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臟活兒交給別人
若是在大半夜，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看到這個警示牌恐怕會罵娘吧？
而此刻都還沒到晚上，這個暗中觀察的小年輕就已經想罵娘了。
在江州市，龍雲翔也算是一個富二代，雖然富得不是那麼明顯，但他一直以此自豪。
老爸龍瑞明憑藉着多年打拚，拿下了江州市青安區的聯網報警市場，加上零星接一些其他項目，年收入也在幾千萬上下。
就這收入，在江州市能活得很滋潤了。
這兩年老爸更是投了一些錢進房地產市場，與幾個朋友開了家房地產公司，老爸每天都激情滿滿，彷彿找到了財富密碼。
老爸已經放話了，只要自己再鍛煉鍛煉，聯網報警這一行就交給自己運作了。
在他看來，這哪是交給自己運作嘛，明明是交給自己一個能下蛋的金雞。
市場都開拓好了，只需要每年拿出一些小小的成本換一些老舊破損的設備，就能安安心心地收錢，太爽了。
可現在，他還沒將盤接下來呢，老爸就告訴他有人也在打聯網報警這一行的主意，而且目前主攻的就是青安區。
這不就相當於男女朋友正在熱戀之中，眼瞅著就要結婚了，結果卻有一個混蛋舉著鋤頭就過來了嗎？
這如何能忍？
對此，老爸也對他提出了要求，讓他處理好這件事情，這也算是一次考驗。
如果能處理好，他接手龍興聯網報警公司也就順理成章了。
處理不好……嗯，都是一家人，繼續接受下次考驗好了。
老爸也說了，對方是一家叫宏銘科技公司的安防集成公司，實力也就那樣，但老闆人脈關係挺好，這個是比較麻煩的。
要謀定而後動，不能讓對方抓到把柄。
這兩天龍雲翔一直在市裏瞎逛，觀察對方的動靜，摸清對方的底細。
不僅他在打探，他還調了兩個公司的員工一起參與。
可他越看越憤怒，越看越心驚，短短几天，周圍幾條街的餐飲門店，至少有三四十家安裝了宏銘科技的聯網報警終端。
雖說這數量與這幾條街的餐飲門店總量相比較是九牛一毛，但這趨勢卻很嚇人啊！
而根據他們觀察發現，對方公司在聯網報警的用戶端竟然只安裝了一個攝像頭！
這徹底讓龍雲翔不淡定了。
我特么做聯網報警，至少還要弄個報警主機加上幾個感測器吧，你就一個攝像頭，糊弄鬼呢？
雖然這攝像頭是做了三防處理，但那也花不了幾個錢不是？
這不是擺明了搶錢嗎？
龍雲翔是知道聯網報警行業的運作模式和利潤水平的，所以他是越想越憤怒。
倒不是說龍雲翔為商家鳴不平，而是感覺自己的錢被別人給搶了。
他腦子一轉，各種手段在心裏浮現。
龍雲翔腦子裏記得老爸曾說過一句話：聯網報警對他們而言是賺錢的工具，但對商戶而言是一道安全的防線，這一行最忌諱的便是出現突破安全防線的事情。
一旦某家安裝了聯網報警的商戶被盜，而聯網報警公司又沒做出任何反應，那這事兒就大了。
賠償還是小事，關鍵是信譽沒了，誰還會找服務？
同樣的道理，用在競爭對手身上肯定也是適用的。
一個攝像頭而已，你說能報警就能報警？那我就得試試看！
不過龍雲翔腦子還沒燒壞，他打算回去給老爸彙報一下情況，同時也是徵求後者的意見。
驅車趕到公司，龍瑞明正在與一家材料供應商洽談，見自己兒子那火急火燎的樣子，便幾句話打發了供應商。
「雲翔，看你這樣子，是把那邊的情況摸清楚了？」龍瑞明顯得很淡定，經商多年，這點氣度還是有的。
龍雲翔顯得有些急躁，道：「爸，查清楚了。」
龍瑞明皺了皺眉頭：「雲翔，我跟你說過多次了，遇事不要慌！你以後當了老闆，如果經常這副樣子，下面的員工會怎麼想？」
龍雲翔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地在對面椅子上坐下。
「你說說吧。」
「宏銘科技公司是這兩周才介入聯網報警行業的，以前他們只在做安防集成，不過據說相關的營業資質都是辦好了的，通過舉報違規經營這一條肯定是行不通的。」
雖然說舉報行不通，但龍雲翔並不半點懊惱，繼續得意地道：「那老闆絕對是想錢想瘋了。爸你肯定想不到，他們在所有門店安裝的設備只有一隻攝像頭，這玩意兒能報警？門店搬空了都發不出半個聲來。」
「只裝了攝像頭？」龍瑞明皺着眉頭。
