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結局下

第二十八章 大結局下

一行人到達一處別院后停下,夏清歌朝面前這座幽徑的院落尋了一眼,和她預想的巍峨龐大不同,這裏不過是一處普通的三進三出的院落,門口兩側各栽種著兩棵上了年頭的柳樹,將門外很好的遮出一片陰涼,巷子內的老人此時多半都坐在柳樹下納涼,看上去十分愜意。

「進去吧!」

鳳雲璃招呼一聲,夏清歌收回視線隨着他進入院子,如鳳雲璃所說,這裏沒什麼僕人,只有一對逃難的老夫妻守着宅院,見鳳雲璃他們來了很是開心。

「張伯、張嬸,今後她就是你們的主子,定要細心伺候着!」

「是,主子放心!」二人點頭答應下來。

「清歌,我帶你去各自房間轉一轉。」

夏清歌點頭,這座院落很像是南方園林建造一般,多以植物花肥為主,將整個別院營造的生意瑩然,不得不說,鳳雲璃還是極有眼光的。

入了後院,樹上紫紅的葡萄將她的眼球全部吸引了過去,突然之間懷念起在京城時,和雲崢在雲府院子裏的情景,記得那座宅院內就有這麼一頂葡萄架遮蔭納涼!

「正屋的房間我最近才派人佈置過,早就想到你不會跟隨我入宮,我也只好先將你金屋藏嬌與此了!走,跟我去你的房間看看去!」

夏清歌見鳳雲璃興趣高昂,在她的記憶里,他似乎從未曾這麼開心過,彷彿一個獻寶的孩子,時刻想要給她製造一個個驚喜,不願讓他失望,夏清歌隨着他的介紹,將整個院子都看了一遍。

巡視下來差不多也到了午飯時間,巧蘭他們自來了之後便開始一起忙活着整理所有人的房間,自然先將夏清歌的行禮都安頓好之後,幾個丫頭便一同隨着張媽一起去廚房內做飯。

「鳳公子,小姐,午膳做好了。」

鳳雲璃點頭「擺在廳房吧,我們這就過去。」

巧蘭應了一聲后便轉身走了出去,鳳雲璃走到夏清歌的身邊,此時他正帶着她參觀書房「可還滿意?」

夏清歌淡淡微笑「從哪裏得來這麼多醫書的?」

鳳雲璃含笑朝書架掃了一眼「有的是我原有的,有些是尋人找來的。」

「呵呵,你可真是了解我,有了這些書,只怕我一兩年的都捨不得離開這裏!」

「那正好,這附近有一間鋪子我盤了下來,如今正想開了做一家醫館,若你閑來無事,不如去那裏看診如何?」

「搞了半天你是找我做免費大夫用的啊!」夏清歌挑眉,佯裝惱怒!

後者微微一笑「怎會是免費的?醫館內所有的進賬都歸你便是!」

夏清歌驚訝的瞪大雙眼「還有這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你且不是給我挖的什麼陷阱讓我往裏跳吧?」

對上她滿是審問的視線,鳳雲璃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若說真有什麼陷阱,便是想着讓你為了這些醫書和那個醫館,能在福州多留上幾日!」

夏清歌聽后沉默一陣,方才收起了玩笑「其實你不必費心為我做這些事情的,我對於你來說只是一個負累而已,從我這裏,我真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讓你得到相應的回報,因為你對我太好,好的我覺得欠下了你太多太多!」

鳳雲璃伸出手指放在夏清歌的嘴邊,將她預說下去的話堵在了嘴邊「清歌,你記住,你不欠我什麼,我的一切都是我自願如此,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若有一日我的行為覺得感動了你,那自然是我最喜歡看到的,可若你仍舊無動於衷,我也不會對你有任何埋怨,不過我始終相信人定勝天的道理,早晚有一日,你一定會心甘情願的留在我的身邊!」

夏清歌沉默下去,她不知道此刻她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待他,他說的不錯,時間是沖刷一切的最好方法,也許有一日,等她將心裏的結打開時,說不定她會愛上他!

鳳雲璃陪着夏清歌一起用了午膳之後,一路奔波,夏清歌着實有些疲憊,鳳雲璃似乎也有許多事情等著處理,午膳過後他就急匆匆的走了,夏清歌剛好也回房開始午睡。

這樣的日子一晃眼也就過去了,在這棟宅院住着的第三日,鳳雲璃帶着她去看了正在整頓的醫館,在第十日頭上,醫館順利開張了。

這些藥材的進貨渠道都是有鳳雲璃提供,至於是從哪裏弄來的她並不在意,閑置了這麼久,她也終於在醫館內找到了自己活着的價值。

一個月下來,醫館內的生意還算不錯,再加上夏清歌、木槿、巧蘭三人高超的醫術,名氣也不知不覺的在福州這個地界上打出了一些名氣。

原本以為小日子可以就這麼過下去,這段時間,鳳雲璃隔三差五的就會過來,只要來了必然要陪着她用過膳食之後方才離開,甚至有時候,他竟將公務搬到了醫館內的雅閣里。

夏清歌幾次勸他無果,也就當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了!

這個世道就是如此,當你的生意如易中天時,麻煩自然也就不請自來

這日一早

夏清歌很早就來到了醫館,景銘、景泓二人開了鋪子,掛了牌子,不時就有三三兩兩的百姓前來應診。

「夏姑娘,我娘這病可是老毛病了啊,吃了半輩子的葯都沒見好,如今從您這不過才吃了三副,她竟然就能下床走動了,呵呵,今個兒早上的早膳還是她做的呢,您可真是活菩薩了,她說今個讓我在拿上三副,等她徹底好了就登門來親自拜謝!」

夏清歌邊寫着方子邊輕聲道:「阿福哥回去告訴阿婆,讓她好生吃藥,這三副過後應該就差不多了,至於登門拜謝還是不必了,我這裏是醫館,給病人治病理所應當的。」

「要的要的!咱們這街坊鄰居的,自打吃了你的葯身上的老毛病都好的差不多了,還是你們這醫館有真本事,瞧瞧斜對門那間懸壺醫館,真真是騙子開的!」

夏清歌也知曉斜對面那家醫館,已經是這條街道上的老字號了,這幾日那裏的小廝經常在門外轉悠,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木槿,按方子抓三副葯來!」

「好的!」木槿接過藥方子就熟練的開始抓藥,片刻后將打包好的藥包遞給了阿福。

「一共多少淺?」

「一百文!」

阿福接過草藥拎在手裏滿意的看了一眼「在這裏花了兩百文就把我娘的病治好了,在對面醫館這些年我都花了快五十多兩了,唉,可真是比不得啊!夏姑娘,謝過了!」

「阿福哥慢走!」

待阿福走了之後,正在打掃醫館的無雙朝門外掃了一眼,走到夏清歌的身邊「小姐,最近那懸壺醫館的人越發的盯着咱們了,你是沒看到,阿福哥剛才出去時,那小廝的模樣,真恨不得上咱們這裏來砸場子呢!」

夏清歌不以為然,拿起一本醫術看着「開門做生意的都不容易,他看看也就給他看,咱們裝作不知就是,只要不真來咱們這砸場子,管那麼多作什?」

無雙覺得也有道理,緊皺的秀眉鬆了一些,手中的雞毛撣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櫃枱,眼睛卻盯着外面,就在這時,醫館外一行十幾名壯漢氣勢洶洶的走了上來。

「誰是這百草堂的掌柜的?給大爺滾出來!」

無雙、巧蘭、木槿三人同時停下了手裏的活計,景銘、景泓二人也從內閣走了出來。

「找我們掌柜的有什麼事?」

「你們這些小丫頭滾開!」為首的壯漢作勢就上前預將巧蘭等人推開,景銘、景泓二人見此立刻上前「有什麼話好好說,動手推女人算什麼男人?」

壯漢怒瞪一雙銅鈴大眼,惡狠狠的看向景銘道:「大爺我在這一代是出了名的脾氣差,只要惹怒我的,不管你是男女老少,照打不誤!」

木槿聽后冷笑一聲「那豈不是畜生不如的東西!」

「你他媽的說什麼?有種的在給大爺我再說一遍試試?」

木槿鄙夷的看向他「就算再說一遍,你也是畜生不如的東西!」

「砰!」壯漢手中木棍狠狠敲打在櫃枱上「好,今個兒大爺我也不等你們掌柜的來了,兄弟們,給他們瞧瞧得罪咱們青龍幫的下場!」

「是!」壯漢身後那十數名手拿棍棒的壯漢順勢上前就要一頓打砸。

「住手!」

夏清歌放下手中醫術,抬眼對上他們溫聲一笑「我這醫館內的任何擺設物件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只怕你們砸的起賠不起吧?」

為首壯漢此時才注意到坐在一角的夏清歌,見到她的容貌瞬子內立刻閃過一抹猥瑣的光芒「呵呵,我就說這百草堂不過開了兩個月不到這名氣就在咱們福州地界上打的如此響亮,今個兒來了一瞧,這裏行醫問診的全部是年輕貌美的姑娘,可不把那些看病的人給勾了魂魄不是?也不知這裏究竟是開的醫館還是那勾欄院!」

夏清歌瞬子一陣清冷之色「究竟是什麼人派你們來這裏砸我的場子此時不必你們多說,我也已經猜了個大概,今個兒,這百草堂若打壞了一樣東西,你們今個兒無論手腳,總是要留下一樣的,不信,咱們倒可以試一試!」

壯漢束眉微簇,雖說這番威脅話是從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口中說出,可這股子威嚴盡倒是讓他着實心驚了一把!

