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第1601章 生死存亡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生死存亡

「此前師兄已經吞噬了整個六境世界，難道也只能延緩大羅界的衰亡？」酒仙皺眉問道。

「不錯！」天鈞嘆道：「本尊原本以為，吞噬一整個大千世界，足以讓大羅界保持興盛不衰。沒想到外源的元氣道法，僅僅能助大羅界興盛數萬載。可能是因為六境等大千世界原本就已經到了徹底衰敗的邊緣，而大羅界又值鼎盛之世，所以吞噬六境世界之後，效果並不顯著。」

「就以眼下這個末世仙庭而言，本尊將其吞噬之後，估測也只能助大羅界再延續興盛十萬載。不過，本尊也沒有其他辦法。十萬年後，本尊會去其他的大千世界，在它們徹底衰亡之前，將它們一一吞噬，將這些大千世界蘊含的元氣道法融入大羅界中，繼續拖延。」

天鈞的語氣十分平靜，其中或多或少的透出無奈之意。這種方法如同飲鳩止渴，只能延緩大羅界的衰亡，而且效果肯定會越來越差。當沒有其他大千世界可以吞噬時，大羅界也將成為最後一個大千世界，不可避免的、孤獨的走向衰亡。

連諸仙都明白的淺顯道理，身為遠古第一天仙的天鈞，又怎麼會不明白！只是天道渺渺，當整個天地，所有的大千世界都在遵循盛極而衰的天道、不可逆轉的走向衰亡時，即便是天鈞這等超脫天地的無量天仙，依然無可奈何！在天地大道面前，他的力量，依然顯得如此渺小。

酒仙默然，末世眾仙雖然知道天鈞意欲對末世仙庭不利，但此時也沒有出言指責。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天鈞為了保持大羅界的興盛而犧牲其他大千世界，這種做法雖然談不上高尚偉大，但也是情理之中。換做是他們自己，如果趙無名等掌握了可以依靠吞噬其他大千世界來拯救末世仙庭的道法，說不定也會採取類似的做法。說到底，無論是天鈞奪取其他大千世界的做法，還是趙無名等封印重建末世仙庭的辦法，都是為了對抗盛極而衰的天道，都是各個最頂階的修仙者，利用自己領悟的道法，企圖力挽狂瀾、拯救各自大千世界的方式。

這些方式只有高低之分，沒有對錯之論。多少大千世界根本無人拯救就徹底消亡、銷聲匿跡，六境世界能重建已經實屬不易，其後被吞噬，也只能嘆一聲六境世界中沒有仙者能與天鈞抗衡。如今，末世仙庭也面臨了同樣的局面，如果沒有天仙能夠對抗天鈞，那麼末世仙庭也將不可避免的被天鈞吞噬，成為天鈞延緩大羅界衰亡的一枚棋子。

李慕然忽然嘆道：「吞噬一整個大千世界，竟然只能延緩大羅界衰亡數萬年，看來這位天鈞仙友，並沒有領悟真正的大道。如果本仙沒有猜錯，天鈞仙友雖然道法高明，但應該還是限於天仙境界，沒有達到道仙境界吧！」

此言觸動了天鈞的心事，他目中精光一閃，看了李慕然一眼，然後嘆道：「李仙友所言不錯，本尊的確沒有達到道仙境界！道仙，恐怕根本不存在！」

「天鈞仙友為何這麼說？」趙無名問道：「仙友未成道仙，並不代表其他仙者不能成就道仙！」

天鈞悠悠說道：「這些年來，本尊遊歷了多個大千世界，每到一處，都會暗中尋覓當處大千世界中修為最高的仙者，奪取其道法。本尊已經奪取了來自不同大千世界的、數以百計的天仙道法，然而，本尊從未遇到過一位道仙存在，本尊自己已經集合了百餘天仙之道法，卻仍然沒有登臨道仙境界！道仙存在，恐怕只存在於眾仙口中論道之時，現實中根本不可能實現！」

眾仙暗暗點頭，連奪取了不同大千世界百名天仙道法的天鈞都無法成就道仙之境，看來這道仙的確是虛無縹緲的境界，很可能無法達成。

「並非如此！」李慕然卻搖頭說道：「迄今為止，天鈞仙友奪取的都是眾仙的道法，而不是天地大道。既然不能奪取天道，又豈能斷言得天道者不能成就道仙？」

天鈞喃喃說道：「或許李仙友說的不錯，得天道者可成道仙。可是茫茫宇宙，若干大千世界，仙者無數，個個都知道要悟天道，但是得天道者，從未出現！也許，意圖從修行中得天道，根本就是我等仙者痴心妄想！」

天鈞的話語中無處不露出一絲絲無奈和悲觀之意，作為公認的大羅界第一天仙尚且如此，其他眾仙更是心情沉重。修鍊到天仙境界，是何等不易！從凡到仙，本以為已經超脫了生死，與天地同壽，但天地卻有自己的壽命！難道眾生註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大千世界緩緩走向衰亡，自己如同一葉浮萍，孤零零的飄蕩在無盡虛空之中，最後再眼睜睜的隨着茫茫宇宙一起徹底消失，彷彿根本不曾存在過！難道一切早已經註定，凡也好，仙也罷，都只是其中過客，無力回天？

