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鍾定邁著大步,走在前面。出了山洞,他就感覺到了飢餓。之前只想着怎麼出洞,忽略了身體上的不適。現在隨之而來的,還有各處傷口的疼痛。

右肩的腫脹越烈。

他走了一段路,才想起後面還有個女人跟着,於是回了頭,卻見她遙遙落在後方。

許惠橙的羽絨服扔在了姻緣路,山林的氣溫很低,她抖抖索索,雙手環臂,追着鍾定的背影。她一受寒,雙腿就會又麻又僵,走也走不快,所以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遠。

鍾定瞥了她一眼,就繼續自己的路。腳步稍微放慢了些。

但是她一直沒有趕上來。

這裏到山頂,步行的話,大約還要一兩個小時。半山附近有幾間飯店,但是鍾定和許惠橙身無分文。

在飢餓疲乏的狀態下,要走那麼一大段路,估計得累死在途中。

鍾定停在第一家飯店。

許惠橙遠遠見到飯店的招牌,更是餓得慌。她小跑着奔過去。

他見她速度加快了,便進去店裏。裏面牆上掛着大幅的菜牌,價格還算公道。他直接坐下,開始看菜單。

許惠橙在此刻也沒有去思考他究竟有沒有錢,她坐到他對面,盯着他手裏的菜單,只覺口腔不停地分泌出唾液,她咽了好幾下。

鍾定本是低頭看菜單,也許是感覺到她滾熱的視線,他抬起了眼,「麻煩擦擦口水。」

她尷尬地一頓,用手背擦了下嘴唇,什麼都沒有抹到。

店裏的老闆又遞過來一本菜單,許惠橙接過後,肚子咕咕叫。她翻閱了前面幾頁,大盤大盤的肉,十分誘人。

他似是聽見了她肚皮傳來的不雅聲響,「你想吃什麼就點。」

她連連點頭,指著封頁的招牌三杯豬蹄,詢問道,「鍾先生,我可以點這個嗎?」她太餓了,皮色油亮的豬蹄引得她垂涎不已。

「隨便。」他向老闆娘報了幾個菜,合上菜單后,他轉向許惠橙,「你還要什麼?」

她聽他已經點了五六個,不想太浪費,就搖了搖頭。然後想起什麼,又道,「我……還要米飯。」

「嗯,有什麼涼拌菜就先上。」鍾定還想來根煙,他目光掠過服務台,見擺放的都不是高級貨,遂作罷。

老闆殷勤地答應着,然後趕緊去廚房端了拍黃瓜上桌。他都還沒回到服務台的位置,那碟小菜已經空了。

鍾定只嘗了半根,就扔了。太辣。

許惠橙顯然是食慾大於形象,見他不再動筷,她呼呼地掃光了整個碟子。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黃瓜。或者說,她根本連味道都沒品出來,就已經咽了下去。

農家小館,這個時間段客人不算多,所以上菜還挺快。

在飢腸轆轆的面前,菜的色香味都不是重點。只要能填胃,即可。

席上的兩人,沒有交談。鍾定即便在這種時刻,仍維持着良好的吃相。許惠橙埋頭和碗中的大魚大肉奮鬥,沒有抬頭望過一眼對座的他。

服務台的老闆,吃驚地望着這一桌。他們才兩個人,就點了七菜兩湯,而且,居然還沒剩多少。這是餓壞的吧……

許惠橙直到肚子變得鼓鼓的,才感覺活了過來。

有飯吃,真美好。

她重新回憶遇險后的一幕幕,彷彿做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夢。裏面的景象很不真實。唯一真實的,就是陪着她的他。

鍾定收筷比許惠橙早,他啜了口熱茶,然後看着她啃豬蹄。等她終於放下筷子,他才譏誚道,「小茶花,這頓吃完,你體重直飆一百五。」

她用紙巾拭拭嘴,垂下頭,低聲解釋,「我……太餓了……」

他哼了一聲,招呼了老闆過來,「結帳。」

老闆笑呵呵過來,卻聽到鍾定這麼說道,「沒帶錢。」語氣還非常理所當然。

於是,老闆的笑容僵住。

連許惠橙都驚愕了。她以為他那麼自然地進來點菜,是因為身上還有錢。誰料……

鍾定完全無視老闆的臉色,摘了腕上的手錶,「我用這個押著。」

老闆是個山裏人,他把那隻表翻來覆去,黑著臉,「你們這頓吃了兩百七哇,這表值不值這個錢哇?」

鍾定輕勾唇角,「三百買的。」

「樣式挺別緻。」老闆眯着眼,再瞅瞅這一對男女,長得是好看,可是居然來吃霸王餐,還吃了那麼多。他把表還回鍾定,「你說三百就三百啊?誰知道是不是三十塊買來的。給我兩百七,不然我叫警察抓你們。」