左右看了一眼,他帶了十幾人來砸場子,如今在看對方,除了這兩個男人之外,其她都不過是弱質女流,若真交手,還不知他們待會兒要如何哭爹喊娘的求饒呢。想到此,壯漢的膽子又大了起來,挺著胸脯道:「大爺我在福州地界上混了十幾年,什麼樣的陣仗不曾見過,如今還能怕了你一個黃毛小丫頭不成?兄弟們,給我上,狠狠的砸!」

「是!」此時身後的十幾名壯漢被鼓舞的邁步上前就揮出手中棍棒,景銘、景泓、木槿、巧蘭四人立刻上前以一抵四,不過片刻就將這一行人打了出去。

這一群壯漢不曾想看着柔弱的幾人竟然是如此身手了得之人,一時也驚慌了起來,作勢抱頭就準備逃跑,其餘兄弟見此,哪裏還肯戀戰,一個個也奔著抱頭鼠竄,四處而逃!「

見他們一個個孬種一般逃了去,景銘冷哼一聲朝斜對面的懸壺醫館看去,那小廝見此立刻折身退回了店內。

」可真是孬種!「

碎了一句,四人走了進來。

」小姐,一定是懸壺醫館的人乾的!咱們是不是要告訴鳳公子?「

如今鳳雲璃並未稱帝,又不再是世子的身份,自從夏清歌和鳳雲璃來到福州之後,她身邊的人都習慣稱呼鳳雲璃一聲公子。

夏清歌搖了搖頭」不必了,若他們還敢來鬧的話再說,說起來,咱們的確是搶了對面不少生意,也該是他們心裏記恨的。「

見夏清歌如此說,幾人也不再追着這件事情不放,到了晌午過後醫館內又開始忙活起來,一行人也就漸漸忘了此事!

傍晚十分

鳳雲璃趕來了醫館,見夏清歌正在低頭書寫藥方,身後還排著一條長龍的隊伍,微微一笑,未曾驚動她便朝雅閣內走去。

巧蘭見此立刻斟茶送了過去」公子來了!「

雅閣和大堂只有一個圓形雕花小窗,窗戶側面便是一對黃花梨木椅,鳳雲璃平日在雅閣內經常會透過窗子看出去,他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夏清歌看診的位置。

」嗯!我聽說今個兒上午有人來醫館里鬧事?可知是些什麼人?「

巧蘭將茶盞遞到鳳雲璃手中,這才道:」看上去像是一群地痞流氓,聽他們說是什麼青龍幫的人,想必也是收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小姐說不必理會!「

鳳雲璃端著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眯起眼睛沉思片刻,點了點頭」嗯,還有多長時間打烊?「

巧蘭朝外面看了一眼」怕是要等這些人都看過診了吧,咱們這裏打烊沒個定準的時間,只要有人在此等候,小姐必然不會趕人家走的!「

鳳雲璃輕笑一聲」她的確是這性子!也好,我就在這裏等着她吧。「

他放下茶盞,旁邊跟隨的小廝立刻將一打子公文擺在了案几上,他起身走到案几旁的椅子上,便開始處理起來。

巧蘭見此也不多問,自從小姐在此開了醫館,鳳雲璃只要沒事就會過來,這樣等著小姐也不是頭一次了!

夏清歌起身伸了個懶腰,無雙立刻上前為她錘了錘發酸的肩膀。

」幾時了?「

」快亥時了小姐,咱們可是要回去了?「

夏清歌朝雅閣內掃了一眼,點頭道:」回去吧!「

巧蘭點頭」好的,奴婢這就去通知鳳公子!「

待鳳雲璃出來后,他拿起一旁的披風為夏清歌披上」如今秋末了,要醒的自己的身子,每次早出晚歸的不是辦法,今後別在這麼操勞了,我讓你開醫館本是希望你有些事情做,可不是讓你忙的沒個正常的生活規律!「

夏清歌笑了笑」你不是也忙的昏天暗地嗎?「

鳳雲璃見她反駁自己,溫潤一笑」回去吧!「

」嗯!「

鳳雲璃的宅院距離醫館很近,一行人步行了一炷香的時間,轉過一條巷子便到了宅院,此時,一天陰霾的天氣終於下起了毛毛細雨。

夏清歌站在迴廊,伸手出去感受着雨水落在手心裏的感覺。

鳳雲璃守在她的身側」秋季就是如此。「

」是啊!「一轉眼又是半年過去了,她和那個人已經有半年未曾在見過面,也許,此生他們都不會再有相見之日。

見夏清歌思緒游移,鳳雲璃提醒道:」外面冷了,咱們進去吧!「

她點了點頭,收回手隨着鳳雲璃入了廳房,此時張媽和巧蘭、木槿三人端著膳食走了進來,將晚膳一一擺放在了桌子上。

張媽含笑道:」天氣冷的,老奴給公子、小姐燒了一壺好酒,待會兒喝兩口去去寒氣!「

夏清歌朝飯桌上看了一眼,點頭道:」有勞媽媽了!「

」小姐又說這麼見外的話了!好了,老奴下去了,公子、小姐慢用!「

巧蘭、木槿二人也福身退了出去。

」坐下吧!「鳳雲璃率先坐了下來,夏清歌則坐在了他的對面,後者端起酒壺為二人斟酒。

夏清歌接過鳳雲璃遞過來的酒杯,低頭抿了一口忍不住讚歎」地道的果子酒呢!「

」不錯,這是福州的特色。我在這裏的地窖內存了幾罈子,等冬日了拿出來喝最是切合季節!「

」你不忙嗎?「夏清歌抬眼對上鳳雲璃,由心道:」其實你不必日日都過來的。「

鳳雲璃昂頭喝下一杯酒,眼神透著一抹塵埃一般的希冀」你是不希望我經常過來?「

」自然不是!「夏清歌很肯定的搖頭」我只是覺得你公務繁忙,沒必要還分身乏術的顧及我。「

夏清歌的回答讓鳳雲璃很滿意,他琉璃般的瞬子裏閃著孩子般的笑意」清歌,我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她靜靜的看着他在那裏自干自飲,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有時候看看這些所為的權力滔天的人,有幾人是真正快樂的?

二人用過晚膳后,鳳雲璃已經喝的熏醉,夏清歌見此便吩咐了他身旁伺候的小廝過來,二人一起攙扶著將他送到側房內休息。

第二日一早

當夏清歌起身出門時,已經不見了鳳雲璃的身影,他的確是太忙了。

不做多想,照常的去醫館內忙活。

到了午時過後,巧蘭的一句話吸引了夏清歌的注意。

」今日好生奇怪,為何對面的懸壺醫館沒有開門?「

」是啊,我也好奇呢!「無雙也隨口答了一句,夏清歌循聲看去,見那紅木珠花木門的確是關閉的。

心裏劃過一個想法,隨即覺得是自己多心了,也不再多做他向,接下來的數日,對面的懸壺醫館仍舊是大門緊閉,到了這時,夏清歌方才覺得這件事情也許和她有些關係。

巧蘭也發覺了不對,對着夏清歌猜測道:」難道是鳳公子派人將對面醫館的人趕走了?「

」你為何會這麼想?「夏清歌挑眉詢問一句。

巧蘭回想片刻道:」前陣子那些青龍幫的人前來鬧事,後來鳳公子曾詢問奴婢此事,奴婢也就按著當時發生的情形說了幾句,當時也不見他臉上有何異色,不過如今懸壺醫館關門之事,想來倒是極有可能是鳳公子以免那些人前來打擾咱們,這才想辦法將其弄走的。「

夏清歌沉默不語,心中卻已有了思量。

接下來的日子裏,平淡中有了一份難得的安逸,最開心的莫過於鳳雲璃,他平日的臉上在不是從前的冷漠冰霜,反而像是回到了從前鳳飛郎時的神態,不過此時的他是由內而外散發着一種喜悅。

清歌對他比以前要好許多,有些什麼也會主動詢問,平日閑來無事時,二人還會擺了棋局在醫館雅閣內對弈,這段日子是他過的最快樂愜意的。

一晃眼的功夫,年關將至,過了這一年,夏清歌已經十八歲了,按著古人的說法,十八歲的姑娘若在不嫁人,就真的成為名副其實的老姑娘了。

期間父王曾來看望過她,如今大仇得報,父王對塵世已無任何眷戀,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們一對兒女,如今哥哥也已來到福州,效力在鳳雲璃手下,這也是夏清歌三月前送去京城一封書信所致,雲崢看后對她解析的未來情景很是看重,沉思之後便攜著家眷一同投奔了風家軍。

雖在慕容家族他是叛徒,可雲崢不是那種對名聲看重之人,他曾說過,人活一世唯一值得用心去做的就是讓自己快樂,名利地位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這也是夏清歌敬佩他的地方。

鳳雲璃得到雲崢這一智多星,自然是如虎添翼,雖慕容逸如今打的是休養生息的戰略,可他們誰都知曉,戰爭是遲早要開始的!

」清歌,快試一試這幾身衣物合不合身!「一位年輕夫人興匆匆的跑入書房,夏清歌抬頭迎了上去。

」不是說了不必為我忙活嗎?我的衣裳已經夠多了。「

婦人不贊同的撇她一眼」這說的是什麼話?如今馬上要過年了,哪裏有不置辦點新貨的?辭舊迎新可是古人留下的話,說的准沒錯!「

夏清歌看了楊子月一眼,無奈嘆息」好,我試試!「

」呵呵,這就是了,巧蘭,趕緊伺候你家小姐換上,我只你喜歡素凈的,這三身啊都是你喜歡的顏色,你哥哥還誇讚我好眼光呢!「

夏清歌朝桌上托盤掃了一眼,一身淺藍色小襖,棉質素色白裙,一身淡紫色棉裙,還有一件銀狐披風。的確都是她平日穿的顏色。

點了點頭,隨着巧蘭的伺候一一試了一遍,楊子月連連點頭」看到你一件一件的試穿,突然讓我想到了幾年前咱們一起去騎馬時,我帶你去我的閨房試穿馬服的情景,當時我就說,清歌姐姐穿什麼都好看!「

夏清歌對鏡而照,嘴角挽起一抹淡笑,對着鏡子裏的楊子月道:」如今不想,幾年後還是你為我趕製衣裳,可你已經成了我的嫂嫂了!「

楊子月也是感嘆一聲」時間過的可真快!「

」是啊,你家那大胖小子如今都會四處爬了,若不看緊一點,真不知這小子的身影跑到哪裏了「

正說着,門外的嬤嬤匆匆跑了過來」夫人,少爺醒了,如今正哭喊著呢,怕是餓了要吃奶吧!「

楊子月一聽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死小子,都這麼胖了成日的就知道吃!我這就過去!「

如是,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的去!

