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得見原始，其名武宗
第374章得見原始，其名武宗
青鸞仙域，王佛寄身的沙中世界內。
佛陀眼中的一切光彩緩緩熄滅，轉至平靜。
他思考，他回憶，他分析，最後卻什麼也分析不出來。
只能搖了搖頭。
「他所修的，不是你提供的傳承。」
「這門功法，也不在你的資料庫中。」
等待片刻系統也無更進一步的變化，不得已，陸銘只能開口，輕聲問道。
……
只是無數個夜晚兩人的交心之言依稀縈繞耳畔。
其實打心底講，那時的王佛是有些激動的。
但他的聲音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
他目視陸銘走入七彩漩渦之中，眼中的黑色陡然氤氳波動。
深吸口氣排空心中鬱氣，陸銘盤膝坐地反而不急。
瀕死的他爽朗笑着：「今後我們縱橫小隊，就得靠你了，小和尚。」
沉默良久，他擦乾眼淚，抱着單幼幼的屍體踏入那神秘多彩的光門之中。
「這引導者太不合格，就說了這麼點兒東西，搞得我滿頭霧水。」
……
從歸一之門內發生的一切，就已經讓陸銘有了這種猜想。
「不是你放出傳言，說能將已死之人復活么？」
——而這個底牌，從始至終也未經過原始之手！
「遲黎。」
一如同虛界傳送那般。
簡單幾句話后，東皇便轉身離去。
往昔的記憶如同潮水，掀起驚濤駭浪。
此乃以心種魔之法。
「多大仇多大怨？」
白皙的手緩緩抬起指向眼前。
【武……武宗……】
原始，能滿足通過考驗者的一切願望。
……
「回答我的問題！！」
只是緩慢，但堅定的改造著王佛的身體乃至靈魂。
「你惹上大麻煩了。」
眼中，七彩的原始之力快速消融，漆黑的魔氣沸騰渲染了一切。
他緩緩起身，立於沙中世界內，目光卻彷彿穿透了無限距離，看到了歸一之門中正在發生的一切。
『真是個不合格的引導者啊……』
「我說，你們聽。」
食物至此消失。
「就這！？」
那表情猙獰而又扭曲，彷彿他心中的滔天怒火。
……
我們一起迎來輪迴的開始，也一起踏入輪迴的終焉。
「單幼幼。」
【未通過小遊戲第十三關，無法獲得？？？？】
王佛心中不由生出這般感想。
「你看，那就是出口了。」
無數輪迴者將此當成信仰與希望，也因為這一句話，才有了目標與方向，才能在無數艱難與磨難中掙扎向前。
「王佛。」
除了陸銘的大腦微微一顫。
聲音有種故作平靜的味道，但陷入了驚駭中少年們卻是聽不太出來。
「你就是原始？也是系統的創造者？」
太多人說過，只要攻破百關，就能面見原始，或是超脫輪迴，或是心想事成。
復而話鋒一轉，低沉聲音便緩緩盪起。
乃單幼幼家傳秘術，本來品質不高，卻在輪迴世界中被王佛演化到了嶄新的層次。
甚至讓如今的王佛陷入深沉的回憶中，無法也不願自拔。
直到懷中的屍體徹底不見蹤影，王佛方才張開了嘴，面無表情的吐出一個字。
想想，它選中了陸銘，而按照東玄所言，原始秘境乃陸銘福地。
「但你騙了我……」
仙尊超品的層次！
而王佛本體向八荒界主投射力量，理所當然的引動了歸一之門內，原始之力的反擊。
壓制下心中的情緒，王佛這般開口問道。
但明面上的極樂智慧王佛，實則只是原始的傀儡。
然後，反掌覆乾坤！
而四周空空蕩蕩，就如同他初入輪迴之時，所看到的那片純白色的空間。
他由被改造了記憶的虛擬人格操控著，完善並推演着原始的計劃。
但王佛眼中的光，還是快速熄滅，而後，慢慢轉化。
王佛很容易的便分辨出了自己的處境。
他指了指腳下的七彩漩渦。
他的身影沒入後方純白之中，最終如同被橡皮抹掉的鉛筆畫，詭異消失無蹤。
趙日清便哈哈一笑：「然後跟幼幼攜手共度餘生對吧？好你個小和尚，不吃齋還近女色，佛門規矩可被你壞了個七零八落。」
那漢子便再不顧少年少女們的反應，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一切風平浪靜。
他人都已經到了此地了，結果這東西還遵循着設定好的邏輯，給出了【未通關無法拿獎勵】這樣的回應。
