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詭案實錄(大結局)》(13

第四百九十九章《詭案實錄(大結局)》(13

黑色法則

陳奎竹突然瘋笑起來,就好像聽了天大的笑話一樣,他倒沒隱瞞啥,回答說,「參與?怎麼定義的?你們說的那黑衣人,是我大哥。我們家境倒是不錯,只是他從小腦袋受過傷,變得傻裏傻氣的不說,性取向還變了。男人就是男人,該喜歡女人才對,他怎麼能喜歡男人了呢?我絕不允許我們家族有這種人的存在!我為了幫他,就找一些女子過來,迷暈她們。我先當面做一遍給他示範,再讓他做一遍體味一下。只是他每次都很暴力,還有咬人和掐人的毛病,很容易把這些女人弄醒甚至是弄死。」我聽到這腦袋嗡了一聲。心說合計我們接手這案子,不僅是強姦,該叫輪姦才對。這陳奎竹竟然這麼喪心病狂,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來?陳奎竹說完還很得意,接下來他又說了更猛料的東西,「你們知道幾個受害者啊?告訴你們,在我當上高管以後,全國各地沒少跑,傷害過的女人,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而且我是港商嘛,惹了事就回去避難,沒有人能把我怎麼樣的。大部分受害者都選擇沉默,有少部分的去報案,又有誰能調查到我的頭上呢?甚至有好幾次,我都聽說那些受害者不得不去做流產手術。」

杜興本來聽得就氣憤,一聽流產的字眼,他壓不住這火氣了,畢竟這勾起了他對亡妻亡子的思念。他哼了一聲,掄起巴掌就給陳奎竹狠狠來了一下。要不是我和劉千手攔著,我估計陳奎竹這一口牙是保不住了。陳奎竹被扇完不僅沒害怕,反倒更來脾氣了,瞪着我們說,「你們幾個警察算是運氣,要不是朱梓涵那傻婊子露餡了,你們能找到線索懷疑到我么?還有你。」他盯着杜興,「記住嘍,這巴掌我早晚要找回來。」我被他最後一句弄得挺敏感,心說陳奎竹這話啥意思?他還能逃出去不成?我又一合計,覺得自己多慮了。陳奎竹現在都啥樣了,還裹着漁網呢,一會就被押回警局了。憑他剛才說的這些話,禍害過這麼多女性,判他一個死刑都是輕的呢,他還能怎麼逃?可陳奎竹很可氣,一點悔過的覺悟都沒有。他說完話又特意看着杜興,繼續用眼神挑釁著。杜興這人要是真被激怒了,脾氣不是一般的暴。我和劉千手使老大勁了,最終才勉勉強強把他壓住。杜興也算給我倆面子,氣的哼了一聲,罵了句他娘的以後,一扭頭向遠處走去。他這是變相的緩緩心情,圖個眼不見為凈。

說實話,我也想走開,對着陳奎竹這種高層次變態,我看不下去。但我還真想知道一些疑點是怎麼回事,只好壓着性子繼續蹲在他旁邊。海風很大,劉千手沒管這些,點了個煙吸了起來,算是提提神,趁空又問,「你確實很厲害,把我們誤導了,當初一度以為兇手是橋頭的肖璋,他只是一個靠算命騙錢的,怎麼能惹到你呢?」陳奎竹一聽肖璋的名字,就嗤笑一聲,故意往劉千手身邊湊了湊說,「他?那個死神棍?我剛來烏州市時,為了熟悉環境,經常出去逛逛。有天碰到他了,非要給我算命。我信了他一次,結果這不正經的玩意兒說我有災,坑了我一大筆錢,這仇我一直記着呢。本來我馬上要調回香港了,我只是想在走前送他個禮物,算是把他欠我的債給還了罷了。沒想到你們這幾個警察不簡單,竟然能看破漏洞,甚至還不擇手段的夜裏潛入千盛調查我。」說到這他嘆了口氣,「我依舊以為我的計劃是天衣無縫的,壞就壞在朱梓涵身上了。她以前在香港就是個雞!要不是看她對我哥照顧的不錯,我豈能栽培她?教她做人做事?但雞就是雞,腦筋里缺根弦,愛爭一時的面子。既然誣陷肖璋的事失敗了,就別露面了,我們低調的走人就是了。她卻非得誆着我哥出去跟你們露魔方的事兒,她自己更是把那段死人視頻傳到警局……你們說,要是朱梓涵那婊子沒打亂我的計劃,你們能懷疑到我么?」

