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鍾定打量了下他的未婚妻。

鍾家那群老古董鑒定過的女人,姿色自然是上乘。一身高級定製的衣着,更顯得大氣上檔次。

鍾定的視線在女人那邊溜了一圈后,回到桌上的布丁杯。「你來早了。」他吃甜品的時候,不愛被打擾。

「我不喜歡讓人等。」沈從雁在他的對面坐下,紅唇一抿,佯羞澀的,「特別是我的未婚夫。」

「聽未婚妻小姐的口氣,我們認識?」他依然沒有看她,輕輕用勺子切著布丁。

她大吃一驚,「原來未婚夫先生不記得我了。」

「你長得有讓人記得住的地方?」五官是很精緻,但美得毫無特色。

沈從雁噗哧一聲,然後掩住嘴,明眸流盼地望着鍾定,「我早就聽聞,未婚夫先生的風評,不太好。」

「是么。」他隨口應道,繼續一口布丁。

「女怕嫁錯郎,所以我提前就打聽了下未婚夫先生的傳奇。」

「哦。」

「聽說呀,未婚夫先生十四歲時,因為和班上的女老師發生了不正當關係,害得女老師被迫離職了。」沈從雁端詳著鍾定的反應,見他無動於衷,便又繼續笑道,「當然,青春時期,難免會輕狂肆意。我都可以體諒。」

鍾定意興闌珊。

「我還聽說呀,未婚夫先生在高中時候和班上的女同學不純潔,結果那個女同學意外懷上了。本是好好的高材生,卻名落孫山,白白毀了一段好前程。」她說到後面越是惋惜。

他終於輕飄飄地看了沈從雁一眼。

「當然,真相其實是那個孩子的爹不是我親愛的未婚夫先生。」她又掩嘴嬌笑,「我又聽說呀。」

「未婚妻小姐,你的口水噴到我的杯了。」鍾定隨手將紙巾掩蓋在杯口。

「你真討厭。」沈從雁從包包里掏出一條絲綢手帕,輕輕點點在嘴唇上沾了沾,然後再看乾淨的手帕,她滿意一笑,「這口紅果然不掉色。」

她自我陶醉了數秒,才驚醒過來,「哎,我說到哪兒了?」然後,她的表情從剛剛的慌張轉成笑容,「對了,我又聽說,未婚夫先生在大學時候,玩.弄了一個又一個純情的女大學生,可謂是喪盡天良。」

「所以?」

「……未婚夫先生,你真是女性殺手,喜歡你都沒有好結果。」她突然情緒大變,擠出了一滴眼淚,一手拽住衣領,一手握緊手絹,痛心疾首那般,「綜上所述,我真的好擔心,我會不會嫁給你后就被連累得前程坎坷。」

鍾定哼道,「繼續。」他倚向沙發靠背,氣定神閑地欣賞她的表演。

「另外,眾多的追求者,已經讓我很煩惱。」沈從雁皺着眉,愁容滿面,「你要是愛上了我。我又該怎麼辦?我如何忍心讓我的丈夫一年四季帽子都是春天的原野一樣鮮綠。」

他嗤笑一聲。

她執起手絹,慢動作一樣抹去眼角的淚水,「當然,拋去這些憂慮,我希望,我們的婚姻生活非常美滿。」

「廢話完了沒。」

「我還有些事。」她的表情又換了,口氣也變得悲憫愴然,「據說,未婚夫先生在某些方面有些隱疾。少年時太過放縱,一旦上了年紀,就容易……」她頓住,轉而堅定道,「但是,我不會嫌棄你的。」