「可不是嘛！」龍雲翔道，「而且他們簽的合同是沒報警就包賠。嘿嘿，我是這樣打算的，找幾個混子晚上去轉轉，試試看那玩意兒是不是真能報警，如果不能，嘿嘿……」
龍瑞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打算怎麼試探？」
龍雲翔被老爸那認真的表情弄得有些不自信了，踟躇著道：「直接撬門進去拿東西？」
龍瑞明冷聲道：「呵呵，幼稚！那萬一真報警被抓了，豈不是主動給對方送上正面宣傳案例？」
龍雲翔不是很服氣：「一個攝像頭哪能自動報警！除非他們隨時盯着監控，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而且我已經了解過了，首先，到目前宏銘科技安裝的聯網報警終端超過了兩百台，他們根本看不過來。而宏銘科技公司內部並沒有顯示大屏這一類的設施，靠着幾個顯示器能實時監控幾個畫面？其次，宏銘科技近期雖然新招了一批員工，但要麼是程序員一類的技術人員，要麼是銷售人員，根本就沒有看監控這種低級崗位。」
龍瑞明悠悠說道：「萬一你運氣差呢？你能保證你叫的那些人動手的時候，對方正好有人看着監控？」
「呃……」龍瑞明啞口無言，「那怎麼辦？」
「從兩頭下手。一方面按照你所說的做，但記着要將自己撇乾淨，臟活兒交給別人去做。另一方面，就算有人報了警，也盡量想辦法讓警察晚點去。」
「這個簡單，我有朋友在派出所……」
沒等龍雲翔說完，龍瑞明便呵斥一聲：「幼稚！你這不僅會害了你自己，還害了你朋友。」
「那怎麼辦？」龍雲翔很委屈。
「派出所晚上值班的人能有多少？多安排幾組人，在你準備動手的派出所轄區多吵吵架，氣氛搞起來，警察又不會分身術，懂了嗎？」
龍雲翔眼神一亮，姜還是老的辣啊！
這招，完全殺人於無形。
「不要自己出面，這種臟活兒交給別人去做。」
「知道了，爸。」
……
周五的傍晚，連空氣里都瀰漫着喜悅的氣息。
這一周里公司各項業務發展順利，聯網報警業務穩步增長，公司營收自然也水漲船高。
若要說有什麼遺憾，便是平台運行一周以來，產生報警的次數少得可憐。
僅有的幾次，還是因為行人的動作恰巧符合了報警規則，觸發了誤報警。
好在有人工值守，在通過視頻查看確定了目標人物確實沒有違法犯罪傾向之後，便撤銷了，消息自然也就不會傳到用戶端和警方那邊。
其實這很正常，你永遠無法用常理去揣度每一個人的行為，特別是空無一人的深夜大街，出現一些奇葩事件一點都不奇怪。
只要不屬於違法犯罪行為，那都可以忽略。
而這也算是一種收穫，因為當誤報的信息傳遞給「道」，它在下次就會進行更深入的判斷，繼而給出更準確的判斷。
人可能在同一個坑裏跌倒兩次，但程序不會。
楊禹將林中堯叫到辦公室。
「林主管，這些天你們辛苦了，周末安排兩人值班，其他都休息兩天吧。」
「這周還好，不算特別辛苦！」
楊禹笑笑：「接下來又得忙了，你們得有心理準備。」
林中堯有些茫然，問道：「老闆，平台不是都已經搭好了嗎？現在就只剩下後期的優化了，正常開展工作就能完成的，沒必要加班的。」
不是林中堯不想加班，公司里加班還是很香的，因為加班工資是真給。
他已經學會站在公司管理層的立場考慮問題。
如果日常工作都需要加班來完成，那還不如多雇傭員工呢。
畢竟加班工資至少是正常工資的雙倍，若只是偶爾加班，那肯定是選擇讓員工加班，但如果加班時間都趕上正常上班時間了，那就不划算了。
楊禹一臉平和，道：「接下來我們有兩個重點任務。第一，以『道』為核心，做深度應用開發，為行業級市場提供解決方案。第二，目前點餐軟件已經安裝了近三百套，我們需要一個平台做數據歸集和分析。」
之前在開發點「吃點吧」餐軟件的時候，林中堯就從楊禹對軟件功能要求中聽出了一些端倪。
他知道「吃點吧」點餐軟件肯定不會只是附贈品，老闆對它肯定有更深的謀划。
但他沒想到這一步會走得這麼快。
目前公司的重心還在聯網報警上，以公司的規模來說，聯網報警幾乎就牽扯了全部精力，這時候再涉足別的行業，真容易扯著蛋。
「老闆，第一個任務我能理解，但第二項，現在是不是太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