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去你的老家呀

20. 第 20 章 去你的老家呀

昨天白珍珍和陳小生走了之後,王金髮在王金鳳的面前跪了一天,也求了她一天,王金鳳一天滴水未進,王金髮也是一樣。

到晚上好不容易哄好了王金鳳,他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暈厥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他聽到了王金鳳在說話。

一開始他還以為王金鳳是在對自己說話,可是很快他就感覺到了不對。

王金鳳雖然性格潑辣,得理不饒人,嘴巴也毒得厲害,但那都是對待外人,對待他這個唯一的兒子時,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溫柔的,她極少會對他發脾氣,就連說一句重話都捨不得,就算他做錯事情讓王金鳳生氣,她頂多就是不言不語地躺在那裏生悶氣,也不會對他發脾氣。

在其他人眼中刻薄狠毒不近人情的王金鳳,在他的面前卻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母親。

即便是生氣,她也只會折騰她自己,捨不得折騰她的孩子。

白珍珍從王金髮的言語之中聽出了他的傾向,再看他的表情,白珍珍臉上的神情變得越發微妙了起來——雖然還是很討厭王金髮,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被他的親媽以母子情為名義給pua了?

眼瞅著王金髮說着說着,話題開始偏離,說起了王金鳳的好,說她為了他付出了多少多少,說這麼多年他們母子一直相依為命,他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母親,後來即便知道真相了他也捨不得責怪自己的母親。

眼瞅着他即將開始長篇大論用小作文兒來謳歌他那個腦子不好的神經病媽媽,白珍珍開口,直接了當地打斷了他的話。

「所以,你媽對你很好,為了你掏心掏肺付出一切,所以她以愛為名操控你的人生,甚至毀掉另一個人,或者另外兩個人的人生,你也覺得她情有可原?」

白珍珍像是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着王金髮:「王sir,你們警察抓人,對方要是有苦衷,說自己只是為了另外一個人而違法犯罪的,你們是不是就不把他抓起來了?」

「香江法律這麼人性化,給人定罪的時候這麼有彈性的嗎?為了父母親人孩子貓貓狗狗犯罪的,就可以無罪釋放,為了一己之私犯罪的,就抓捕歸案?」

若真是這樣,法律還有存在的必要麼?看誰會編小作文兒不就行了。

王金髮的臉黑了下去,頂着一張紅腫的面孔,咬牙說道:「法律不是兒戲,不管是什麼原因,有什麼理由,錯了就是錯了,只要違反法律,就要接受法律的嚴懲,誰都不能例外。」

呵,看不出來,他說的這麼大義凜然,瞧著是個挺有原則的,怎麼剛剛在他媽的事兒上就繞來繞去了?

白珍珍今天修復了一天屍體,到現在為止,也就只喝了葉青媚給她的那一碗人蔘雞湯,不過此時面對着王金髮,白珍珍反而不覺得餓了。

她心疼小鬼的遭遇,想要救他,但是並不代表她聖母到要負責給王金髮開解心結,安撫他的情緒,讓不肯面對現實的他在別人的幫助下『痛苦』地認清楚自己母親的真面目。

所有的惡都是他母親做的,他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那是他的媽媽,含辛茹苦養大他的媽媽,他又能怎麼辦?

老掉牙的套路,老掉牙的想法,白珍珍見過太多太多像是王金髮這樣的人了。

享受到了別人作惡的好處,卻把自己摘出去,事情爆出來之後,他又假惺惺地說,他不想這樣的。

呵,享受好處的時候怎麼不說?

就像是一個被窩裏面睡不出兩種人一樣,一個畸形家庭裏面,必然也不會出現兩種截然相反的人。

不過是一個壞在明面,一個惡在暗處罷了。

白珍珍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滿臉糾結愧疚痛苦的王金髮,毫不留情地將他繞了大半天圈子,始終都沒有繞到點子上的真相挑破了。

「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娜娜失蹤是你媽的手筆,你只是假裝不知道而已。」

「娜娜一個前女友的分量不夠重,再加一個兒子,這樣的分量足夠重了吧?」

「你兒子已經死了,他的鬼魂就在你的肩膀上,你說你媽喊他小畜生,那生下他的媽媽呢?」

「人會怎麼樣對待畜生?」

「你猜那個跟你好了那麼多年,還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為你生下孩子的女人,她現在是死了還是活了?」

白珍珍不想和王金髮繞圈子,越跟他交談,她就越覺得噁心,就算他很有可能是被他那個親媽從洗腦到大,白珍珍也不覺得他就情有可原。

他從小到大又不是只接觸了他親媽一個人,他今年也不是十幾歲的小孩子了,他都快四十的人了,他了大學,上了班,還混到了如今高級督察的位置,他受的教育,見的市面,經歷的事情,足夠重塑他的三觀,就算不能重塑,至少也不會讓他理所當然認同他媽媽做的事情。

十幾歲的時候能說原生家庭在身上打上的烙印很難抹除,都三十幾歲了,還覺得一切都是他親媽的錯,是他親媽影響了他,是原生家庭塑造了他,這完全就是在耍流氓好么?