夏清歌看着她的背影搖頭嘆息,當了母親的人的確是不一樣的,自那小子出世后,子月不但不請乳娘親自餵養,還天天的膩歪著那小子,真是連雲崢那淡漠性子都吃起了自家兒子的醋。

她這個身外人自然無法體會其中的樂趣!

」小姐,外面有人求見!「

夏清歌朝張媽媽掃了一眼詢問道:」可說了是什麼人?「

張媽媽搖頭」只說是小姐的朋友!「

夏清歌細想了片刻,心中已經猜出了來者的身份,如今她來福州已經整整八個多月了,她終於來了!

」好,媽媽給她切一壺好茶,我這就過去!「

」是!「張媽媽退了下去,夏清歌披上那件銀狐斗篷,衣服都未曾換下便直奔正堂而去。

到了廳內,就見一抹火紅身影坐在正堂首位的椅子上,手中端著一杯熱茶,輕抿了一口抬頭迎了上來。

」好久不見!「

夏清歌看向來人,微微點頭」的確是很久未曾見過了!「

阿史娜嘴角的笑意不減,仔細審視着夏清歌」如今長開了,的確是個美人!「|

夏清歌也同樣朝她看了一圈」你也是!「

」這裏不錯啊!「她站起身朝屋外那一處琵琶樹看去」雖比不得宮內奢華氣派,可這裏的一景一物都頗讓人費盡心思,構造極其特別,而且最特別的還是住在這裏的人!「

夏清歌不語,她曾猜測,若阿史娜來了該和她說些什麼?譏諷辱罵?或者是威脅利誘?

所有的可能她都曾想過,可她卻又覺得她一樣都不會做,果然,她是個聰明的女人!

」什麼時候離開福州?你是知道的,如今的我並不想看到一個讓我丈夫時刻惦記的女人!「

夏清歌迎上阿史娜的瞬子,目光坦然」也許過了年就走,也許幾年之內都不會走,你是知道的,我向來是個隨着自己心思走的人!「

阿史娜沉默,片刻后忍不住搖頭輕笑」清歌,你的性子我的確很欣賞,即便過了這麼多年,我仍舊十分喜歡,當年我曾說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可如今,應了你的話,我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成為朋友,可當年你救了我,我阿史娜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夏清歌仍舊是一臉的淡漠無波」我想你見我一次並不容易,有什麼重點的還是早些說吧,再過不久他就該來了!「

阿史娜震驚,情緒慢慢平復下來」你這麼聰明,的確什麼都能猜測出來,不錯,我想要見你一面的確十分困難,這裏看似平靜,可別院外百米之內有幾百名鳳雲璃的心腹日夜把守,我進不去,你走不出,所以他很希望這輩子我們都不要見面,呵呵,確切的說,是等那個人死了,他方才再無後顧之憂。「

夏清歌皺眉」你此話何意?「

阿史娜挑眉」何意?呵呵,你果然什麼都不知情。「

」請你說的更明白一些!「

」好,我告訴你!「阿史娜深深的盯着夏清歌,一字一句的道:」慕容鈺就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心口彷彿被巨錘狠狠砸擊了一般抽痛了一下,她不敢置信的盯着阿史娜」你說什麼?「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阿史娜冷笑」只有你像個傻瓜一樣被人欺瞞,你問一問身邊這些丫鬟,哪一個不知道慕容鈺替你解除了冰魄血蠱后已經時日不多了?「

夏清歌猛地閃身上前,狠狠扯過阿史娜的衣領」仔細說給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史娜見夏清歌如此大的反映,心裏暗喜,她就知道夏清歌是忘不了慕容鈺的,只要她將事情告知,夏清歌必然會立刻離開福州!

」你鬆開,我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

夏清歌隨着她的話鬆開了她的衣領,阿史娜退後一步」原本我知曉的也並不全面,不過前幾日我見了一個人,從那個人的口中我聽說了全部的過程,這要從楊太后和皇上當年為何極力阻止你和慕容鈺在一起有很大關聯。「

夏清歌靜靜站在原地,臉上冷的彷彿一尊冰凍美人,再無更多的表情。

」繼續!「

阿史娜咳嗽一聲,繼續道:」當年你母親身中冰魄血蠱之毒,在生下你后,她身體內的蠱蟲便隨着你的出生而轉移,而下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慕容鈺的生母,她被楊太后利用之後很是後悔,曾想過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你,可不巧被楊太後知曉此事,便將她秘密處決,冰魄血蠱之毒即便是下引之人能救得了被毒害之人,她也將被反噬其毒,說白了不過是以吸對方身上的蠱蟲進入自己的身體內,這樣方才能救下被毒害之人,而慕容鈺的生母死了之後,這天下間唯一能救你的就只有慕容鈺了,楊太后還想利用慕容鈺來鞏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她曾極力想要控制你,而皇上是唯一深知慕容鈺是蠱引之人,從前才不止一次的規勸你不要愛上他。「

聽到這個消息,夏清歌感覺整個身體都發麻了一般,連呼吸都極其困難,胸口壓着大石,使得她一陣心慌意亂。

」你說的可都是實情?「

阿史娜極其肯定的點頭」前幾日我見到的那個人就是如今慕容鈺的王妃鄭元姬,她從京城趕來投奔了鳳雲璃,如今就在宮內,是她親口告訴我的,如今慕容鈺已經反噬了蠱毒,無力回天,所以才找她一起演了這場戲,希望你能徹底的忘記他!「

」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這麼做?「夏清歌緊緊咬住嘴唇。到嘴邊的話只有間斷的一個詢問,眼淚不爭氣的留下,他隱瞞了這麼多事實,可如今她聽到真相后卻全是心疼,他為何這麼傻?為什麼要冒死的救她?

就因為他太了解她,所以才設下這個彌天大謊將她從京城趕走,為的就是讓她恨他,這樣,她就永遠沒心思去追究事情的真相,因為他知道,若她知曉了真相之後是定然不會要他冒死救她!

怎麼可以這樣,慕容鈺,你怎麼這麼傻?

」他…。他還有多長時間?「

」一個月!本該是你壽命的結束,如今他來幫你延續!「

此時,夏清歌一刻都待不下去,朝門外大呼一聲」巧蘭,備馬!「

」小姐,出了什麼事情?「巧蘭疾步走來,見夏清歌臉上一陣急切,她擔心的詢問一聲。

」我要去京城,立刻給我備馬!「

」小姐別着急,奴婢…奴婢這就去!「巧蘭眼神閃爍,心中已經猜到了阿史娜剛才說了些什麼。、這也是他們這些下人每日心中沉寂壓制的心事,可小王爺曾交代過,若讓小姐知道了真相不但無濟於事,反而徒增了她的痛苦,所以這一年裏,他們才發誓絕不說出真相,可最後,小姐還是知道了。

天意啊!一切都是天意!

巧蘭快速跑到馬房內牽來一匹上好的寶駒,夏清歌隨身準備了些行禮,臨走之前回身朝阿史娜看了一眼道:」無論你抱的什麼目的,謝謝,你我的恩情兩清了,從此互不相欠。「

話落,她快速翻身上馬,抬手揮舞馬韁朝城門而去!

巧蘭、木槿、景泓、景銘、景墨等人見此,立刻和楊子月匆匆告別,準備了行囊也準備了馬匹追趕了上去。

夏清歌騎馬快速朝城門而去,眼看到了城門腳下,守城的侍衛卻及時的將其攔截」清歌小姐這是要去哪裏?「

」你認識我?「

守城將領點頭」是啊,咱們這些人都識得小姐,主上曾下達命令交代過,見到清歌小姐就如主上親臨一般。「

夏清歌皺眉,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還請打開城門讓我出去!「

」小姐,小的們可沒這個權利,如今進出城門必須要經過主上的同意,要不,您在此等候片刻,容小的派人去問過主上在定奪如何?「

夏清歌坐在馬上,臉上的神色越發冰冷,怒喝一聲道:」混帳東西,滿口謊話連篇,每日從福州來往之人上千名之多,若都要經過你們主上同意,那要等到何時?立刻給我打開城門,不然,本小姐的鞭子可不長眼!「

那守城士兵見瞞不過夏清歌,臉上一陣尷尬的笑容,夏清歌懶得和他繼續兜圈子,加緊馬肚,快速朝城內外闖了過去,守城士兵不過十幾人,不過片刻功夫就被夏清歌打倒在地。

見順利闖了出來,夏清歌不再耽擱,立刻策馬狂奔,福州城門在她的身後越來越遠。

在她行駛了大半日後,天色已經快黑沉下來,冬季的北方甚是寒冷,她握著馬韁的手早已經被凍得不成樣子,可如今她滿腦子都是繼續前行的決心,絲毫捨不得將時間浪費在半路之上。

即便她歸心似箭,奈何座下馬兒已經筋疲力盡,地面厚重的積雪讓人寸步難行,再加上天公不作美,鵝毛大雪連綿不絕的下着,北風狂嘯,似乎在極力嘲諷着她的無能。

正當她坐在一棵大樹之下休息時,身後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夏清歌雙目瞬間睜開,站起身朝身後看去,片刻后,一行數百人的隊伍由遠及近,為首那位身着黑色貂絨斗篷的男子臉色陰沉的快速臨近。

直到她的面前方才勒住馬韁居高臨下的對視着她」要走為何都不打聲招呼!「

」走得匆忙,未曾來得及和你招呼一聲!「

」何事如此匆忙?

