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路荊棘一路愛(5)

第37章 一路荊棘一路愛(5)

第37章一路荊棘一路愛(5)

安以若醉了,心智也變得模糊。

她枕着胳膊趴在吧枱上,遠遠望去,單薄的身影悲傷而無助,與整個酒吧如火如荼的氣氛格格不入。手機震動起來,她摸索半天才放到耳邊。

「怎麼不接電話?在哪兒呢?」牧岩找了她幾個小時,去遍了所有她常去或可能去的地方,心急如焚,語氣不自覺有些嚴厲。

聽到他聲音,安以若忽然就哭了,「牧岩,我怕我再愛你,也敵不過你們十幾年的感情。」

她害怕於把握不住他整顆心,卻又忍不住心疼他多年來背負的沉重。

矛盾的心情折磨得她彷徨而無助。

她的哭聲混雜着動感極強的樂聲,聽在牧岩耳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抑鬱。他坐在車裏,心口一陣揪緊地疼,卻還勒令自己冷靜下來,「告訴我你在哪兒,我馬上過來。」

當牧岩以時速一百六的速度趕到「天籟村」酒吧時,兩個眼角眉梢帶着地痞流氣的男人正扶著安以若往外走,其中一個居然色膽包天地欲伸手摸向她腰際。

牧岩眼底驟然湧起怒意,火氣以迅雷之速直燒到腦門,哪裏還有理智可言,他一陣風似的疾步衝過去,揮手就是一拳,力氣之大令男人摔出三米之外。

臨近的玻璃桌被撞翻,酒吧內驚叫聲四起。

另一個男人見狀把安以若摟在身前,朝牧岩叫囂:「操!你他媽——」

牧岩劈手搶過身旁大勵手中的資料袋,「啪」的一聲刮打在那人臉上,「馬上給我放開她!」

男人被扇紅了半邊臉,嘴裏還不示弱,「敢和老子搶女人……」

話音未落,懷裏的安以若已被扯離了懷抱,同時,他臉上狠狠地挨了一記重拳,隨後沒等他爬起來,衣領又被牧岩揪住。

面對牧岩冷厲陰寒的目光,他終於面露驚色,「大,大哥……」

「滾!」牧岩合了合眼,強壓下心口上躥的怒意,一把將他甩開。

保安聞聲湧上來,扶起被打的客人,語氣不善,「怎麼回事?你們幹什麼呢?」

大勵適時出面善後。

出了「天籟村」,安以若開始不安分地掙紮起來,牧岩由着她鬧。

不知是微涼的夜風令她清醒,還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喚回她殘存的意識,安以若分辨出身旁的人是牧岩。她仰起掛着淚痕的臉,主動吻他。

似乎是要證明:他在身邊,不會離開。

牧岩抱她更緊,回吻中交織著憐惜、眷戀、以及銘心的愛。

暈黃的路燈之下,一對戀人吻得旁若無人,纏綿入骨。

各有一段過往的他們終於還是遇到了感情路上的第一波風浪。對於七年前發生的事,牧岩沒有更好的解釋。他想,安以若需要足夠的時間消化他的過去,如同他當年也用了很長很長的時候沉澱下沉痛的記憶。

就在牧岩和安以若為愛情神傷時,A市有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一個月間居然發生三起命案,死者除了有兩名是吸毒者,居然還有一名警員。

牧岩一時忙起來。身為緝毒大隊負責人,他介入案件之中,與專案小組配合,全力追查此案。可即便如此,他依然顧及著安以若的人身安全。在心裏開始有了某種猜測之後,他愈發注意韓宇庭的一切,尤其在與盛夏見面時,聽她無意中說過一句「車禍之後他不只樣子變了,性格也變了」后,他似是想通了什麼。

這天從案發現場回來,牧岩再次翻閱著韓宇庭的資料。在看到他出車禍的時間時,腦海里滑過某些片段,「五月,又是五月。」

五月里,蕭雨被當場擊斃;五月里,蕭然挾持了晨晨射傷了他;五月里,安以若被顧夜綁至緬甸;五月里,經過一場殊死搏鬥,他救出了安以若;五月里,顧夜脫逃,至今下落不明。

統統都發生在五月。

合上資料,牧岩給局長打去電話,申請調出金鑰匙。

金鑰匙是極為重要的證物,上次從蕭雨身上搜出來后就交了上去,現在存放在警局證物室的保險櫃里。牧岩去雲南時根本沒帶在身上,如果按正常程序申請,除了有充足的理由,更需要足夠的時間,可那個時候的他,連一天都等不了。

