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袁陣去哪兒了?

第三十四章 袁陣去哪兒了?

秦一恆這句話說得我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我連忙問他袁陣去哪兒了,他卻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告訴我準備一下,我們必須儘快動身去那個地方。

我見他答非所問,就又問了一遍,結果他搖搖頭,說,那個地方他也沒去過,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樣的,只是叫我早點休息,儲備一下精神,我也只好上床躺下。

在床上我就開始想,最近經歷的這些事情似乎越來越奇怪,就拿秦一恆來說,總感覺他似乎知道些什麼,卻又不肯告訴我。

我雖然很好奇,可是他不肯說,我深問也得不到答案,想來想去最後頭都想大了,乾脆蒙頭大睡。誰知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秦一恆就把我拉起來,告訴我今天要抓緊時間準備東西了。

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我雖然很困,卻也能強打着精神坐起來,簡單洗了把臉,又吃了點東西,終於清醒了一些,就跟着秦一恆出門去準備必需的物品。沒想到他卻先把我拉到了一個保險公司,給我們倆一人上了一份大額的人身保險。見他如此大動干戈,我就有些心慌了,難不成這次去的地方兇險無比?之前的宅子雖然險惡,也給我們造成了一些麻煩,但總算都是有驚無險地過來了,而秦一恆雖然不能百分之百地保證我的安全,但起碼他自保是完全沒問題的。

這麼一想,我就對這次的目的地忌憚起來,還沒等出發,精神就緊張得不行。秦一恆的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麼,只是他在路上很少說話。跟他在一起這麼久了,我對他也有了一些了解,我感覺他心裏現在也很忐忑,只是沒表現出來。

買了保險之後,我們又去戶外用品商店採購了全套的驢友裝備,然後分頭行動。他去準備一些方術上的必備品,而我則去超市買了很多壓縮乾糧和罐頭,最後二人集合,把東西裝滿了兩個大登山包,就打了個車,直奔機場。

秦一恆事先是訂了機票的,只是起飛的時間是晚上。我見時間還早,就試着跟他套套話,想看看能不能打聽出點他瞞我的事,無奈他只是提醒我,有這工夫還不如多養精蓄銳,因為之後的路程不是很好走,我也只好閉了嘴。

秦一恆說得果然沒錯。下了飛機,我們即刻上了火車,然後又坐了那種往來城鄉的小型巴士,最後等我們下了巴士,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

一路上,秦一恆很少說話,我也實在無聊,只能一直玩着手機遊戲。可是沒想到下了巴士之後的路段更加變態。秦一恆說,本來他的計劃中還是能碰見一些往來的拖拉機什麼的,能拉我們進去,沒想到正好趕上農忙。我們一路走來也沒碰見能搭的車,最後走了半天,才走到一個村子裏。

這個村子很偏僻,一共就只有幾戶人家,不過,周邊的田地卻不小,一眼望去都是無邊無際的莊稼。秦一恆掏了些錢,我們就暫時在一個老鄉家落腳。這家人姓馬,家裏人丁並不興旺,就老兩口和一個據說在城裏工作的兒子。通常這樣的村子是很少能見到外人的,所以老馬對我們兩個人還挺好奇,一直問這問那地搭話。秦一恆起初還能應對幾句,後來被問煩了,乾脆躺下裝睡。我倒是很喜歡跟老馬聊天,就捎帶着問了問村子的情況。老馬說他們村雖然莊稼種得不錯,可是因為比較偏僻,鄉里又因為這村人少並不肯專門為其修路,所以日子過得還是比較緊的。我就說大不了村子裏集資自己修路唄,這樣也算是一勞永逸、長遠投資了。可是老馬卻神神秘秘地告訴我,這個招他們也想過了,村裏人也都同意,可是路就是修不起來,說完還陰陽怪氣地問我,知不知道路為什麼修不起來?