鳳雲璃冷聲詢問,夏清歌卻沉默下來。

後者見此冷然一笑「原本以為這一年多來,我在你心裏已經有了一些變化,可如今,聽到那個人的消息,你仍舊是毫無顧忌的丟下我一個人跑掉,清歌,你真讓我心寒!」

夏清歌心中一陣內疚,盡量溫聲道:「我欠你的此生只怕都無力償還,可如今慕容鈺時日不多,若我不會去,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他既然放你離開就是不願你回去找他,若此時你回去了,他定然更不願意見到你了!」

夏清歌目光堅定「就算他不願意見我,就算是硬闖平南王府,我也非要見到他不可!」

鳳雲璃深深吸了一口冷氣「你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夏清歌絲毫沒有停頓的回答了他的話。

後者一陣冷笑,連連點頭,面上卻一陣陰霾之色「如果我不同意呢?」

夏清歌決然一笑,伸手拔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白凈纖細的脖頸之上「出來之前我就做好了面對你的準備,雲璃,這些年你對我的好,我不是不知道,這一年我在福州過的很開心,對於你,我也曾覺得是該嘗試着接受,所以,你安排在我身邊的人我都當作無知,你背後替我安排的一切,我也都心聲感激,若說此生我夏清歌最虧欠的,莫過於你鳳雲璃,可若我應該用生命去還的,莫過於他慕容鈺,他用生命換我的生命,若他有事我必不會獨活,所以,今天,你即便留我,也只是一具屍體!」

鳳雲璃沉默良久,他死死的盯着夏清歌,眼神內有深深的愛戀、痴迷、怨恨、可最後只是換做悲泣一笑。

「罷了罷了!你終究不是我的,我留你何用!在我沒有後悔之前,立刻消失吧!」

夏清歌深深看了他一眼「謝謝!」

隨即轉身翻身上馬,快速的朝白雪盡頭而去。

看着那漸行漸遠的身影,站在原地的人神情猶如被丟棄的狼,孤傲悲鳴,清歌,若可以抉擇,真希望用性命換你活下來的人是我,這樣你就永遠忘不了我了。

十日後

茫茫大雪已經是呼嘯而至的第三天,越是到了年關大雪紛飛越是沒完沒了。

「咳咳咳…。咳咳……。」

「主子,您又咳嗽了,怎麼開着窗戶?切莫在讓自己著了涼氣啊!」

傍晚十分,夜幕臨近,漆黑的屋內走入一位身材瘦小的老僕,見那抹清瘦的身影就坐在窗前吹着冷風,心疼的立刻上前關了窗子。

「我沒事!今個兒二十八了,陳伯也早些回去吧!」

陳伯朝慕容鈺看了一眼,心裏難過的說不出話來。「如今天氣越發的冷了,主子您還是回床上躺着吧!待會兒老奴讓秦嬤嬤給您熬一碗湯藥來去去寒氣。」

慕容鈺搖頭「不必了,整日躺在床上,如今外面成了什麼樣都不知道了,還是讓我看看吧!」

「下雪有什麼好看的,主子,聽老奴的話,躺回去吧!」

慕容鈺並未聽勸,轉動輪椅朝桌子旁走去「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不想剩下的幾日都是在床榻上度過,陳伯你是知道的,小時候我最喜歡在雪地里堆雪人了,如今這雪正是堆雪人的時候呢!」

陳伯站在窗口,一陣艱難的哽咽,沉默良久方才點頭「主子想要堆雪人,老奴這就去準備,不過您一定要先喝了湯藥才能去,主子稍等片刻,老奴這就去給您端來!」

慕容鈺並未回話,陳伯急忙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見陳伯走了,放在又重新折回了窗子跟前,伸手一把推開,眼帘一直緊緊的盯着外面飛舞的鵝毛大雪。

「吱呀!」

一陣開門聲傳來,慕容鈺並未轉身去看,屋內傳來腳步聲,卻並不是朝他走來,隨着屋內燈光豁然明亮,慕容鈺皺了皺眉頭,方才開口道:「陳伯,我不是吩咐過不必掌燈的嗎?」

背後之人沉默片刻道:「不掌燈如何看得到你!」

一陣熟悉的聲音彷彿震響的鳴鼓在心口炸開,慕容鈺遲遲不敢回頭去看,而那抹身影卻越靠越近。

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容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只能用深深的注視來代替一切言語。

夏清歌蹲下身子,伸手輕柔的撫摸上他的臉「你對我如此狠心絕情,而我卻仍舊無法忘記你,真是不該,可當我知道你所有的絕情背後都是為了讓我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也註定了我此生都難以逃脫你為我種下的魔!」

慕容鈺沉默,他眼神內閃過一抹清亮,久久之後方才道:「你不該回來!」

夏清歌微笑,拉過他冰涼的手放在自己柔軟溫暖的手心當中「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一定不該的,你覺得一切是為了我好,而我卻過的生不如死,得知你欺瞞我的真相之後,我曾產生過後怕的念頭,如果我沒有這麼幸運,是在你徹底離開我之後才能知道真相,只怕我一生都會活在悔恨的陰影之中,如果真是那樣活着,慕容鈺,也許我會恨你,更會恨我自己,因為是你讓我這麼痛苦的活着,更是我剝奪了我最愛的人的生命,如此真是生不如死!」

「清歌,若不是我母親當年下毒,你也不會長久生活在病魔之中,如今我用自己的性命換了你的健康,這本就是因果輪迴的報應,你不必為此而感到難過。」

「我難過!」夏清歌眼淚突然不聽使喚的流了下來,哭泣的就像一個孩子,她撲在慕容鈺懷裏不斷重複著「我難過,你知道我有多難過?這裏很疼,比刺我一刀子都疼,你怎麼可以有這麼自私的想法,拋棄我你開心了嗎,你開心了嗎?嗚嗚…。我們浪費了太多時間了,別在丟下我,無論你去哪兒別在丟下我!」

慕容鈺認她在自己懷裏大哭,她從來不這麼任性,只有他知道,她的心是如何脆弱,也只有他真正見過她的脆弱。

屋內除了抽泣聲再無其它,良久,夏清歌方才從他的懷裏爬起來,惡狠狠的抓着他的衣領,慕容鈺被迫迎上她的視線。

「慕容鈺,你給我聽好了,上天入地,我是跟定你了,別想在甩開我,就算你真的死了,第一把土也要我埋,別人休想!」

見她如此,慕容鈺反而忍不住笑了出來「你若在這麼勒著,只怕明日這第一把土就該扔了!」

夏清歌瞪他一眼,方才鬆開了他,轉身將窗戶關閉,二話不說推着他走到桌子前「我都聽陳伯說了,這一年裏,你每日都不好好吃飯,本就像個猴子,如今越發退化了,從今天開始,你所有的膳食都要經過我把關,只要我說要吃的,那就一定要吃,這樣病才能好得快一些!」

慕容鈺不去拒絕,他知道,如今這丫頭已經開啟了瘋狂模式,自動去忽略一些問題,只在乎她關心的事情。

「來,張口!」夏清歌盛了一碗葯膳拿着湯匙親自遞到他的跟前,慕容鈺眼神緊緊的盯着她,乖乖張開嘴喝了下去。

「真乖!」夏清歌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又舀起一湯匙遞了過去,如此反覆,整整一碗的湯藥竟然都被他喝了個精光。

當陳伯、秦嬤嬤二人來收碗碟時,二人臉上的驚奇之色別說有多明顯了。

待慕容鈺用過晚膳之後,夏清歌吩咐了陳伯,按着她的安排準備了葯浴,整個木桶之內全部是各色奇珍藥材,浴室之內滿是淡淡葯香味。

夏清歌站在浴桶跟前,伸手進去試了試水溫,點頭沖一旁的慕容鈺道:「水溫剛好,我扶你進去吧!」

慕容鈺皺眉「本就一身的藥味,如果在泡藥水澡……。」

夏清歌伸手阻攔他繼續說下去「不許反駁我的意見,這澡必須的洗!」

慕容鈺伸手扶額,一臉的嘆息無奈,夏清歌上前攙扶着他「來,我幫你寬衣!」

她熟練的幫慕容鈺將外衫全部褪了下來,只著了一條錦緞裹褲,夏清歌攙扶着他上了一旁的小凳進入了木桶之內,隨即她也將自己的外衫褪去,只流下一條銀色肚兜和一套白色紗裙,慕容鈺本清心寡欲的閉着眼睛,不想聽到了她的動靜,睜開眼迎了上去。

夏清歌瞪他一眼,隨即邁腳入了浴桶。

後者略顯蒼白的面容透著一抹輕笑「原來你是想要和我洗鴛鴦浴,如此為何不早說,省的我還心不甘情不願得耽誤時間。」

夏清歌臉上升起一抹赤紅,白了他一眼,隨即也不說話,蹬腿從桶邊上滑到了他的背部,深吸一口氣,揮出兩掌按在了慕容鈺的背後,片刻,一縷縷蒸汽般的白煙從夏清歌的手掌縫隙冒出。

慕容鈺閉上雙眼低聲嘆息一聲「你不必為我在浪費內力了!」

「不要說話,這是玉女峰上的內療之法,一定會對你有所幫助的!」

夏清歌在來這裏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這一個月內她希望能遇到奇迹,自然,這樣的幾率十分渺小,可她卻不會放棄,若最後她仍舊是無力改變什麼,那麼唯一改變的就只能是她自己。

曾記得慕容鈺在思過崖下說過一句話「你生我生!」

如今,這句話也在時刻警醒着她,若慕容鈺最後真的要離開,那麼她也絕不選擇獨活世上!

