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肆妖監
留下王放端著水獨自坐在院子裏面凌亂著。
變臉這麼快！性子又這般跳脫！
難道是狐狸精？
王放搖搖頭不再猜測。
把碗中的水喝完，再把身上扎的銀針起出，忍着身上的酸疼站起來，蹣跚的走回房間睡覺。
休息一夜，過度施法帶來的疲憊一掃而盡。
王放換上下人送來的乾淨衣服，和齊山一起練完早功，就去餐堂吃早餐。
餐桌上，張夫人把今天要做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趁著新元節期間匯聚在大都的商賈多，大家分頭把開染坊需要採買的東西都買齊。等租到合適開染坊的鋪子，就能儘快的染布售賣。
張夫人希望能在新元節前幾天開張，這樣不僅可以賺一筆錢，還可以結識一些遠路來的大宗客戶。
現在的張夫人不再是以前深居淺出的宰相夫人，完全就是一位精明善於籌劃的女商人，全家剛剛落戶不到一天，就被管的井井有條。
家裏的人都被安排了工作，早餐結束，所有人都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王放的任務就是和沈師爺去尋合適的染坊鋪子。
兩人坐上一輛廂車，由邵武趕着車出門。
齊山則被留在家中做些雜活，他的力氣大，搬沉重東西一個人能頂三四個人用。
廂車出了院門融匯進熱鬧的街道中。
王放掀開布簾看着外面的鬧市，不由疑惑的問：「京師被西戎攻陷，陛下被俘……師爺你說今年的新元節還會不會大操大辦？」
沈嵩捻著鬍鬚說道：「大都群商雲集，京師又剛剛陷落，此時正好借新元節的機會，一舉取代京師成為大炎第一城。
若燕王無心自立，昨天趙瓊進城后，他就已經派人放出取消或簡辦新元節的消息。
但是公子看看外面的鬧市，都是名望和財富。我猜今年大都的新元節不僅會大操大辦，更要與以前京師新元節的熱鬧比較一下。」
王放看着外面，不由的感慨：「看看眼前的大都，再想一路走來的慘像，彷彿是兩個世界一般。」
「是啊！」沈嵩也不由的感慨：「寧為盛世犬，不做亂世人，我們來大都是來對了。不過還是要小心趙瓊，一旦他得勢，必然會借故找咱們的麻煩。
沒有張相，怕難以應對啊！」
王放收回看外面鬧市的目光，看向沈嵩問：「師爺似乎有解決的辦法。」
沈嵩說道：「幽州的官員對張夫人是唯恐避之不及，他們不對我們落井下石就已經照顧到了與張相的情誼。但以後不管是想安穩的經商，還是應對趙家人的明槍暗箭，都需要有幽州的官身庇護。」
王放猜測的問：「你想讓齊山從軍？」
沈嵩搖搖頭說：「齊山性子耿直憨厚，軍中若沒有人照拂，怕被人利用坑害。我是想到了咱們在淮河河神廟遇到的那個肆妖監百戶……」
王放翻手從腰間摘下那塊肆妖監百戶腰牌。
「你想讓我去和肆妖監拉關係？」
沈嵩說道：「肆妖監直屬於燕王，是燕王的親兵。趙瓊以後不管怎麼得勢，終究是外來的官，背後又是世家門閥，不可能被燕王信任。如果公子能與肆妖監拉上一些關係，趙瓊做事總會有點忌憚。
至少不會親自加害咱們，以免落下欺負婦孺的口舌，在幽州官場失了身份。」
王放覺得沈嵩說的有些道理。
昨天進城的時候，自己隨便露了一下肆妖監百戶的腰牌，趙家那個姓高的教習就灰溜溜的走了。
可見肆妖監在幽州的能量的確大。
王放對沈嵩問：「你覺得肆妖監會幫咱們？」
沈嵩笑着說：「我相信公子您的魅力，否則那個肆妖監百戶不會又送腰牌又送避水珠，那女子不是看中公子的俊俏，就是看中公子的才華。」
王放跟着笑起來：「你這老傢伙，是想讓我去出賣色相啊！」
沈嵩笑聲更大：「我是想出賣色相，卻沒公子的本錢。公子可去肆妖監，借還腰牌的由頭，探探肆妖監那邊的意思。去牙行找鋪子，我一個人去就可以。」
王放說：「那好，咱們分頭行動，這百戶腰牌在手裏攥了這麼多天也該還回去了。對方送的這份道義，也該登門道謝。
我去肆妖監，讓邵武陪你去牙行。」
沈嵩說：「還是讓邵武陪公子您去肆妖監吧，如果遇到威脅也有照應。」
王放說：「如果在肆妖監遇到危險，恐怕齊山在也照應不到我。讓邵武陪你，牙行裏面的人可都不是善類。」
沈嵩想想同意了王放的分派。
王放從車裏跳出來，當街攔住一個人：「這位兄台，我昨天晚上看到一件怪事，似乎是妖怪作法。請問肆妖監怎麼走？我好去領賞錢。」
幽州多有妖怪作亂，肆妖監為了提高捉妖效率，非常鼓勵民間舉報。而且一旦證實消息是真的，給的賞錢非常豐厚。
因此肆妖監在大都是公開衙門。
對方聽王放發現了妖怪，立即將肆妖監詳細的位置告知，又看王放外來人，還很熱心的把舉報流程說了一遍。
王放很耐心的聽着，對肆妖監裏面的一些部門和職能有了大致的了解。
打聽到消息后，王放拱手與熱心人告別，沿着對方說的路線尋肆妖監衙門去了。
同時回想從沈嵩那裏了解的肆妖監情況。
肆妖監在幽州有非常獨特的地位。
提督庄言同從小就陪伴在燕王左右，深得燕王的信任，獨掌肆妖監，從三品。
提督下有內外兩位指揮使，內指揮負責王宮防務，外指揮負責對外所有事務，正四品。
指揮使下是指揮同知，文職，輔佐指揮使處理肆妖監事務，從四品。
再下是千戶，肆妖監不同職能部門的正官，正五品。
副千戶，從五品
百戶，肆妖監一線指揮，正六品。
試百戶，從六品
總旗，正七品
小旗，從七品
最下面做事的是校令和番役。
百戶放在肆妖監屬於是中級官員，但做為一線的指揮者，擁有最直接的權力，也擁有過硬的實力。因此幽州官員對肆妖監百戶的忌憚程度，可能高於一些沒有實權的同知和千戶。
這也是沈嵩抱着試試看的心理，讓王放去結交一位肆妖監百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