這話問得我一頭霧水,我一個外來人能知道就怪了。沒想到還沒等老馬說,秦一恆卻搶先插了一句,是因為你們這兒挨着鬼門關吧?除了種莊稼,誰動土誰就得死。老馬一臉驚愕,我也是聽得一愣。秦一恆坐起身,繼續講,這俗稱的鬼門關,也就是地府的關隘,相傳鬼節那天會打開,放陰曹地府里的小鬼們出來溜一圈,探親訪友什麼的。可是,具體鬼門關開的地方卻說法不一,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為鬼門關其實並不是傳說中的一個關口,說白了就是風水上的一個陰穴。陰穴是什麼意思呢?就是因為世間風水的輪轉,有好的地方肯定有壞的地方,簡而言之,就是煞氣的一個垃圾站。這種地方太多了,其實我們從古代建城時的規劃來看,早就已經把這些地方排除在外了,所以,即便城市裏會有類似的地方,與其相比卻也是小巫見大巫。這種陰穴全國各地有很多,人在它周圍生活,雖然並無直觀感覺,但難免會受其影響,這也就是為什麼報道中很多地方明明潛力不錯,卻鮮有人開發,而已經被開發的地方,人氣卻始終旺不起來。

秦一恆的語速很快,但我也能聽出個大概。他的意思就是說,這個村子旁邊恐怕就有這麼個陰穴,這樣一來,我就更不懂他帶我來這裏的意圖了。

老馬倒像是聽懂了些什麼,連忙點頭,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表示時候不早了,他去給我們準備晚飯,就出了屋。

老馬剛走,我就問秦一恆,他帶我來,是來找陰穴的?他卻搖頭告訴我,我們這次來是要去一個宗祠。我聽了就直皺眉,搞了半天他還是帶我來看宅子的,難不成這裏有他們家的宗祠,他帶我來是祭拜祖先的?這宗祠想必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吧,就是祭拜祖先的一個場所,其實跟廟宇道觀的功能差不多,只是一個是拜神,一個是拜自己家的祖宗。很多名門望族都會有這樣的地方,一來供奉起來可以保佑家族興旺安康;二來也算是一個家族的象徵。雖然很多人家都有供奉祖先的習俗,但並沒有幾家有能力建宗祠的。

於是我問秦一恆,這個宗祠是什麼樣的,他卻還是照舊搖頭,只是告訴我,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我就能知道了。

晚飯時,老馬給我們弄了幾個農家菜,倒也比較可口。吃飽了肚子,秦一恆就叫我收拾東西,我們儘快動身。於是,我跟着他背着包沿着村外的小路走,當晚的月光明亮得出奇,能見度十分高,倒也省了打手電筒。走了有二三十分鐘,秦一恆忽然停了下來,回過頭叫我,指了不遠處給我看。經他這麼一指,我才看見,前方的小路岔開成了兩條,有一條路蜿蜒著拐進了一片樹林里。

秦一恆說,那邊八成就是了,提醒我要小心點。說完,給了我一根木頭簽子,告訴我跟在他後面,要是感覺到身體有什麼不對勁,就用簽子扎自己的掌心。

我聽得一愣,連忙問他是不是我們遇見什麼東西了。秦一恆撇了一下嘴,問我是不是沒有注意到老馬兩腳的腳踝上都綁了紅繩子。我就回憶了一下,倒真沒注意。

秦一恆接着說,那兩條繩子並不是簡單意義上的紅繩,通常的紅繩是辟邪之物,比較細,而像中國結用的那種粗紅繩,卻少有人願意帶在身上。而老馬腳上的不僅很粗,還綁在這麼奇怪的位置。如果他沒判斷錯,紅繩裏面都是不足歲死去的小孩的頭髮,紅繩只是繞在外面。這種繩叫足縛,是方術中的一種,通常是用來捆牲口的,怕牲口夜晚在外被貪吃的小鬼勾走,而用在人的身上卻極為少見。他們村根本不是不能修路,而是被套了足縛的人永遠走不出這個村子。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恐怕老馬早就不是活人了。