【武……】
劍客打扮的少年嘟囔著，復而轉頭看向其他五人，臉上卻露出明朗的笑容。
……
早在幾個世界之前，王佛就在防備原始的背刺，故而早已將以心種魔之法修練至大成，甚至推演到了超過自己等級界限的程度。
在他這一生短短的十幾年中，從未見過仙家及上品武者，而眼下這個詭異的歸一輪迴世界，則為王佛打開了新天地的大門。
那時的王佛，姓王名佛，只是玉海寺的一名普通的小沙彌。
無匹吸力生出，牽引一切。
復而才抬起了頭，看向四周。
系統自動開啟，小遊戲系統的主界面倒映在陸銘的視網膜中，卻佈滿了雪花點，如同信號不良。
「去吧……」
——我將用盡一切手段壓制你，擊垮你，摧毀你！
「而最關鍵的一點即是，任何人不可對外透漏歸一輪迴世界的存在，違反者直接抹殺。」
也許在原始眼中，單幼幼的屍體只是無足輕重的垃圾。
——有我在，你就別想順風順水的變強！
「哦。」
輪迴世界第二十三關中，已成真仙的司徒恆用滿帶血跡的手，從元神中取出任務道具，遞給了自己。
「我是你們的接引者，姓東名皇。」
也在默默探索著原始的秘密。
「你回答我的問題！」
聲音落下，八荒界主身影飄飛，竟然讓開了七彩漩渦，來到了黑色漩渦之前。
意思一目了然。
熟悉的眩暈感再次湧來。
心性也越發強大，經驗也越發豐富。
記憶彷彿回到了萬萬年之前。
八荒眼中本就搖搖欲墜的黑光頃刻間被彩光所覆蓋，只餘一星半點，如同脆弱的火苗。
笑輪迴的可笑。
最後，笑容化作了冷酷。
「二來，你也沒有真正復活幼幼、隊長他們的能力。」
於是，魔佛之力穿透了無數光年，投射在了歸一之門中八荒界主的體內。
目視八荒界主眼底那抹深邃的黑，陸銘慢慢攥緊了雙拳。
「我么？我啊……不知道，沒想過那麼遠呢……不過大概不會再當和尚了，我會還俗，然後……」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王佛臉色泛紅，即便是真仙境的修為都壓抑不住那臉上的羞怯。
其實理論上，那上百的仙王法身結成陣法，也足夠陸銘喝一壺，甚至戰勝陸銘的幾率相當之高。
輪迴世界第五十九關中，趙日清單人單劍與魔頭共滅，至死也未留下遺言。
而所謂的原始，並未能察覺到王佛的小動作。
只覺得司徒恆語氣平緩，即便身處險地也有一種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風采，便紛紛開口。
「你是武宗！？」
笑自己的天真。
「就這……」
忽有低沉聲音從沙中世界炸響。
「不過，不重要了……」
看着那一句話都不肯對自己說的所謂的原始，這一刻，王佛心中的恨意達到了頂點。
「你也配？」
於是，他站起身來用力揮掌，目標卻並非是正在縱橫披靡的陸銘，而是在「結陣之令」下，已經聚在一起的自己的手下人！
磕磕絆絆的文字點亮了屏幕，亦點亮了陸銘驚愕的雙眼。
「夜鷹。」
「他也配？」
「這裏將會把諸位投放在宇宙各個生命星球，以團隊的形式指引輪迴者們完成一系列危險且困難的任務。」
「呵。」
陸銘瞭然點頭，不再言語，只是維持法身，向七彩漩渦處行去。
「果然，只是一種設定好的程序么？」
說不清過了多久，當王佛再次睜眼，眼中彩光深藏之際，他已經成就了仙尊，變成了後來名聲大噪的極樂智慧王佛。
無論原始是什麼，也無論它是否是系統的創造者，這東西都有巨大缺陷。
王佛能看到，名為東皇之人的體表泛著幽幽金光——這似乎是一位三品金身境的強大武者。
【吾名……】
而很快，憧憬化作了現實，卻來的猝不及防且詭異難言。
但沒有回應……
他不懂武不知仙，也無人引導他踏上修行之道，出家為僧也只是因為貧寒的家中養不起更多的孩子。
復而彷彿意識到了什麼般，重重一嘆。
陸銘：「？？？」
那恨意亦是積蓄著，醞釀着，不因時間的流逝而淺淡，反而越加醇厚。
這種極端狀態下，他無法演繹大威力的武技殺招，在原始的影響下，八荒界主即便強行對陸銘出手，也發揮不出超品戰力。
