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江湖恩怨 111章向著娘家人是傳統

第二卷江湖恩怨 111章向著娘家人是傳統

江湖上打鬥,皆為事出有因。

武功高強,那是葛門買賣的事。

暗八門不是瞧不起自己,而是凡是遇到打鬥的事,都留給趙世凱的葛門買賣來解決,已經在暗八門的徒子乏孫人心目中早就形成共識。要問蜂門買賣在江湖上有什麼特色,頂多也就是耍耍陰招。

蜂門買賣的騙術,五花八門,千奇百怪。「飄葉子」,「碼方子」,「帶袖箭」,「翻跟頭」等等,都是蜂門買賣傑出的代表作。打不過你,罵不過你,蜂門買賣的騙術,能將你一家老小騙得屌蛋精光,騙死你沒商量,再聰明的人栽在蜂門買賣的人手裏,也能有招式把你騙得連條褲子都不剩。不信,呵呵,那你就來試試。

今天,周德強被六扇門的人反噬,騙得他連褲子都脫光了去趟水。看來,六扇門的水不是想像中的那麼淺,越往前走越深,是目前趨勢,憑暗八門的人很難改變。

他帶着人,直奔樓上。

夫人和孩子,抱成一團,哭哭啼啼,也不敢喊冤叫屈額。

六扇門的人無影無蹤,他們的人不知道往哪裏打槍。那些窗欞、門板格子,大小桌子和板凳及櫥櫃,都是自家人用子彈打穿。六扇門的人來了幾個,沒人看見。見他們一會兒上樓,一會兒下樓。一會兒來到馬棚,一會兒又來到客廳。

家丁見到那裏有人影,他們就往哪裏開槍。

至於,家丁為什麼一個個倒地,有抱腿叫疼的,有手捂耳朵叫痛的,有摸著自己胳膊肘,只喊流血不止的......那都是六扇門的人,打出來的飛鏢所傷。看得出,六扇門的人意欲干出點動靜,希望調虎回山。

因為,他們並沒有對任何一個家丁下死守。不像在去馬家盪的路上,遇到的那些六扇門的人,一招致命。

「唉吆,老爺,我們都被打殘了,不知道對方是誰,只看到有好多人影,始終不見真人?」

「老爺,這些人使用飛鏢,防不勝防。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躲都來不及。唉!」周德強越聽越氣,他打斷家丁的話,恨吾不才的抱怨道:「都他娘的給老子閉嘴,太太、公子、大小姐們怎麼樣啦?」

「我們,我們都在忙着對付壞人了,太太和公子小姐么......」

接下來,家丁不敢多言。看周德強氣色,是在火頭上。這一會,是老虎屁股摸不得。誰都知道,周德強心情好的時候,什麼話都好說。心情糟糕的時候,太太少爺小姐他都一樣該罵就罵,說打就打。動手動嘴,拳腳並用。

「一群廢物,我周德強養着你們,十多個人,逮一個六扇門1的人,都逮不著。把我的摘星樓毀成現在這個亂糟糟的樣子。我周德強要花多少錢來修嗎?」手下的人提着大燈籠,周德強邊走邊看。他疾步來到夫人的房間,裏面的人嚇得房門緊鎖。從房門外,就能聽到來自裏面的抽泣聲,且不止一個人。

那是,周德強的房間和孩子們的房間,都是間間相通。

當然,和小妾的房間,也是屁眼戳蘆材節節通。

「嗚嗚嗚......」

房間里傳出影影倬倬的抽泣聲。

「太太,別害怕,我回來了!你和孩子們受驚了啊!」周德強預料到太太和孩子們會被嚇成啥樣。摘星樓外邊都打成稀里嘩啦,躲在房間里的他的孩子們和太太們,能不嚇得連滾帶爬,屁滾尿流?所以,現在能做的,就是竭盡全能,不遺餘力地安慰他們。

先顧家人,等把家人安頓好,接下來再去給受傷的家丁、傭人找郎中。再說了,現在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半夜敲郎中的門,他不一定能打開。郎中也是有識之士,起早貪黑走彎路,他們沒少吃虧。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夜路走多了,膽子反倒越來越謹慎嘛。

屋裏人,聽到熟悉的聲音,「呼啦」打開房門。

一窩蜂放聲大哭,就像小孩子受了委屈,見到大人要哭訴一樣。「啊喲,你個死鬼,家裏發生這麼大的事,到現在才回來,嚇得我和孩子們都鑽到床肚下面去了。那槍聲打起來,就像放鞭炮,我們娘幾個連個頭影都不敢露出來。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招來禍殃啊!嗚嗚嗚......」