鍾定勾了笑,「這方面行不行,等新婚之夜再下定奪。未婚妻小姐,如果你不想新婚之後就下不了床的話,可以繼續說。」

「那我非常期待我們的夜晚。」沈從雁微微舔了舔唇,「為了你,我會和男友們分手的。一切都是因為愛情!」

「無所謂。」他笑容更大,「我並不打算對我們的婚姻忠誠。」

「你這麼說好傷我的心。」

「我還有更讓你傷心的。」鍾定站了起來,走到她的旁邊,然後一手端起桌上準備好的冰酒,另一隻手拽開她後面的衣領。

一杯冰水就這麼直接的從衣領中灌了進去。

沈從雁被凍得驚叫一聲,跳了起來。

鍾定玩著酒杯,笑得陰陰柔柔,「美麗的未婚妻小姐,你這樣四處放風質疑自己未婚夫,很傷夫妻感情的。」

「我都是打聽來的……」酒水沿着衣服漸漸往下,冰冷徹骨隨之蔓延。沈從雁止不住地抖了抖。她當時混進酒家女中間,肆意宣揚他的隱疾,還在竊喜,他不會查得出來。

「真巧,我也是。」

她都說不出話了。

「等以後我們結了婚,你再放話也不遲。因為你那時候的身份,更能增加謠言的真實度。」他諷刺道,「當然,你有沒有足夠的魅力讓我想碰你,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沈從雁平復著自己的呼吸。

鍾定隨手將酒杯扔在桌上,拍拍她的背,虛情假意道,「未婚妻小姐,我很期待我們的婚姻生活。」

「當然。」沈從雁凍得牙齒都打顫,但是又浮起了淺笑。

「如果你有了這個認知,那麼,我們可以開會了。」他撥了撥她的頭髮,「冷嗎?」

她望着他,想發火,卻又極力忍耐。她突然狠狠打了個噴嚏,然後再坐下時,她的臉上已經是笑容滿面,「那我們來談正事。」

她說話時,還止不住哆嗦了一下,她太冷了,濕漉漉的衣服貼著背,很難熬。

鍾定微笑依舊,回到自己的座位。

所謂正事,無非就是兩人婚禮的相關事宜。鍾、沈兩家已經有三個方案,也都下發給了當事男女,由他倆進一步確認。這次安排的見面,其實也有讓這對未來的夫妻熟絡熟絡的意思。

鍾定對婚禮無所謂,哪個省力就辦哪個。

可是沈從雁卻要極其隆重奢華,「追我的人在門外排著長隊,我嫁得這麼寒磣,別說是我,就是沈家也都不答應。」

「你的高調,可以留到下一次結婚。」

「我可打算和你白頭偕老呢。」

「想太多。你們沈家現在是新銳,哪天倒了下去,你看鐘家那群老古董,會不會留你。」

「你說得真殘忍。」她差點又要掏手絹拭淚。

「別太入戲。」鍾定笑得很曖.昧,「畢竟,新婚之夜才是我們的主題,不是么?」

沈從雁紅唇一翹,「我真是迫不及待希望未婚夫先生能夠雄鷹展翅。」

除卻婚禮的事情,彼此還牽扯著鍾沈兩家的背後經濟利益。彩禮的最低標準,鍾氏、沈氏一一羅列。

鍾定大概過了過眼,就扔到了一旁。

沈從雁一時抿嘴、一時柔笑,「我這趟算不算是十里紅妝。」

「如果沒別的事了,那散會。」

「日子還沒定呢。」

他根本沒放在心上,「提前三天告訴我都不晚。」

「那未婚夫先生,你看他們定的日子,哪個合適呢?」沈從雁看着那三個選項,朝他拋去一個笑容。

那三個選項,分別是三月、五月和六月。

鍾定笑了,「六月好。如果那天下雪的話,會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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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惠橙在網上拚命找請客的店。太過便宜的,她覺得鍾定會有意見。她只好合計著自己的消費能力,挑選適中的。

