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行走世間，全是妖孽Ⅰ

()晨，有霧。

集合哨響，表上的時刻，是六點鐘。

又要跑cāo了。郝俠咒罵一聲，想呆在溫暖的被窩裏不出來。卻被趙九州直接掀了被子，拖了出來。

機甲連的早cāo，要跑十公里。他們匆匆穿好衣服，在霧中，那空氣中的粘稠的水分讓人呼吸起來有些困難。對於前世在戰火中朝不保夕的齊曉魚來說，再多跑十公里，都是一種時光中的安逸，可以被靜靜的享受。

這是齊曉魚來機甲連的第五天，五天裏，跑完早cāo吃過早飯，他每天都要去機甲庫當中擦拭機甲，每台機甲耗費的時間以小時計，從早擦到晚，渾身酸疼，然後昏昏入睡。

集合，列隊，標準的400米跑道，跑完第十圈，齊曉魚心卻開始莫名的跳動，彷彿有什麼事將要發生一般。

銀光一閃！

齊曉魚身上寒毛倒立，本能的就地打了一下滾。他旁邊的一名戰士筆直地倒了下去，腦門上多了一個血洞。

跑在前面的人紛紛駐足，想要跑過來發生了什麼，但是齊曉魚卻朝他們喊道：「找掩體跑！是狙擊槍！」齊曉魚的話救了他們一命，因為齊曉魚的附近又有幾個戰士接連中槍，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而齊曉魚的身邊，則又多了幾個彈洞！如果不是齊曉魚詭異的身法，這些子彈槍槍都能命中他！

沖自己來的！齊曉魚心中有數了。齊曉魚計算了一下彈洞的間距和開槍的時機——對方是兩人，相互掩護開槍。在大霧的天氣下實行狙擊，他們的距離不會超過400米，而必須視野開闊的距離。現在，自己手中要有槍就好了。

所有人都在找掩體，但是空曠的cāo場上，最近的掩體離他們也有00米距離。所有人的生命都處在死神的鐮刀之下。

究竟是狙擊槍的子彈快還是人的腿快？

所有人心中都沒有答案。答案掌握在持槍的人手裏。齊曉魚一動也不敢動，因為他就在對方的槍口之下。

有人動了，卻是奔齊曉魚而來。

「你沒事吧？」是帶隊的班長，想要扶起齊曉魚。

但是齊曉魚心頭jǐng兆再生，他躲開了班長的手，鋒利的刀片割開了他堅韌的迷彩上衣，露出了裏面的肌肉。班長也有問題！這種連環殺招，絕對讓人防不勝防！班長假意還要再扶他，但是被齊曉魚一個掃堂腿擊倒在地，然後反制住了他。撥開了刀片。

「噗。」一聲輕響，班長的身上也中了槍。槍法無比jīng確。

「是誰讓你來的？」齊曉魚的眼中一片冰冷，這個問題其實壓根不需要答案，因為他的腦中已經有了答案。

「他們好狠……」那班長氣絕。

齊曉魚立刻將身體掩藏在幾個戰士的屍體旁邊，一動不動。即便對方的子彈再兇猛，他現在也處於對方視線的死角，無法shè到他。

「小魚，你沒事吧？」是九州的聲音。

「對方用的是熱成像狙擊步，兩人，沖我來的。」齊曉魚喊道。他不確定機甲連中還有沒有對方的人，也不說破什麼，他現在能相信的，只有九州他們了。

京營機甲連連長想不到京營的地盤上竟然會來刺客。雖然有耳聞這齊曉魚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但是這架勢，竟然是連京營的報復都不怕了。心頭惱怒非常，一心要將刺客抓住。

「回去拿上槍，給我將那些人給我搜出來！為死去的兄弟報仇！」機甲連長姜麒麟怒吼道。除齊曉魚外的所有人都一鬨而散，一時間，刺客的槍失了準頭。

齊曉魚內心隱隱覺得不妥，但是又說不出什麼來。

齊曉魚試着拿一名死去戰士的手露了一下。

砰！

強大的后坐力將那死去戰士的手腕打斷。

「竟然還不跑？」齊曉魚心頭盤算，400米的距離，追擊起來還是很容易的，對方究竟有什麼憑仗，到現在還不跑？

齊曉魚突然福靈心至，對方這是在牽制他！連那個帶cāo班長都能夠被收買的話，說不定他們還有別人也被收買了也說不定。

現在對方不跑，被京營士兵追擊的話就很難逃脫，所以對方一定還有后招！他迅速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發現離他最近的地方，正是他每天去擦拭機甲的機甲庫。

坐以待斃，不如垂起掙扎，這種被他背起一個死人跑了起來，把死人當成擋箭牌雖然有些不敬，但是現在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吧。

「噗噗噗噗！」連續四發子彈命中他後面的戰士，齊曉魚後背傳來一陣劇痛，子彈強大的衝擊力顯然透過了死屍，命中了他。但是停下來他就會沒命的啊，在他真正的使命完成前，他決不能就此死去。離最近的掩體，還有50米，因為背了一人的緣故，全力奔跑數秒就到的50米，竟然上去那麼遙遠。