許惠橙雖然對頂級定製沒有概念,但是她知道,鍾定全身上下,就沒有便宜的。不過,那個打火機倒是個比較大眾的牌子。

她今天沒有戴首飾出門,所以也找不到東西可以抵押。

這時,鍾定突地瞥了她一眼,笑道,「那不如我把她押在這,她應該值個兩三百。」

許惠橙愣了。

老闆也愣了。

鍾定閑閑地重新戴好手錶,挨近許惠橙的耳邊,輕柔低喃,「小茶花,在這等我。」

她聽在耳中,沒了反應,怔怔望着他,這般模樣的他,是她熟悉的。說不上的詭異。

最終她還是被留下了。當鍾定半彎笑眼時,她就有了顫.抖的戰慄感。所以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畢竟她還要仰仗他的贖身錢。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鍾定沒有再出現。許惠橙坐在飯店的長凳上,遙遙眺望山的那一頭。

老闆看着看着,覺得不對勁,便和自家的妻子嘀咕,「這丫頭,是不是被甩了?」

老闆娘半個小時前才摘菜回來,她以一種典型的八卦角度分析道,「男的啊,估計早就想分手,卻找不到理由。今天想到吃霸王餐的招數,就這麼把丫頭落這裏了。」說完,又埋怨了,「都是你,好好收下那個表,不就嘛事都沒有了。哪有把女朋友押在這的,想想就知道有陰謀。」

「我當時就想着咱倆可別虧了嘛。」老闆撓撓頭,「你都不知道那手錶多誇張。還鍍白金呢,太假了,誰會上當。」

「這也是陰謀之一。它要不假,這丫頭能被留下?」

老闆想想也是。「那現在可咋辦?」

「能咋辦,再等唄。晚上關店如果男的還沒來,丫頭就可憐咯。」老闆娘搖搖頭,很是同情。

老闆見許惠橙仍然傻傻等著,他不免一陣唏噓,便倒了杯茶過去。

許惠橙道謝地接過。

因為這個動作,老闆注意到了她手指的傷痕。他驚詫道,「他還打你啊?」

「不是。」她微微一笑,「我自己弄傷的。」

老闆卻不太相信她的話,只當她是個為愛深陷的傻丫頭。「喝點熱茶,天氣這麼冷,你還穿這麼薄。他也不給你買大襖啊?」

許惠橙一下子接不上話,一會後,才解釋道,「我和他……不是……」

她話都未說完,老闆就擺手,「我知道,我知道。傻丫頭都喜歡這麼說。」他一邊說着一邊轉身往服務台走去。

許惠橙暗自嘆氣。

她望望自己手上的傷口。其實,他受的傷比她重得多。可他沒有吭過聲,反而在那樣的險境中,領着她一步一步出來。

所以,既然他要她在這等他,那她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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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定從飯店到別墅,走了一個多小時。度假山莊是在山頂那塊,半山上去后就人煙稀少,他一路走來,沒有遇到一輛車。

別墅的傭人們,見到他,只是打了招呼。

鍾定心下有疑慮,便問了纜車管理員的去向,得到的答案卻是,纜車管理員昨天上午接到家裏的電話,有急事走了,臨走前沒有透露任何關於纜車的事故。

傭人們根本不知道出了事。

而且,鍾定向來我行我素,所以他沒有回來別墅,傭人們還以為他心血來潮去遊玩了。

鍾定在等醫生的那段時間,吩咐管家派車去接許惠橙。然後他回房洗澡,換掉髒兮兮的衣物。

他在鏡中望了望肩背的傷,肩胛處,有一塊紫得發黑的區域,延下去,則是紅紅腫腫。熱水澆下,又開始抽痛。

醫生來到后,迅速給鍾定處理傷口。好在骨頭的部分,鍾定之前在山洞裏已經正位,而今的傷口,是外傷的炎症。

醫生叮囑了幾句,讓鍾定好好休息,然後退了出去。

鍾定的確有些疲乏,於是睡了一覺。他想着既然交代了下去,那麼許惠橙那邊就沒問題了。

可是直到他被吵醒,她仍然不知去向。

管家派了車去接她,但是車子在山中繞來繞去,兜了不下十圈,都沒有見到那家飯店。他慌了,趕緊給鍾定電話彙報。

床頭櫃的電話響起時,鍾定就醒了。陳行歸一年都沒幾天待這裏,所以這通電話鍾定接起了。聽完管家的話,他眉一斂,「找不到?」

「鍾先生,我們在那前前後後都找遍了,沒有您說的飯店。」大寒天的,管家卻擦了擦額上的汗。

「扯淡么。」鍾定坐起來,準備穿衣,「繼續找。」

「是。」

鍾定將許惠橙留在那個店,只是因為她速度慢,真要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別墅。雖然萬一飯館是個黑店,她獨自待着不安全。但是,這個幾率不大。那個店有地有址,諒老闆

都沒有那個膽子。

鍾定跳上了車,啟動后就搜尋着之前走過的那條路。

然而,他兜了一個圈子后,都沒有見到那個店。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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絆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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