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更愛

「我對自己曾經說過的承諾感到羞愧。」阮正德泄氣道，「我以為我能為她堅持，一直堅持下去。」

她真的不應該責難他，尤其是溫柔的臉上在笑容漸漸消失后，出現了隱隱的苦痛。

「可是我長年在外，留她一個人在家，和家人相處不來，沒有朋友。」阮正德繼續道。

她是前妻，藍心？不會是其他其他的女朋友吧？

「不能跟你一起嗎？」

「她不喜歡應酬，忙起來的時候，根本顧不上。回家看到她美麗的笑容是我每天出門的動力，後來卻只剩下嘆氣的側臉，失神的背影似乎都在訴求，她很痛苦。」

的確是藍心的背影，她是很能隱忍的人，把所有痛苦自己包攬起來了。

而曾經付出的愛，似乎不會消失，只是在久經風霜后，變成了濃重的憂愁。

所以才有說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它不可控的因素太多，愛反而成了累贅。

「為什麼又要再婚？還想重滔覆轍嗎？」

「美君不一樣。」阮正德笑着搖搖頭，「後來我想通了，我要找一個並不那麼愛我的女人。」

楊凌口裏的茶差點噴出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媽並沒有很愛你？」

「因為她更愛你們。」

可不是，這是理所當然的，她怎麼難為情起來？

「那和阮冬晨呢？你打算就讓關係這麼僵著？」藍心也是。

阮正德嘆口氣：「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我看你根本沒在想吧，你們父子關係不和諧還是有其他原因的。」原因就在本人身上。

他一下尷尬了，馬上以笑代丑。

「他並沒有走太遠就行了。」

「就是說，對他，你不可以像對待前妻一樣灑脫？」果然隔壁老人家說得都是大實話，愛人不過是個外人。

阮正德獃獃地低下頭琢磨琢磨著，有時候他搞不懂小女孩的話想表達什麼，問似乎顯得他有點蠢，這時候只能裝深沉了，但感覺會被看穿。

「冬晨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

回答后，楊凌望着阮正德片刻，又審視自己一會。

「他要跟我說什麼嗎？」

「沒有。」他立馬否定。

才不是沒有。

她挺喜歡這種中年的叔叔，事業有成，一路在戰鬥的顛簸中打滾過來的，精鍊干強，他們言簡意賅，每一句後面都有目的，有它們存在的意義。

不像她，很多時候，話都出口了，也不知道自己要問什麼。

阮正德卻感覺被小女孩下套了。

沒有嗎？

「那位老太太……」

他知道她在說誰，她果然懂了，他暴露太多了。

楊凌重重嘆口氣。

這時，外面傳來了機車的聲音。

她更是驚慌起來。

「不用擔心太多，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支持你們。」阮正德趕緊安撫。

「嗯。」她應了聲。

「你們這是準備約會？」

「不，你兒子只想着出國留學的事情。」

「他已經為你們的未來規劃了。」

「叔叔，你真會安慰人。」

「我覺得你在，嘲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