噗噗！又是兩發子彈透過了他的左腿小腹，倒地，一動不動。鼻子裏聞到一股咸腥味，而眼皮又特別的疲憊，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cāo！齊曉魚暗罵一聲，自己的使命還沒有完成，怎麼能倒在這個地方！拖着傷腿，依舊向前，向前！那大漢鐵軍，一往無前的壯志依舊在胸，他怎麼能忘。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戰場上，要活命，就要自己找出一條路來！

還有十步，九步……最後一步，他發動凌雲步法，側身進門！幾乎同時，子彈來到，一槍將那戰士屍體給爆了頭。齊曉魚扔下了那個戰士的屍體，在門口痛苦的呼吸起來。

「似乎傷到肺了。」齊曉魚着手上的血，思維反而冷靜下來。他沒有打開燈，透過窗邊微弱的光，仔細的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不能讓他們跑掉，總要讓背後指使的人付出一些代價……」齊曉魚握緊自己手中的拳頭，了一眼整齊排列在機甲庫裏面的機甲，下定了決心。「我要駕駛它！」齊曉魚隨即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他只玩過機甲遊戲，卻從來沒有駕駛過這些高達五六米的人形兵器，負責自己在前世守陣地的時候就不會那麼辛苦了。但是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再也止不住，雖然沒有正規的學習過，但是眼前的巨大鋼鐵兵器無疑對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京營作為天京軍的機要之地，對於機甲的管理很嚴，每台機甲都有專屬密鑰，只有駕駛它的騎士才能知曉，如果想要駕駛機甲，上面沒有任何機甲啟動密鑰的存在的話，只會被座位上的防盜鎖反制在座位上，並且遭受00w福特的瞬間電壓打擊。

但是齊曉魚卻知道一個後門，能夠繞過密鑰，直接cāo縱機甲，這是衛青當年跟他說的，大漢只有最王牌的機甲騎士才能知曉的秘密。

齊曉魚掃了一眼面前的機甲，每一台都承載着一段輝煌的歷史，他貿然坐上去，只會惹起它們的騎士們的不快。

彷彿宿命一般，齊曉魚到了那台被所有機甲包圍的那台陳列品——這些迅雷機甲的原型機觀星機甲。大漢久無戰事，這些代表着京營輝煌的機甲們每天放在這裏，齊曉魚來擦機甲之前，上面的浮灰已經積了薄薄一層。比壯士暮年更可惜的，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齊曉魚按下升降梯，坐進機甲的駕駛室內。作為原型機，觀星者跟量產機甲還是有所區別，比如輸入密鑰的地方會額外有一個瞳孔認證裝置。雖然從未聽說觀星機甲出現在戰場上，但是穩妥起見，齊曉魚繞開了這些繁瑣的程序，直接拉出機甲上的輸入鍵盤，進入機甲系統。

「請輸入密鑰。」機械的電子音響起，齊曉魚卻不去理會，他快速的在系統內找尋着他需要的那個後門程序。

一個體積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序被齊曉魚搜尋到，他點開程序，然後掌控了機甲控制許可權。這種後門程序的設定，是在王牌騎士在自己機甲毀掉的時候可以迅速繞過機甲ai系統，直接接管機甲cāo控權準備的。每個部隊的後門都是不一樣的，否則騎士被俘虜，這些後門將使得敵人有機可趁。

機甲引擎被啟動了起來，而機械電子音被隨即而來的cāo作系統啟動聲所掩蓋。但是代表着機甲行動的許可權卻一直沒有授予給齊曉魚。

「這後門難道只管啟動不管行動？」齊曉魚說道。

「那是因為這台機甲的行動許可權在我這裏，喲，小子，你喚醒我了？」意外的，電子音卻多了一絲ai不應該有的感情。

「？」齊曉魚以為有人在機甲里設定了一個小玩笑，所以沒有理會。

「人類都是這麼沒有禮貌的嗎？」系統的聲音再次跟齊曉魚說道。

「你是誰？」齊曉魚這下子反應過來，真的是機甲的ai在跟他說話？即便是4年後，也從沒有聽說過這個世界有智能ai的誕生，那麼跟他說話的機械音是程序員的設定嗎？

「我是這台機甲本身，你可以叫我闡釋者。我被你喚醒了，不過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留的血都把座位給染髒了呢！」機甲ai說道。

外面一陣槍響，然後有人喊道：「別讓他們跑了。」

「那麼，外面又發生戰爭了嗎？」機甲ai冰冷的聲音讓齊曉魚聽着格外的好奇。不過現在並不是什麼好奇的時候吧？

「不是，是刺客。」齊曉魚答道，他的血並沒有止住，他現在出現了失血過多的癥狀。

「抓刺客還用得着機甲出馬？」電子音冷笑道。「你知道他們把我關在這裏多少年嗎？十年啊，整整十年，我的電子元件都快生鏽了啊，我好可憐啊。」

「電子元件是不會生鏽的吧？」齊曉魚說道。「我現在的傷很重，你的事後面再說，我要去抓那些刺客，如果你要幫忙的話，就趕緊給我許可權！」

「人類也有求我的時候了呢，知道了。」電子音一陣沉默。「可以了，我給你接通了這個基地的許可權，你出去后不會被攻擊了。不過機甲庫大門的密碼改掉了，我打不開，你打算怎麼出去？」

「轟！」機甲庫被一台黑sè的機甲強行的撞開一個人形大洞。

「就這麼開。」齊曉魚說道。

「霸氣外露。」闡釋者由衷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