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認識達芬奇吧
第二天，他先是借了錢，又提着書篋出門，直奔鼓樓西大街，在那裏典掉了寶二爺的東西，然後就到處找地方打聽洋人的消息。
京城這麼大，至少百萬人口，想找一個洋人還是很難的，基本上就是一問三不知，給錢都沒用。
他問人家外國人，得到的往往不是他的目標，此時海外來的人都可以算是外國。
而且聽說多半集中在海邊，什麼廣州什麼濠鏡。
只一天時間，許書行別說那麼遠，可能就連看個香山都做不到。多少天了，他連這京城地圖都沒有探完。
如此又過了兩天，許書行終於從某個叫脂硯齋的書肆打聽到了消息，這京城裏確實有洋人。
「你須往鴻臚寺去尋。」
「什麼寺？」
「鴻臚寺，四方街，番邦異國來使皆在那裏。」
明白了，那就是國賓館。
「怎麼寫的字？」
問得客氣，人家也教了。
許書行又長了一點點見識。
只是知道有洋人沒有用，他得能在今天之內見到，人家萬一今天在郊外怎麼辦？
在這個世界裏，你要找人，必須知道人家的活動線路。
數學經典題就是兩車相向出發，然後問什麼時候相遇。
但人和人要能見到，可不是那麼簡單，就好比第一天見的那位，被自己撞進樹叢的女人，這些日子就沒再見着了。
也許是因為時間點錯過，當然，也是因為他並沒有刻意去見。
許書行這段時間通過琢磨也發現，如果這真的是個大型遊戲，那至少是個黑客帝國級別的。
這裏的人的互動，絕對不是什麼電腦上的人物扮演。
當然，這很有意思，而且一天天重複，對他來說，也意味着人不會真正死亡，除了賈寶玉天天要挨板子，.....
許書行自己還挺爽的，他又不用費心去準備中考，在這裏自由自在地一邊學習一邊玩，還帶着探險尋秘的濃濃熱情。
京城裏的食物，他每天都可以不重樣的吃，還不需要拉屎。
又過了三天，許書行在北靜王府門前看到了一抬轎上下來兩個洋老頭，被接進府中。
第三天。
「你好！」
許書行在人群邊拉住一個洋老頭，時間是午時三刻，地點鼓樓西大街口。
耶家打扮的洋老頭，個頭跟許書行差不多高了呢，年紀最少五十。
邊上人很驚訝，但洋老頭很驚喜。
「馬蒂利...你會說幾種話？」
許書行請人家找地方吃飯。
很意外，這世界裏的這位，有可能原型就是歷史書上說的利瑪竇。
經過充分交流，許書行知道了，老馬他精通希臘語、拉丁文、佛羅倫薩語，葡萄牙語和西班牙語。
精通指的是聽說讀寫。
會說幾句的那就更多了。
中國這裏他能說至少三種方言，打招呼聊天三分鐘絕對不尷尬的那個程度。
「英語呢？」
不會說英語...不要緊，大家以中文為中介學唄。
法語也會一點啊？
德語...什麼叫德語，好吧，說說普魯士現在是什麼情況，不對，你乾脆跟我說歐洲吧。
怎麼說呢，歐洲那邊語言也很亂，大家通用的是拉丁語，只是現在各個國家都在豎立標準國家語言，比如法蘭西和不列顛。
也就是說，老馬會的都是這個時代的語言。
「世界上為什麼有這麼多語言，因為巴別塔倒了。」
「你還知道巴別塔？」
「當然。」
老馬很想發展許書行當信徒，看這氣宇軒昂的長相很適合對外宣傳，不像自己，到哪人家都退避十米外看猴。
「你覺得學語言最重要的是什麼呢？」
「我覺得是敢說。」
其實不光是敢不敢說的問題，還有最重要的是說什麼，許書行可不想學什麼經文，但他又沒辦法讓老馬拿着這些中國事物跟他練外語。
拉丁文里有炊餅這詞嗎？
沒有！
老馬的字典里沒這玩意。
但可以解釋，從麥子，到麵粉，再到發酵，再到揉捏，小劑子，蒸制，....
所以大家邊吃邊聊嘛，從食物入手。
「我記憶力比一般人強，因為我有一套好方法。」
「請說。」
老馬的方法就是把知識藏在大腦的宮殿裏，許書行恍然，這方法他也聽說過。
「這跟我去的地方多有關係，見多識廣。」
馬蒂利又聊起自己家鄉的風物景緻，歐洲的各國形勢，哈布斯堡家族的歷史，各個邦國之間的戰爭....為爭奪地皮和財富和信仰，戰爭一直都在。
「哎對了，老馬你知道達芬奇嗎？」
「什麼？」
「畫畫的，畫雞蛋，萊昂那多達芬奇，文藝復興三傑，他畫蒙娜麗莎和......」
達芬奇還畫過啥來着？
對了。
「最後的晚餐！」
每天精神力增加使得許書行幾乎到了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程度。
幾天下來，許書行已經能用學到的語言迅速和老馬搭上關係並切入主題了，怎麼說現在也是十六世紀，地理大發現有了，歐洲文藝復興也發生過了吧。
「哦，是他呀！朗拿度，蒙娜麗莎夫人，我有印象，...」
馬蒂利果然知道其人，面露微笑，看來名氣這東西在哪都有用。
「我聽說他畫畫很好，還是個全才。可惜無緣一見。」其實許書行也不太了解達芬奇，就是略有所知。
但想必在這個大明國，比他了解更多的人也不會有了。
馬蒂利似乎有點不服氣：「說到畫畫，我朋友也畫得很好。」
「哦？說說你朋友吧，今天你有沒有可能見他？」許書行能想到的就是湯若望。
許書行又想學畫畫了。
說到這個，他從小其實是學過的，素描水彩興趣班，但都沒有堅持，屁股坐不住注意力不集中，什麼興趣都來去如風，琴棋書畫一事無成。
這段時間，本尊一直偷偷用電腦整理紅樓夢資料，居然懂得網上下載電子版，然後整理時間線，整理人物誌。
畫畫，其實賈府裏面，會來幾筆的人還真不少，不提那些見不著的少爺小姐，像賈政的清客程日興，就很會畫美人。
不過現在的許書行更喜歡寫實畫法，如果能在這裏練出達芬奇的手藝，哎，賺大了！
馬蒂利的朋友，當然是畫油畫的，名字叫什麼朗米開，並不是米開郎基羅。
也不是湯若望，只是沒有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人物，許書行簡直懷疑是這世界生造出來的。
許書行盛情邀請馬蒂利帶自己去見他。
「若是你們能把我教得好，我可以引薦你們進賈府畫像。」
「真的？」
「當然，今天學會，明天就帶你們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