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修補
第382章修補
李川認真想了下。
溫故應見狀卻大為驚奇，說：「你不會真同意了吧？」
「當然不是，三五十年後的事，你也拿到現在來說？」李川沒好氣地說：「我就知道，這事問你不靠譜。」
「我怎麼不靠譜了？」溫故應反問。
「反正我見過的修士，有一個沒一個的，都散發着一股天大地大修行最大，注孤生的氣質。」李川回答。
「確實如此。」溫故應沒反駁，他說：「對修士而言，就算結成道侶，也是興之所至，興盡而散罷了。」
李川說：「但我現在確實是開心的。」
喝了一杯酒後，溫故應說：「這把劍，陪伴了我一百三十二年，是我在大夢初醒后，老宮主給我的。他告訴我，無需迷茫，只要劍在手中，看得到劍光照射的方向，一直走便好。」
「溫道長，去把你的劍拿過來吧。」李川說，「就在算房，我常坐的位置那兒。我放在桌子上了，用個木盒裝着。」
他將要修補的劍的形狀在他腦中變得無比清晰起來，它的形狀，脈絡，裂紋，寶石……
李川知道，他該補劍了。
溫故應先將一大碗熱騰騰的面放到李川面前，面上面蓋着一層厚厚的鹵牛肉。
與此同時，他腦中也不斷浮現出不同的圖案來，有《紋經》上那些他看了許多遍卻從未記住的圖案，也有在神廟幻境中他修補過了一處處斷痕，還有淵火鏡中見到的錯亂的刀痕。
「李川，多謝你把劍帶出來。」溫故應慎重道：「請你儘力補好它。」
許久，他眼中閃過了一絲訝然，他感覺到李川在將淵絲編織成網時，似乎順手給他和自己，也套上了一圈淵絲。
這一切都隨着晶體的聚攏在他腦中交融了起來，逐漸變成了一把劍。
李川聽到了打鐵聲，從爐心中傳出來。翻滾的岩漿似乎受到了打鐵聲的牽引，開始從紛亂變得有序。
到了傍晚的時分，在天光即將沉入黑暗時，卻有另一輪紅日，在劍鳴聲中，破開了雨幕與夜色，金色的光輝縈繞於天際，久久不散。
咚，咚，咚。
李川原本並不覺得太餓，吃了一筷子面后，覺得整個身體都是空空的，他顧不上別的，稀里嘩啦的把一整碗面都幹掉了。
「好。」
李川用袖子擦擦嘴，感覺肚子沉甸甸的，他說：「不用了，我開始補吧。」
「現在？」溫故應有些驚訝。
「之後從青鸞秘境中得了塊焚炎晶，於是請門中的林長老出手，將劍重新煉製了一次。」
視野中，所有的晶體都被吸附在爐心的最外層，鋪成了一片。當晶體在將整個爐心都圍攏后，它們又開始摺疊起來。
「沒有了。我會看着的，差不多了，我就喊你撈起來。」溫故應說。
「嗯，我剛才突然知道該怎麼補了。動作快些，不然我忘了就不好辦了。」李川說。
「不去了吧。」李川說。
「六十六年前，這把劍斷過一次，被妖獸咬斷的，我人逃了出去，一半的劍還留在妖獸腹中，我越想越不甘心，忍了三天，最終還是折返了回去，拚死殺了那妖獸，破開它的肚子，把那半把劍，找了回來。」
「他說馬上就是陛下壽辰了，他問你有沒有空去。」溫故應說。
等到所有的岩漿都壓實在了一起后，李川眼中的景象再一次的變幻，岩漿之中似乎析出了一片片琉璃樣的薄薄的晶體，每一片晶體之中，都有一把劍，從鐵塊到劍胚到成劍的過程一一在李川的眼中快速的閃過。
女帝壽辰那日，陰雨連綿。
溫故應仔細體悟著身周的變化。
「我和他說，伱要給我補劍，估計趕不上了。」溫故應說。
「明白。」溫故應話音剛落，身影便消失在了密室之中。
他原本就不太想去，現在素王爺的事差不多塵埃落定了，他就更不想去了。
一顆深紅色的寶石出現在兩人之間。
……
「我剛才遇到宮無光了。」溫故應說。
旋轉之間，一些霧氣似乎被吸引了過來，從淵絲網細密的網眼中鑽了進去，附在了岩漿之間，隨之不停地旋轉與纏繞。
素王爺一直沒有現身，許多人也察覺到了李川被綁那晚京中的異常，於是謠言四起，人心惶惶。
熱浪從黑炭的裂縫中絲絲冒出，帶着一抹紅色與金色的光芒。當外層黑炭完全消散時，爐心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如同煙花綻放般爆炸開來，熾熱的岩漿在淵絲網中劇烈奔涌著。
「監正在找我？」李川問。
說完后，他拿出了爐心，比起昨日來，似乎要燙手一些，他問：「除了織個網，將它放進去，浸入心淵外，還有別的要注意的嗎？」
「行。」李川微微凝神，天音壺的壺音也幾乎在同時響了起來。
「好。」李川說。
李川下意識便讓壺音與打鐵聲相合了起來。岩漿的流動在他眼中變得清晰，絲絲縷縷深紅色的岩漿緊緊纏繞在一起，跟隨着打鐵與壺音的節奏，不停地旋轉着向著內部擠壓。
「監正怎麼說？」李川問。
李川停下了壺音，溫故應也睜開了眼睛。
淵絲網住了爐心。
李川又坐了一會兒，接着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之後，他從碧水戒中拿出了紙筆，畫了柄劍，做了許多註解。等到溫故應回來后，紙上已經鋪滿了墨跡。
「是吉兆。」宮無光一邊下了定論，一邊竭力維持着欽天監中的陣法結界，不讓萬種劍氣泄露出去。
「他問我還缺材料嗎，我說不缺，然後我就回來了。」溫故應說着，拿出了一壺酒說：「休息一下，喝一杯再補吧。」
「你等著。」溫故應站起身，他問：「已經一天一夜過去了，你還要帶些別的東西過來嗎？」
「我想吃點熱的東西。」李川說。
爐心的體積便在這過程中不斷被壓縮，變得越來越小，最終成為一塊拳頭大小橢圓形的深紅色寶石。
「還要嗎？」溫故應問他。
一柄流轉着紅色劍光的寶劍，靜靜的矗立在密室之中。
寶劍的劍身上有一些花紋，細看像是某種特殊的裂痕，裂痕之間，偶有金光閃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