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18 第 18 章 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來人是王金髮,他不知道在這兒等了多長時間,精神狀態瞧著不是太好,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頹廢感。

看到是王金髮,白珍珍的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

她今天忙了一天,現在只想回家睡覺,根本不想和王金髮糾纏。

想到他那個腦子有病的親媽,白珍珍就想要將王金髮踹到十八米開外去。

別來沾邊兒,她煩。

長得漂亮身材好是她的錯么?她啥都沒幹,只是因為別人的意淫,就要懷疑她有問題……白珍珍才不想被人這麼羞辱。

哪怕她能罵回去,但王金鳳那麼大年紀了,不能大耳刮子抽她,白珍珍還是覺得不痛快。

因此白珍珍選擇無視王金髮,繼續往大樓里走去。

然而王金髮卻將手中的煙頭熄滅了,三步並做兩步擋在了白珍珍的面前。

「白小姐,我想和你好好談一談,可以嗎?」

這人都擋在她面前了,白珍珍想要裝作沒看見他都不成,她擰著眉頭看向王金髮,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阿sir,你現在該不會又想用上次那麼拙劣的借口逮捕我了吧?我可是香江市良好公民,你不能這麼對我,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你不能空口白牙地給我定罪。」

白珍珍對他說話毫不客氣,看着他的眼神也充滿了鄙夷——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白珍珍已經石錘了,這傢伙就是個媽寶男。

還是那種藥石罔顧的媽寶男,除非殺了投胎,否則救都救不回來的極品媽寶男。

白珍珍討厭媽寶男,尤其討厭都快四十還媽寶的男人。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讓白珍珍很難對王金髮產生什麼好感,所以看到他擋在自己的面前,白珍珍毫不客氣地呵斥了他一番。

王金髮顯然也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有多離譜,他低頭認錯,沙啞著聲音說道:「白小姐,請你原諒我,之前的事情我並非出自本心,還請你別跟我一般計較。」

他道歉的態度倒是挺誠懇的,堂堂一個高級督察,這麼低聲下氣地給她道歉,瞧上去確實挺有誠意的。

然而白珍珍側頭不看他,並不想搭理王金髮,再有誠意又如何?做錯了就是做錯了,誠意再大,也很難讓人生出什麼好感來。

而他顯然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對,王金髮的頭頹然地低了下去,低三下四說着對不起,只是他似乎並不常道歉,那些道歉的話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也沒有什麼新花樣。

坐在王金髮肩膀上的小鬼抱着他的脖子,嘴裏咿咿呀呀地說着誰都聽不懂的話。

「爸爸,爸爸,壞,爸爸。」

白珍珍不想搭理王金髮,但是那個小鬼是無辜的,察覺到小鬼的狀態不對勁兒后,白珍珍皺着眉頭,看向了王金髮肩膀上的小鬼,這一眼,白珍珍就看出了問題來。

剛剛白珍珍的注意力沒在小鬼的身上,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妥之處,現在將注意力移過去后,才發現小鬼身上的黑色紋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紅色的。

彎彎曲曲的紅色紋路遍佈在小鬼的身體上,與他身上散發出的紅色光芒交錯在了一起,這讓小鬼的模樣看起來更是滲人,身上的紋路產生變化之後,他似乎很不舒服,小手緊緊抱着王金髮的脖子,嘴巴張著,像是缺水的魚似的,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兒。

這孩子身上的怨氣很不穩定,隱約有往厲鬼轉變的跡象,一旦成為無差別攻擊人的厲鬼,頭一個遭殃的人就是王金髮。

然而明明都痛苦成這個樣子了,小傢伙卻努力地將這些怨氣收歸到身體之中,不肯讓怨氣傷害到王金髮分毫。

做這一切的時候,小鬼顯然很痛苦,他無法宣洩這些痛苦,只能抱着王金髮的脖子,嘴裏不停地喊著爸爸,彷彿是在用這種方法來止痛。

雖然對這個世界懵懵懂懂,很多事情小鬼都不清楚,但他本能地知道,如果他轉化成為厲鬼的話,第一個遭殃的人就是王金髮,他會殺了自己的爸爸,所以他哪怕忍受着身體四分五裂的痛苦,也不願意轉化成為厲鬼。

「跟我上來吧。」

白珍珍可以不搭理王金髮,但卻不可能對小鬼的痛苦視若無睹。

這孩子太可憐了,明明沒有經受過多少善意,但卻因為王金髮的一句小寶,就這麼委屈自己。

****

白珍珍的家要比王金髮家大上許多,她將屋子收拾的十分乾淨溫馨,到處都擺着有趣又可愛的小擺件兒,比起王金髮那個沒什麼生氣兒的屋子,白珍珍的房子瞧起來要充滿人間煙火氣兒。