「可以。」鄭局立即把最近的幾起案件和顧夜的案子聯繫到了一起,但正常程序還是要走:「下班前你把書面申請遞上來。」

結束和鄭局的通話,牧凱晟的電話就來了,他提醒牧岩:「明天你媽生日,晚上記得帶安以若回來吃飯。」

忙得連母親的生日都忘了。牧岩撫額,「知道了。」掛了電話這才想起安以若去了外地,遲疑過後,拔通了她的手機,「展會結束了嗎?什麼時候回來?」

「要後天下午結束,回來的話得晚上。」安以若應該身在會場,和他通著電話還不忘交代,「把白色綢緞的那件禮服掛出來,對,就是那件。」

想像她在現場忙碌的樣子,牧岩有些心疼,「別太累了,晚上早點兒休息。」

安以若猶豫了下:「你,有事嗎?」一般如果沒有重要的事,牧岩不會在白天給她打電話。況且他最近為了查案作息時間有些混亂,加之她的工作忽然多了起來,兩人已經有一周多沒見面了。

牧岩扒了扒頭髮:「明天我媽生日,想帶你回家。」似是怕她拒絕,他緊接着又說,「你忙你的吧,等回來再約時間見面,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難聽出前一句里隱藏的期待以及后一句里隱約的失望,安以若心裏有些難過,正想說話又被助理打斷,「安小姐,盛總請你過去一下。」

她那邊那麼忙,牧岩準備收線:「先這樣吧,晚上我再打過來。」

卻被叫住,「牧岩?」

「嗯?」覺察到她的欲言又止,牧岩滿心期待地屏住了呼吸。自從知道了他和何書慧的事,安以若沉默了許多,似有若無的冷淡令他心急又無奈。此時握著電話,似乎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然而他能感覺到,默契依在。

安以若沉默了幾秒:「案子有進展了嗎?」

牧岩何嘗不懂:同樣經歷過感情傷痛的她在醉過鬧過之後難得地保留了一份理智,她正在努力地學習給予他的初戀最大的尊重。

他如實回答:「暫時還沒線索。」

安以若再度沉默,像是無話可說。

牧岩嘆了口氣,柔聲曼語,「這兩天都在會場嗎?累不累?」

「還好,有助理幫忙。你呢?」

「我什麼?」

想問他好不好,想囑咐他執行任務時要小心,開口時卻成了,「你吃飯了沒有?」

吃飯?牧岩看了下時間,下午三點,她問的是哪一頓?

算了,他直言道出思念,「以若,我想你了。」

「嗯,我,知道了。」在說什麼啊,安以若覺得這通電話糟糕透了,不等牧岩再說什麼,她匆匆說:「我去工作了。」然後徑自掛了電話。

次日清晨,牧岩接到專案組負責人的電話,驅車去警局。

「報告已經出來了。如你所料,子彈確實進行過特殊的打磨處理,大大減弱了殺傷力。否則依開槽的軟頭彈而言,進入人體后不可能只造成穿透這麼小的創傷。」因為開槽,會在人體內開花或炸裂。

「兇手有意誤導我們。」牧岩斂下眼,神情凝重,「不過他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或許他是為了掩飾子彈的來源,卻偏偏給了我們提示。」大勵盯着報告,閑閑地介面,「如果不解剖根本無法發現體內存有子彈殘片,從傷口外觀看來會以為是普通的子彈。」

牧岩瞥他一眼,「這種子彈什麼地方最常見?」

大勵心領神會,咧嘴笑了,「我這就帶人去查。」

連日來無頭緒的調查終於有了進展,法醫依照牧岩的推測對死者屍體進行了解剖,發現子彈的不同之處。鄭局眼裏滿是激賞。

忙了一天,直到傍晚牧岩才和大勵一同回到隊里。

進了大廳,他還在交代:「想辦法找線人,不能讓線索在這斷了。」

張恆見他回來,忙迎了上來,笑得神秘兮兮的,「大隊長,有人找你。」

牧岩不解,正想問是誰,手機就響了,他邊接電話邊三步並兩步上樓往自己辦公室走。

電話是牧凱晟打來的,他問,「怎麼還沒回來?」

牧岩看了下表:「七點之前能到。」還有20分鐘,換換衣服狠力踩兩下油門,時間足夠。

牧凱晟怕妻子失望,忍不住提前問:「安以若和你一起嗎?」

「她,」牧岩正想說她出差了今天回不來,可推開辦公室門的瞬間,就愣了。

半晌沒聽到兒子說話,牧凱晟沉聲叫他:「大木?」

「啊,那個,」牧大隊口拙地頓了一下,目光落在趴在他辦公桌上睡覺的女人,「我們一起回來。」

那邊滿意地掛了電話。

牧岩走過去把安以若抱坐在腿上,「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

安以若累壞了,因為走得急沒訂到機票已經坐了一天的車。聞言迷迷糊糊地回答:「我先回來了。」明明就沒有想要故意冷落疏遠他,又怎麼捨得他失望呢?