我細想了想,陳奎竹說的也沒錯。如果不是朱梓涵做了那麼多『提示』,我們還真不一定能找到線索。其實要我說朱梓涵這種故意挑釁的做法,也能理解。她跟陳奎竹在一起久了,私下裏肯定做了不少壞事,一次次的瞞天過海,也讓她變得浮躁起來,可最終這三個人全敗在烏州市重案二探組的手上。當然了,還有一些疑點,別看陳奎竹沒說。但憑現在掌握的消息,我也能猜個差不多。那一晚我們仨潛入千盛,一定被朱梓涵發現了。她事後告訴了陳奎竹,而陳奎竹就想了一個計策,想把我們引到影壁山殺掉。只是他算計到我們了,卻沒料到還有第四人的存在,被第四人用那神秘武器打敗了。陳奎竹確實是個很小心也是個很毒的人,當時為了給自己保命,他又把他大哥弄出來,當了替死鬼。他大哥一定事先就被帶到影壁山了,藏在某個隱蔽的地方。他當時趕到他大哥那兒,殺了人偽裝好現象,又騎着事先準備好的摩托逃之夭夭。這倒不是我亂猜,因為影壁山那裏路太少,想從我們眼皮子底下逃走,只有騎摩托穿野地才能辦到。在逃回千盛后,他又遇到朱梓涵的不滿。他倆一定鬧得很厲害,陳奎竹剛殺完他大哥,心情不好,一怒之下殺了朱梓涵。

雖然在陳奎竹嘴裏,朱梓涵就是個不爭取的婊子,但我卻覺得,朱梓涵對他大哥動了真情。這種女人以前經歷了一般女人沒經歷過的事,或許這讓她對陳奎竹大哥的性取向問題看得很開,尤其那次雞姦事件,我猜也是朱梓涵帶着陳奎竹大哥單獨行動的,為了讓這大哥真正的爽一爽。不過這一定沒經過陳奎竹的同意,畢竟在陳奎竹心裏,他想要他大哥變成一個正常的男子。至於我們最早在山邊發現的那具被燒焦的女屍,她身上的符籙和嘴裏的套子,也都是幌子罷了,讓我們把矛頭指向肖璋。算起來我進入警局后也處理過不少兇案了,可這次,我卻頭一次接觸到陳奎竹這種人。他不僅能把反偵破做的這麼好,還製造疑點干擾我們,讓我們誤抓別人。如果拋開他是罪犯的角度,只把這當成一種案列的話,不得不說,我真的為陳奎竹這種人豎一下大拇指,他確實是個高智商的罪犯。在陳奎竹說完時,我們就都沉默起來,各自琢磨著。

這樣過了好一會,陳奎竹又開口打破沉默。他扭頭看了一眼海中的汽油艇,跟劉千手說,「你是他們倆的頭兒,這事還得找你商量,知道么?那艇里藏着一個皮箱子,是我這幾年的積蓄。錢不多,五百萬。你如果能帶頭同意放我一把,這錢全歸你們,你們樂意怎麼分就怎麼分。我只用錢買我這一條命,如何?」劉千手沒接話,只是抬頭看着他。陳奎竹以為有戲呢,來了勁頭,又強調一句,「想想看,五百萬,那必須要一個大旅行包才能裝滿的。你們平時才掙多少錢,這麼累死累活的,何不趁這機會合作一下呢?這案子你們沒了我也能很好的結了,我既然逃了,也絕不回來亂說的。只要你們點一下頭,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我承認,陳奎竹說的確實有點歪理。我們要從錢的角度出發,這一輩子當警察混到退休,也不一定能掙這麼多錢。一次買賣能得這麼多錢,無疑是很大的誘惑。但話說回來,我覺得這錢太血腥了,裏面藏着的,可是很多女人的冤屈,甚至還有亡魂。我想搶著說拒絕的話來着,但陳奎竹問的是劉千手,我又只好把這話憋了回去,扭頭看着劉頭兒,等他的回答。