白珍珍倒了一杯水給王金髮,看着疼得齜牙咧嘴的小鬼,她猶豫了一下,朝着小鬼伸出了手。

小鬼此時的攻擊性很強,他猛地轉頭,露出了滿嘴的鋸齒來。

「嗬嗬嗬嗬!」

他發出尖銳的聲音,威脅著白珍珍,但隨即他身上又泛起了紅光,黑色怨氣再次翻湧了起來。

白珍珍想起了昨天自己握住徐峰手的時候,他身上的怨氣立馬就消失的一乾二淨。

也不知道摸一摸這個小鬼,能不能幫他壓制怨氣。

「白小姐,小寶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不太對勁兒了,我也說不出來是什麼原因,就是覺得他好像很不舒服……」

那天親眼看到過小鬼之後,身為小鬼的父親,王金髮和小鬼之間建立起了某種聯繫來。

小鬼的身體產生變化,身為父親的王金髮自然也察覺到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也不是人認識什麼大師,思來想去,也只能來到白珍珍了。

「白小姐,請你幫幫他。」

白珍珍沒搭理王金髮,伸出去的手搭在了小鬼的頭上。

那些翻湧肆虐的黑色怨氣如同烈日下的白雪,很快便消失殆盡,小鬼身上的紅色紋路慢慢黯淡了下去,又恢復成了之前的黑色。

身上的疼痛陡然消失,小鬼也知道是白珍珍幫了他,小傢伙的頭輕輕地在白珍珍的手心裏蹭了蹭,嘴裏發出了舒服的呼嚕聲。

看到他這個樣子,白珍珍的心瞬間柔軟了下來。

「乖啦。」

就在白珍珍將小鬼身上的怨氣驅除的同一時刻,愚谷村裏一個破敗的地窖之中。

地窖不大,裏面沒裝燈,只是用煤油燈照亮,小小的煤油燈沒有辦法將地窖的空間全部照亮,很多地方都掩藏在黑暗之中,房間正中央,一個枯瘦如柴的身影正對着個小小的黑色水缸念念有詞。

水缸里裝着黑色的液體,此時那些液體正在咕嘟咕嘟地翻湧著,難以言喻的腥臭氣息在地窖裏面不斷瀰漫着。

伴隨着那枯瘦人影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那黑色缸裏面冒出來,她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來。

「小畜生,你還想翻天了不成?也不看看自己算什麼東西……」

「我能弄死你一次,就能弄死你第二次,這一次我要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能超生……」

然而就在缸裏面的東西即將要鑽出來的時候,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芒突然憑空出現,落在了缸口上。

金色光芒擴展成薄薄的一層,將水缸口覆蓋住了,那些翻湧的黑色液體慢慢平復了下去,而那個即將要鑽出來的東西也隨之被壓在了缸底。

枯瘦人影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她哇得噴出一口鮮血來,整個人軟倒在了地上。

看着恢復平靜的黑色水缸,枯瘦人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喃喃地開口說道。

「不可能的,不會的……這怎麼可能?」

她神色癲狂地朝着那小小的黑色水缸爬了過去,手指觸及到水缸的時候,一股強烈的電流傳遞而來,她慘叫了一聲,身體劇烈抽搐了起來,接着眼睛一閉,直接暈厥了過去。

黑黃色的液體從她身下滲透了出來,朝着四周蔓延開去,牆角處枱子上放着的油燈晃動了幾下,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

黑色水缸上那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慢慢滲透進了水缸之中,隨着金光閃爍,地窖內又恢復了一黑暗,誰也不知道剛剛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

「所以,昨天我們離開之後,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白珍珍實在是好奇,她離開的時候小鬼看起來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要變成厲鬼了?

她也沒有瞞着王金髮,將小鬼的情況告訴了他。

「你知不知道,這孩子差點就成厲鬼了,而他成為厲鬼之後,就會徹底喪失理智,第一個會殺的人就是你。」

不過小鬼硬是憑藉着強大的毅力,生生地將想要謀殺親爹的心給按了下來。

但是他到底年幼,一切都是憑藉着本能行事,哪裏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怨氣?所以折騰到最後,他差點把自己給玩兒死了。