聽完他的話,我的冷汗立刻就下來了。不是活人?那言下之意就是——老馬是個死人?可是死人哪有這麼栩栩如生的?我想了一下,確實很多地方會有在屍體下葬前在腳踝上綁粗紅繩的習俗,但那是將雙腿綁在一起,目的就是防止其詐屍,所以我們在影視劇里常會看見殭屍是雙腿並起、一跳一跳地向前的,其實多半原因並不是因為屍體已經僵硬,而是雙腿早已被紅繩困住,不能邁步。可是,話又說回來,那也是在實行土葬的時代,現在早就實行了火化,雖然農村很多地方的確還保持着土葬的習俗,可說到底即便老馬是殭屍,也***沒這麼活靈活現吧?

秦一恆搖了搖頭,說,這跟殭屍是兩碼事,因為中國的地域實在廣闊,所以各地的習俗並不盡相同,但多數地區都會有守靈的習慣,也就是人死後並不直接下葬,而是點起守魂燈,停屍三天或是七天。其實這說來也簡單,從玄學的角度上講,就是讓死者的魂魄並不着急散去,可以再看一眼留戀的家人,這樣就避免了死後留戀不去、困擾家人的事情發生。而之所以要派人守屍,也是怕不小心讓靈性之物碰到屍體,引起真的詐屍。站在科學的角度,這其實也能驗證一下死者是否假死,以免匆匆下葬害死了死者。這在很多沒有這個習俗的地區時有發生,就是這個人死後,匆匆下葬,結果是假死,最後被活活悶死在棺材裏面了。也有一些機緣巧合,聽見新墳里傳來動靜的,以為是屍體詐屍,其實也有很大可能是死者醒了過來,在不停地撞擊棺材板所致。而老馬這種,卻跟那些完全相反。說他並非活人,是說他現在體內的多半不是自己的魂魄了,簡而言之就是他被什麼東西上了身,然後又有人用方術的手段幫其穩固在了軀體里。

在這樣的環境下,聽他講了這麼一大通,雖然他的聲音很輕,可是聽得我還是有些后怕。如果這樣的話,但凡剛才老馬在飯菜里下些東西,我們倆今晚就交待在這兒了。

秦一恆倒挺樂觀,說飯菜應該沒問題,因為老馬當時也是一塊兒吃的,我們眼下還是儘快到那個宗祠里去看看。說完,他就帶頭拐進了小路。之前,從他指的方向我已經隱約看見了這個建築物的房頂,感覺應該是個不小的建築,只是沒想到,從樹林里走了十幾分鐘,真正走到這棟宅子前時,我還是吃了一驚。

這宅子實在太雄偉了,雖說比不上宮殿規模,可是在宗祠之中想必也是數一數二的。這家人肯定是個富甲一方的大戶,否則誰也不會有這麼大手筆建這麼一個東西。

秦一恆並沒有立刻帶我上前,而是叫我躲到一旁的樹叢中觀望一下。我藉著月光徹底打量了一下這個宅子,建築舉架很高,可是也不能確定是否為多層建築,因為很多單層的建築為了講究氣派,也會修成這個樣子。房頂是一律的黑瓦,不過也有可能是藍的,畢竟距離較遠又是夜間,顏色肯定會有偏差。

這些都跟大多數宗祠差不多,唯一奇怪的是,牆體的顏色不是普通的灰或者白,反而很斑駁,一塊白一塊黃的,看着有些不倫不類。

我就有些奇怪,連忙問秦一恆,通常,這樣的宗祠為了表示莊重,大多數不都是用白色或者灰色來粉刷外牆的嗎?怎麼這個宅子這麼奇怪?

秦一恆也很納悶,卻也說不出所以然,只是帶我又觀望了一會兒,見宅子裏並無動靜,就叫我跟在他身後悄悄地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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