有了這個想法,如今她反而不擔驚受怕了,無論如何,他們都會在一起,所以,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要和他愉快的生活,像正常人一樣的活着,她要把自己能製造的所有驚喜都給他,把一個月當作一生來過!

二人浸泡了一個多時辰,浴桶內的水漸漸轉涼,夏清歌快速收掌,隨即立刻站起身將慕容鈺攙扶起來出了浴桶,伺候着他先換下了身下濕透的裹褲,她盡量閉起眼睛,心裏慶幸還好浴室內的燈光不夠亮。

慕容鈺自然也有些尷尬,如玉的面容撇到一旁,蒼白的面容上透出一絲緋紅。

「你趕緊把自己的也換了吧!」慕容鈺眼見她身子有些發顫,急忙拿過自己乾淨的袍子披在她的身上。

夏清歌含笑搖頭「我沒事,在玉女峰冰壇被日日赤身冰凍三個時辰,這和玉女峰那段時間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慕容鈺雙眼內閃過愧疚「歌兒,認識我只怕是你此生最不幸之事!」

夏清歌立刻搖頭,目光堅定的道:「你錯了,如果沒有你,我的生命到不了十六歲就不在了,在這短暫的十幾年裏,若沒有你的苦茶、萬年雪蓮,沒有你帶我去尋白鶴仙翁,我的生命里只有病魔侵蝕,痛苦的活着。」

她微笑一聲,站起身將慕容鈺推了出去「在外面等著,我換身衣裳!」

後者不語,嘴角卻一直掛着愉悅的笑容,夏清歌折回浴室換下了身上的濕衣服,從自己的包裹里選了一件輕便的小襖棉裙穿上便走了出來。

二人在燭光之下相視一眼,夏清歌走到他的跟前,推着他到了床邊「天色不早了,你要早些休息!」

「你呢?」

「我看會書就睡!」

「那我也看書等你!」

夏清歌突然停下了腳步,慕容鈺側臉看她,後者呵呵一笑「慕容鈺,你和鄭元姬的婚事究竟算是不算?」

沒想到她會突然轉到了這件事情之上,後者微微蹙眉「沒有夫妻對拜,更無夫妻之實,應該是不做算的吧!」

夏清歌撇了他一眼「你確定你們什麼都不曾發生?」若這麼說,那日她在他房門口聽到的又是什麼?

慕容鈺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應該算是吧!」

後者聽了也不惱怒微微一笑道:「你確定嗎?」

夏清歌轉身坐到床沿之上與他對視一眼「若你確定了那我就殺了她,只要她一死,你們這夫妻情分自然就斷了!」

慕容鈺嘖嘖搖頭取笑「越發像個小魔女了!」

夏清歌咧嘴一笑,一把撲入他的懷裏撒嬌道:「你給我老實說,你有沒有對我不忠?」

「你如此說,那我算是你的誰?」慕容鈺不答反問。

夏清歌沉思片刻,在他懷裏偷笑,有些害羞的道:「自然是我的男人!」

慕容鈺伸手環住她的腰身,將臉頰抵在她的額頭之上,雖身子無力卻希望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將懷裏的女人擁抱「我是你的男人,你自然是我慕容鈺唯一的女人!」

二人相擁,看似纏綿,而慕容鈺的瞬子內卻閃過一道黯然之色,若能這麼一直抱着她該有多好!

良久,夏清歌方才從他懷裏爬起來「我扶你上床休息,屋子裏的炭火不旺了,我出去尋了陳伯添置一些來!」

「嗯!」慕容鈺點頭應下,夏清歌將他攙扶到床上,拉過一旁的錦被為他蓋上,見他閉上眼睛,夏清歌掖好被角之後深深看了他一陣,方才起身走了出去。

夏清歌走出房門之後,昂頭看向茫茫夜空,雪花不時飄落而下,將整個夜空都彷彿點亮了一般,此時,她一直隱忍的淚水方才放肆的認它流下,快速收拾好情緒,她轉身朝陳伯的房間而去。

「清歌小姐!」

正在熬藥的陳伯見夏清歌走來急忙放下手裏的活計。

「陳伯,你在熬什麼?」

陳伯勉強笑了笑「這是前陣子白鶴仙翁給主子留下的藥方,讓小的每日為主子熬制一碗出來!」

夏清歌走上前,伸手揭開蓋子嗅了一下,點點頭道:「慕容鈺平日可按時喝葯?」

陳伯嘆息一聲「哪裏會按時喝葯啊,主子自己本就醫術高超,自己的身子他最是清楚,只怕他早就放棄了!」

夏清歌不語,沉默片刻叮囑道:「這葯每日熬制兩碗,交給我,我喂他喝下!」

「好好好。老奴定然按時熬藥!」陳伯鬆了一口氣,清歌小姐才來了這麼一會兒,感覺整個榮王府的氣氛都不同了,主子也肯吃飯了,希望老天有眼,能讓主子早些痊癒,和清歌小姐二人有情人終成眷屬才是啊!「

夏清歌含笑點頭」後日便是年夜了,我見咱們府上也就這麼幾個人,你們都心疼慕容鈺,不肯回家過年,如今王府也顯得太過素凈了,陳伯明日吩咐了吧,每人去帳房領五兩銀子,家裏不遠的,就將親人接過王府來過年,還有,大年三十我準備與他成親,希望這件事情就交給陳伯去辦了!「

陳伯一聽雙目明亮,連連點頭」是,老奴一定給主子、小姐辦好了!「

」嗯,對了,房間里的炭火不足了,陳伯吩咐一下,快些給添置一些過來吧!「

」是!「

將所有事都交代完畢之後,夏清歌折回了青竹閣內,並未先急着進屋子裏,看着地上雪白一片,她隨即蹲下身子開始堆起了雪人,約莫一個時辰左右,兩個身披紅色錦緞的雪人便坐落在了院子中央。

為了讓小雪人能夠更逼真一些,她還特意給兩個雪人做了一男一女,兩頂不同的帽子,中間有一根紅色緞子牽連,遠遠看去,彷彿雪人國里舉辦的一場喜氣婚禮,陳伯秦嬤嬤紛紛過來看了看,連連點頭,覺得這兩個小雪人還真是像極了自家主子和清歌小姐。

看着面前自己忙活一場的傑作,夏清歌很是滿意的笑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雪花,跨步走進了屋內

入了屋內見慕容鈺並未睡下,屋內也掌了燈,他正半坐在床上看書,聽到門響聲,抬頭側目看了過來」跑去哪兒了?「

夏清歌神秘一笑,快速關上房門」不告訴你!「

慕容鈺見她渾身都濕透了,皺眉斥責一句」怎麼渾身都濕了?你難道在外面一直淋雪不成?「

夏清歌嘟嘴」說了不告訴你,這是秘密!「她快速將外面的披風解了下來,掛到一旁的架子上,隨即走到屏風後面換下了一件白色雪緞衣裙,走到床前脫下鞋子便毫不猶豫的鑽進了被子裏。

慕容鈺見此,放下手裏的書,拉過夏清歌的手握在手裏」怎麼這麼涼?「他的秀眉越發皺緊,將夏清歌的手從被窩裏拉出來,藉著燈光低頭仔細觀看」你去玩雪了!「

這次不是問話,語氣極其肯定,夏清歌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咯咯一笑,討好到」我見外面的雪甚是乾淨,就玩了會兒!「

」你啊!「他不贊同的嘆息一聲,伸手從床頭暗格內拿出一個白瓷藥瓶,扒開塞子將裏面的液體倒在夏清歌的手背上,隨即仔細的幫忙揉搓,直到本來凍紅了的雙手漸漸開始散熱方才停下。」冬季最忌諱凍瘡,若不甚注意會留下疤痕的!今後不許在胡鬧了!「

夏清歌盯着他握著自己的雙手,視線不曾移開,心口彷彿塞了棉花一般,柔軟無比,將她整個心都捂熱了。

不由分說,夏清歌昂起頭重重的吻上了他還在言語的唇,堵住了他一肚子的關心,雙手撤離他的手,圈上他的脖頸,將自己柔軟的身子綿綿的靠在他的身體,恣意碰觸。

慕容鈺身子一震,認她生疏的吻著,熟悉的味道刺激着他的感官,唇齒在她一陣廝磨之下微微打開,口中帶着淡淡的葯香隨着她的丁香小舌進入,瀰漫着一股淡雅的清香。

良久,二人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夏清歌額頭抵著慕容鈺的胸膛,喘息一聲,帶着女兒家的害羞道:」慕容鈺,你娶了我吧,再過一年我可就是沒人要的老姑娘了,我從十二歲就開始和你糾纏不清,如今都十八歲了,女孩子最美的時段都給了你,你若不答應可真是天理不容!「