劉千手摸了摸兜,從裏面拿出一張彩票來,就是雙色球那種。他對着陳奎竹把彩票舉起來說,「陳先生,看到沒?這東西也能值五百萬。或許哪天我早晨一睜眼一兌獎,錢就到手了。不過我為這事忙活一年多了,老天告訴我,我目前沒有掙那五百萬的命。你只是一個人,級別太低,我還是信老天爺的話比較靠譜。他如果認為我行,會給我五百萬的。」劉千手這種拒絕的法子很特別,把陳奎竹聽得一愣。但當他緩過勁知道逃跑無望時,又壓制不住的吼了一嗓子,獰笑起來。他這幅笑很嚇人,左臉保持原樣,右臉都快擠在一起去了。尤其眼神中,還透出惡毒的目光。他本來長得很帥,卻突然弄這麼一手。這種半張臉是人半張臉是獸的感覺,讓我都不敢直視他。杜興沒聽到後續的談話,不過他轉了一會火氣消的差不多了,正溜溜達達走了回來。看到陳奎竹對我們做鬼臉,他不滿了。這次他沒扇嘴巴,直接對着陳奎竹的脖頸切了一掌,讓陳奎竹倆眼一翻昏迷過去。他還跟我倆說,「你們還小啊?喜歡看犯人做鬼臉逗你們玩是不是?都別說話休息一會,有啥要問的,回警局再說吧!」其實我們也沒啥可問的了,陳奎竹該說的都說完了。他現在暈了也不錯,省着我們面對這個變態直膈應了。

這樣熬到晚上十點左右,我們才回了警局,當然也押著陳奎竹。他在半路上醒過來了,當時我們正坐在警車裏呢,我和杜興分坐在他兩邊。我怕他醒了後會大吵大鬧,還合計不行我再切一掌讓他繼續暈著吧,但出乎意料的,他很老實,悶着頭一句話不說。我們回去后都沒歇息,想連夜把陳奎竹的口供做出來,也算是儘早把他罪證都準備好。可到了審訊室,我們讓他把在海邊說過的話重複一遍時,他竟然笑了,啥也不說。這讓我特別不理解,我心說他一時不說又能怎樣?事實就是事實,他躲得了初一還能躲得了十五么?杜興拍著桌子,對陳奎竹吼,讓他別耍花樣,甚至還強調要是他再不說,就給他用刑了。陳奎竹挨過杜興的打,稍微有些怕杜興,但他沒被嚇住。愣愣的看了我們一會,突然間抽搐起來。我沒料到他會出現這情況,尤其他抽的雙手都扭曲著,看着有種雞爪子的架勢。嘴裏還不時的往外吐白沫。

他都這樣了我們不可能繼續審訊了,又急忙給法醫那邊打電話,讓他們快點來人看看。有個男法醫趕了過來,他倒是準備充分,還帶着鎮定劑。他先給陳奎竹打了針,又詳細檢查一遍。

我們仨看不慣這場面,先出去迴避了。等法醫檢查完出來時,他跟我們說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這陳奎竹好像有精神病,剛才犯病了。

我乍一聽先一愣,但立刻反應過來。心說不可能,這陳奎竹在剛才在海邊跟我們搏鬥時,正常的不得了,咋趕這麼巧一回來就犯毛病了呢?我嚴重懷疑他是裝的,他一定又有餿主意了,想通過精神病犯罪逃過一劫。我想到這有種忍不住嘆氣的衝動,覺得我們怎麼這麼點背,咋攤上這麼個變態又狡猾的罪犯呢?