「都說了，我說伱們聽！」
「而眼下，你們所處之地，便是歸一輪迴世界，一個由大神通者創造的神奇空間。」
終於徹底脫離原始控制的王佛這般嘟囔著，隨後低沉開口。
但你要抽身離開此地，則門都沒有！
「是的，執念。」
百關已破，得見原始！
這是流傳於歸一輪迴世界的傳說。
也許只是此地不容異物。
輪迴世界第一百關中。
語氣確鑿無疑。
現在，此刻，王佛慢慢抬頭，臉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
而眼前，七彩流光構成光門，聯通著未知與自由。
迎著那雙彩光氤氳的眼睛，陸銘從八荒界主眼中的黑光中，讀出了王佛的意志。
昏昏沉沉之中，王佛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別怕，小和尚……不是打贏了么？」
「而好處也有，即是每完成一次任務，便可以獲得輪迴點數，輪迴點數可以讓你們兌換購買一切功法、法寶、靈丹妙藥……外界有的，這裏有，外界沒有的，這裏也有。」
【未通過終極五關之二，無法獲得？？？？】
一劍客打扮的少年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引得東皇嘿嘿冷笑不止：「是真是假，你們馬上就知道了。」
立於屍山血海之前，懷抱單幼幼的殘軀，王佛形單影隻悲鳴泣血，曾經的縱橫小隊只餘下自己一人尚存。
當陸銘再次站穩，入眼處便是一處灰濛濛的空間。
類似於程序，但本質上，乃是一縷帶着某位至強者力量的執念。
「這裏，是你的目的地。」
若是它有自我意識的話，怎可能讓它的選中者在它的主場落入十死無生的險境？
而眼下一觀，陸銘不得不承認這玩意兒的智能，似乎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更低……
這是類似奪舍，但又不同於奪舍的力量。
「選拔合適之人，成為你的傀儡，成為你真正計劃的護道者與執行者。」
「你……咳咳，您就是原始么？」
「你騙我。」
——就像是它察覺不到王佛的心中魔種，也從未意識到真正的王佛在漫長時光中，已經積蓄了足以顛覆它的力量。
而當他帶着單幼幼的屍體走入了光門，眼看着那七彩流光以無法抵抗之力，將單幼幼的屍體凈化的一乾二淨，一點痕迹都不留的時候，王佛的心中無可避免的生出了恨意……
每日青燈古佛做伴，誦經念書了無生趣——可能是本性如此，也可能是年少的心承載不了太多的寂寞，王佛對外面的花花世界，對書中高來高去的神仙，快意恩仇的俠客生出了太多嚮往與憧憬。
八荒背後的王佛，於這一刻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果斷與決然。
這是思維的改造，人格的重塑。
也沒有更進一步的提示語。
唯有陸銘自己雙足墜地紮根虛空，辛苦抵抗著反掌覆乾坤之力。
有的，只是彩色光流沸騰著，無孔不入的鑽入了自己的識海！
「等脫離了輪迴，你準備做什麼？」
系統上的雪花點仍未消失。
大腦一震，新的文字通過系統，落入了陸銘眼中。
「歸一輪迴世界？」
而回到了混沌之海，原始的影響將被大幅度削弱，再加上神通廣法菩薩，陸銘仍舊難有生路。
幽幽聲音從懷中響起。
「首先，歡迎來到歸一輪迴世界。」
他隨時可以離開歸一之門，返回混沌之海。
而天空中，八荒界主眼中的黑色再次凝聚，與七色彩光重新爭奪起了主導權。
但當光門呈現之時，王佛還是擦乾了眼淚，抱着單幼幼的屍體，走入了光門中。
王佛放棄了自己的身體，自己的修為，將自身的一切意識，一切記憶，統統收入到以心種魔的最初魔種之中。
而正前方，一團沒有實體的光團，正在散發微弱的七彩光芒。
原始理所當然的不會回答王佛的任何問題。
話畢，又指了指他頭頂正上方，一塊黑色的漩渦。
然而藉此，王佛卻短暫拿回了對八荒界主的控制權。
「你的輪迴，只是選拔。」
說着一彈手中長刀，東皇站起身來：「引導至此結束，接下來就是各位的新手任務了，祝大家好運。」