「爹,你可回來了!我和娘都快被逼瘋了,拱在床肚下面,逼得人氣都喘不過來。外邊的人又不知道咋的,一個都不來關照我們。平時還給他們吃,給他們喝,關鍵時刻,又不出來幫助我們家賣命,爹,要他們何用啊!」

他兒子對着三樓下邊,數落着那些被石柱木柱用飛鏢打倒在地的家丁,不分青紅皂白不分。

他哪裏知道,那些家丁之所以將石柱木柱引開,正是為了保護周德強一家人的安全。

如若不然,那石柱木柱知道三樓有周德強的家裏人,毫無疑問,他們定會直接活捉,以此要挾家丁停止胡亂射擊。免得他們倆,跳上串下,費了老大功夫,才算將十多個家丁一個接着一個撂倒。

不是石柱木柱心狠手辣,家丁也是社會最底層的人,他們僅僅是為了填飽肚子。

石柱木柱知道這些,如果不將他們擊倒,只要有一個人站着,他們就得負隅頑抗。那石柱木柱可不做着對自己六扇門不利的事,因為,你同情他放過他,家丁足夠為了填飽肚皮,選擇和石柱木柱廝殺到底。最後,吃虧的必定是石柱木柱兩個人。

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誰都知道......

馬占奎到了家裏,不比周德強他們家好。

他們家的醉得功釀酒坊,規模比周德強他們家要大得多。周德強他們家沒有作坊,而馬占奎他們家的釀酒坊,酒窖就要十多間房屋。加之釀酒用的大鍋灶,盛酒用的大水缸。涵蓋酒槽存放,酒麴攪拌,出窖上鍋蒸煮。

爾後,從圓木桶箍成的鍋蓋中間,用打通的竹節,組成的管道,將蒸汽變成酒之後,流入指定的大水缸......

無論從哪個角度考量,馬占奎的醉地功釀酒坊佔地面積,比周德強超出幾倍大。聽得周德強的探子來報,秦昊和許傳奎他們一樣,心存僥倖。以為,只有周德強他們一家遭殃,是因為暗八門的人在他們家的摘星樓相聚,被六扇門的人盯梢。

啟動拿摘星樓開刀,以示準備攻打馬家盪的人延緩或者取消計劃。

不能不說,六扇門逼迫暗八門的人撤兵回鎮,是秦昊等人的一大幸事。

凡事,只要不以牽扯到自己家人為前提,對暗八門的扛把子的人來說,何況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大事。

為了使自己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來,到了夷陵鎮,各人帶着屬於自己的人馬,趕往自己的住所。周德強他們家發生什麼,在沿途聽了家丁來報。至於其他人是否安全,只得等扛把子的暗八門的舵把子們回到自己的家,才能得出結論。

秦昊,他們家不在官員街,而是在擋風巷。

從去往馬家盪的路上,返回的第一站,即擋風巷。

秦昊到了自己的家,沒有任何動靜。馬秀奎和許傳嬡早已經入睡,大太太二太太關心的,只是他們倆在秦家的地位高低。對秦昊出去幹什麼,會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兩個太太從來不去過問。江湖之上,婦道人家最好是不要參與。

至於,王德芳為什麼要跟周德強進入暗八門為徒,那是情非得已。

她在那種家徒四壁,食不果腹的情況下,不去跟周德強學門手藝,怎麼能養活自己的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像秦昊他們家的兩個太太出生在名門貴族的家境,又怎麼可能與江湖之人掛得上鈎?

儘管,她們嫁給了秦昊這樣的燕門買賣的暗八門的扛把子老大,但對來自江湖之事,從來不過問。

至於,她們靠什麼手段賺錢營生,兩個太太只知道數錢,卻從來不過問他們帶回來的銀子和大洋是髒的還是乾淨,頭腦沒有這方面概念。能為自己拚命賺錢的男人,他就是好男人。以前的女人,就是這樣。嫁雞隨雞嫁狗屬狗,嫁給狐大仙,你不會生出一窩小老鼠。

「夫人,快開門,快開門啦!」

秦昊急不可待!

