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識-2

第二章 初識-2

花寒放下乾柴,殭屍臉表情萬年不變,道:「樹枝斷了!」

這……

百里清歌哈哈大笑,心道:莫不是老天爺都看不慣他獨自活命?

花寒還是第一次瞧見有人敢當着他的面幸災樂禍,目光掃了一眼收回,暗自提醒自己忽視無關緊要之人。

百里清歌笑完,問道:「那……我們為何沒有摔死?」

花寒愕然,表情微不可查的出現了一絲龜裂,素又看了她一眼,問:「你希望摔死?」

百里家的人求死,着實罕見。

百里清歌懷疑他是故意的,但從他那張冷冰冰的臉又看不出任何端倪。

花美男說話,即便問句,也無摻雜一絲情感,字句冷如寒雙,讓人聽之無感,聞之戚戚。

於是,百里清歌耐著性子,睜著大眼珠子重複問道:「我的意思是,我們為什麼沒有摔死?」

花寒並不認為這句話跟剛剛那句有什麼區別,拿了一些乾柴架起小堆,開始生火。

百里清歌似乎意識到自己說話的方式不對,非人類能夠共鳴,於是,薄唇再次輕啟:「花美男,你怎的那麼笨?我的意思是我們是被什麼東西或者人救了嗎?」

花寒很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一眼,但腦中家規一閃,頓時清明如水,心靜如波。

許久不聞回復,百里清歌失了耐心,嗓音微微拔高,道:「問你話呢?」

「谷底有水!」

簡明扼要,多說一字都嫌累贅。

百里清歌動了動身子,滿臉原來如此的表情,接着又問,「現在怎麼辦?可有上去之法?」

花寒真不是嫌她笨,而是她真的很笨,故完全不想搭理她。

要是有上去之道,他何至於在這裏聽她聒噪?

他不回答,百里清歌只能自己腦補,咋咋呼呼的嘆氣,「啊,上不去,那怎麼辦,我們會不會死在谷底?不對,谷底有水,有水就有魚,有魚就不會餓死。哈哈,我簡直太聰明了。」

她坐在那裏,自顧自的說着,一會兒眉開眼笑,一會兒愁眉不展。

要不是聽聞百里家的百里清歌聰慧過人,又見過此人一面,花寒定會以為眼前這位是假冒偽劣。

百里清歌站起身,朝火堆走去,本着和平共處的原則關切問道:「花美男,你餓不餓?」

花寒答:「不餓!」

看到升起了火,百里清歌立刻蠢蠢欲動,雙手放在肚前,道:「我餓了,要不,我們去抓魚?」

一大早趕路赴宴,還沒吃飽喝足便掉下萬丈深淵,可憐她的肚子,也跟着她挨餓受罪。

花寒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起身冰冷的拒絕:「不去!」

自己能回答她,已經給足了百里家面子。

百里清歌什麼人,樂觀開朗,從來都是自然熟,上去就拉住花寒的胳膊一陣搖晃,嬌滴滴黏糊糊的說:「走嘛,走嘛!」

花寒臉色又寒了幾分,凍人的視線落在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上。

此時無聲勝有聲。

那冷冰冰的眸子,當真嚇人,百里清歌只能訕訕放手,露出一排整齊大白牙,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笑容可掬,呵呵道:「花美男,別那麼凶嘛,我只是想讓你一起去抓魚。」

花寒退後兩步,理了理被她抓皺的衣袖,滿臉生人勿進。

百里清歌眼珠子一轉,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有潔癖,不習慣別人觸碰你,那我離你遠遠的,你陪我去抓魚好不好?」

花寒不為所動,站在火堆前,像一尊冰雕。

只是,這冰雕有點兒太好看。

百里清歌不死心,道:「花美男,你就陪我去吧,我一個人,萬一遇到毒蛇什麼的,到時候你忍心見死不救嗎?」

好歹也是一起掉下來的盟友,指不定誰求上誰呢。

花寒那如月華漫天的俊臉依舊冷的像寒冰,皚皚吐出一字真言,「無!」

百里清歌不死心,「那可不一定,這裏又不是你家,你怎知就沒有毒蛇出沒?」

花寒道:「是溫泉!」

好吧,那應該沒蛇。

百里清歌腦洞奇大,立刻想到一茬,既是溫泉,那自己掉進去衣服應該是濕的才對。思及此,腦子來不及細想便怒目道:「花美男,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外界傳言,你乃謙遜君子,雅正端方,是世家公子中的典範,可你卻……你卻……」

花寒不明所以,打斷她後面欲出的話,問:「我如何?」

他做什麼了,讓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百里清歌負手而立,明眸皓齒間話語擲地有聲,「既是落入溫泉,可我身上的衣服卻乾乾爽爽,還麻煩花美男解釋解釋?」

花美男心想:這人怕是個笨蛋。

他薄而艷紅的朱唇微微張了張,竟懶得費舌,眼睛看向某一處,停留片刻才收回。

百里清歌順着他的目光,發現自己剛剛睡的雜草旁邊有一小堆燃盡的草木灰。

所以,她的衣服是烘乾的?