我們沒急着回審訊室,我又問劉千手一句,「頭兒,如果陳奎竹得精神病的事是真的,那他還會被判死刑么?」劉千手悶頭想了好久,臉上流露出一絲失望,搖搖頭說,「如果有醫生出示材料,再加上他聘個好律師的話,別說死刑了,他連牢都不用做,直接去精神病院逍遙快活了。」我聽完心裏就火大,給我感覺,這是在鑽法律的空子。尤其陳奎竹還是個名人,他要找個好律師很容易的。

這起姦殺案,我是從頭到尾跟下來的,知道陳奎竹做了多大的孽,真不想看着他逃脫法網。按說我一個警察,有些話不該說,但我還是湊到劉千手耳邊來了一句,「頭兒,咱們得想辦法。」沒想到我剛說,劉千手卻不樂意了,點着我說,「咱們只能做到現在這樣,估計明兒陳奎竹的律師就能來了。他這案子影響不小,要我看到時咱們二探組也不要接手了,我寫份材料交給上頭,讓上面着手處理此案吧。」我懷疑自己聽沒聽錯,這種處理方式竟然是劉千手下的決定,他以前那種敢於擔當的勁跑哪去了?劉千手不想跟我多說這案子了,也不想進審訊室。他轉開話題,跟我倆說,「都忙活一天了,也沒吃飯呢,雖然現在是晚上了,但還是一起出去喝點慶祝一下吧。」我算稀里糊塗被他帶走了。而且我還發現,他這次吃飯出奇的愛喝酒,還有種跟杜興聯合起來往死灌我的架勢。我酒量不小,但也架不住他倆連番進攻。估摸我少說喝了半斤白的,最後實在扛不住,腦袋一沉趴在飯桌上睡著了。

我也不知道是被誰扛回來的,反正再一睜眼時,自己已經躺在警局會議室了。我揉着腦袋直哼哼,昨晚喝的有些上頭,到現在腦袋還昏昏沉沉的呢。我又掙扎的爬起來,因為我聽到會議室外面特別吵,我想知道發生啥事了。這時候我沒看時間,估計肯定到上班點了。我以為外面又有啥新案子,帶回來啥人要審訊呢,可沒想到竟然是陳奎竹死了。他死在審訊室,我出去看時,發現他正被人用擔架往外抬呢。正巧劉千手和杜興也在旁邊看着,我就晃晃悠悠湊過去問了一嘴,到底咋了?劉千手嘆了口氣,回答說,「陳奎竹真的有精神病,昨天夜裏發作了。可咱們沒人知道,也沒能及時救他,他就在審訊室抽風抽死了。吐了一嘴的白沫子,說不出有多慘?」我聽完第一反應是高興,覺得這逗比是惡有惡報,老天開眼啊。但往深一尋思,又覺得不對勁。

我剛才光顧著高興了,忘了陳奎竹的精神病是裝出來的。我心說他不是沒病嗎,那還抽搐啥啊?這時劉千手不想看現場了,擺手帶着我往會議室走,我又問他,「頭兒啊,我覺得事有蹊蹺,咱們要不要回放下攝影機呢?」我說的攝影機就是監控室外面那個,這攝影機存儲量很大,一周之內的錄像都能調出來,我想看看昨晚陳奎竹死前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但劉千手又一嘆氣,拿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那攝影機很掉鏈子,昨晚上罷工了,關鍵時刻卡屏。等畫面再動時,陳奎竹都已經死了。上頭也挺注重這事的,但真沒法子嘛。」我聯繫着前前後後,忽然有種感覺,這一系列的巧合或許是人為的。昨天陳奎竹耍么蛾子,法醫那邊還得出結論說他真有可能有精神病,那劉千手就將計就計,給他來個被自殺?到底這分析的有沒有理,我是不知道了,畢竟昨晚上自己倒頭大醉一場,啥察覺都沒有。我打心裏想讓陳奎竹受到懲罰,既然這懲罰已經實現了,我也懶著揪扯這事兒。管他自殺是啥原因呢,人死了就行。