都到現在這一步了,王金髮竟然還要裝委屈,扮無辜,想要將自己摘出去……

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心,這樣的做派已經將他真正的品性暴露出來了。

白珍珍將自己剛剛流露出來的那一點兒同情之意抹消的乾乾淨淨,她是腦子抽了才會同情王金髮,他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兒值得同情的。

就算是如王金髮所言,他是昨晚上知道真相的,那他在知道自己兒子變成小鬼和他綁定在一起,在白珍珍曾經告訴過王金髮,小鬼想要投胎需要找到屍骨的前提下,他還能拖延到現在才來找她,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小鬼能撐到現在,純粹是他命大,和王金髮沒有一丁點兒關係——或許應該也是有那麼一丁點兒關係的,畢竟王金髮要是不來找她,小鬼也不可能出現在白珍珍面前的。

不過白珍珍更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天意,小鬼太善良了,老天爺覺得他命不該絕,才用這種方法將他送到自己面前的。

要不然的話,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有這種能力,怎麼偏偏就在前一天她遇到了滿身黑氣的徐峰,發現自己握一握人家的手,就能驅除怨氣了?

一切都是天意,跟王金髮這個腦子不清楚的混賬玩意兒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

所以不管王金髮在白珍珍面前如何扮演痛苦,絕望,悔恨,難以接受,白珍珍都不會有一丁點兒的同情。

「娜娜死沒死,我不清楚,但小鬼一定是你媽殺的,她是殺人兇手,你知道真相,卻裝作不知道,難道還準備繼續包庇她嗎?」

之前小鬼突然變成那個樣子,肯定是有人施法,想要催動小鬼,那一定要有他的生辰八字,以及屍骨——養小鬼肯定是要讓對方有個寄託魂體的地方。

是寄託屍骨的東西,也是拿捏小鬼的命門,可以確定小鬼無法脫離掌控。

畢竟在厲鬼圈兒里,小鬼算是頭號厲害的,因為小鬼智商不高,全憑本能行事,很容易會反噬。

沒個拿捏的法子,害死小鬼的傢伙能承擔那個後果?

「你走吧,我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我也不想聽一個裝睡的人是怎麼在我跟前顛倒是非黑白的。」

白珍珍無情地下了逐客令,懶得和這傢伙繼續周旋下去。

虧她之前還對王金髮抱着那麼一丁點兒的幻想,覺得這傢伙好歹也個高級督察,甭管是怎麼升上去的吧,至少最基本的原則他不會違反。

結果現在看來,倒是她高看他了。

這傢伙腦子就是豆腐渣,她媽就是很清楚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德行,才會鋌而走險,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王sir,你就算不相信玄門中的事情,身為一個土生土長的香江人,在親眼看到小鬼的那一刻,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這個高級督察是怎麼來的。」

東南亞養小鬼之風盛行,甭說是九零年的香江了,再往後四十年,這種歪風習氣也是剎不住的。

白珍珍原本那個沒有妖魔鬼怪的世界裏,她尚且聽說過那麼多真真假假用玄門手段害人或者牟利的故事。

她不相信在這個妖魔鬼怪存在的平行世界裏,在香江這個本就玄學之風盛行的地方,作為土生土長的香江人的王金髮沒有聽說過那些故事。

「你自己應該也清楚,你之前當了那麼多年警察,也就只混到了幾警長的位置,以你的能力,你覺得你有資格坐到這個高級督察的位置嗎?你敢說之前你沒有慶幸過你運氣好,覺得天降餡餅兒,讓你升了高級督察?」

既然這傢伙準備繼續裝傻,白珍珍也懶得跟他掰扯,將他的假面撕了下來。

「一年多前,要不是跟你一起出任務的好友突發意外死亡,這個高級督察的位置能落到你頭上么?」

一年多年,王金髮和自己的好友一起調查了一樁案子,也就是那樁案子,讓王金髮立了大功,升級成為了高級督察。

但原本依照王金髮的資歷和能力,原本是沒有這個資格當高級督察的,論能力論資歷,他那個好友要比他強得多,但不幸的是,對方在辦案過程之中光榮犧牲,最後所有的功勞反而落在了王金髮的身上。

「你猜,你這個高級督察的位置是怎麼來的?如果沒有這個意外,還有這天降餡兒餅,你覺得你有那個資格當高級督察嗎?」

聽到白珍珍的話后,王金髮的面色大變,滿臉震驚地看着白珍珍,脫口而出道:「你怎麼知道這事兒的?」

白珍珍呵呵一笑,覺得王金髮實在是小瞧她的智商了,而且這玩意兒又不是什麼秘密,王金髮所在的警察署又不止是他一個人,去問問不就清楚了?