她一口氣說完,就等著慕容鈺開口,可等了半天他都未曾言語,夏清歌立刻昂頭看去,卻卻一雙飽含深情的瞬子所吸引。

」你怎麼不說話?「

」我以為你還未曾說完!「慕容鈺理直氣壯的道。

夏清歌束眉氣惱道:」我可是女孩子,開口說出這番話已經是很拉下臉的事情,你還等着我說什麼?我警告你,你要是不答應,我就…。「

慕容鈺低聲一笑」你就如何?「

夏清歌也懶得顧及顏面,輕挑的上下巡視一番」我就先生米煮成熟飯,看你還不敢不對我負責?「

」咳咳…。注意女子的德行!「

」在你面前我沒有德行!「

後者輕笑一聲,伸手將她攬入懷裏」那你就先對我霸王硬上弓了吧!「

夏清歌噗哧一笑,伸手拍了他一下」想得美!你答不答應?「

慕容鈺將臉深埋在她的頸間,低笑點頭」嗯!「

……。

大年三十,榮王府外一切平常,內院內則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喜慶之色隨處可見,夏清歌坐在床榻前,身着大紅色嫁衣,身旁則站着兩名年輕貌美的女子。

」真沒想到,最後還是你嫁在了我前頭。「宋莜玉一邊幫夏清歌梳妝,一邊感嘆道。

夏清歌對鏡而照,面上帶着身為新娘子的喜悅之色,微微一笑」是啊,我也不曾想到呢!只可惜父王跟隨白衣道長去雲遊四海,哥哥又在福州,有些遺憾了!「

一旁的柯佑林勸慰道:」只要你過的好,他們即便不再身邊也是開心的!「

夏清歌重重點頭」一定會的!「

三人閑聊,外面的媒婆子走了進來,她正是上一次幫慕容鈺迎娶鄭元姬的花娘子,昨日見夏清歌這張臉,還曾心中納悶,為何好端端的,鈺小王爺又要重新置辦一場婚禮,可接觸了半日下來,她方才發覺,這位雖和一年前那位新娘長相相似,可性格卻截然不同,半日下來,花娘子心中的天秤就有了很大的傾斜。

雖這二人長得一模一樣,可這位夏姑娘平易近人,事事和她商量,且嘴角永遠掛着一抹溫和笑意,相較之下,從前那位元姬姑娘就要刻薄無禮的多了。

如此想來,鈺小王爺本就該跟這位長得似天仙,性子又好的人結為連理才是嘛!

」新娘子可整好了?眼瞅著吉時可就要到了。「

夏清歌點了點頭,宋莜玉拿起一旁的紅蓋頭為其蓋在頭上。

」花媽媽,可以走了!「

」好嘞!新娘子盈門了!「

隨着她高呼一聲,夏清歌在宋莜玉和柯佑林的攙扶下走出了房門,這場婚事極其低調,一切都是夏清歌自己張羅的,原本慕容鈺不同意就如此草率拜堂成親,可夏清歌卻堅決如此。

幸福不是給別人看的,即便十里紅妝又如何?幸不幸福關起門來只有自己知道,可如今,她滿滿的都是幸福!因為她嫁給了一個用生命來愛她的男人,這就是她得來最珍貴的寶,何故還在意什麼排場?

花娘子在前面帶路,院子裏的下人及其家眷則將早就採摘的粉梅揮灑在空中,雪花隨着粉梅在空中飛舞,彷彿進入了一個滿是純凈的美麗世界。

走入正堂,一抹身影站在了夏清歌的面前,停頓了良久,方才從媒婆手中接了紅段子,拉着夏清歌走入了正堂之內。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夏清歌和慕容鈺一同朝首位的二人行了拜禮,秦嬤嬤和陳伯臉上均是難言的笑意,榮王不能趕回來參加兒子的婚事,夏清歌這邊暫時也沒有長輩趕來,最後二人決定讓照顧了慕容鈺二十多年的老人來坐了這高堂,且秦嬤嬤和陳伯在慕容鈺心中一直是他敬重的親人,如此安排倒也合情合理。

」夫妻對拜!「

夏清歌的視線被隱藏在紅蓋頭內,雖看不清對面的人,卻能感覺到一雙溫潤的目光,二人同時彎身下去,花娘子呵呵一笑,揮着手中絲絹子。

」禮畢!新娘子送入洞房!「

宋莜玉和柯佑林二人攙扶著夏清歌,在慕容鈺的護送下到了青竹閣內,屋內燭光搖曳,紅綢紗帳,大紅錦被,無一不顯示著這裏的喜慶。

」清歌一日沒吃東西了,待會兒記得讓她吃些飯菜!「宋莜玉將夏清歌攙扶到床上后朝一旁身着紅衣的慕容逸提醒道。

後者雙目緊盯着床榻上的新娘,嘴角挽起一抹輕笑,柯佑林見此拍了拍宋莜玉道:」他還捨得餓著清歌嗎?別瞎操心了,走吧!「

宋莜玉朝夏清歌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紫玉,大傢伙說了,你待會兒不必去前廳了,你二人好生過你們的新婚之夜,我們大傢伙一起熱鬧着過一個新年夜,呵呵,不過壓歲錢是不能少了我們的!「

慕容鈺轉臉看向她二人」已經備下了!「

二人說笑着離去,慕容鈺重新轉過臉來,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喜悅,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一目,早在十幾年前他就曾幻想着有一日他能為她披上蓋頭,如今,所有的記憶在腦海中盤旋不去,可他卻始終未曾挑開她的蓋頭。

」你是要這麼看下去嗎?「夏清歌盯着他的鞋子,詢問一句。

後者輕笑,伸手拿起一旁托盤內的喜秤挑開了夏清歌的蓋頭,紅蓋被他挑落下來,露出裏面一張清雅靈秀的面容,平日的夏清歌本就生的不錯,如今在加上精緻的妝容和這身大紅嫁衣的襯托,清麗脫俗之外更顯露出一股嫵媚之氣。

他低頭看向她,她則昂頭含笑對視,慕容鈺伸手拉過她的手坐在了她的身側」累不累?「

夏清歌搖頭」不累,就是頭上這頂金冠太重了一些。「

」嗯,我幫你取了它!「慕容鈺伸手將夏清歌頭上的金冠小心翼翼的取了下來,一頭烏黑秀麗的青絲隨之飄落而下。

」你累不累?「夏清歌拉過慕容鈺的手,仔細給他把脈,確定脈象穩定之後方才安心!」

這幾天她天天幫着他用藥浴調理身子,在加上白鶴仙翁開的藥方子,搭配起來調理,這幾日他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

「不累,今日是我此生最開心的日子,滿心都是喜事,哪裏還顧及上累不累的?」

夏清歌瑩瑩水瞬里盈滿了笑意「我也是,此生最開心的日子便是今日!」

「餓了吧,過來吃些東西!」

「嗯!」

夏清歌起身,慕容鈺將她外面套著的一件大紅喜服退下,只著了裏面那件長裙,二人坐到桌前,慕容鈺倒了兩杯溫酒,一杯遞給夏清歌,後者伸手接過。

「交杯酒,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夏清歌微笑,隨着慕容鈺舉起的手,二人昂頭一口喝了下去。

簡單的吃了些東西,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外面一陣鞭炮之聲,絢麗的火花在空中閃耀奪目,劃過窗子絢麗的沒入了暗色當中,一波沉寂一波又起,連續不斷,空中的花火甚是美艷。

夏清歌站在窗前抬眼朝外張望,眼神裏帶着一抹期冀,希望今夜的快樂能夠常伴他們走下去,她不求大富大貴,只希望能和心愛之人一起自由自在的活着,到了今日,她方才漸漸頓悟人生,往往人們終生都在追求未知的東西,卻誰都不捨得停下腳步看看周邊美麗的風景,其實,人最難學會的就是簡單二字。

一雙手從身後圈住了她纖細的腰身,夏清歌嘴角挽起一抹無比幸福的笑容,輕輕靠在背後那清瘦卻溫暖的胸膛內「我想念那片草原了,那裏有牧馬羊群,有我們的家,等過陣子咱們離開京城回去那裏好不好!」

背後沉默良久,慕容鈺的眼神透過黑夜的天空看向遙遠的未知空際,久久之後方才飄渺的落下一個字「好!」

紅紗帳內,二人盤腿而坐,彼此的眼睛裏只有對方。

「聽說會很疼!」夏清歌珍重的開口「所以,你要輕點!」

慕容鈺臉上反而有了一抹紅暈。

這幾日二人雖同床共枕,慕容鈺也曾情不自禁,可夏清歌每當想起他的身體都及時喊停,如今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她不希望給自己留下一個遺憾。

「你先還是我先?」她在此詢問。

慕容鈺挑眉,纖長白皙的脖頸透著妖艷的分紅之色「自然是我先!」

「好!」夏清歌二話不說,平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深呼吸一聲「來吧!」

等了半晌,迎接她的卻是沉默的空氣,夏清歌皺眉睜開眼睛,但見慕容鈺一臉忍不住的憋笑。

「慕容鈺,你笑什麼?」她蹙眉。

「我在笑你這模樣,彷彿是準備任人宰割的豬羊。」

「我…。我聽說會很疼,究竟多疼也不知道,心裏自然有些忐忑,你還在這裏取笑我!」

慕容鈺不語,嘴角的笑意卻不減,夏清歌見此束起的眉毛更皺緊了些,蹭的從床上做起來,一把拉過他的衣領「看你這模樣似乎從前有過經驗啊!」

「沒有!」慕容鈺毫不猶豫的搖頭。

「太肯定了,一定是騙人的!」

後者無奈嘆息一聲「男人最原始的本能就是經驗,這無需教授吧,且我和你雖沒有夫妻之時,從前卻有過不少擦邊的事情,哪裏還不懂的!」

夏清歌撇嘴,又感覺此時他們的對話着實好笑,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來。

良久,二人都停下了笑意,慕容鈺的瞬子漸漸深沉下去,夏清歌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女兒家本能的羞澀讓她想要躲避,卻被對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正式他的眼睛。

慕容鈺挨近她的臉龐,鼻息噴灑在彼此的臉上,唇瓣漸漸挨近,帶着眷戀深情的一吻落下,他的唇薄兒冰涼,帶着淡淡熟悉的味道縈繞在她的周圍,夏清歌的身子漸漸變得柔軟,依身靠入他的懷裏,慕容鈺伸手撫摸上她的衣衫,情到深處帶着一絲青澀的熾熱。

夏清歌感覺到慕容鈺的變化,睜開迷濛水瞬對上他「怎麼了?」

慕容鈺低聲一笑「我有些累了!」

夏清歌有些懊惱,急忙起身拉過他的手腕把脈,確定他沒事之後皺了皺眉頭「還好沒事,是我不好,想着今日是我們大婚之日,卻……。」

慕容鈺低頭輕吻着她的紅唇,溫聲音勸解「我比你更想,可是如今不是時候!」

夏清歌望着他,心裏升起一抹愁緒,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她了解他,他是害怕自己如果真的離開人世,佔有了她的身子對她無疑是一種傷害,可他卻不知,若他不再這個世上,她也絕不會獨活,這個身子也只能是他的。

「慕容鈺,你不能撇下我,無論到哪兒,我都要跟着你,所以,你不能不要我,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人!」她主動上前懷抱住他。

原本反抗的雙手停在了她的腰間,隨着她生澀而起伏着,他雙手緊握成拳,心裏掙扎,最終閉上了眼睛,反手為掌,將她緊緊擁入懷裏,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

*帳暖,恣意撩人!伴隨着鞭炮齊鳴,響徹在喜房之內!

