惱不已,可是事已至此,已經無法回頭,只能一步錯步步錯。他咬牙切齒,在心頭髮誓,他日他為帝王,定要將悅兒接到宮裏,用一切來補償。

韓悅熬了過來,醒來后,整個人就失去了往日的明媚笑容,變得沉默安靜。

韓家人心疼不已,更是將周申給恨上了。周申此人,果然是害人不淺。而周申卻變得更為瘋狂,更為血腥殘忍。若說以前為了得到那個位置,是出於報仇,出於野心,那麼現在他則是多了一個心愿,那就是補償韓悅。只有當他坐上那個位置后,他才能真正的補償悅兒。

韓悅的病養好后,就不愛出門,整日裏看書畫畫寫字。韓夫人瞧著韓悅這模樣,不像個樣子。強硬帶着韓悅出門應酬。韓悅同周申的事情,京城豪門貴族多多少少都挺說了點,還聽說福王世子最近追得很緊,貌似也是動心了。不少人都等著看韓悅笑話,尤其是當韓悅遇上蘇家大姑娘的時候。

蘇家大姑娘對韓悅很好奇,不過並沒有多少敵意,僅僅只是好奇的打量。韓悅也沒有想同蘇姑娘別矛頭的心思,只是不願意被人揭開傷疤,讓人看笑話。同蘇家大姑娘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蘇家大姑娘卻叫住韓悅,「以前在別的宴席上,我們見過數面,韓姑娘有印象嗎?」

「是,的確是見過數面。不知蘇姑娘叫住我,有什麼話要說。」韓悅的態度是冷漠疏離的。

蘇姑娘大方一笑,「你不用擔心,我不是來奚落你,更不是來顯擺自己。其實對這門婚事,我自己也不是那麼願意,奈何父命難違,只能順從。你能同我說說,他那個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若是能提前了解一點,我想將來我也能應對得更妥帖。」

韓悅很生氣,「那是蘇姑娘的事情,與我無關。再說了,你們是表兄妹,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

「錯了,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他極少到蘇家做客,每次到了蘇家,都是板着臉,笑也不笑。對我們這些表姊妹,額是不假辭色,好似我們玷污了他的眼睛一般。我真的很意外,他竟然會同意娶我,或許是因為形勢所迫吧。」

韓悅皺眉,蘇姑娘口中的周申,同她認識的那一個,根本就是兩個人。在韓悅的眼裏,周申是極愛笑的,也極愛開一些玩笑,說話做事都很溫柔,也很體貼。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想這些還有什麼用。韓悅心頭難過,匆匆告辭離去。

蘇姑娘望着韓悅遠去的背影,心頭生出一絲複雜。她對自己的婚姻充滿了不信任和擔心。

韓悅匆匆離去,就要回家。韓六就守在馬車旁,擔心的看着韓悅。韓悅擦掉眼角的淚水,「世兄,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休息的嗎?你昨晚才回來,今兒又出來做事,你身體吃的消嗎?」

「悅兒,你沒事吧。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既然無緣,就忘記了吧。」

韓悅點頭,「嗯,我本來都快要忘記了,今日被人提起,才有想起來。世兄,你要好好休息,保重身體。劉家的將來可全指望你了。」

化名韓六的劉長卿苦澀一笑,他很清楚,韓悅對他並無男女之情。他也看出來,韓悅是真心喜歡那個周申。劉長卿心裏頭想着,若是有機會,他一定要替悅兒教訓教訓周申。

韓悅越發的不愛出門,韓夫人和韓大人都快愁死了。最後韓大人拍板,給韓悅說親。

韓夫人就同韓悅提起此事,韓悅低頭不語,讓韓夫人又氣又着急。韓夫人急道:「你願不願意,倒是說句話啊。你這樣一句話不說,娘怎麼知道你心裏頭在想些什麼。悅兒,忘了那個人好不好,不要再讓大家替你擔心了,好不好?」

韓悅點頭,「娘,都是女兒的不是,是女兒讓你們擔心了。既然娘同父親要為女兒說親,女兒就聽你們的。」

韓夫人驚恐的看着韓悅,「你同意呢?你真的王得了他?」

「忘不了又能如何,難道女兒還能為了他一輩子不嫁人嗎?」

韓夫人高興起來,韓悅這是真的想明白了啊。「行,娘這次一定為你選一門好親事,定要將那人比下去。」

韓悅苦澀一笑。

韓夫人和韓東學發動所有的人脈,果然為韓悅挑選了一門好親事。武安侯府嫡長子,楊灝。楊灝少年英才,氣度不凡,外表俊朗,家世又顯赫,這樣的人同韓悅那真正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璧人。很快,兩家就交換了庚帖,寫下婚事,正式定下婚事。

劉長卿看到韓悅訂婚,只能苦澀一笑,心頭祝福韓悅這一次能夠遇到良人。周申得知韓悅定親的消息,氣的將書房所有的擺件都扔了個稀巴爛。韓悅是他的,誰敢同他搶,他就弄死誰。周申陰狠一笑,他已經有了主意。

定親不過半月,韓悅同楊灝才來得及見一面,楊灝就被朝廷派到西南公幹。這一去就是一年,一年後楊灝回來,身邊多了個千嬌百媚的女人,並且還說要讓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做側室。這可將韓家人氣了個半死。韓家找到楊家說理去,楊灝沒娶妻就先納妾,還擺出寵妾滅妻的態度,這是在打韓家的臉。楊家必須給說法,否則這婚事沒辦法繼續。

楊灝神情淡漠的說道,「那就退婚吧。算是我們楊家的不是,之前送去的聘禮,就當是我們楊家賠禮道歉的誠意。」

所有人被楊灝這話給驚呆了。楊灝不是這樣糊塗的人啊,做事向來穩重,為何去了一年就變成這個樣子。見楊灝退婚態度堅決,韓家也沒有上趕着嫁女兒的道理,自然就將這門婚事給退了。

