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那一年，也下了一場很大的雪
破開雲層的陽光灑在姜七身上，顯得她整個人都懶洋洋的。在細微的金黃色中連臉上的絨毛都一清二楚。
一旁的林千羽半晌沒有說話。
姜七思緒陷的深了連身邊什麼時候換了人都沒發現。
隋月撇開人群等在不遠處，攔住了還想要繼續跟在司瑾郁身邊的人。
臉上帶着歉意的笑容。
「抱歉，今天司總的行程到此結束，各位有什麼事情直接跟我說就行。」邊說她邊接了一大堆名片。
流光打來電話詢問他們還有多久離開。
順便找了個地方停好車，慢悠悠往裏走。
進出校門時發生點小意外，往旁側小門進的時候。有人着急忙慌往外走，撞上剛好踏進去的流光。
流光避讓不及，只感覺胸口悶痛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有點急事，抱歉啊！」
人有三急，流光也不是斤斤計較的那種人。
不過這女孩的確有點頭鐵，莽撞上來，饒是常年鍛煉身體的流光一瞬間也感到頭懵了一瞬。
「你有事先走吧！」流光側身讓開位置。
趙珂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快速放下蹭到對方身上的手，低着頭臉色蒼白迅速走往出口處離開。
他有這麼嚇人嗎？流光懷疑的摸摸自己的臉。
對於這位不認識的陌生人，流光並沒有放太多目光在對方身上。步行進校園按照隋月給的路線找進去，好在他們沒走多遠，地方很好找。
尤其是在青春洋溢的校園中，隋月一身職業裝就顯得很突兀。
「怎麼等在這兒。」隔得遠時沒看見，走近了才發現司瑾郁坐在姜七身邊。「原來等姜七啊！」
「嗯。」
熟悉的氣息躥進鼻間，原本緊閉雙眼的姜七睜眼扭頭。
司瑾郁似乎一直在看她，保持的還是先前的動作。
她那被太陽曬過的臉蛋也紅撲撲的。
大概也只有身邊這位知道，眼前人的身體並沒什麼溫度。
再溫暖的陽光也暖不了姜七的身體。
覆上她的手背五指彎曲收攏，將人牽起。
姜七順着他的動作起身站到男人身邊。
司瑾郁有意往陽光刺眼的一面挪動，姜七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
邁著階梯剛走上主路隋月一聲尖叫吸引兩人的視線。
「你衣服上怎麼染著血，你流鼻血了嗎？還是哪裏受傷了。」
隋月手指流光胸前的衣服上，還挺明顯比較凌亂毫無線條的一團血痕，像是蹭上去的。
流光也挺納悶。
他既沒流鼻血也沒受傷，怎麼就有了這團來歷不明的血跡。
等等~剛才那女孩撞上來，手好像碰的正是這裏。
難道是那女孩受傷了？難怪面色蒼白。
流光倒是有些愧疚，現在折返回去大抵也是找不見那位了。
「沒事，不小心蹭上的。回去我就換衣服。」
姜七倒是很有興趣的多看了幾眼那團血漬。
吸一口氣，聞見空氣中漂浮的一丁點血氣。
很熟悉啊！跟她不久前在舞蹈教室里聞到的濃烈血腥氣息一模一樣。
出自那具屍體身上。
林千羽不知跑哪兒去了，司瑾郁帶姜七吃了晚飯。
看樣子並沒有想要直接回家的意思。
城市的夜景盡數倒退在姜七眼中，看着陌生的路後座的姜七不禁開了口詢問。「要去哪裏？」
下一秒被身旁的男人牽着手說附近有個新建成的比較好玩的公園，可以帶她去逛逛。
她臉上到底什麼時候寫着我很想去公園逛逛幾個大字。
偏偏又是司瑾郁說的。
姜七拒絕的話在嘴邊繞了一圈又一圈，還是咽了回去。
趕上快要過年的前一段時間。長街兩側全都張燈結綵、掛上彩燈和燈籠，本該是處處洋溢熱鬧的街道，隨着時間的變化又顯得格外清冷。
冷冽的風宛如鋒利的刀刃噼里啪啦打在肌膚上。
下了車，姜七的睫毛上像裹上一層水霧。
她邊走邊喃喃自語。「我到底是有多喜歡你才會腦子抽風答應陪着你，頂着風雪到公園來喝冷風。」
他走在她旁邊，聽了心中很是高興。
姜七這個小怪物，明明心裏喜歡得不得了。
匆匆而來的風雪，就這麼毫無徵兆的降下在帝都這座城市，將所有建築物都染上一層霜白。
天與地，一夜之間淪為另外一個世界。
凌晨的公交站台下，隔絕出來的一方天地。
姜七坐在長凳上一會兒晃晃蹆一會兒又踮在地上摩擦了幾下。
洋洋洒洒的雪落不進她佈下的結界裏。
「很浪漫嗎？」
……
「我其實不太喜歡雪，會讓我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憶。」
……
「我死的那一年，也是很大的一場雪，比現在下的還要大。腳踩在上面都要陷很深下去。我的血流出來順着階梯染化了那些雪。那遠山的寺廟鐘聲響了一夜，那些沒敢動手的和尚頌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經，以為那樣就能超度我。」
……
那一圈圈藍色的光暈不停在光罩中流動，男人的手抬高輕而易舉伸出結界，接住了落下的白雪。黏在肌膚上散不掉的雪花晶瑩剔透，被珍重而小心的送到姜七面前。
他們在雪夜中，指尖相碰。
那一刻姜七閉上眼想，在這場大雪中，她又多喜歡了司瑾郁一點。
就那麼一點點。
她的眼中不再是那些染著令人懼意的紅。
純白肆無忌憚鑽進視野，覆蓋她的世界。
「只有除掉姜七世界才能平和。」
「跟整個世界相比，姜七的生死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只是死掉一個姜七而已，活下來的卻是成千上萬的人。」
「誰讓她是當今世界第一人，怪就怪她太厲害。」
「不止是我們想要除掉她，其他門派早就蠢蠢欲動。」
……
在回憶中。
就連一向和藹可親的師父也目光沉重的撫摸着她的發頂。
「七七，你是願意的吧！」
「畢竟，可以拯救那麼多的人。」
「我的七七，一直都是那麼善良的人，也一定願意犧牲自己拯救蒼生，世人會永遠銘記你。」
她最尊敬的師父，信任的師父。
給她下了葯，讓她失去了一半的功力，被十大門派圍剿。
最後出塵不染的宣告除掉的是滅世的魔頭。
靈魂被鎖在地獄盡頭的姜七拖動束縛在手腳上沉重的鐵鏈。
原來，她是魔頭啊！(本章完)