差不多五點一刻,鍾定來電說大概十分鐘就能到她的公寓。

許惠橙一聽,趕緊穿起外套,下樓去等。

跑出大堂后,她就定住了。

公寓樓的對面,朱吉武的車正停在那。以前,他偶爾才會過來這邊,大部分時間,他不出現。

她不知道他今天是否過來和保安結數,她就是怕。

許惠橙悄悄躲到柱子後面,撥了個電話,「鍾先生,我在樓下等著了,你到了給我電話呀。」

鍾定嗯了聲,然後車子就拐了進來。

許惠橙見到他的車,像是遇到了天使似的,急急奔著過去,拉開後車門鑽了進去。她祈禱自己的動作還算利索,沒有引起朱吉武的注意。

鍾定往後瞥了眼,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睛中還有着警戒。但,不是望着他的方向。

他也將視線定在不遠處的黑車。掃瞭望車牌后,他浮起笑容。「小茶花,怕什麼?」

許惠橙轉開了目光,還是獃獃的。她望着鍾定,喃喃問,「鍾先生,你知道那是誰?」

「一個沒我帥的人。」他的語氣很平常。

她因他的話噎住了,但同時,心中的慌亂也平息了下來。似乎只要有鍾定在,她就會比較安心,雖然他說話模式比較惡毒。

他那雙惡魔的翅膀,為她展開了一片新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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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惠橙選擇的地點,是一家葯膳館。

環境很清靜,建築的設計別有洞天。大門進去后,是一個藥材鋪,接下來,沿着長長的石階而行,下邊小溪流淌,清晰可見有魚兒在嬉戲。

許惠橙在旁窺著鍾定的臉色,就怕他吐出什麼嗆人的詞句。

還好,沒有。

服務小姐領着他倆進了廂房,然後笑容可掬遞過來厚厚的兩本菜牌。

許惠橙接過後,禮貌地道,「鍾先生,你想吃什麼,別客氣。」

他不咸不淡的,「我什麼時候客氣過?」

她賠笑了一聲,然後翻看着菜牌。她不清楚鍾定的具體口味,只曉得他愛甜。她一個一個掃過去。

覺得有些比較新奇的,就輕聲詢問他是否想吃。

他的回答就是「嗯」,或者沉默。

葯膳館主打的是各種滋補湯膳,服務員小姐殷勤地介紹本店招牌特色。

許惠橙聽的時候心不在焉,直到略過菜牌上的「鹿.鞭」,她停頓了一會兒。她覺得鍾定應該滋補一番,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意識到這問題。

結果是,他只點了餐后甜品,什麼「鹿.鞭」、「海馬」那頁,他看了不到半秒就翻過去了。

席間,鍾定不多話。

他擱下筷子后,許惠橙問道,「鍾先生,這頓你覺得還可以嗎?」

「可以。」其實味道一般,勝在環境好。但是見到她那閃著期待的眼睛,他居然改了口。

也就是在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了,自己為何覺得她熟悉。因為她那晶亮亮的眼睛,很像他以前養的一隻狗。

許惠橙聽到他的回答,安心了。

她本以為吃完飯,就算是行程結束。誰知道鍾定開車繞圈子,兜去了一個商業旺地。他有事進去了某個店,讓她在門口等一會兒。

許惠橙點頭答應了。

等待的時候,她看到不遠處的廣場有一群人圍着,有音樂聲、鼓掌聲、喝彩聲。

她好奇地走到最外一圈,踮起腳尖去望裏面。

原來是在飆舞。五六個大男孩,配合著音樂的節拍,一個一個輪流上場。

許惠橙自己沒有舞蹈細胞,所以特別羨慕跳舞跳得好的。

漸漸的,觀眾們紛紛用掌聲來配合音樂的頻率。

許惠橙也笑着拍手。

鍾定出來沒有見到許惠橙。他四處張望了下,一眼認出了她的橘色羽絨服。圍巾、羽絨服、棉褲、雪地靴,幾乎是她的標配。

她背向他,在那小幅度跳着。

他慢慢走過去,站在她的旁邊,「我不是讓你在門口等我?」

許惠橙沒有聽清楚,她回過頭,臉上還是燦爛的笑容。「鍾先生。」

他覺得,她那一顆尖尖的小虎牙,很煞風景。

「他們!」她指著前方,提高了音量,「好帥啊!」

鍾定望了那幾個男孩子一眼,倏地輕拽她的耳朵,挨近她的臉,輕輕吐字,「你的眼睛是遠視?」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

阿縈扔了一顆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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絆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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