*之後,夏清歌感覺自己精疲力盡,慕容鈺批了一件袍子下床,門外則後者守夜的婆娘端著一盆溫水,慕容鈺端著走到床前,夏清歌不想讓他太累了,強撐著起身,拉過絲被「我自己來就可以!」

慕容鈺未曾言語,熟練的擰著帕子,走到床前坐下「還是我來吧!本就是因我而起!」

夏清歌哪裏願意,畢竟二人才剛剛有了夫妻之實。「不要,我自己來!」

後者低笑一聲「凈過之後還要上藥的,你能看清楚嗎?」

「我不想讓你太累了!」

慕容鈺拉過絲被也上了床「剛才都不累,如今只是給你擦一擦而已,又有什麼累的?」

想起剛才的場景,夏清歌忍不住又羞紅了臉,隨不再阻止他,慕容鈺便揭開了被子幫她擦凈之後上了一些葯,二人收拾妥當,夏清歌也感覺自己疲憊睏乏,躺在床上窩在慕容鈺的懷裏,不過片刻就沉睡了過去!

新婚之後,日子在平淡卻愉悅中度過,每日他們都會一同出門走走,無論去哪裏只要有身邊之人作陪,他們都覺得很是開心。

當慕容鈺第一日看到那一對披着火紅嫁衣的小雪人時,站在那裏看了良久。

夏清歌多麼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長此以往的繼續走下去,所以有時,她會故意去忽略慕容鈺的病情,也不知是她準備的葯浴真的起了作用,還是白鶴仙翁的方子在延續慕容鈺的性命,總之這將近二十多天裏,他的身體明顯比從前要好了許多,精神也十分晴朗。

夏清歌看到后總是在心裏祈禱著,希望老天開眼,讓他能不知不覺的痊癒、。

然而直到有一天,所有她幻想的美好都彷彿如泡沫一般瞬間化為烏有。

那日,房間的粗實婆子抱着一疊衣物下去,夏清歌見多數都是慕容鈺的衣服,就不想假借他們,於是就上前準備要過來自己清洗。

那婆娘卻十分為難的道:「啟稟王妃,小王爺交代過,這些衣物都不必清洗了,直接扔了就是。」

「好端端的為何要扔了?」夏清歌越發覺得納悶,伸手接過來「你下去吧,我幫他扔了就是!」

那婆娘也未曾多想便福身下去,夏清歌走到一旁將包袱打開,在翻找了一陣之後徹底傻在了當場,數條沾染著鮮血的絲帕袒露在眼前,夏清歌心口猛地一陣刺痛,眼淚立刻流淌了下來。

她以為他好了,可他卻只是在她面前演戲,這數條絲帕只怕是這陣子他藏起來的,為的就是不被她發現,他從什麼時候就開始咳血了?

處理了那些衣物之後,夏清歌在雪地里凍了很長時間,她必須要將自己的心態調整好才能去見他,不然,只會給他徒增煩惱而已。

傍晚時分,夏清歌重新折回了青竹閣,見書房內的燈亮着,她深吸一口涼氣,提裙走了進去。

一入房間便見到慕容鈺爬在案幾之上,手中的書也早已跌落在地上,她心裏一驚,立刻跑上前去。

「慕容鈺?」

見慕容鈺並未答話,夏清歌臉色慘白,拉過他的手正準備為其把脈,剛才未曾做聲的慕容鈺緩緩動了動身子。

「你回來了!」見夏清歌站在自己面前,慕容鈺嘴角挽起一抹輕笑,拉過夏清歌的手「可是餓了?」

夏清歌很快收起了驚慌失措,搖了搖頭「不餓,你餓了嗎?」

慕容鈺也搖頭「最近總覺得沒什麼胃口,呵呵,不過陪你一起用膳倒是胃口大開!」

夏清歌勉強扯出一抹笑容「那好,我這就去吩咐傳膳!」

慕容鈺點了點頭,夏清歌轉身立刻走了出去,一出房門,眼淚就順淌著流了下來。

時間真的到了嗎?

難道老天真的就不能睜開眼睛看看嗎?

痛苦的撕心裂肺,她卻必須要將所有的脆弱隱藏在麵皮之下,在折回書房時,慕容鈺坐在椅子上,眼神朝窗外看去,不知在想些什麼,夏清歌不去打擾他,朝身後的婆娘招了招手,兩個粗實婆娘立刻端著飯菜擺在了桌子上面。

「吃飯吧!」夏清歌走上前拉過慕容鈺的手,也拉回了他的思緒。

「嗯!」

二人坐在餐桌前面,慕容鈺著了筷子幫夏清歌夾菜「我看這天色,明日想必是個晴天,咱們去城外的山上看日出如何?」

夏清歌心裏咯噔一下,手上扒飯的動作卻未曾停下來,佯裝驚喜的道:「好啊,我正想出去走走呢!」

慕容鈺見她開心也跟着溫和一笑「這些時日都沒出過府去,也該是好好走一走了!」

「嗯!」夏清歌重重點頭,手上扒飯的動作未曾停下,另一隻藏在桌子下面的手卻狠狠的擰緊自己的大腿,強忍着不讓自己的淚水對着他流下!

第二日清早

榮王府門口天未亮就已經停著一輛馬車,隨着大門應聲打開,裏面走出了一行人,為首的二人緊緊相依偎,慕容鈺用斗篷緊緊包裹着懷裏的女子,二人下了王府門前階梯,上了馬車后隨即快速離開。

約莫行駛了一個時辰左右,他們終於到到了山腳底下,慕容鈺和夏清歌二人下了馬車,吩咐身後的侍衛等候在山腳,他二人一同上了山去。

走到半山腰,夏清歌時刻觀察著慕容鈺的神色,今個兒一早他的氣色似乎更好了些,原本一直蒼白的臉色也有了紅暈,爬山這一路走來更絲毫未曾停歇,握着她手的力氣明顯比從前大出許多。

「可是累了?」慕容鈺見夏清歌盯着自己,側臉沖着她微微一笑。

夏清歌搖頭「不累,你呢?」

「我也不累!還記得五年前我們去凌霄山嗎?」

「記得,那一路都是你帶我上去的!」

慕容鈺點頭「嗯,在走下去山路崎嶇,對面積雪太光滑了,清歌,我帶你飛上去如何?」

夏清歌沉思片刻,雖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煩悶擔心,可還是隨着他的意願點頭「好!」

慕容鈺輕笑,伸手攬過她的腰身,輕點腳尖飛掠而起,夏清歌猶如第一日上凌霄山時,驚呼一聲,伸手緊緊摟着他的脖頸。

周圍的冷風鋪面而來,她躲在他的懷裏,慕容鈺將她抱的更緊,斗篷緊緊將二人包裹,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原本要走上半個時辰的山路終於被他們順利登上了山頂。

山頂之上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積雪,瞭望遠方也都是純白之色,夏清歌站在頂峰四周觀看,不免驚嘆「這裏可真美!」

慕容鈺站在山崖邊上,沖着東方瞭望,大風吹起他的衣袍,夏清歌站在他背後,眼神一刻都不敢在離開他,望着他的背影,彷彿他虛幻的隨時都會化作一縷清風一般。

「清歌!」

「嗯!」她應一聲走上前去,慕容鈺迴轉過身拉着她的手「太陽已經升起了!」

夏清歌尋着他的視線看去。只見東方一片桔紅之色透過雲層緩緩升起,她激動的點頭「是日出呢!」

「嗯,太陽從東方升起西方落下,經歷世世代代從未變換更替,雖每日的經歷相似,可看到的又不太相似。」

隨着慕容鈺這一句感嘆,夏清歌也深有體會「太陽雖每一日都沿着軌跡行走,可每一天卻不再是同一天,它也無法回到昨天去,所以不同,雖每次都是東升西落,卻也看盡世間滄海,所以有所不同!」

慕容鈺微笑「知我者清歌也!所以我希望,等我離開這一世之後,明日太陽照常升起,而我也許也在另外一刻世間里生活,也許是昨天,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下輩子!所以,你要好好活着,我也會好好活着!」

夏清歌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淌落下來「你忘記了我們的誓言,曾經是你說過,你生我生,如今,我又怎能言而無信?」