眾仙沉默了許久，酒仙長嘆一聲，說道：「李道友，末世仙庭的諸位仙友，老朽無力參悟大道，今日的是是非非，老朽也同樣無力評判。老朽身為大羅界天仙，不能相助各位仙友對抗師兄，同樣也不願見到諸位仙友被師兄吞噬奪取，老朽只能繼續終日沉迷酒道，醉生夢死，不問世事！如果天地終將毀滅，屆時老朽也將隨之一起灰飛煙滅！恕老朽先走一步！」

說罷，酒仙竟化為一縷仙氣，遁入無盡虛空深處，消失不見。

天鈞看着酒仙消失的身影，竟然露出了羨慕之色，他悠悠說道：「不問世事，醉生夢死，逍遙天地，何等愜意！曾幾何時，本尊也想如此悠閑度日。只可惜，有些大事，必須有人承擔！是為拯救大羅界也好，是為本尊自己增強道法也罷，本尊今日都不能放過末世仙庭的諸位仙友！」

「只希望，末世仙庭的諸位仙友領悟了一些特殊的、高明的道法，讓本尊在奪取了眾仙的道法之後，離那虛無飄渺的道仙境界更進一步！」

逍遙劍仙眉頭一皺：「這麼說來，天鈞仙友不僅要吞噬重建的末世仙庭，而且還要奪取我等諸仙的道法？」

天鈞微微點頭，他沉吟了片刻后，說道：「這樣吧，念在你等已經在大羅界轉世重生、算是半個大羅界仙者的份上，只要你等此時離開，不要干擾本尊吞噬末世仙庭，本尊可以放過你等。反正對本尊而言，是否奪取幾個天仙的道法，也沒有多大區別！」

末世仙庭眾仙聞言，卻都沒有退卻之意。在末世仙庭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頭，誰都沒有怯弱！

「丹鳳，你走吧！」黃老道嘆道。

「師父不走么？」丹鳳問道。

黃老道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為師雖然不贊同重建末世仙庭之舉，但畢竟是末世十三仙之一，如今末世仙庭面臨大劫，豈能眼睜睜看着它被吞噬。如果不可逆轉，為師就隨之一起消亡。你是大羅界的金仙，不必捲入此事之中，速速離去吧！」

丹鳳低頭不語，她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嘆了口氣：「徒兒今日若是獨自離去，只怕日後活着也如同行屍走肉。既然師父不走，弟子也不會離開！」

「羅剎老鬼，你剛剛復活，修為淺薄，還是快點滾吧！」木易忽然向陰仙說道。

帝羅剎冷笑道：「哼，說起修為，你才是最差的那一個！一動手僅僅是餘威就將你滅殺了，乘着你那隻火鳥還有一口氣，飛的越遠越好！」

木易笑道：「怎麼，向來心狠手辣、惟利是圖的陰仙，此時居然要裝出一番大義凜然的姿態么？這可不是你一貫的作風！別忘了你剛剛才收了一個徒弟，別讓徒弟陪你送死！」

帝羅剎向涅生說道：「徒兒，你快走吧！你又不是末世仙庭的仙者，此事與你無關。」

「弟子不走！」涅生卻毫不猶豫的說道：「末世仙庭是否被吞噬，的確與弟子無關，實不相瞞，弟子對此也是絲毫不放在心上。只不過，弟子還欠人家一條命，這一次，就算是捨命陪君子！」

「說得好！」帝羅剎連連點頭：「此言深得為師心意！老實說吧，本仙對這末世仙庭並沒有什麼好感，是重建還是吞噬，在本仙眼中也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本仙所在的小千世界畢竟是無名道友所創，本仙的性命也算是得自於無名道友。若不是欠他一條命，本仙也不必費此心血、參與重建末世仙庭之中！」

趙無名環顧四周，向末世諸仙一個一個的望去。末世諸仙中，逍遙劍仙等都因為掌控神器，在重建末世仙庭的過程中耗費了大量的元氣，此時戰力大為虛弱；能夠真正發揮出天仙實力的，也就僅僅只有他自己、李慕然、神龍冰風、幻仙子和黃老道五位天仙。

而在天鈞面前，普通天仙都難有一戰之力，若不能發揮出天仙實力，便完全不能對抗天鈞。

「李道友，冰風道友，幻靈兒，黃老道，我等五人留下！其他道友，都離去吧！」趙無名神色肅然的吩咐道。

「不！」冰仙子等人連連搖頭，沒有一個人離開。

趙無名嘆道：「本仙也知道諸位仙友不忍離去，但是留下來毫無益處，若是離開，還能保留一線希望！」

逍遙劍仙搖頭說道：「希望？已經夠了！老夫已經經歷過了太多的希望，也收穫了太多的失望。對於末世仙庭，我等真的已經儘力了，如果這一日仍然在劫難逃，就讓老夫隨着它一起消亡吧。與其背負着愈發渺茫的希望痛苦掙扎，不如隨着大千世界一起消失。對我等而言，這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末世眾仙微微點頭，逍遙劍仙所言，代表了大多數末世仙庭仙者的心聲。如果不是因為趙無名，他們很難支撐到現在這一步。如果讓他們拋棄趙無名離開，他們的希望也將徹底斷絕，與其那樣，不如就和這大千世界一起解脫！

趙無名心中感慨萬千，知道難以勸說諸仙。他長嘆了一聲，向不遠處的玉華仙子說道：「玉華，你是大羅界仙者，此事你不便捲入其中，請速速離去吧！」

「妾身不走！」玉華仙子神色堅決，她悠悠說道：「從你我結親的那一日起，妾身便不再只是大羅界的仙者，妾身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身份，便是趙無名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