我是這麼想的,也就沒在多問。不過跟我之前預料一樣,陳奎竹這個千盛老總的死,引起了廣泛的關注。很多媒體爭先報道,甚至報紙頭版全說的這個事。我也把這些報道挨個看一遍。不得不說,他們根本不明白這裏面的真相,把陳奎竹的罪證說的很輕。尤其個別小道媒體,竟說陳奎竹是去海里遊玩,不幸癲癇病發作,死於意外,最後被警方發現的。他以前做過的那些善事,現在也被搬了出來。我在回家的路上,經常能聽到周圍人談論他。有次遇到個女孩,還說陳奎竹是個善人,死這麼早可惜了。我當時很想跟這女孩多說兩句,但礙於某些原因,我忍住了。而在心裏,我想了這麼一番話,世界上最大的惡,或許就是頂着善良的旗號四處橫行的。我不管陳奎竹做善事的目的何在,但這絕不是他行惡的借口。他對他大哥是好意,只是用的方法太過極端。這絕不能讓別人因為他的「本無惡意」而原諒他,相反只能說明他這麼高雅人士是個雙手沾滿罪惡的白痴。

一晃離姦殺案結束有三個月了,淫樂殺人狂的影子在我腦海中漸漸淡化。我不想再深究這案子的事了,想繼續本本分分做好一個刑警該做的工作,可我們二探組攤上事了。我不知道具體攤上的是什麼麻煩,但上頭不再給我們大案子。我們這專門弄重案的,最後竟跟小偷小摸的毛賊打起交道來了。這種情況在以前發生過一次,我們要被外調到別的省輔助破案。可那次我們走前填了表格,劉千手還提前跟我們漏過話。這次我們卻有種無緣無故閑下來的感覺。尤其跟劉千手在一起時,不經意間我還能發現他臉上出現一絲憂慮。我忍不住問過幾次,他想什麼呢?但他每次都以搖頭回絕我。另外還有個讓我出乎意料的事,小鶯頻繁的找我。最開始是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法醫科坐一會,說她有事問我。可等我趕到法醫科時,她又什麼都不問,跟我扯起家常來。漸漸地,她還約我一起看電影。我是總被她開玩笑叫李逗比,但我也不是真傻,我能琢磨出來,小鶯想跟我處對象。

其實很多人對法醫這職業很敏感,畢竟法醫天天跟屍體、解剖這類的打交道。但對我來說,這都不算啥,法醫接觸屍體這是職責所在。而且真要沒人干法醫了,那我們怎麼破案怎麼找線索呢?我不在乎小鶯是法醫的身份,也試着跟她處起對象來。我總陪她去看電影,當然了,我去電影院就是陪坐。因為每次我倆看的,都是動畫片。我一個大老爺們,看點熱血的動作片還行,對動畫片真不感冒。不過陪她去也有好處,至少能偷偷拉拉小手。這天晚上,我倆趕個夜場,看完從電影院出來時,都到半夜了。我問她吃點啥,她說不餓,我一合計,那就送她回家吧。她家離電影院不遠,我們就打算步行回去。只是趕巧了,這條路上的路燈有點毛病。挺多路燈的電壓不穩,弄得照明亮度不強,有些昏暗。不過我倆都不怕這個,我心說這裏黑歸黑,但跟命案現場相比,簡直弱爆了。