周圍五道年輕的身影呻吟著從昏迷中轉醒，不遠處還坐着一個正擦拭長刀的大漢。
「醒了？」
而這一次，陸銘的問題得到了回應。
包括金陽子在內的一切追殺陸銘的仙王法身，半主動的飛向了八荒界主，又被八荒界主納入內天地中。
而當察覺到原始的意志堅定到不可能受言語影響的時候，王佛終於狂笑出聲。
卻並非是想像中的回應。
「我渡盡千萬劫，跨越一百關，在你眼裏就像是垃圾一樣，連個答案都沒有，就被你拋棄，被你改造，被你隨意玩弄！？」
「但一來，我沒能得到自由，反而被你篡改了意志與記憶。」
陸銘沉默許久，方才開口。
系統上浮現一行大字。
沙中世界。
——即便我這一次殺不了你，也無關緊要，咱們還有下一次，下下次。
而這種執念在沒了主人的前提下，嚴格但死板，幾乎沒有溝通的可能。
大漢這般開口，一閃而過的血氣如同狼煙，震懾全場。
你要去歸一之門深處，我不攔你。
但王佛卻沒賭這極高的概率，反而選了「哪怕我不殺你，也不會坐視你變強」的策略。
在整整一百次的輪迴世界中，王佛從原本的小沙彌變成了現在的仙王級強者。
歸於原始控制下的半邊身體重新回歸了掌握，呼吸之間，萬般魔影從王佛口中幻化演變。
僵持之中，反掌覆乾坤的威力走到了盡頭。
也指向了超脫輪迴和心想事成的秘密。
昔日的王佛並不知自己的小隊，不，應該是自己，是否是第一個破百關者。
「你說，百關達成，你就能實現輪迴者的任何願望。」
故而乾脆收起追殺者，不願看到陸銘再變強一分一毫。
「嘿……」
王佛借八荒之口，平靜答道：「天大的仇，天大的怨。」
……
「王佛，攻破百關便能脫離輪迴，重得自由，眼下我時辰已到，只能由你代我去看看那輪迴深處的秘密，輪迴之外的風景。」
輪迴世界第三十五關中，名為夜鷹的夥伴慷概赴死，只留餘音纏繞王佛耳中。
仙尊超品之力，乃至將逝者從輪迴中喚醒，重新帶回世間。
「加油吧，小和尚。」
說到這兒，王佛徹底收斂了一切情緒。
「我時間有限，爾等放下一切疑惑，聽我說就可以了。」
一切追兵消失不見，只餘下八荒界主目光掃過陸銘，流淌出清晰可見的理智與惡意。
底牌在今日發揮了作用。
看向那縱橫披靡的被選中之人，王佛慢慢歪了歪頭，面無表情的吐出六個大字。
於此刻，他驅散了體內的原始之力，重歸於圓滿。
浮想聯翩中，大概幾個時辰一晃而過，陸銘發現系統上的雪花點終於慢慢消失，而前方暗淡的七彩光球如同迴光返照般，發出凈光。
慢慢睜眼，純白色的空間便映入眼帘。
「趙日清。」
「而那邊，則是歸一之門的出口。」
百關已破，得見原始！
……
「我叫司徒恆，你們呢？」
他看出了吞天轉輪相的強大，意識到在場一切仙王法身，都是陸銘的養料。
力量雖然強大到遠勝超品，然而卻因沒有智能，而顯得粗糙且有很多漏洞。
懷中佳人生命凋零，王佛卻終究沒能吐出「我想跟你一起」這句發自肺腑之言。
「這……這是開玩笑的吧？」
當喧嘩聲起時，大漢眉頭一皺，血氣更濃。
話畢趙日清神色一正，似有感慨：「也好……也好啊……」
奇怪的名字，引得周圍包含王佛在內的六個新人齊齊一愣，反應各異。
只是沒了生死與共的隊友與只見過一面的東皇，取而代之的乃是一顆煥發七彩光芒的光球。
「不是你放出傳言，說百關之後就能超脫輪迴么？」
笑命運的捉弄。
無論東皇話中是真是假，這歸一輪迴世界是危險還是詭異，它終究是王佛前所未見的景色，更有修行之法以滿足王佛的所念所想。
看着神色或沮喪，或茫然，或驚懼的五個同齡人，司徒恆心中一嘆，臉上卻露出爽朗的笑，他輕緩再道：「看來一會兒，咱們就要成為同生共死的夥伴了。」
「你說，百關之後就是自由。」
首先，原始沒有智能，只有力量。
這一幕讓在場的少年們面面相覷。
而心中魔種內，真正的王佛如同置身事外般，一邊悄悄積蓄力量，一邊冷眼旁觀一切。
系統卻不再給出回應。
彷彿說出武宗兩個字，已經消耗了系統全部的能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