心底湧起感動,牧岩在吻住她前輕喃,「要是心裏不痛快打我罵我都行,別一個人憋著。」

如果不是真的愛,向來強硬的男人怎能如此放下身段。想到七年來他默默承受了多少壓力,安以若忍不住回抱他:「不是都過去了嘛。」

是的,都過去了。以後有她陪在他身邊。

愛的天空,由他們共同撐起。

當牧岩領着安以若回到家,牧媽媽已經準備了一桌子的美食。見到漂亮大方的準兒媳,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拉着她的手一陣噓寒問暖,親熱得像是女兒回家一樣。

「阿姨,今天是您生日,」入座前,安以若把一個包裝簡單雅緻的盒子取出來遞到牧媽媽手中,「這是送給您的。聽說玉具有光電效應能與人體發生諧振,促進血液循環,我選了一隻手鐲,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歡。」

牧媽媽眼裏盛滿慈愛的笑意:「喜歡喜歡。」接到丈夫示意的眼神,她當面拆開了盒子。

安以若偏頭望了眼牧岩,他正抿嘴笑,似是無聲的鼓勵。她臉頰緋紅,親手把玉鐲戴在牧媽媽手上,大小正合適。

席間,老人家不停給她夾菜,熱情程度超出想像,搞得牧凱晟和牧岩備受冷落。

晚飯後,牧岩隨牧凱晟去了書房,安以若邊幫牧媽媽收拾碗筷邊聽她講牧岩小時候的事。

牧媽媽嘴角噙著笑意:「別看他現在像模像樣的,小的時候淘起來像只臟猴子。我早上才給他換好的衣服,放學回來跟掉泥堆里似的。」

安以若也笑:「我還以為他小時候就像現在這麼穩呢。」

「才不是。」牧媽媽想起沉年舊事,「他皮得不行,我說不聽的。不過他很怕你牧叔叔。有一回他和子越比賽爬樹,我喊了半天都不肯下來。後來他爸回來指着他說:給我滾下來。他嚇得差點兒從樹上掉下來,那樣子還真就是連滾帶爬呢。」

居然是個劣跡斑斑的人物啊。想像牧岩爬樹的樣子,安以若失笑。她不禁想,人生是一本書,每一頁都留有成長的足跡,而牧岩這本書,值得她用一輩子的時間細細研讀。

離開牧家后,安以若和牧岩牽手步行回公寓,這是自她知道牧岩和何書慧的事之後第一次留宿在他這裏。

凌晨時分,安以若「啊」地一聲驚醒。

牧岩扭開枱燈把她抱進懷裏,「怎麼?做夢了?」

安以若畏縮著抱緊他的腰,身上微微顫抖,開口時聲音帶着哭腔,「好多血……」蕭然猙獰的臉,還有一張陌生的沾著血的面孔不斷閃現。

牧岩像抱着一個脆弱的嬰兒似的把她摟在懷裏,手輕輕拍打她的背,柔聲細語,「別怕,有我在。」依然堅定的語氣,熟悉,又近在咫尺。

一句「有我在」讓她多日來鬱積在心底的情緒發泄出來,安以若哭起來,眼淚滾燙地落在他胸膛上,止也止不住。

牧岩眼裏蘊滿心疼:「別哭了,我在這。」

安以若哭得越來越厲害,後來更是抽出手使勁打他,巴掌一下重過一下地落在他身上,嘴裏不停地罵:「都怪你,都是你的錯。蕭然要殺我,盛夏針對我,為什麼啊,我愛你也錯了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我們再相愛也抵不過你們十幾年的感情?她人不在了,我想爭都無從入手,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怕失去!」

原來,除了心疼,她還怕他心靈走失。

牧岩不避不閃地任由她打,直到她哭得脫力,他才俯在她耳邊,「傻姑娘,你不需要和任何人爭。我很清醒,知道自己現在愛的是誰。」綿長地呼出一口氣,他語氣堅定,「我說過,我會在你身邊。不會變,永遠不會。」

感情道路上遇到風波是極為平常的事,很多戀人無緣走到最後,有時僅僅是因為一時衝動。所幸安以若與牧岩都是理智的人,他們懂得珍惜擁有,沒有過分糾纏已經遠走的過去,更沒有輕率地說出分開的話。

一句「都過去了」為這場風波畫上了休止符。

哪怕相愛的路上荊棘滿布,因為承諾過永不分開,我們也要堅持到底。

決不辜負當初為愛你許下的誓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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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一起虛度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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