在我倆一邊聊天一邊漫步時,有個摩托從後面開了過來。其實偶爾出現騎摩托的,這不算啥,但壞就壞在,這是個飛車黨。我當時正替小鶯拎包呢,還走在最外面,這不開眼的飛車黨離近后竟猛地加速,向我靠來。一看他就是個新手,不然有點經驗的飛車黨都是兩個人作案:一個開車一個搶劫。現在他就自己,在經過我時,順手對着包抓了一把。他這一把還沒抓實,我反應也快,在他一抓時我就急忙跟他較勁,他最後也沒搶到我的包。他一看搶劫失敗,就想開車逃,但我能讓他逃么?我吆喝一聲追了過去。自打當了刑警,我處理的案子多了去了。我都記不清自己跟賊拼腳力拚了多少次了,這短期衝刺的速度早就練出來了。我吼了一聲追着。那飛車黨被嚇壞了,使勁給油。我發現我運氣不好,最後只拽住他衣服。但我沒撒手,我倆這麼一拼,嗤的一聲,他衣服被拽開一個大口子。這麼算起來,這賊虧了,他搶包不成還倒搭一件衣服。我本來心裏暗罵一句,說算這小子賺到了,不然逮到警局有他好果子吃。沒想到我這正失望呢,他倒來脾氣了,這種賊都小心眼。

他在遠處把車一調頭又停了下來,冷冷的望着我倆。我看他那架勢,心說行哇,這是想跟我干一架了?我現在沒帶膠皮棍,但也不怕他啥。我對小鶯說,讓她躲開點,我好施展一下手段,把這不開眼的賊擒住。小鶯也這麼做了,默默的走到路邊站好。那飛車黨還挺能擺譜,嗷嗷叫了幾嗓子,加速開摩托向我衝來。我也沒想躲,尋思等他再離近一些的,我直接飛起一腳給他從車上踹下來得了。但這時出現一個小小的意外。那飛車黨面上看着高調,其實暗暗留了一手。突然間他一摸后腰,拿出一把匕首來,還對我連連冷笑起來!我心裏一驚,沒想到會有這種變故。這時候我倆離得很近了,我真要抬腿踹他,很容易被他割傷。而且這飛車黨還來癮了,一邊開車一邊舞起匕首來,跟瘋了一樣。對付這種瘋子,一時間倒讓我有些手忙腳亂。我打定主意穩中求勝,不求一招制敵,先把他匕首搶下來再說。我又往後退了幾步,勻出更多的時間讓自己能找到下手的機會。

可我和飛車黨之間最終沒打起來。突然間那飛車黨哼了一聲,連人帶車當着我面摔了下去。這下把我弄愣了都,我心說這什麼毛病?這哥們有病?羊癲瘋臨時發作了?他這一下摔得不輕,也顧不上別的,捂著腦袋在地上打滾。這可是好機會,我不管那麼多了,急忙衝過去,用膝蓋壓在他背上。又把他褲帶抽了出來,把他雙手綁住。這期間我留意到一件事,這哥們捂著左腦瓜骨,那裏一定受到什麼傷害了。我一算方向,剛才正好對着小鶯那邊。我扭頭看了眼小鶯,小鶯一直沒動地方,緊緊貼在牆角,臉上還有一些小緊張。我急忙對她笑了笑,說句沒事了,算是安慰她。她也跟我點點頭,我又把精力放在綁人上。不過我面上說沒事,心裏卻起了波瀾。我聯想到一年前的一件事。

當時我們還在處理折翼天使案呢,那個陰公子拿着刀要去醫院病房找顧倩婷的麻煩。他跑着跑着突然摔倒,小鶯就在顧倩婷旁邊站着。當時我一直沒搞懂陰公子為什麼摔倒的,現在一想,我覺得或許跟小鶯有關。我有個很大膽的猜測,小鶯有什麼暗器,能發射彈子這類的東西。以前的陰公子,還有這次的飛車黨,都著了她的道了。當然我沒有啥依據,純是一種猜測而已。看我綁完人了,小鶯走過來跟我說,「李峰,我馬上到家了,你也不用送我了。先忙正事,把這匪徒送到警局吧。」以前小鶯回家也都是自己走,這條路她都走的很熟了。我一合計我們不能這麼點背一晚上遇到好幾撥劫匪吧?我就點頭接受她的建議,但也囑託她,回家后給我發個短訊報平安。就這樣我倆分開了,沒多久小鶯短訊就來了。而我為了這個劫匪,忙活到大半夜。