馬秀奎睡得迷迷瞪瞪,正在進入夢境,突然被秦昊叫醒,氣得嘴裏直念叨:「媽呀,你這老東西發什麼瘋啦?天還沒亮,你吵囔着什麼呀?怎麼啦,又是許傳嬡不讓你靠,就把老娘當好的啦?」罵罵咧咧,起床開門。

「吱呀」大門剛打開,衝進來一幫人,馬秀奎穿着睡衣,羞愧難當。

「去去去,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呀!都給老娘出去。」馬秀奎扯開嗓門,動手動腳將人轟出去。

「嘭」一聲房門關上,秦昊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得到釋放。

他笑嘻嘻地問馬秀奎:「太太,我今夜走了之後,窯冦里沒發生什麼嗎?比如,聽到什麼動靜,或者遭到什麼賊人偷盜什麼的......」看到,聽到自己的府上和出去時的情景不無二樣,秦昊暗自竊喜。

馬秀奎見問,有些不解:「怎麼啦?你出去遇到什麼了嗎?」

「嘿,那還用問,蜂門買賣的摘星樓,一夜之間被砸得稀巴爛。我的天啦!聽到這樣的消息,太太,你說我能不擔心我秦昊燕門買賣窯冦不被人算計?」

秦昊坐下來,氣喘吁吁。

要說馬秀奎對江湖之事,不像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空把,而是知音,但又不屬於金剛把(老江湖)。如果不是雀門買賣傳男不傳女,估計馬秀奎絕對成為一名江湖上的女中木蘭。聽得秦昊問及家裏安全之事,馬秀奎有些不解的問:「莫非,莫非我哥哥的行動受挫了?」

馬秀奎從床上做起,一雙腳掛在床邊上,在尋找自己要穿的鞋子。

很明顯,她是知道自己哥哥要攻打馬家盪的孫家。僅是到目前為止,她好像並不知道那滿大街的孫家大院,即林浩諸的太太孫雨薈的娘家。

「廢話,你哥哥不出事,我們能平安回來了嗎?」秦昊不懷好意地在嘴裏念叨著,馬秀奎按捺不住波瀾壯闊的心情。穿着鞋子,就去衣架上拿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給自己穿上上衣,緊跟着去找褲子。那情景,看來無論秦昊怎麼留,都休想留得住她。

「你,深更半夜想幹什麼,去你娘家看看你哥哥馬占奎?」

秦昊用眼睛瞄着她,那神態好像不是注視自己的太太馬秀奎,而是再看一場耍猴的戲。想笑,又害怕驚動猴子上來抓人。不笑,猶似對不起耍猴人的技藝。很矛盾,但又不難理解。女人,都以娘家人為最親的對象。對待婆家人,旁人路人,人盡皆知。

「你說話說一半留一半,與其說等你陰陽怪氣的告訴我哥哥有沒有事,還不如連夜趕回家,看個本相。」馬秀奎繼續忙着,秦昊不疾不徐,慢條斯理的打開門,對外邊的人揮揮手。哪些人轟然離去,但並不是回到自己宿舍睡覺,而是手裏提着燈籠,在秦昊的窯冦里裏外外巡邏起來。

「太太,我看你天生就有一副操心勞碌的命。要不然,你大哥是什麼樣的人,你這個做妹妹的不清楚?放心吧,無論出什麼事,哪怕我秦昊粉身碎骨,也輪不到馬占奎他有半點損失。他,比金剛把還要削尖,江湖之人的傑出代表。講義氣,別人來講;刀槍棍棒,那都是別人的事,於他馬占奎沒什麼利害衝突。他讓趙世凱死了,他完美無缺,你就放心的睡覺吧!」

秦昊說完,掃興的離開房間。

走到房門口,被馬秀奎擋在裏面。「怎麼啦?既然來到老娘的房間,又不是我請你帶你,自發自願,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是不是當我老馬家好欺負啊?」

你說這女人就是事多,她,他怎麼扯到許傳嬡的身上去了?

秦昊心裏想,自己不過是看到馬秀奎對馬占奎的關心備至,超過自己多少倍。他在外邊百般挂念家裏的老老小小。乖乖弄地咚,它馬秀奎倒好,隻字不提他這個丈夫出生入死,個人安危也就算了,還不相信他帶回來的有關於他哥哥馬占奎的消息。

故此,心裏有失平衡。

怏怏不快,是不想因為自己家沒有發生像周德強他們家一樣的禍事,而暗自竊喜時。

遭遇自己大太太馬秀奎對自己的無視和冷落。卻未始料及那馬秀奎把他和大太太的事牽扯到二太太許傳嬡身上。醋意大發,我去,這個馬秀奎,如此這般無理取鬧,何時是個盡頭?

底本,秦昊聽得周德強他們家家丁來報,說是摘星樓遭不明身份的人偷襲,心裏就像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無心戀戰,不過是對家人的牽掛放心不下。

有誰知,自己的一份苦心,回到家不但沒得到大太太的體貼,反而引起她對自己娘家格外思念。秦昊心裏耿耿於懷,早知道馬秀奎擔心她的家裏人,比擔心自己男人更為專註,他又何必為家裏人擔心的惶恐不安,心神不定。

懸著的一顆心,懸在半空中風雨飄零,居無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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