慕容鈺溫潤一笑「可真的感覺自己走到盡頭的時候,卻最希望我深愛的人能夠好好的活下去,若讓你隨着我去了,只會讓我感覺自己太過自私!」

「你不要這麼說!」夏清歌急忙捂住了他的嘴「人都是有自己選擇的一條路要走,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我們都只是隨着自己的心愿而去。」

慕容鈺閉上眼睛,不再言語,這一刻,他唯一希望的就是感受懷裏這絲溫度。

「太陽升起了天氣也暖和了呢。」

夏清歌睜開眼隨着他的視線看去,慕容鈺轉過身臉朝太陽望去,夏清歌看不清他的臉,總感覺他似乎要離開她一般。

「清歌。」

「嗯!」

「旁邊那個樹下埋着一壇桂花酒,是三年前我來此埋下的,用的是青竹閣內種植的桂花,你幫我取來吧!」

夏清歌看着他的背影,見他不曾轉身,她朝身後看了一眼,那棵大樹不過十幾米遠,她方才點頭「好,你等着我!」

她不敢耽擱,轉身踩着厚重的積雪快速的朝那棵大樹跑去,慕容鈺側轉身緊緊盯着她的背影,嘴角的鮮血不斷淌出,他伸手用藏匿在手中的絲帕擦拭了一番,眼神自始至終不曾離開那抹身影。

眼神越來越模糊,就像被一層霧氣包圍一般,漸漸的,他感覺眼皮沉重,心裏不斷提醒著自己,他要等來她和桂花酒,可沉重的瞬子卻越發的沉重,黑暗終究代替了黎明。

夏清歌剛剛跑到樹下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響聲,她突然頓住了腳步,不敢回頭,卻強自忍着轉過身去,見那一抹雪白身影倒在了雪地這種,她方才徹底崩潰的呼喊一聲。

「慕容鈺!」一路狂奔著跑到了那抹猶如熟睡一般的人兒跟前,此時的他更像是一個雕刻的瓷娃娃,動也不動,嘴角一滴鮮紅的血液凝固,眼睛緊閉,絲毫沒有了一絲氣息。

夏清歌悲痛的大哭一陣,慢慢的轉為嗚咽,片刻后又開始昂天大笑,笑過之後她仍舊緊緊抱着那具漸漸轉涼的身體,抽出衣袖中早已備下的刀子,舉起右手毫不猶豫的割了下去。

鮮血順着她的手腕流向了慕容鈺的嘴角,她伸手撫摸着他被鮮血染紅的唇「我要還給你,這裏流淌的是你的血,慕容鈺,你聽到了嗎,我要還給你!」

眼淚沒有了,笑聲停止了,她甚至覺得自己連呼吸都快沒有了,心跳聲漸漸緩慢下來,眼前出現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似乎在向她招收,她欣喜的伸出手放在了他的手中,一切又歸於的安靜。

一盞茶后

兩抹身影快速飛了上來

「還來得及嗎?」一位年輕男子焦急的聲音傳來。

「希望那兩個兔崽子能撐過去!」蒼老的聲音隨之傳來。

二人登上雪峰,遠遠便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兩抹身影,徐子煜見此立刻飛身上前,一把將夏清歌抱入懷裏,點了她的穴道,方才去探她的呼吸。

白鶴仙翁緊隨而來,伸手背着一個竹簍子也同時放在了地上。

「清歌丫頭如何?」

後者深呼一口氣「還好,尚有一口氣在!」說完話,他立刻從懷裏掏出一粒藥丸強硬的塞到夏清歌的口中,而白鶴仙翁也上前去觀察慕容鈺,見他面色蒼白,心裏着實沒了底氣。

徐子煜則雙眼緊緊盯着慕容鈺嘴角那鮮紅的血液,立刻上前搶在白鶴仙翁之前替慕容鈺把脈「雖脈搏微弱,可尚有一口氣,師兄,立刻將雌蠱拿出來!」

「好好好!」白鶴仙翁急忙從竹簍內掏出一個四方正的紅木匣子,打開匣子后,裏面赫然出現一隻拇指大小的蟲子,見此,徐子煜也不再耽擱,拿出匕首在慕容鈺手臂之上劃出一道口子,隨即點了他的穴道,防止流血過多。片刻之後,慕容鈺血管內彷彿有一條蟲子在蠕動一般,快速從胸口滑入手臂,順着血管一路朝流血的口子處滑來。

在刀口處,一個褐色的腦袋突然從裏面探出頭來,說時遲那時快,徐子煜立刻飛出兩指猛地一夾將那拇指大笑的蟲子從裏面硬生生拔了出來,隨即快速放入白鶴仙翁提早備下的盒子裏,後者立刻蓋上蓋子。

二人這才長長呼了一口氣。

半個月後

當夏清歌醒來后立刻奔著慕容鈺的房間而去,宋莜玉寸步不離的跟在身後「清歌,你小心自己的身子,我沒有騙你,慕容鈺他真的活過來了!」

夏清歌並未言語,當她打開那扇們后,平躺在床上的那抹身影方才讓她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她一步步走到了床邊,坐下來伸手顫抖的放在慕容鈺的鼻尖,當感受到那絲氣息時,她方才喜極而泣「他真的活過來了!」

宋莜玉嘆息一聲走上前來「是啊,我沒騙你吧!」

「可是,可是冰魄血蠱之毒呢?是不是治好了?」

宋莜玉挑眉,賣關子道:「這個你就要問一問白鶴尊者和你小師叔了!」

她朝門外看去,夏清歌也立刻看了過去,只見白鶴仙翁和徐子煜二人並肩走了過來。

「師父,小師叔,慕容鈺他……。」

白鶴仙翁揮了揮衣袖「他已經脫了了危險,今個兒若不醒來,想必明日就會醒了!」

「怎麼會!怎麼會治好的呢?冰魄血蠱引子之人不是無葯可治嗎?」

白鶴仙翁捋了捋鬍鬚道「按道理來說的確如此,可這世間任何事物必然是相生相剋的,冰魄血蠱一般都是有雄性卵蟲培養而成,這種蠱毒有一個致命弱點,他們很難控制對異性的吸引,只要有一條足已吸引它的雌蠱出現,它即便在人的體內也能感覺出拿到異性的氣息,只不過雌蠱世間難尋。所以,我四處尋訪終於費盡心機才給這死小子找到了這隻雌蠱,他身體內的蠱蟲自然就不受控制的爬了出來。」

「可是…。可是當時我明明記得他已經沒有呼吸了啊!」

徐子煜輕笑一聲「這還多要虧得你割腕自殺的功勞,你的鮮血里曾流着慕容鈺的血,他的血本就有很好抑制蠱毒的作用,你將血流入了他的口中,他也就陰錯陽差的存了一口氣,方才撐到了我們趕到。」

聽到他二人的解釋,夏清歌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這麼說,他身上的毒真的都解了?」

白鶴仙翁很肯定的道:「只要能引出蠱蟲,他便不會再有生命危險,接下來調養數日,應該就能安然無恙!」

「多謝師父,多謝小師叔!」她此時不知有多麼開心,對白鶴仙翁和徐子煜的感激更不必多說。

白鶴仙翁急忙跺了跺腳「臭丫頭,都說多少次了,今後要喊我師伯,我小師妹才是你的師父!」

夏清歌心情好,自然事事依順「剛才太高興了,胡言亂語,還望師伯見諒!」

幾人閑話了一陣,宋莜玉勸說夏清歌回房休息,可她卻非要留下來照顧慕容鈺,幾人勸不住也只能認她去了。

到了晚上,夏清歌不及睏倦,便躺在了床側熟睡了過去,躺在她身邊的身子在她睡去不久便有了反映,慕容鈺緩緩睜開眼睛,朝紗帳看了一眼,秀眉不自覺的皺緊,為何他還是在自己的青竹閣內?難道他沒有死?

帶着一抹期待,他側臉看去,剛好對上一張讓他牽掛的面容,緩緩抬手碰觸著面前熟睡的容顏,溫熱的觸感讓他更是震驚。

夏清歌感覺到臉上的碰觸,立刻睜開了眼睛,在對上慕容鈺困惑不解的瞬子時,她微微一笑,驚喜的坐起身來「你醒了?」

「歌兒,我沒死?」

「能說話自然是活的!你先別着急說話,我去給你倒杯水來!」

慕容鈺心中仍舊震驚不已,夏清歌端來一杯溫水,將慕容鈺攙扶著靠在身後的大抱枕上,方才伺候着他喝了幾口水。

「究竟是怎麼回事?」將茶杯里的水喝光之後,慕容鈺便迫不及待的詢問,夏清歌將茶盞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方才將白日裏白鶴仙翁和徐子煜的一席話說與他聽。

「這麼說,我身上的蠱蟲已經被引出了?」

夏清歌很堅定的點頭「不錯,已經被白老頭帶走了。」

「他走了?」

「嗯!見你脫離了危險,他就急匆匆的趕去了玉女峰,呵呵,怕是很久未曾見到雲姑,如今甚至牽掛吧!」

慕容鈺也忍不住微笑「活着真好!」

夏清歌隨着他的話點頭,舒服的窩在他的懷裏「不錯,活着真好!」

接下來的數日,慕容鈺和夏清歌的身體慢慢都恢復健康,二人商議后便整頓了行禮,夫妻二人拋下隨從開始四處去遊玩起來。

此時,一切的恩怨糾葛似乎都已經落下帷幕,他二人的幸福生活方才剛剛開始!

世間從此多了一對神仙眷侶的夫妻,逍遙於世、隱居于山!恩愛一生,至死方休!

正文全劇終

------題外話------

還有幾章番外,這幾天會上傳的,大家不必蹲點守着了,我家斷網整整兩天,大結局上傳完了抱歉,番外等一個星期之後來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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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毒妃,廢物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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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大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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