卻不知,在無人看見的角落,楊灝如釋重負的一嘆,眼神里還有落寞之色。他也不想做言而無信的小人,可是在家族同未婚妻之間選擇,他必然是選擇家族。為此,只能抱憾失去韓家這門好親。

因楊家退婚,韓家很生氣。韓士卿和韓士林外加劉長卿三人一起,找了個機會,將楊灝約出來暴打了一頓,一定要問清楚楊灝退婚的真正理由。因為他們打聽出來,楊灝帶回來的那個千嬌百媚的女人,楊灝回京這麼久,都沒碰過一下。一看,就知道這裏面有貓膩。

楊灝被逼問,不敢全說,但是也不能什麼都不說。只說是宮裏某個貴人的意思,他無力反抗,只能順從。

有楊灝的提醒,大家自然猜到了周申身上。不過周申如今今非昔比,一躍成為皇帝最為信任的兒子。其地位水漲船高,不是韓家兩兄弟說見就能見的人物。不過從此後,韓家對周申就有了更多的防備。

消停了半年,韓夫人又動了給韓悅說親的心思。這一次,韓東學看上了吏部尚書的小兒子,趙安。年紀輕輕,已經是舉人功名,更難能可貴的是身邊沒有通房侍妾,為人正派,品性出眾。

韓東學同吏部尚書一聯絡,表露出結親的意向,吏部尚書頓時就心動了。

兩家彼此相看,對對方的家世,孩子的品貌還有性情都很滿意。於是合計著,選個黃道吉日,找冰人將婚事定下來。卻沒想到,這一次在訂婚之前又出現了問題。趙家人突然反悔,問起原因,也是指了指皇宮那個方向。如今那人勢大,為了一門婚事將家族賠進去,的確不是明智之舉。

韓夫人被氣死了,周申此人是什麼意思。

得到機會,韓夫人親自問周申,是想要逼死韓悅嗎?

周申冷漠的笑着,「逼死?不,韓夫人你誤會了,我喜歡悅兒都來不及,又怎麼會逼死悅兒。我要的,不過是想讓悅兒回到我的身邊。」

韓夫人氣了了半死,「殿下,你如今已經有一正妃,兩側妃。你說你讓悅兒回到你身邊,怎麼回?給你做妾嗎?殿下未免欺人太甚。今日我就將話撂在這裏,悅兒就是做一輩子老姑娘,也不可能給你做妾。」

「那我們拭目以待。」周申自信一笑。

韓夫人恨不得扒了他這張麵皮。

接下來的日子,韓家又為韓悅尋了幾門好親事,可是無一例外,全被人給破壞了。不用說,肯定是周申。以此同時,周申經過努力,總算取得皇帝的信任,被立為太子。自此後,京城更沒有人家敢同周申這位太子搶女人,也沒人再願意同韓家議親。

周申圓滿的達成自己的目的,讓韓悅嫁不出去,那麼只能嫁給他。卻不想,還是有人不長眼。福王世子竟然上門求娶,將太子周申氣了個好歹。

不過韓家人並沒有答應福王世子,福王世子眠花宿柳的德行,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韓家人自然不可能讓韓悅嫁給福王世子受苦。而且福王世子也是皇室中人,韓悅嫁過去,同周申不可避免的要見面。屆時就難堪了。

雖然韓家人拒絕,但是福王世子並不氣餒,反而是再接再厲,一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態度。將周申氣了個半死。於是周申暗中使壞,在皇帝面前進言,將福王一家人打發回了封地,順便還給福王世子賜下一門婚事。

韓夫人氣的破口大罵,她都差點鬆口了,結果周申又耍詭計,將人給弄走。難道悅兒註定是要做老姑娘嗎?眼看着韓悅的年齡一年年大了,韓夫人比誰都焦急,可是在京城,已經無人敢同韓家結親。韓夫人乾脆將心思動到外地人頭上。

看了好幾個外地進京的學子,可惜都不滿意。恰好這個時候,周申帶着差事出京,三年一次的大比開始。

來自千里之外的中州,一個姓蕭的年輕舉子,進入了韓東學的視線。更讓人沒想到,這位叫蕭茂楊的年輕舉子,竟然會是這一年的探花郎。韓東學當即做出決定,就這位了。韓夫人卻不滿意,蕭家的家世不好,家風也不正派。那為蕭太太,一看就是刻薄之人。以韓悅的性子,真嫁過去,肯定要吃苦頭。

韓東學急切的說道,「我的好夫人啊,你也不想想這都什麼時候了。再過一段時間,太子那個瘟神就要回來了,屆時別說蕭家,就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沒我們韓家什麼事情。難道你真的要讓悅兒做老姑娘,真的讓那人得逞,讓悅兒進宮給他做小嗎?」

「做他的春秋大夢。就是讓悅兒嫁到蕭家去,也不能進宮給那狼子野心的瘟神做小。」

於是韓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同蕭家定下婚事,又以最快的速度舉辦了婚禮。蕭家人被這樁天降餡餅給砸懵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生米都主城了熟飯。而且瞧著蕭茂楊的樣子,對韓悅是極為滿意。

周申趕回京城,卻沒想到,韓悅已經嫁人,還生米煮成了熟飯。周申氣的在蕭家大門口整整盯了一整天,將蕭家人給嚇得不輕。

周申冷哼一聲,轉身離去。父皇身體不好,眼看着最後時機就在眼前,他不能為了韓悅分心。等他最終登上大寶,他一定會將韓悅搶回來。就算生米煮成熟飯又如何,反正他要的是那個人,只要人在身邊,其他的都可以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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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權色之嫡女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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