「鬼也是會感覺到疼的,尤其鬼魂沒有身體,疼痛直接作用在靈魂上,他為了保護你這個當爹的,差點兒魂飛魄散了。」

聽到這裏,王金髮瞬間慌了神兒,急聲問道:「白小姐,小寶現在怎麼樣?他沒事兒吧?我能做什麼?你告訴我,只要能救他,我什麼都願意做。」

小鬼敏銳地察覺到了王金髮的情緒變化,雖然此時他仍舊有些虛弱,但卻還是伸出小手抱住了王金髮的脖子,小臉兒在王金髮的臉上輕輕蹭了蹭。

「爸爸,不,爸爸,疼。」

他應該想說的是爸爸他不疼。

這父慈子孝的一幕看着讓人覺得有些眼熱,白珍珍最見不得這樣的畫面,她轉頭避開了王金髮的眼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王金髮看不見小鬼的情況,他很擔心自己的兒子,哪怕從未相處過,但這是自己愛了那麼久的人所生的孩子,他也曾經那麼期待孩子的降臨,所以着急之下,他向白珍珍提了個請求。

「白小姐,昨天你給我抹的東西還能給我抹上嗎?我想看看他,我想跟他說說話。」

「他還是個孩子,這些都不是他該經受的,他一定很害怕吧……」

他為了不變成厲鬼,忍受着快要魂飛魄散的痛苦,哪怕他是個懵懂無知的小鬼,他也一定會感覺到恐懼和害怕的。

「白小姐,求求你,讓我看看他好嗎?」

小鬼依賴地緊緊貼著王金髮,看着那兩張幾乎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白珍珍心軟了。

她將牛眼淚取出來,抹在了王金髮的眼睛上。

王金髮終於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兒子。

跟昨天見的時候相比較起來,這孩子似乎虛弱了許多,一想到他為自己做了些什麼,王金髮的眼睛不由得紅了起來。

「對不起,小寶,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小鬼活着的時候他不知道他的存在,在他自己一無所知的時候,他有了自己的孩子,然後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即便已經死亡,他還是跨越重重險阻來到了自己的身邊,為了不傷害到自己,他這麼點大的孩子,甚至寧願自己忍受痛苦。

他這個父親真的很不稱職。

「對不起,小寶,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王金髮無法觸碰到小鬼,伸出去的手無數次從他的身體之中穿過,他無法忍受這樣的落差,抬手捂住了眼睛,無聲地哭了起來。

小鬼有些茫然無措地看着掩面哭泣的王金髮,他說不出話來,只能抱着他的脖子,將臉貼在他的臉上,一聲接一聲地叫着爸爸。

眼前這一幕簡直就是催淚苦情大戲。

白珍珍的嘴角抽了抽,覺得如果任由着他們這麼表演下去,今晚上她也就什麼都別幹了。

「王sir,所以你就準備這麼不痛不癢地說幾句對不起,流幾滴眼淚,然後就把這事兒輕飄飄揭過去了?」

王金髮茫然地抬頭,不解地看向了白珍珍。

「白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珍珍目光銳利地看着王金髮。

「你說呢?這個小鬼的魂體很不穩定,隨時可能變成厲鬼,不管是他強行壓制,還是變成厲鬼無差別殺人,最終都逃不脫魂飛魄散的下場。」

區別是一個被自己搞死,另一個被大師打死。

「你的哭泣沒有任何用處。」

白珍珍問他:「你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僅僅只是因為要幫這個孩子嗎?」

她的眼睛很漂亮,此時更是清楚地將王金髮和那個小鬼的模樣映照在了她的眼中。

面對這一雙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王金髮下意識地想要躲閃。

「我不是……」

他的聲音有些微弱,聽起來沒什麼力度,顯得底氣不足。

白珍珍坐在沙發上,坦然地看着對方。

「你想說什麼,我其實都清楚,你能騙過我,但你真的能騙過你自己的內心嗎?」

白珍珍其實並不想當什麼心靈導師,給人灌什麼心靈雞湯,她始終覺得,誰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只是看着那個懵懵懂懂的小鬼,白珍珍不可避免的心軟了。

旁的她都無所謂,只是這個孩子何其無辜?他懵懵懂懂來到這個世界,還未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美好,便被人殘忍殺害。

他的心中始終抱着一份善意,哪怕怨氣纏身,也不願意化作厲鬼,這樣純粹乾淨的靈魂,白珍珍不忍心讓他魂飛魄散。

這孩子沒有做過惡,不應該因為親人的冤孽,而讓他連轉生的機會都沒有。

「王sir,你能做到高級督察,我相信你並不是混日子混上去的,你真的不知道你的未婚妻是怎麼失蹤的嗎?」

白珍珍都不是什麼專業人士,在昨天見到王金鳳的時候,她突然就意識到了什麼。

她不相信王金髮什麼都不知道。

他或許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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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香江入殮師[玄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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