知道自己冤枉了人,一般情況下應該道歉,但百里清歌又想到另外一茬,道:「就算你沒脫我衣服,你抱我進岩洞,也是不妥之舉。」

謙遜公子就該知,男女授受不親。

花寒冷著臉,耐心似乎有被耗盡之勢,但面上還是端莊雅正之態,回:「我沒抱你!」

百里清歌自然不信,大有咄咄逼人之意,道:「騙鬼呢,谷底除了你就是我,不是你抱我來的岩洞,難道還有別人不成?」

呸,還世家楷模,依她看,這人名不符其實,謊話連篇,花家的臉都被他丟盡。

花寒有氣,藏在心底,散發出來就變成了刺骨寒意。

百里清歌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質問道:「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花美男,你這般行徑可是枉為君子,連解釋都不屑,未免高傲過了頭。」

面對百里清歌的喋喋不休,花寒突然出聲,頗有幾分怨氣,問:「你後背不疼嗎?」

如此牛頭不對馬嘴,百里清歌驚詫一瞬,睜著大眼睛問:「什麼意思?」

難道她還受了傷?

百里清歌動了動身子,發現後背確實有點疼,但到底怎麼回事,她瞧不見,只能又問:「你傷了我?」

唯有這種可能,才能解釋他為何知曉自己後背有傷。

總不至於花寒還敢剝她衣服。

花寒答非所問,道:「我沒抱你,而是將你拖至此處。」

靠!

百里清歌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半響說不出話來。

拖???

她竟是被他拖進洞中。

紳士風度呢?謙謙君子呢?世家楷模呢?

狗屁!

百里清歌差點咬碎一口小白牙,才喚出他的名字,「花寒!」

花寒已坐回原地,還是那副面癱表情,聽聞眉頭微皺,半響才冒出幾字:「還有何事?」

噗……

百里清歌覺得,再跟他多說一句,自己便會氣絕身亡,遂冷哼一聲,甩袖大步走出岩洞。

只是,岩洞外面可供容腳的地方真的很少,岸上居然是燙人的岩漿,岸下則是溫泉。

這……到底什麼鬼地方?

片刻后,聽聞腳步,花寒睜開眼睛,用手中的木棍撥了撥面前的小火堆,問:「可有抓到魚?」

百里清歌停下,在他面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一絲揶揄,這樣她也好拿話反擊。

但,很可惜,面癱臉上無情緒,吐露的字也很冷。

「沒有。」

回了話,百里清歌縮回草堆,打算躺下等死。

就外面那種環境,要說能找出吃的來,她怎麼都不信。

花寒沒笑,也沒出聲,專註於面前的柴火,似乎它們比千姿百媚的小清歌更吸引人。

無人說話,洞中很安靜,唯有火苗攢動發出滋滋滋的輕微聲響。

啪嗒。

似有什麼東西滾到百里清歌的跟前。

她聞聲睜眼,身旁躺着一顆松果,她立馬翻身而起,壓根忘了跟花寒之前的不快,一邊拾起一邊問:「那來的?」

花寒回答:「撿的!」

百里清歌指著外面,道:「我可不信岩漿堆里還能長出松樹。」

嘴上不信,手已經開動,剝開將松子拋進嘴裏。

真香!

見她吃了,花寒又不說話,站起身朝外面走。

那一身白衣,在洞口的時候有些刺眼,讓百里清歌想起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百里清歌搶在他走出去之前問:「花美男,你去哪兒?」

花寒背對着她清冷回復:「拾柴火!」

其實,就算夜晚沒有柴火,住在岩洞之中,也不會覺得冷,但,花寒怕黑。

百里清歌立刻起身,追了上去,道:「我跟你一起去!」

正是因為追來,她才知曉,在滿是岩漿的谷底拾那麼一小撮柴多麼不易。

谷底沒有活物,唯有峭壁之上,生長著一些頑強的樹或者草,他們繞到峭壁底下,才能尋到一根或者幾根掉落下來的枯枝。

百里清歌耐不住寂寞,生著一張嘴讓她不說話,比讓她不上茅房還要難受。

於是邊走邊問:「花美男,你說,會不會有人發現我們掉到谷底?」

「要是發現不了,我估計我們會餓死在這裏。」

「今兒天太晚,等明天,明天我們一起去找出口,好不好?」

「花美男,你別不說話啊。」

「花美男,好無聊!」

「花美男,你陪我說說話嘛!」

「花美男!」

花寒驟然停下腳步,留給百里清歌一個結實的後背。她捂著挺拔的鼻子,痛呼,「哎喲,花美男,你怎麼回事,撞到我了?」

花寒轉身,用目光反擊。

難道不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百里清歌無奈,委屈兮兮的擺了擺手,訕訕道:「好吧,好吧,怪不得你,是我自己沒看路。」

說完,百里清歌又道:「走吧,我們回洞中,天黑後路不好走。」

萬一踩到滾燙的岩漿,還不得被灼燒成烤豬蹄,呸呸呸,她的腳腳才不是豬蹄,她的是人蹄,媽的,也不對,自己的是腳,人腳!

花寒本在凝神靜聽,可又被吵的什麼都沒聽見,臉上寒雙滿布。

百里清歌不死心,湊到他跟前,抬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問:「花美男,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回了?」

對她給自己取的稱呼,花寒表示很反感,瞪了她一眼,道:「請你稱呼我名字,花,移花接木的花,寒,寒氣逼人的寒!」

面癱臉總算有了新表情,百里清歌表示很震驚,樂呵呵的笑道:「我偏不,我就喜歡叫你花美男,花美男,花美男!」

那囂張得意的樣子,當真欠揍的緊。

花寒袖中拳頭緊握,青筋乍現,大有發怒之照。

百里清歌很識趣,調戲調戲也就得了,沒必要把人得罪死,畢竟,山谷之中就他們兩個人,她還得靠他走出去。

「好啦,好啦,我錯了,我不叫了,先回去,成嗎?」

花寒單手抱柴,拂袖而去。

那英姿,又帥又冷又他媽的禁慾。

百里清歌咽了咽口水,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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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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