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姐姐，你捨得殺我嗎？
在眉娘看來，顧安年和百里挑一好像熟悉無比。尤其顧安年對待百里挑一的態度，好似百里挑一在他心裏很重要。
眉娘痛苦的心再次碎掉一地，果然，安年一直都從未愛過她，要不然心裏怎麼會藏着一個姑娘呢。
百里挑一可沒有眉娘這麼多愁善感。百里挑一雙手握劍揮向顧安年，恐怖的劍氣讓顧安年連連後退。
殺意凜然的劍氣如排山倒海，顧安年的手臂只是碰了一下劍氣，便劃出一個深深的血口。
肉體的疼痛讓顧安年不可置信地看着百里挑一，怎麼可能。
「姐姐，你覺得小安做錯了嗎？」
顧安年長得人高馬大，那張臉丰神俊朗，此刻委屈又傷心的模樣，任誰都狠不下心責備。
不得不說，顧安年此刻真的像極了百里挑一回憶里的小安。弟弟委屈的時候也會這樣倔強地皺着眉頭，眼眶泛紅，眼尾懸著一滴淚。
百里挑一握緊手中的劍，別開雙眼。
「造下這麼多殺孽，你該死。」
她不是聖母，顧安年有仇報仇，她自然不會阻攔。可是顧安年貪心不足，竟然還殺了城主府那些無辜的家丁丫鬟。
她能看到半空中那些慘死的人，陰暗，扭曲，哭泣，哀嚎。
顧安年看了一眼周圍堆積成山的屍體，眼底沒有一絲後悔，有的只是復仇的快樂和殺人的興奮。
顧安年仰頭大笑，隨後拋開手裏的斷劍，朝着百里挑一走來。
「姐姐，小安以為你來了小安就不用再受欺負，可是你卻責怪小安殘忍。」
顧安年無視百里挑一手裏冒着黑氣的七煞神劍，走過去拉起百里挑一的手貼着他的臉頰。
「姐姐，我不殺人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顧安年的臉輕輕地觸碰著百里挑一的掌心，語氣放得很輕，好像真的在認錯。
百里挑一的指腹也在摩挲著男人柔軟的臉頰，百里挑一的眼神溫柔至極，如果此刻站在她眼前的人真的是小安就好了。
倘若是小安犯下了這種錯，她又要怎麼做呢？
百里挑一微微擰眉，眼裏的溫柔就像曇花一現，很快消失不見。
她不是聖母，但也不是瘋子。做人一旦越過了紅線，別說是親人，就算是自己她也得親手送進地獄。
百里挑一摩挲顧安年的手突然收緊，眼神變得凌厲。
「別裝了，妖怪怎麼會後悔。」
百里挑一的手輕易就扼住顧安年的喉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顧安年，而是一個佔據顧安年肉體的妖精。
踏入秘境的那一刻，她就從未放鬆過。老頭說過，這裏獸能成人，妖能成精。自從聽到顧安年叫她姐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考驗來了。
不過那時她不知道顧安年是好是壞，但現在，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顧安年，非除不可。
百里挑一周身都是殺氣，顧安年察覺到危險，第一時間並不是回擊，而是直視百里挑一的眼睛，平靜地笑道:
「姐姐，我還要感謝你呢。若是沒有你，我也殺不了這麼多人，呵呵。」
顧安年語氣飄飄然，讓人不適。
百里挑一隻覺得一陣頭暈，再眨眼，顧安年已經抓着李聞香，陰惻惻地看着百里挑一。
「姐姐，你說我如果在你面前殺了她會怎樣？」
顧安年神情癲狂，妖媚的眼睛裏都是對血液的興奮。
李聞香嚇得臉色蒼白，但嘴裏還在念叨著讓顧安年還眉娘的命。
面對顧安年的挑釁，百里挑一無奈地搖搖頭，莞爾一笑。
「你讀了我的心，卻沒真正地讀懂我。」
百里挑一雙手握劍，笑意不達眼底。弟弟就是弟弟，壓根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沒有激怒百里挑一，顧安年也不慌，而是舔了一下嘴角，眼睛眯起弧度。
「姐姐，你要是乖乖的多好。」
話落，顧安年骨節分明的手指突然變成尖銳的白骨，下一秒就要掐進李聞香的胸口。
然而，顧安年還沒來得及掏出李聞香的心臟，就被人抱着脖子往後扯。
化為實體的小甲小乙一個扯著顧安年的脖子，一個騰空飛踢顧安年的腦袋。
「阿打~」
小甲小乙身姿高大，再加上靈活的格鬥技術，顧安年一時被纏得有些狼狽。
不過妖怪畢竟是妖怪，實力非比尋常，很快小甲小乙就被顧安年甩在了一邊。
安頓好李聞香后，百里挑一正面迎上了顧安年。
「姐姐，你怎麼可以找幫手呢。」
顧安年沒想到百里挑一的身邊會有這麼詭異的東西。
百里挑一挑起眉，「我只找了兩個，你應該慶幸才對。」
不再廢話，百里挑一帶着殺招攻擊過去。
顧安年以為那兩個黑影的招式已經足夠變幻莫測，沒想到百里挑一的攻擊更加迅速並且凌冽。
無論是近戰還是遠攻，可以說都是百里挑一的強項。
兩人打着打着，顧安年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該死，這是什麼怪物，怎麼這麼難纏。
眼看不佔上風，顧安年就想着怎麼逃走。可是百里挑一怎麼會給他機會，所以又再次陰險地在七煞神劍上塗了葯。
等顧安年感受到傷口刺痛無比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為他發現這具身體全然沒有了力氣。
顧安年憤恨地瞪着百里挑一，「明明是他們做錯了，如果沒有我，顧安年早就死在十五年前。」
百里挑一輕飄飄地一巴掌扇在顧安年的臉上，「少扯犢子，真正的顧安年可沒有讓你殺這麼多人。」
這一巴掌讓本就失去力氣的顧安年更加柔弱，顧安年捂著臉，發着癲笑着。
「其實殺了眉娘的不是我，而是你。殺了他們的也不是我，而是你。你！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顧安年嘲諷地看着百里挑一，「你為了自己的那一點私心，讓這麼多人慘死。該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對於顧安年的指責，百里挑一之前可能會動搖，會矛盾，會痛苦。但現在，她沒有一點負罪感，因為本來就不是她的錯。
「我們對你的善意都不是你濫殺無辜的原罪，是你心性不純，是你滿嘴謊言。」
就算沒有她，顧安年也會利用眉娘死而復生。
只聽「噗呲」一聲，七煞神劍直直插進顧安年的心臟。
七煞神劍沾到妖氣，整個劍身發出陣陣嗡鳴。似激動，似滿足。
七煞神劍斬邪魔，除邪祟，顧安年自然無處可逃，只能痛苦地感受着生命的流失。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顧安年滿嘴是血地笑道:
「姐姐，你再也見不到小安了。」
妖怪的厲害之處就是能看懂人心，他知道百里挑一最在乎的是什麼。
這妖怪真是，死了都要詛咒她。
百里挑一拔出七煞神劍，起身吐了一口濁氣。見不到的人就留在回憶里，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