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董雪的直覺
高三七班的班主任陳中敏最近發現一件奇怪的事。
從收上來的卷子看，班上叫邊學道的男學生突然筆跡大變，變得很好看。
跟幾個細心的任課老師碰頭，大家懷疑是別人代寫的，但整個班級，甚至整個年級，也沒見過相似的筆跡。
隨後陳老師找了一個機會，在自習課上，親眼看邊學道寫字，發現字還真是他自己寫的。
當了20年老師的陳中敏不是沒遇到過學生筆跡變化，但變得這麼突然，變化這麼大的，還真沒見過。
馬上高考了，陳中敏壓下了自己的好奇心，字好看一點終究不是壞事，起碼高考卷面上就能多撈幾分。
從一些渠道得來的信息表明，這個邊學道最近有點怪，跟周航突然成了好朋友，學習似乎也很努力。
想到這裏，陳老師心裏有點惋惜：「還剩這麼幾天了，現在再努力，按照邊學道之前的水平，發揮好了也就是個二本，這要是早半年，一本大有希望。」
陳中敏老師很快就忘了筆跡的事，周航卻沒忘記串店裏發生的事。
那次之後，周航再沒拉邊學道去網吧，倒是省了邊學道不少唾沫。
隨着高考日益臨近，班級里越發人心浮動。
同學之間，小範圍聚餐的，三三兩兩逃課的，男生女生突然來電晚自習時在走廊拐角背光處撫摸擁抱的，淚流滿面鬧分手的，不一而足，花樣百出。
而最常見的，是一些平時的優等生看不進去書，改看各類小說。
整個高三七班，邊學道是少數依舊能沉下心看書的人。
他也很累，也冒出過「不學了」的念頭，偶爾也會想：老子是在做夢，這麼辛苦幹什麼？
然而這些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推翻了。
其一，整個夢太逼真了，逼真到很多時候幾乎讓他忘記了自己是在夢中。
其二，他不忍心讓老爸老媽失望。
上一次，他尚能考個二本，讓父母高興幾天。
重來一次，反倒名落孫山，讓父母在親戚面前抬不起頭？
太他媽丟人了！
其三，只要再辛苦20來天，考上東森大學，幾十天後，就能見到徐尚秀，2001年的徐尚秀。
邊學道是一個結過婚的男人，他嘗過女人滋味，此時的他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有那麼幾次，他進入了緋色幻想，幻想女人。
……
……
教室里。
邊學道前面兩排，有一個叫董雪的女生。
這個女生成績普通，長相不屬於第一眼美女，平時很低調，在班裏並不惹人矚目，不是男生關注的焦點。
但以邊學道的眼光看，那牛仔褲里的兩條長腿，發育得十分現代化的上圍，加上好看的肩膀，身材好到爆棚，曲線堪稱完美。
他相信，用不了幾年，這個女生的風情就能甩現在班裏受追捧那幾個女生幾條街。
自我安慰是在休息大腦的邊學道，盯着董雪看了足有10分鐘，心裏不免感嘆：彭洪他們幾個天天雞飛狗跳、耍帥耍酷追的那幾個女孩，臉蛋還可以，綜合分比這個可差遠了。
這叫什麼？這就叫漏網之魚。
這是留着給大學的壞蛋呢！
那天以後，邊學道的視線時不時地在董雪身上打個轉。
時間長了，邊學道發現，這個女生很耐看。
學習時一板一眼的很有規矩，無論教材還是練習冊都有固定位置，身邊有幾個要好的女生一起進出教室，跟男生則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在「大叔」邊學道眼裏，再沉穩的女生也是小女孩。
沒幾天，他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班級的政治老師身上。
30歲出頭的政治老師姓錢，短髮，看五官就是很厲害的樣子。
錢老師也確實很厲害，訓起人來嘴很損，然而邊學道發現了她的一個優點，很艷麗。
自從發現兩個養眼的對象后，邊學道複習的日子就沒那麼枯燥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眼神太直接、太放肆了點。
政治老師還好，畢竟上課的時候大家的視線都在老師身上，看不出邊學道的異樣。董雪就不同了，同桌郭東很快就發現邊學道似乎對董雪有意思。
郭東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邊學道思路：早幹嘛去了？剩幾周高考了，還有這心思？就算追上了，轉眼各奔東西，有什麼意思？
不只郭東，董雪也察覺到後排叫邊學道的男生最近一直在注意她。
小女生也是女人，是女人就有女人的直覺。
最開始，董雪只是感覺到有人在後面看自己。
後來有一次進教室時對上了邊學道的眼神，董雪確定就是他了。
說起來，董雪喜歡大眼睛的男生，邊學道不太符合她的審美，然而這不妨礙知道自己被人愛慕后的欣喜，特別是馬上高考的壓力，莫名地讓她產生了一種惡作劇心理。
接下來幾天，和閨蜜出門前，只要邊學道在教室，董雪就會找機會偷偷的掃邊學道一眼。
從外面回教室，她的目光也會在邊學道的座位上轉一圈。
老男人邊學道讀懂了董雪的眼神。
那是一種挑逗，甚至是挑釁，反正絕不是含情脈脈。
於是邊學道收回了眼神，悶頭啃書。
發現邊學道不再追逐自己的背影后，董雪心裏生出了強烈失落感。
上課時還好點，自習的時候董雪總想回頭看看邊學道有沒有看她，卻又極力控制，怕被人家發現她的秘密。
私下裏想想，其實邊學道長的還是挺帥的。
而且稍微用心觀察一下就會發現，邊學道的眼神很自信、很專註、很沉穩，跟班裏其他男生完全不同。有幾次董雪偷偷觀察神遊中的邊學道，發現他的眼睛像一片深海，海底下彷彿藏着五光十色的寶藏。
邊學道經常拿着卷子去找周航，董雪看在眼裏。
看着邊學道和周航「出雙入對」，董雪竟然莫名地有點不爽。
這天最後一節晚自習，班主任說了幾句話就出去了。
老師離開后，教室的後門一會一聲兒，一會一聲兒，跑了十多個學生。
郭東竄座找數學好的男生一起研究題，邊學道坐在自己座位上愁眉苦臉地跟英語單詞較勁。
這時……
董雪捏著張卷子，半貓著腰，竄到了郭東的座位上。
女同桌發現董雪走了，然後看見她跟邊學道坐在一起，就是一愣。
隔着幾排的郭東也注意到了董雪竄座，心裏如同一道閃電劈過——這就勾搭上了？
假模假式地問了邊學道幾道題，董雪沒走，坐在那兒開始做題。
輪到邊學道傻眼了。
這情形如此熟悉，這不就是他接近周航的招兒么？
這妞想幹啥？
對我有意思？
隨後的幾十分鐘，邊學道背單詞的效率下降了一大截，不說心亂如麻吧，肯定是有點心不在焉。
估摸著班主任快回來了，董雪回了自己的座位，郭東也溜了回來。
郭東回座后，像看隱居的武林高手一樣看着邊學道，一臉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