「有罪推論罷了,在把你這個既得利益者假定為罪犯后,逆向推論,不就知道結果了?不會有人在知道結果的情況下,還逆推不出來過程吧?」

所有的條件都擺在那裏,前情後果都明明白白,推一下過程,很難嗎?

白珍珍這個門外漢尚且能輕輕鬆鬆做出推論,王金髮好歹是個高級督察,他能不知道嗎?就算他不知道,動動腦子,他總也能推斷出來的吧?

就算他真的如同他所說,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不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可是親眼看到小鬼之後,他還能聯想不到么?

白珍珍演戲也演得夠夠的,看看時間,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她直接開撕。

「所以王sir,你完全就是在揣著明白當糊塗,明明什麼都知道,但卻又假裝自己茫然無知,你可真噁心啊。」

王金髮的臉剛剛被白珍珍扇過,現在又紅又腫,模樣看起來極其狼狽,白珍珍都快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不過看清看不清的,白珍珍也沒有多少感覺。

她掀起眼皮看了對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所以,都到這一步了,王sir,你還準備繼續裝下去嗎?還是說你真就發自內心覺得,你沒有任何的錯?」

有意義嗎?

白珍珍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王金髮應該是演戲上癮了,就算是被白珍珍將他的真面目給揭露了,他還是沒有悔改,依舊一條道走到黑,捂著臉繼續演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她會這麼做,她是我的親媽,她生我養我不容易,她為我付出了那麼多……」

所以他糾結他痛苦,他不知道該如何抉擇,這不都是很正常的嗎?

白珍珍:「……」

呵呵。

王金髮頹然地坐在地上,捂著臉訴說着自己的痛苦和不容易,說他是高級督察,但他也是個人,面對自己的母親,不可能那麼冷靜的。

「白小姐,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他將他的痛苦糾結掙扎全都明明白白攤在白珍珍的面前,然後告訴她,她這個外人沒有親身經歷過他所經歷的,所以無法理解他的想法。

他不怪她。

白珍珍:「……」

好想再給這傢伙幾巴掌,她快忍不住,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知道這傢伙已經病入膏肓,說再多都是在浪費時間,白珍珍乾脆利落地坐回了沙發上,看着王金髮在自己面前表演。

演,繼續演,她倒是要看看,王金髮準備怎麼演下去。

事實上,王金髮的表演發乏善可陳,沒什麼新意,翻來覆去都是那老一套。

左不過是什麼他媽媽不容易,他媽媽很辛苦,為了他做了很多很多,即便有什麼不好的,他也不忍心苛待他媽媽。

「我也不想這樣的,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媽她,她一開始應該只是為了我好……」

「我媽媽她不容易,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是她辛辛苦苦把我養活大的……」

反正話里話外就一個意思,他媽媽不容易,他不忍心對他媽媽不好,他不捨得他媽媽受罪,他不願意懷疑他媽媽。

白珍珍:「……」

啐,極品媽寶男,晦氣。

就在這個時候,流動電話鈴聲響了起來,白珍珍勾起了嘴角,起身將放在一邊兒的流動電話拿了起來。

「喂,我是白珍珍,你哪位?」

「白小姐,我是陳小生,我們已經到愚谷村了……」

癱坐在地上的王金髮聽到了熟悉的名字,他猛地抬頭看向了白珍珍。

「白小姐,你……」

白珍珍沒搭理王金髮,跟電話另一頭的人聊了起來。

原本呆坐在地上的王金髮察覺到了一種不詳的氣息,他滿臉不安地看着白珍珍,喃喃地說道:「白小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電話那頭傳來了陳小生呼哧呼哧的喘氣聲,隱約還有狗叫的聲音傳來,王金髮屏氣凝神,努力想要聽聽那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一陣刺耳的沙沙聲過後,陳小生的聲音清晰地從電話那頭傳遞了過來。

「白小姐,我們找到了你說的東西……」

白珍珍點了點頭:「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了電話后,白珍珍走到王金髮的面前,抬腿踢了他一腳。

「王sir,你是跟我走呢,還是自己滾蛋呢?」

王金髮一張臉腫得厲害,導致他一雙眼睛都擠成了眯縫眼,他看着白珍珍,艱難地開口問道。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白珍珍微笑着說道:「你不是都已經聽到了嗎?」

「愚谷村,你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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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香江入殮師[玄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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