我真不知道小鶯家附近的派出所是怎麼搞的?破案水平太次了。我在審訊室審這飛車黨,耍了點手段之後,他竹筒倒豆子全說出來了。原來他還當過小偷,在那一片橫行半年多了,好多入室行竊案都跟他有關。我這次意外擒賊,還連帶着破了好幾起案子。等弄完這事,我也懶的回去了,直接在會議室睡了一宿。第二天上班后,我又琢磨起來。我昨晚跟小鶯的約會是不歡而散的,我作為一個男人,不得表示表示,彌補一下么?我也不是啥有浪漫細胞的人,想來想去都是挺俗的法子。最後我選一個,我去買個玫瑰送給小鶯吧,順便約她一起找個西餐廳吃個晚餐。在快下班時我就行動起來。先跟劉頭兒打個招呼,又去了一間花店。我在網上看的,有人送紫玫瑰,顯得浪漫濃情啥的。我尋思不行自己也送這個唄,但跟店老闆一問,這花九十九一朵,我當場差點暴走,心說幹啥啊?這也忒貴了吧?我送花不能只送一朵吧,少說也得有九朵才能表心意。可我要買九朵紫玫瑰,太傷元氣,最後沒法子,花一百塊買了九隻紅玫瑰。當然了,我也耍點心眼兒,讓老闆多弄點滿天星,有它們的襯托,顯得這九朵玫瑰充實一些。

我掐著點,等過了下班時間我才回的警局。用報紙包着花束,賊兮兮的跑到法醫室。

事先我給小鶯打電話了,她等我沒走。我以為當我把花拿出來送給她時,她咋也得高興地抱我一下?弄好了還能親我一口。但出乎我意料,小鶯看到這玫瑰時,臉色瞬間一沉。雖然很快她又調整狀態對我笑起來,我卻能品出來,她打心裏是不接受我這份心意的。我當時就迷糊了。心說她當初主動找我處對象的,咋我送她玫瑰她不開心呢?這裏面一定有啥說道?不過小鶯也很給我面子,接了這玫瑰,又跟我一起出去吃個飯,最後還讓我送她回家。但我送完她之後心裏不得勁,想找人聊一聊,最好是找個有經驗的,能給我指點一下。我首先想到劉千手,但立刻又把他pass了。劉頭兒是結過婚,不過他哪有經驗啊,為了工作連妻子孩子都送人了。我又想起了杜興,他跟我是純哥們,也結過婚,絕對是談心的最佳人選。我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杜興正在家喝悶酒呢,一聽我要找他,急忙應了,還催促着讓我快點過去。我從電話里明顯能感覺得到,他也有些不對勁,心情不咋好。我覺得奇怪,這幾天也沒啥揪心的案子,他這是玩哪一出啊?

我急忙趕到他家,他把我叫到客廳一起坐下來。他這次喝酒挺簡單的,下酒菜就是油炸花生米。我本來跟小鶯吃過飯了,但為了陪他,我也意思一下喝了一點。我想跟他先胡扯幾句,等氣氛差不多了,再說小鶯的事。但還沒等我說主題呢,他倒來了一句,「真是糟糕的一天。」這話說的模稜兩可的,我也猜不透他指的啥?只好順這話又問了一句,「大油你咋了?」杜興握著酒杯,也不理我,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杯中酒,拿出一副自言自語的架勢說起來。他說的很慢,也沒啥條理,東一句西一句的,我品了老半天,才把他的話想明白。今天早晨有人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一件事,是關於他亡妻的。杜興入獄就是因為當地計生委的三個混蛋偷偷帶着他亡妻去做人流,導致大小全意外死亡的。這也是杜興心頭的一個傷疤。本來他也把那三個壞心眼的計生委全弄死了,但沒想到今天他才知道,還有個漏網之魚。那三個計生委就是聽了這個頭頭的命令才下手對付杜興亡妻。換句話說,杜興殺的那三個都是「從犯」,「主犯」還在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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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尖叫:與死人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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